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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罗一愣。
她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不光知道,她还知道得尤其深刻。她是将军,是他们心中让他们重生的恩人,是可以带领他们成就功勋的人。而她顾云罗,享受了他们的尊敬,自然不应该拿他们的生命去成就自己一时的任性。
可是……
孤军深入那诡谲莫辩的靖邺城,旌阳宫,寻找一个不知道被关在何处的景流年……谈何容易?
顾云罗眼光落在苏安槿指着的靖邺城处,忽然失了焦点……
三天后,入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天气渐渐热起来的原因,顾云罗总是觉得最近有些心悸,似乎是在冥冥之中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搅得她不得安宁。
本来是想要去找江游陵配点丹药的,可是这几天军中事务繁忙,她没那个时间去隋州找江游陵,江游陵也未曾来过军营,这件事情便搁置了下来。
她实在是痛恨极了这种情绪,心烦意乱间,翻身坐了起来。
帐篷里空荡荡的,她呆呆的坐在床上,五步之外的桌子上放在她今天推演的沙盘,四周的墙上挂着极为细致的行军地图……她都不想去管,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
苏安槿在三天前说要去北漠,之后却再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这三天,他也照常来军营里和自己一起管理军队,一起商量战术,并未有任何的不同。
可是越是这样的平静,她心里就越发的不安。
苏安槿不是那种说话不过脑子的人,他说出来的话必然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他要做什么事情,就是一定要做的……
顾云罗“噌”的一声从床上弹起来,披了件衣服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212。不告而别()
晚上的风凛冽而割人,干燥的扑在脸上,她的脸很快就被风中的小东西割出了几丝小伤口,可是顾云罗缺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只想见到那个人,只想见到他。
苏安槿,答应我,你不要这样悄悄走了,好不好?
她身形如电,轻功在这一刻被发挥到了极致,山丘,沙地,戈壁,城墙……如同行云流水,一闪而过。
顾云罗脸色有些苍白,那是过度使用内力的后遗症,可是她现在没有时间管那么多了,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自从她接手军队之后,她还没有回过隋州,没想到,再次回到隋州,竟然是这样的情况。不过短短月余,她来这里时,在城门下一战成名,而再次回到这里时,心里却惴惴不安。
此刻的她,衣衫不整,一身狼狈,风尘仆仆,脸色苍白,眼神期待,全是为了祈求自己那个卑微的愿望得以实现——他们还在隋州,他们还没有丢下自己离开……
当顾云罗拼命往隋州赶的时候,另一队人,驾着马,已经悄悄的潜到了军营旁边。
那是离边疆线最近的一个军营,再走二十里,便是北漠的国界了……
那队人停在那里,即使驾马,声音也极其轻微,难以发觉。
为首的一人,脸庞皎皎如玉,眉目精致如远山淡水,未曾沾染丝毫尘世烟火迷离之气,眸光流动似霞光初照日光初升,鼻子高挑笔直如抑扬顿挫的名家雕刻,唇角如暖玉生烟,透露出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暖笑意。
正是苏安槿。
本该在隋州城的他,此刻却出现在了军营之外。
本是为告别而来,却不打算进去,只想在这外面,看看便好。
两天前,他得到消息,自己在路上埋伏的那批人,拦截下了无数个“姬秋瑶”,却都不是真的姬秋瑶。
狡兔三窟,兵不厌诈……
其实这算是苏安槿的预料之中,他从来都没有小瞧这个在北漠地位尊崇的长公主,如若不是北漠王室腐朽,此刻的姬秋瑶,应该成为了北漠掌握着实权的最高统治者,绝对不会落到与天明和亲的地步。
景流年在姬随风手上,他并不如何担心,因为姬随风为人谨慎,绝对不会要了流年的性命,但是姬秋瑶一旦回了北漠,即使当年她对流年曾青眼相待,也无法改变她要清除异己的决定。
所以他必须去靖邺了。
对不起,云罗。
六个月以来,我们几乎从未分开,此刻,我却要以这样一种不告而别的方式,离开你了。
我知道你会生气,你会伤心,你会在无人的时候用一些我从未听过,也听不懂的词汇骂我,但是你不会失控,不会意气用事的忘记自己的责任,不会不管不顾的带着大军就跑到北漠来……如此,你便会安全,我便会放心了。
这只算是我们计划中的一个部分稍稍提前了而已,我相信,接下来的事情,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云罗,对不起……
默然的看着那沉寂的大营,营地经过顾云罗的严密计算和排列,整整齐齐,入目看去,帐篷挨着帐篷,每一个都是一样的,苏安槿却能够准确的分辨出哪一个,是顾云罗的帐篷。
此时那个帐篷里面并无亮光,那个女子,白日里忙碌了一天,此刻,应该静静的做着好梦吧……
“安槿,我们该走了……”站在他身后的江游陵声音有些沙哑,轻轻地说道。
苏安槿微微一愣,而后淡笑一声:“走吧……”
走吧……
走吧……
顾云罗站在他们住处的门口,呢喃道:“走吧……”
面对着空无一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她终于感受到了长久奔波的劳累,终于感受到了身上薄薄的衣衫抵挡不住的寒意,终于感受到了此刻内心一片空旷的茫然。
少女脸色煞白,紧咬着嘴唇,缓缓露出了一个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的表情。
真奇怪啊,明明自己都已经有这样的预感了啊,也以为自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怎么会在发现自己的预感成真了的时候,还会觉得全身无力,全心疲惫得想流泪呢?
