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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槿眼神慢慢的扫过房间里看似放得杂乱无章的镜子,刚刚还如同春雨初霁的眸子里又带上了料峭的寒意……
果然啊,那人要他的命,一刻都等不及……
这些镜子,有的是放在那里故意迷惑别人,有的却是有大作用的,从门口的那根点燃的蜡烛开始,进门的所有人的行动,便通过那些无处不在的,角度诡异的镜子,经过一层层的反射,最终投射到了苏安槿床前的那面镜子里,所以他才能装神弄鬼的精准说出那些人的特征和动作。
“也算是一招兵行险计。”苏安槿目光落在为首的那人身上,淡淡道,“这个人,原本是赤关城外靠打砸抢烧横行一时的山匪,有一次我去赤关城找阿越,因为不方便进城,便和阿越约在了城外的一个小茶铺,结果这人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我和彩裳的头上。”
“劫财?”顾云罗也看着那人,她大概知道那人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苏安槿镇定自若:“劫@色#。”
顾云罗:“……”半晌之后她讪讪道,“那他一定死得很惨。”
“我顺手拿起那茶铺旁边老板顺手放在那里的镰刀问候了他一下。”苏安槿诚实的说道,“彩裳可比我狠多了。”
顾云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安槿就已经从善如流的说了下去:“她直接把人家给废了。”
“……”云罗再次对练彩裳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妹子,也忒剽悍了……
苏安槿但笑不语。
顾云罗惊讶之余,心里却疑惑道:“安槿,你怎么认识那么多人?而且不管多久之前认识的人,你都还记得人家的名字,特征,甚至连自己用了什么方式对付别人都能说得清清楚楚?”如果是记性的问题,那这记性好得也太过于惊天地泣鬼神了吧!
苏安槿顿了顿:“因为有些敌人,你如果不记住他们,你会在不经意间死在他们手里。”
他这二十年的生命里,经历过别人几辈子都经历不到的杀戮与血腥,那些永无止境的残杀与虚以委蛇的假意,都让他每走一步,都几乎是如履薄冰。
所以才不得不记住每一个仇人的名字?
不,不仅是仇人,包括和自己可能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因为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别人或者自己的棋子,在最后,给自己重重一击。
一路走来,这样的生活该有多累?
顾云罗心里涌上一股股难言的心疼,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怎么就说到了这个问题,苏安槿却丝毫不以为意,笑了笑,道:“其实小时候我的记忆力就很好,七姐老说我,记不住什么经史子集,却偏偏对记得住那些鸡毛蒜皮……”
顾云罗笑笑,,有意转移话题,忽然道:“那尚山怎么也不想想,你今天刚住进来,晚上就出了事,他怎么脱得了干系?”她很诧异,“既然知道要在门口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为什么还想不到这个?”
“自然是想得到的……”苏安槿声音沉沉的,“可是那又怎么样?有谁会在乎一个皇帝的弃子,帝京的废物,到底是在他尚山的府邸里死的,还是在花街柳巷里姑娘的@温#柔!乡里死的?”
他声音很凉,凉到顾云罗都觉得心惊胆战,半晌之后,她有些拙笨的伸出手去,拉住了苏安槿冰凉的手指,慢慢道:“我会在意,游陵会在意,还有彩裳,正盈公主,流年……他们都会在意。”
苏安槿低头,垂眸看着拉住自己的小手,其实她的手也没温暖到哪里去,刚刚在外面的地铺上躺了那么久,身体也是凉的,手上的浅薄温暖还是刚刚抱着香炉的时候留下来的,还带着股浓厚的味道,可是苏安槿觉得这样很好,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触碰,也很好。
这一夜,苏安槿把顾云罗赶到双内室的床上去睡了,那群受到了惊吓还闻了江游陵秘制香料的人躺在地上睡了,苏安槿却精神很好的跑到江游陵的房间,“解救了”还不知道怎么和秦芷歌分配床位的江游陵,然后拖着他到房顶躺着喝酒去了……
很快,天亮了……
苏安槿懒洋洋的从房顶上跳下来,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大摇大摆的绕过地上横陈的人,走进了双内室里,顾云罗已经起床了,正准备履行一个“丫鬟”的职责——去给尊贵的王爷殿下端水洗脸。
她收拾了门口的地铺,正端着个水盆准备出门找水的时候,便看见了一脸和蔼笑容的尚山,正穿着极为正式的官府,乐呵呵的朝着这边走过来。
顾云罗“惊讶”的看着尚山,忽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跪了下去,恭敬道:“给大人请安。”
尚山打量了一下她,最后满意道:“府邸粗陋,不知王爷昨天睡得怎么样?可还习惯否?”
