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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峥何等聪慧,一眼瞧出她的心思,非但不怒,反而有几分欣喜!
这丫头虽然模样不佳,但这性子却是深的他心!而他就是喜欢这样没皮没脸的和她纠缠在一起!
“镇国公。”慕云峥见顾长风急的变了脸色,翘着嘴角道:“听闻最近长乐坊又有了新玩意,您可有试试?”
顾长风呼吸一滞,老脸微红,沉声道:“殿下说笑了,老臣两袖清风,哪里敢去长乐坊那样的地方!”
慕云峥微微挑眉,抬手抚摸着茶盏边沿,似笑非笑道:“听闻镇国公不日将迎娶鸾凤阁头牌云诗诗,届时,可别忘了给本王送帖子,本王也想讨杯喜酒喝。”
顾长风脸色发苦,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要迎娶青楼名妓的消息怎么传的这样快!
“老臣。。。。。。老臣恭迎殿下亲至。”他起身,俯首行礼。
慕云峥语气淡淡的,也不叫他平身,只淡淡道:“今日本王前来,还有一事,还请镇国公给本王一个交代。”
顾长风浑身一震,将头埋得更低了些:“请殿下示下。”
慕云峥抬眼,看向顾倾城,戏谑道:“听闻顾家大小姐乃是嫡出的长女,可是本王当初在连山村见到她时,她可比寻常农家女也不如,如今回了顾家,本王估摸着她能过几日好日子,怎的还是穿的这样破烂,也没长二两肉!难道镇国公的银子不是用在长乐坊的赌桌上,便是用在了青楼名妓的肚皮上,连自己的嫡女也养不了吗?”
话到最后,他语气骤然一提,骇得顾长风双膝一软,踉跄着险些摔倒。
慕云峥见他这样,洒然一笑,那明媚如春的笑容将整个正厅都照亮了,可是语气却让人觉得置身三九寒冬。
“可本王瞧着,顾家的三个庶出女儿,个个珠圆玉润,穿戴奢华,也不像是缺吃少喝的样子!难道是镇国公故意虐待本王的救命恩人?”
第38章 赠女沁珠()
说完这番话后,慕云峥靠着椅背,微微昂着下颚,含笑望着一脸迥然的顾长风。
顾长风突然反应过来,今日景王这尊大佛可不是来和顾家攀什么交情的,他是来给顾倾城撑腰的!
他心底微怒,却是不敢表达出来,只不住的摇头道:“殿下误会了,城儿是因老臣内人重病主动要求一同前往连山村养病的,数日前内人病愈,老臣便连夜派人将她们接回好生照顾。”说着,他面上堆着笑,看向顾倾城,低声道:“城儿,你说说,这几日府中上下待你可好?”
慕云峥挑眉,看向顾倾城,嘴角自然上翘三分。
顾倾城看了他一眼,恭敬道:“父亲说的是,自回府之后起,府中上下待女儿极好。”
顾长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慕云峥面上划过戏谑,他可还清楚的记得她睡的那张硬木板床,简直和石头有的一比,床上挂的幔帐是陈旧的白纱,便是京都普通人家的女儿,也不至如此。
“既然如此,便是本王多心了。”慕云峥突然起身,衣摆翻飞如蝶舞,脚步优雅沉着,不疾不徐的往厅外走去。
他这一走,整个厅里的人都呼啦啦的跟了出来,尤其是顾长风和顾瑶月,几乎快要贴到他的背上。
“殿下这就要走了吗?”顾瑶月从头到尾未曾受到慕云峥的重视,心有不甘,竟大胆的伸手去抓慕云峥的胳膊。
顾倾城眸光一寒,竟生出几分不舒服来,可是旋即,她便被接下来发生的一幕释然了。
只见慕云峥仿佛脑后生了眼睛一般,竟突然止住脚步,转过身来,堪堪躲过顾瑶月的手,她扑了个空,重心不稳往前栽倒,重重摔倒在地。
顾佳音离她最近,眼底划过一抹不耐,但仍立马关切的将她扶起,亲昵的将她裙上的尘土拂去:“三妹妹,没事吧?”
顾瑶月俏脸涨的通红,她没有记恨慕云峥,反而扭头怒视着顾倾城,那模样堪比佛堂里黑面冷眼的夜叉。
顾倾城并未被她这副嘴脸吓住,反而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恼的顾瑶月抓心挠肝,恨不得立刻撕了顾倾城那张丑脸!
顾瑶月狠狠一咬牙,红着眼眶看向慕云峥,却见后者一瞬不瞬的盯着顾倾城,明媚凤眸闪着笑意:“本王倒是忘了,大小姐初回京都,怕是不太习惯,于是从王府调来一个丫头,是本王差遣惯了的,必定能让大小姐如意。”说罢,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顾倾城微微挑眉,眼底多了好奇,她相信慕云峥不会无缘无故在她身边塞人,既然送来了,必定是她如今最需要的。
众人神色各异,纷纷往厅外望去。
顾长风的脸色不大好看,慕云峥虽未言明,但这番举动,却分明是认为顾倾城在顾家过的不如意,要派人来监督来了!他毕竟是镇国公,慕云峥这样做,着实扫了他的颜面。
“殿下,顾家虽不比王府,但也算家大业大,不缺奴婢,您看。。。。。。”顾长风陪着笑脸说着。
慕云峥却有些不耐,蹙眉道:“这是本王给大小姐的谢礼,轮得到镇国公你来拒绝?”