不用再费心费力的找其他的人了,苏安槿和江游陵都不在了,核心和灵魂都不在了,他们真的已经走了……
她不敢再踏进房间一步,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她走得浑浑噩噩,全无来时的那份风姿卓然,大约是失了心中的那抹期冀,她整个人憔悴得可怕,若不是亲眼所见,绝不会有人相信,一个人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憔悴成这样。
顾云罗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只知道自己心里此刻像是堵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可即使如此,她理智却仍旧还在。
她知道自己身上还肩负着军队中每一个人的期望,知道苏安槿选择了不告而别是最正确的选择,知道她需要带着这三万人,去完成苏安槿还尚未完成的计划……一切的一切,都不容她有任何的逃避和儿女情长。
可是事已至此,她却突然觉得有些累了……
独自一人穿越而来,她并未曾太多的想过自己上一世的生活,也没有想过找各种方法只为回去,只是想要在这一世不再重复过去的凉薄命运,能够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
六个月来,她真的只为自己而活,却仍旧一步一步,走进了一个身不由己的局,从此之后,她会离那个追求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顾云罗越来越远,只为了自己身上的责任。
值得吗?
她这样问自己。
只因为一场乱葬岗出手相救引发的邂逅,只因为一月苍山月下相处自如的时光,只因为一番江山谋天下劫衍生的纠缠?
自己的生命,终究不是为了杏花微雨,小桥流水,淡烟画屏而存在的啊……
顾云罗轻轻喟叹,眼神中眸光却渐渐变得清明。
她一向不愿多想,一时想不明白的事情,那就干脆点,留给时间,留给以后,机缘到了,总会明白的,又何必现在苦苦纠缠,都最后还坠入了自己给自己设置的心魔?
或许她真的只是因为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便没有离开过苏安槿,所以在他走了之后会生出茫然之感,亦或许她真的只是一时意气不能接受……
那些都不重要了……
所有的情绪,在刚刚飞奔而来的时候,在刚刚发呆怔愣的时候,在刚刚魂游天外的时候,都已经慢慢消散了……
她只知道……
213。深山杀机()
现世责任如山,她自应当努力背负。
不仅是为她自己背负,也在为苏安槿背负,为他们背后所有的人背负。
夜色照样凉如水,而同样一片夜色下的人的心境,却已经千差万别。
顾云罗回到军营时,正好遇见了早起的慕容远,他看着她似一抹游魂一般的走进来,欲言又止,只在顾云罗回了帐篷之后,送过来一管膏药。
“你脸上有伤,虽然是小伤,但是毕竟伤在脸上,还是小心些好。”
顾云罗摩挲着脸上被那些碎石子儿刮伤的地方,看着慕容远渐行渐远的身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
某座小城外一座无名的山上。
已经是深夜了,空旷的道路上毫无一人,一辆马车达达的跑过,车轮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成为了这里唯一的协奏曲。
突然,这曲协奏曲被一声破空而来的利刃之声所打破!
霎那之间,十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手中都持着一柄闪烁着冰雪光芒的长剑,把马车团团围住,十个人站法看似随意,其实已经是一个不可能逃脱的剑阵,任里面的人如何挣扎,都不可能逃出去。
驾车的人也迅速移动起来,马车中又出来几个穿着侍卫服饰的人,背朝马车,面对黑衣人,每个人恰好都面对着十人长剑所指的方向,两边形成了势均力敌之势。
车内一片静寂,似乎已经空无一人。
两队人马就这样对峙着,警惕着,黑衣人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指令,而守卫马车的那批人,则平静如常,似乎这样的情况,已经遇到过很多次。
“呲……”
又是一个破空之声,一枚梅花刃不知从哪里射了出来,直愣愣的刺向马车。
梅花刃穿过马车的帘子,只留下了一个极薄极细的口子,然后便射了进去……
不知道马车中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梅花刃再也没有从马车里出来,只知道马车里面依旧是一片静默,没有任何的声音。
不过对于黑衣人来说,只要梅花刃出现了,这场杀戮,就可以开始了!
