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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镜子,能照古今,能显人心。
苏安槿倒吸了口凉气——人心不需要镜子来探查,可是古今呢?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当初皇帝要那么不管不顾的想要找到母亲背后的东西,他知道了母亲是云家人,应该是为了得到这枚镜子,才会纳她入宫,才会愿意保住他和她的性命。
因为预见未来,是每一个统治者梦寐以求的事情,哪一个上位者不希望这天下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每次出征前,必然会有钦天监卜卦,每次大事前,也会有钦天监的卜卦。
而若是有了这枚镜子,何须龟壳占卜,何须钦天一卦?只需要在这镜子面前看一眼,所有的答案便呼之欲出。
云家立家之初的无上辉煌,大抵也和这枚镜子有莫大的关系。
他也明白了当初云家为何在全族覆灭的时候还能九死一生的保住母亲,大概也和这枚镜子有关。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轻叹了口气,慢慢的走上前去。
这东西是云家从哪里得来的他并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他如今,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毁了这枚镜子。
能照古今,能显人心,在某些情况下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有了云家的先例在前。
母亲已经死了,今后的他也不再以云为姓,云家这一脉,算是绝了……
行天宫虽然戒备森严,寻常人绝对不知如何进入,就算进入了也会被里面的机关折杀,但这并不代表着只有云家人能进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恰好就有对付这种机关的方法也未可知。若行天宫里秦镜的消息流传出去,天下,必然又将大乱……
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天下大乱,乱就乱吧,治乱世而开太平,再慢慢收拾回来就好了,他只是不愿外面的那些喧嚣再进入行天宫,惊扰了在这里长眠的母亲和族人们……
他们这一生,金戈铁马者有之,马革裹尸者有之,郁郁而终者有之,迫不得已者有之……前生的纷纷扰扰数不胜数,那就让他们有一个安静舒服的睡眠吧,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他们。
指尖渐渐凝聚起一股莹白的内力,来自云家内功心法里至高无上的部分。
今日,他就要用云家的武功,毁了成就了云家,也覆灭了云家的这枚镜子!
既然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那他就干脆不要这萧何!
他刚一走近,秦镜突然爆发出勃然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苏安槿眼睛下意识的一闭,再次睁开时,却彻底愣在了原地……
给读者的话:
科普一下~秦镜:《西京杂记》卷三,有方镜,广四尺,高五尺九寸,表里有明。人直来照之,影则倒见……秦始皇常以照宫人,胆张心动者则杀之。
在后来的神话传说里,秦镜就渐渐不再只是照人的镜子啦~在本文中,为了情节的需要,着重放在秦镜比较神奇的那一面上咯~
科普完毕!现在开始猜谜~
猜猜秦镜照到苏公子时,会出现什么捏?
306。秦镜预言()
房间门轰然关上的一瞬间,顾云罗猛地回头,却见得那门上的双翼合上,里面的一切便被阻隔得干干净净,丝毫不见。
她有些担心苏安槿,又无法进去看看他,只能四处看看晃晃来消磨时间,方才她已经打量过周围,这大殿布置简单,并没有什么机关,倒是墙壁上,一行夜明珠与另一行夜明珠里面似乎是刻着东西,有些凹凸不平,她走过去,静静的打量了起来。
半晌之后,大门再次轰然打开!
顾云罗心中一喜,赶紧转过身去看着苏安槿,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心里一惊。
从那扇门里走出来的那个人,表情依旧震惊,脚步有些凌乱,在踩到地面一处小石子儿时还差点摔倒,手指无意识的时而攥成拳头,时而又松开,眼底有些迷茫和彷徨,似乎是陷在了什么魔障里拔不出来,在门里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里面到底有什么?!
顾云罗赶紧冲过去,一把扶住他有些瘫软的身子,苏安槿低下头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带着关切和焦急的脸色,焦灼的问到:“安槿……安槿你怎么了?”
他原本空洞的眼睛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开始慢慢聚焦,有了些许的微光,最后落在面前的人儿身上,然后深吸了口气,蓦然抬手,狠狠的抱紧了她!
顾云罗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有些发蒙,刚想挣扎着抬头看看他怎么了,却发现苏安槿双手极其有力的禁锢着她,让她完全没有做动作的机会,而且他的手劲还在加大,她甚至感受到了他手臂上爆出的青筋!