339。这种叫法()
顾云罗头低得更低了:“不瞒大人,奴婢昨天晚上睡得也沉了,别说王爷了,就是奴婢睡的地铺,都舒服的不行呢。”
这岂不就是说明苏安槿昨天晚上死得无声无息?
尚山满意的一笑,刚想继续说话,忽然内室里传出了苏安槿的一声惊呼!
他脸色立马就僵硬了……
不是死得无声无息了吗?怎么还听得到那男人说话的声音?
顾云罗却不管他怎么样,摆出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哎呀,我家王爷怎么了?莫不是早上起来没看到洗脸水发脾气了?不行不行,大人我得进去看看我家王爷,你帮我把这个盆子拿着吧谢谢大人了啊!”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盆子往尚山手里一塞,立马转身往内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念叨:“王爷昨晚上不是睡得很好吗,怎么早上起来还有起床气呢……啊!”
最后一声尖叫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以苏安槿房间为圆心,方圆数十米都回荡着这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晨起捕食的飞鸟扑棱棱的弹起来,在空中乱作一团,门外路过的奴婢,端着食盒的把食盒丢了,端着水盆的把水盆倒了,脸上都涌上莫名其妙且惊恐的脸色,乱成一团。
苏安槿还保持着“因为震惊而跌坐在床头”的姿势,耳膜“呜呜”的响,脸都有些绿了……
这小妮子,昨天晚上神神秘秘的跑出去找秦芷歌借镜子,顺便讨教了一番“叫法”,原来说的就是这么个叫法?
不过……苏安槿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演技……
很好。
因为尚山冲进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激动焦急甚至还带着点期待的,然后当他迈出那关键性的一步跨入苏安槿所在的双内室时,他脸上的表情便一下子僵硬了……
看见一个原本应该在昨天晚上死掉的人活生生的,弱柳扶风的,风流倜傥的,表情惊骇的坐在你眼前,你的表情会不会比他更惊骇?
不,还不够……
你还看见了自己派出去的那些属下,个个都是身上背负了无数条人命的杀手,此刻却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得无比香甜,而且身上衣裳完好,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就如同在自家的床上抱着@美#娇%娘睡觉一样……你的表情,恐怕就不只是惊骇这么简单了……
“为什么……为什么本王的房间里,会多出了这么多个男人……”苏安槿颤颤巍巍的指着底下横七竖八躺着的人,指尖都在害怕得颤抖,“本王的房间里不需要这么多男人伺候……”
顾云罗在一边面无表情:“王爷,当初您床上都多了个男人,您都没这样的反应,我还以为您习惯了呢。”说完还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你难道还不承认以前你和江游陵挤过一张床?
苏安槿脸上有些抽搐,斜睨了她一眼——什么时候和游陵学坏了?
尚山听到这句话表情也有些奇怪,不过想到这位王爷一概的名声也就没当回事儿了,如今自己的计划可谓是输得彻底,一边对苏安槿的试探宣告失败,一边派出的杀手又再次失手,难不成这曜王爷还有什么王牌?
这群人实在是睡得太过于奇怪……尚山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房间,房间里全都是他布置的东西,苏安槿一行人并没有添什么新的东西进去,空气中也并没有焚过安眠香一类的味道,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可恰恰是这样的正常,让一切都看起来不正常了……
不过……
这群人屡次失手,也不能再留了!
苏安槿在顾云罗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责备道:“尚大人,你可否应该给本王一个解释?若是这些人是想进来杀本王的,本王早就死了无数次了,这就是你府邸的安保吗?”
尚山赔笑着说道:“王爷息怒,实在是这些人大约都是些江湖之徒,这样登堂入室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下官的人如今分散于平湖镇各地,是故府邸之中人手不够,还请王爷见谅。下官定然吸取教训,保证这件事情不再次发生!还望王爷恕罪!”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不仅把自己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而且还让苏安槿不得不原谅他——我的人都被派去维护平湖镇的安定去了,所以府上才没有多余的人手来守着您的安全,你若是因此降罪于我,那难道我想要保护百姓这件事情也错了吗?
果然,苏安槿思索了片刻,才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唉,说来尚大人也是不容易,本王也不过是在这里短暂停留,没想到却有劳大人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本王实在心中有愧,如今也已经要到九月中旬了,本王也不想再耽搁了,还是尽早起身进入苗疆的好……”
尚山一定不会甘心自己的计划就这样付诸东流,肯定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他却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了,再加上还有个秦芷歌,他们能早些走,就得早些走。
他们要走了?尚山微微有些吃惊——这么快就急着要走,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察觉了什么?
“王爷此言何意?可是在责备下官招待不周吗?”