剑阵迅速变化,十人同时移步,身形之快,让人只看到魅影一般的黑色影子,再停下时,人已经在数米之外,手中长剑引起风声阵阵,猎猎破空的声响萦绕耳边。
而护卫马车的人看起来只是普通的车夫和侍卫,面对这样激烈的攻势却依旧不改面色,当那黑衣人出剑之时,他们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腰间拔出长鞭,柔软的长鞭与锋利的宝剑,如同水与火的较量,在这一方无人知晓的天地,不死不休。
长剑挥舞,身姿轻盈,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的出鞘,都要收割人的性命。
长鞭翻转,极尽灵活,如同暴怒的洪水,每一次的发泄,都要侵蚀人的意志。
这两队人马的比拼,毫不留情,处处都是杀招,时而单打独斗,时而群起而攻,但无论是哪种结果,双方的伤亡几乎都是同时的,在伤了一个黑衣人的同时,伤人的那人,也会被黑衣人所伤。
那些黑衣人眼中已经有了些许异色——没想到那个人的身边,居然果真藏有如此的高手!
那些护卫的眼中也已经染上了一丝焦急——这次来的人,似乎比以前的都要能干,恐怕今日不能保护那人全身而退了……
马车中依旧一阵静谧,似乎真是无人之境。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怀疑——那人是不是又使了一次金蝉脱壳的伎俩?否则,为什么即使外面鲜血遍地,兵器之声如雷贯耳,里面的人也照样毫无半点反应?
就在这时,忽然又有一个男人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人一身轻衣风流,宽袍广袖,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小树上,长袍长袖无风自舞,金紫色的宽大袍角在他的脚边旖旎翻转,层层如水波潋滟,银线暗绣的牡丹迤逦盛开,衬得那人陌上少年足风流,高贵而惊艳。
他似乎是早早的潜伏在树林深处,与黑衣人一伙的人,那些黑衣人看到他,无不面露尊敬之色,下意识的低了低头。马车的护卫们自然也认得他,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冷冷一笑。
他似乎并未曾看过一眼底下凌乱的战局,也不管自己的属下到底死了多少伤了多少,只眼神专注的看着那辆马车,似乎他的眼神能够看穿那马车里面的重重帘幕,看到马车里那个从未出声的人。
看了半晌,他忽然轻笑了一声。
黑衣人和护卫同时抬头看着那突然满脸明丽的男子,似乎是被他莫名其妙的一个笑容所震慑,但在极为短暂的怔忡过后,便又立刻投入了新的一轮战斗。
那一直在旁边观战的男人却突然动了……
他出手凌厉而狠绝,并不管下面的人如何厮杀,直接朝着马车袭去!
众护卫一惊,不惜自身伤重,也要立刻撤回长鞭来阻挡那个男人,那男子冷笑一声,身子还在往前飞去,手臂随意的一摆……
柔软的长鞭在空中似乎是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墙,鞭子的顶部全都处于一个地方,却无法再往里面前进一分。任凭那些侍卫如何催动自身的内力,结果也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反噬而已。
可是,他们还是不愿意放弃,唇角都已经沁出了血丝,身后大开的空门让黑衣人抓住,每个人身上都多了无数的血窟窿。
似乎是厌倦了这样的游戏,那男子轻笑一声,长袖一摆,再度翻转之间,众护卫都感受到了一股铺天盖地的力量往自己扑来,长鞭已经寸断,他们也因为再也承受不住那样强悍的力量而纷纷后退,终因体力不支而瘫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立刻上前,将众人制服。
那男子已经立于马车之前,双足轻轻的踩在马背上,手一抬,指尖夹着一枚闪烁着银光的梅花刃。
底下被制服的众护卫已经目眦欲裂,眼眸血红的看着那男子,却因为身受重伤,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那男子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手上却动作凌厉,直接将指间的梅花刃射入了马车之中!
梅花刃一脱手,便带着极大的力道旋转着往马车中飞去,透过第一个梅花刃在帘子上切出的痕迹,第二个梅花刃也迅速隐没在了马车帘子之后……
底下的人脸上浮现出一丝悲戚的神色——终究,还是辜负了重托……
马车里的人,终于动了……
214。我的王妃()
察觉到了那微末的动静,男子唇边笑意渐隐,护卫们一脸心如死灰,不待黑衣人动手,便主动自我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那男子轻飘飘的落到地面上,地面已经被鲜血铺满,他却毫不在意,只盯着那马车,冷笑着说道:“好久不见啊,我的……”
“昀王妃!”
护卫尽数自尽的时候,黑衣人皆是一惊,在听到自家主子阴森的口气之后,更是震惊无比。
千想万想,他们也不曾想到,自己主子要自己围截的对象,竟然是自家的王妃!
此时,马车里面,终于有了更大的动静。
似乎是美梦初醒,又似乎是困乏刚过,马车里传来了一丝弱不可闻的*低&吟,而后便是细碎的锦缎与细纱摩擦的声音,然后马车的重重帘幕被一只素净的手一层层的挽开,每个动作都极慢,那女子也做的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