苏安槿把脸埋在她的颈间,有些贪婪的闻着她身上令人心安的味道,忽然觉得疲倦。
管他什么预言,只要他不信,这预言他完全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管他什么天下,只要他不放弃,这天下也早晚都是他的;
管他什么得到和失去,只要他不放手,她便不会离开……
至少现在,他怀里的这个人,有真实的体温,有焦灼的神情,有担心的语气,有女儿娇俏的香气……一切都是真实的。
和现在比起来,刚刚在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可笑得就像是个梦。
既然是梦,那便忘了便是……
苏安槿长长的吐出口气,将脸从她颈间抬起,认真的注视着她的眼睛:“我刚刚吓到你了是不是?放心吧,我没事。”
“你到底怎么了,那里面有什么吗?”苏安槿放开她,她却急急地又抓住了他的手,问到。
“没什么。”苏安槿眉目间有些阴郁,旋即淡淡一笑,说道,“里面唯一的东西就是一枚镜子,我进去的时候不小心,一下子就打坏了,后来又在房间里找了许久,却没找到别的东西,原来里面还真的就只有个镜子……”
他那般谨慎的人,又怎么会一进去之后就打坏了个镜子?顾云罗垂眸,知道他是不想说,便也没有揭穿他这么明显的谎言,只微微一笑,说道:“你没事就好。”
“嗯。”苏安槿牵起她的手,自然而然的说道,“我们走吧……”
行天宫一行,他们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次“走吧”,每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意味着他们又要携手前往下一个未知的挑战,不管前路如何,至少他们一直是并肩作战的。
可是这一次说出来,苏安槿竟然莫名的有些恍惚……
刚刚秦镜里的那一幕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不自觉的看向身边一起前行的女子,旋即心里又涌上了淡淡的自嘲——呵,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却依旧还是害怕的不是么?!
不是害怕他,是害怕她……
所以,云罗,请你答应我,不管今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做了什么事情,都要相信我,好不好?
顾云罗垂眸往前走,她察觉到了苏安槿情绪的变化,却顾忌着他的感受,一句话都没问。
该知道的,今后,总会知道的,何必急在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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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姬秋瑶的死,苏安南一行人回帝京的行程耽搁了三天,虽然一路快马加鞭,但还是让苏安北有所察觉,立刻将自己初现端倪的那群人并入了京畿防卫司,因为京畿防卫司平日里本就有正常的兵马变动,再加上苏安北并不是想苏安槿一样手中无权的闲散皇子,自己做事虽然略有冒失,但手下那群幕僚做事却很稳便,不留痕迹。
苏安南在这样的情况下回到帝京查案,自然什么都查不出来,明明都已经知道了动静,却还是无可奈何,皇帝心中极为生气。
“我让你早些回来探查此案,你为何迟了那么多天!南儿,你还真当朕的命令是儿戏吗?!”
宜妃本在旁边给皇帝捶腿,瞧着自己儿子瘦了这么多本来就心疼,如今皇帝又对着苏安南一顿好骂,赶紧娇笑一声说道:“皇上,南儿是我们最听话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您的话为儿戏呢?皇上忘了吗,那老九也在北漠,万一是他故意使诈,不让南儿回帝京,让你们父子心生嫌隙呢?你可别中了他人的圈套!”
皇帝听了这番话,面色稍缓,看向堂下站着的苏安南,他却表情怔忡,似乎有些神游天外,这下又把皇帝气得不轻!
“南儿!”
苏安南回过神来,也不听皇帝和宜妃刚刚说了什么,只沉沉的说道:“父皇,母妃,秋瑶她……死了……”
宜妃动作一顿。
皇帝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苏安南垂着眼睛有重复了一遍:“昀王妃姬秋瑶,七月初三,死在北漠旌阳宫正殿。”
宜妃啐了口,不满的说道:“怎么成了王妃之后这么快就死了?连个正统的后嗣都没有,这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南儿克妻呢!皇上,得赶紧再为南儿择一个王妃,否则……”
“母妃,你还要儿臣成这帝京的笑柄么?”苏安南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吼了出来,“不管儿臣有没有昀王妃,儿臣都是昀王!这才不过短短半年,您先后让儿臣娶了两位王妃了!”
宜妃一怔,皇帝在旁边轻咳一声说道:“南儿,此事非人力可以避免,你在北漠耽搁多日也情有可原,父皇原谅你了……那王妃的尸骨,可带回帝京,葬礼可安排好了?”
带回帝京?
苏安南心里冷笑……
307。太子病重?()
此时已经是盛夏七月的天气,那么远的距离,怕尸体运回帝京的时候,早就已经烂得不成人形了!
果然是人老了么?脑子都已经这么不中用了!
心中虽然这么想,他脸上还是神色淡淡的答道:“回父皇的话,王妃喜欢北漠,儿臣便将她葬在了她的公主府,也算圆了她一个夙愿。”
“也好,落叶总要归根的。”皇帝点了点头。
宜妃又在旁边笑语盈盈。
苏安南却只觉得心里发冷——他自认为从小所受的教育已经让他心肠冷硬到了足够的地步,可是如今看到高堂之上脸色疏淡的两个人,才明白,自己终究还是心软了些……
那什么叫做心硬了呢?
他很想问皇帝,如果母妃现在死在了你面前,死无全尸,死相凄惨,你会怎么样?是依旧这样言笑晏晏,还是心尖上某个地方会痛一下?