苏安槿微微闭上眼睛,一副“老子有点困了不想说话别来打扰我”的样子,顾云罗又开始在一边尽职尽责的充当新闻发言人,解释道:“王爷七月十五的时候接到了陛下的圣旨,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如此紧急的事情怎可以一拖再拖?所以我们必须要早点走了。”
“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尚山道。
“那可不一样。”顾云罗实诚道,“此次王爷做的事情非比寻常,要是成功了,王爷以后就肯定不只是个闲散的王爷了,肯定会让人刮目相看,所以我们一定要早点完成这件事情回到帝京去……”
非比寻常你妹!
尚山在心里骂道——老子难不成还不知道你们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不过是送死而已,死在老子手里和死在苗疆那群蛮夷人的手里有什么区别?还成功,哼,你们还能留下个全尸就不错了!
“哦,对了,大人,你莫不是想留我们在平湖镇玩玩儿?”顾云罗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
340。又一计谋()
“哦,对了,大人,你莫不是想留我们在平湖镇玩玩儿?”顾云罗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等等吧,等我们回来了,保证给你这个面子……你还不知道吧,太子殿下生病了,我们要去给他找药……”
尚山恰到好处的露出一脸震惊的神色……
顾云罗打量了他一番,右半边脸眉毛高高的挑起,嘴巴微张,唇角微微向上扬,左半边脸的表情却相对较为淡定,当一个人面部表情不对称的时候,证明他很有可能是在伪装感情,而且这样震惊和害怕的表情在他脸上出现的时间超过了一秒钟并且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嗯,这个表情假得不能再假了。
这个尚山,不仅对这个说出去足以引起一片哗然和唏嘘的消息并不震惊,而且唇角上扬体现出对这个消息的轻蔑……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内幕!
鉴定完毕。
苏安槿像是闭目养神养够了,又重新睁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小云儿你的话真是越来越多了,游陵和他媳妇呢?叫过来吧,我们得早点出发了……”
现在就要走?尚山微微一愣,立马说道:“王爷远道而来,下官却保护不力,让王爷受惊了,还请王爷赏个脸,今天中午容下官为王爷设宴饯行,然后再离开吧。”
“王爷我好久都没吃好吃的了……”顾云罗立马倒戈向尚山。
苏安槿又低头,很纠结的样子,最后憋出了个:“那好吧……”
尚山脸上一喜,又连忙招呼着人把屋内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一群人抬出去,请了安之后才缓步而出。
刚一出门,脸上的笑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冷着一张脸,尚山大步流星的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没想到那王爷竟然惜命至此,昨晚稍稍出了个意外,今天就急吼吼的要走了!
最后一个机会,他一定要抓住!
想了一会儿,他把昨晚上派去监视江游陵和秦芷歌的人唤了进来,询问那两个人的情况。
那人精神抖擞,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却瞬间有些僵硬,不过很快调整过来,垂头道:“回大人的话,二人并无异样。”
他哪里还说得出来其他的话?昨天晚上本来自己和一帮弟兄在监视得好好的,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睡过去了,早上才醒过来,他们醒过来的时候人家两口子早就醒了,那个男的还一脸奸笑的看着他们,看得他们毛骨悚然……至于他们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嗨!不就是夫妻那点事儿吗?!
“并无异常?”尚山沉吟了一会儿,他并未见过苏安湄,自然也不知道上面那位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执着的要让秦芷歌去帝京,不过自然是上面吩咐下来的,他就照着做就可以了。
昨天那个秦芷歌怯生生的样子又浮现在了他的面前,虽然最后还是她用了美人计,但是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女人说话的时候手都在抖……
似乎,可以从这个女人入手……
没过多久,秦芷歌便站在了尚山的面前,还是那样怯生生的表情——她大概只有在有床的时候才会露出她其他的表情吧。
当然,这些,尚山是不知道的。
所以他一厢情愿的以为这个姑娘就乡野间没见过市面的小女子,努力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说道:“你和你那相公,认识多久了?”
秦芷歌再怎么不懂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事情,也好歹是@风#尘里看过世事的,再加上那边是个王爷,这边又来个刺史,两个都是她惹不起的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没多久……我们是在琉璃城认识的……”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在琉璃城认识的,后来苏安槿那群人把你抢走了,最后还折了我一个州官!尚山在心里骂道,嘴上却继续循循善诱:“你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吗?”
秦芷歌摇了摇头。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相信。毕竟苗疆那个地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外面的人进去过了,在她心里,这样金尊玉贵的人怎么可能去那样的地方?
尚山冷笑一声:“他们让你陪着他们去送死,都没有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吗?”
“送死?”秦芷歌一惊,“怎么会……”
“进入苗疆,带走苗疆天女,难道不是送死?”尚山语重心长,“姑娘,你既然是琉璃城人士,就应该知道,苗疆不是我们可以进去的,就算是身怀绝世武功的高手,也挡不住苗疆蛊毒的厉害,何况是那身子娇滴滴的王爷?这群人,不是去送死是什么?”
“嘶……”秦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