他和苏安槿不在帝京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许多事情,虽然大部分事情看起来和他们俩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后面牵扯到的那张扑朔迷离的关系网,却让深陷其中的每一个人都逃不掉。
比如皇后,太子与皇上的博弈,已经尘埃落定……
“既然北漠已乱,北漠战事也该了了吧?”苏安南正思索间,皇帝突然开口问道。
苏安南简短的“嗯”了一声。
“这么说,老九是要回来了啊?”宜妃口气里全是不满,然后又娇羞的把脸贴在了皇帝的@大#腿¥上,吴侬软语道,“皇上,臣妾还不想看到老九啦……皇上就让他在外面好不好?反正云锦瑟也死了,皇上不是也早就想除了他了吗?”
皇帝眼中眸光一闪:“爱妃放心,老九没那么容易回来……太子病重,老九自然是要去寻药的……”
苏安南蓦然抬头——太子病重?什么时候的事?!
宜妃也半信半疑的看着皇帝——东宫和来凤宫虽然已经沉寂了许久,但是太子病重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皇帝见他们二人皆有不信的神色,笑了笑,当即命了下人去拟圣旨,封好红漆之后,派了一骑精骑即刻送往北漠靖邺城。
宜妃面露喜色。
苏安南却远远比宜妃想得更多——若现在要让苏安槿消失,皇帝分明有一万种可以置他罪的方法,单单是擅自出兵,偷取兵符一事,就足以让苏安槿陷入万劫不复,可是他却又把苏安槿派向了别的地方?
太子重病的消息他几乎可以断定是假的,皇帝摆出这么一出,明摆着是不想现在就取了苏安槿的命,而他一旦把太子重病的消息昭告天下,苏安天到时候不死也得死,苏安槿也会因为为太子寻药不力被赐死……所以,皇帝仅仅是为了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一举除掉苏安天和苏安槿?
苏安南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直到他再次抬头,看着金座之上,俯在皇帝腿上@媚#眼¥如丝得让他都有些反感的母亲,他脑袋里才恍若有什么东西忽然炸开!
顾云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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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旌阳宫正殿的王座下重新钻出来,回了景流年的摄政王府之后,苏安槿已经恢复了正常,顾云罗跟在他的身后,也是一副淡淡微笑的样子。
两个人都是一副古水无波的样子,让在他俩房间里等了许久的江游陵顿时觉得很无趣。
“我说你们两个……去的时候是一个面瘫,回来的时候是两个面瘫……”他翘着个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拉起顾云罗的手,笑道,“来来来,鬼面国手给你看看,小云儿,女孩子成了个面瘫多难看啊不是……”
苏安槿默不作声的飞了把眼刀过来。
江游陵瘪了瘪嘴巴,又瞅了瞅顾云罗面无表情的脸,最后郁闷的放开了她的手,重新窝回了椅子里,道:“我就说你们这些人活得不自在,出去忙了接近一天了,回来的时候却还是这么副面瘫脸,诶我说你们这些人累不累啊,尤其是你安槿,多漂亮的一张脸,板着不累么……”
“你话太多了。”苏安槿丢下一句话,就自己喝自己的茶。
江游陵一脸倍受打击的表情,可怜巴巴的瞅着顾云罗,顾云罗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没关系的,虽然你话多,可是你脑子里筋少啊!”
江游陵眼泪汪汪的大力点了点头,点完头之后有愣了一愣,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刚刚那话有点问题?”
“没有啊。”顾云罗两手一摊,“主谓宾定状补,句子结构齐全,关联词使用正确,语义明确,说得很好。”
“哦。”他虽然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反应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便点了点头应了,而后问到,“怎么样,进去了吗?那里面有什么?”
顾云罗闻言看向苏安槿,里面究竟有什么,行天宫里藏着的真正秘密只有苏安槿一个人知道,可是他……
果不其然,苏安槿一听这话,脸色便沉了下去,眉心里又涌上了那股藏都藏不住的阴郁。
江游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还是没有寄希望于一脸面无表情盯着他那杯茶看的苏安槿,而是转向顾云罗:“云罗,我知道你最善良了……你告诉我里面到底有什么好不好?”
“你问这些做什么?”顾云罗莫名其妙,“放心吧,里面没有医书,就算有医书,也是云家的东西,我们也不会给你的……”
“我是那种势利小人吗?!”江游陵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我只是为了增长自己的见识,增长自己的见识懂不懂?!虽然像我这样的名医已经有很多的见识了,但是我还是求知若渴敏而好学……诶,你去哪儿?”
回答他的是顾云罗渐行渐远的背影:“饿了,找吃的!”
江游陵一愣,转过头看看苏安槿,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安槿也走到外面去了,又吼了一声:“诶,你又去哪儿?找吃的?”
“……”苏安槿脚步一顿,磨牙般一字一句的说道,“茅、厕!”
江游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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