顾长风未说完的话强行吞了下去,脸色比吞了苍蝇还难看。
就在这时,厅外款款走入一窈窕身影。
只见她穿着一身天水碧的素裙,长发挽了简单的发髻,鬓间只插了一支冰玉簪子,装扮简朴至极。可是那模样却是出挑得很,翦水秋瞳,琼鼻檀口,微笑的面颊粉嫩白皙,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面上的一对酒窝,直甜到了人心底。
这模样,便不至于倾国倾城,也是京都少见的美人了,便是比那身价十万两的云诗诗也不遑多让。
便是阅女无数的顾长风在这一瞬也不由得呆了呆。
“奴婢沁珠,给王爷请安。”沁珠裙摆翻飞,步步生莲,走到慕云峥面前,半跪行礼。
慕云峥抬了抬手,她含笑而起,无视了顾家所有人,径直走到顾倾城的面前,再次跪下,软糯嗓音带着恭敬:“奴婢沁珠,见过主子。”
顾倾城近距离看着沁珠的脸,越发觉得她生的好看,可是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像是水做的人儿,瞧着倒是细心细致的。难道慕云峥送人给她,竟真的只是为了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顾倾城心底暗自狐疑。
一旁顾瑶月却是被嫉妒的火烧坏了头脑,她突然快步走到沁珠面前,一脚踹向她,口中叱骂道:“你好大的胆子,简单镇国公,竟敢不行礼!”
她穿的绣鞋十分精巧,鞋头尖尖的,用银色丝线缀了许多珍珠。她这一脚又是踹向沁珠腰间软肉,是若踹实了,必定青紫一大片。
顾倾城面色微变,下意识伸手去拉沁珠。
可是沁珠却十分镇定,甚至没有回头,只伸出一只白嫩的玉手,眨眼间捏住了顾瑶月的脚腕,微笑间酒窝醉人:“三小姐的绣鞋十分精巧,奴婢是个粗人,若是磕坏了三小姐的绣鞋,可就不好了。”
顾瑶月此刻面上血色褪尽,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满头满脸都是冷汗,弄花了她精致的妆容。
“你。。。。。。放。。。。。。放开我。。。。。。”她以为沁珠是个软柿子,本打算拿她撒撒气,就算是王爷送的奴婢又如何?奴婢就是奴婢,她是顾家的小姐,大骂一个奴婢的权利还是有的!
可是她却是忘了,景王身边,会有庸人吗?
沁珠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是自小便被秘密培养的暗卫,别说顾瑶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便是再来十个八个壮汉,也不是她的对手。
此刻,她捏着顾瑶月的脚腕,便是用了巧劲,正好捏了她的穴位,让她挣脱不得,又疼入骨髓。
“顾倾城!”顾瑶月越来越疼,又见自己使唤不动沁珠,便下意识怒喊了一声:“让她放开我!快!”
顾倾城看着沁珠,心下满意不已,便点头道:“放手。”
沁珠得了令,这才松手。
顾瑶月没料到她放的这般痛快,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往后一载,重重的撞在了椅子上,后脑勺磕出一个大包来,疼的她当场便哭了出来。
顾长风已经彻底黑了脸,隐忍着怒意,却是不敢发作,只不时用冰冷的眼神瞪顾倾城一眼。
而顾倾城却是视而不见,只用感激的眼神看了慕云峥一眼!这个沁珠,他还真是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这份礼,大小姐可还满意?”慕云峥挑眉勾唇,戏谑笑语。
顾倾城也难得给了他笑脸,行礼道:“多谢王爷,倾城十分喜欢。”
慕云峥笑出了声,转身往外走,嗓音多了几分不羁:“大小姐别急着谢,本王的大礼,这才刚刚开始。”
第39章 大礼到了()
慕云峥走了,厅内众人掩饰许久的情绪即将爆发。
不止是顾长风等人,便是林向晚,此刻也用怪异的眼神盯着顾倾城,心中满是疑惑。
她从来不知,在连山村时顾倾城竟救过景王的命,她们母女相依为命,为何城儿连她也要隐瞒?
而最憋屈的顾长风,看着哭闹不止的三女儿,烦闷至极,冷眼瞪着顾倾城,语气冰冷:“你为何从不提起,与景王相识之事?今日,你是成心想折损顾家的颜面?”
顾倾城平静道:“父亲误会了,女儿也是今日才知晓,当日无意救下之人,竟是景王殿下。”她语速很慢,听不出情绪:“至于折损顾家颜面一说,女儿不明白,还请父亲明示。”
顾长风看着顾倾城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便一肚子气,她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当他堂堂镇国公是眼花耳聋的吗?
他再抑制不住怒火,只想将适才在慕云峥那受的屈辱,尽数发泄到顾倾城的身上。
他抬手指着她的脸,怒道:“你不明白?你生成这副模样,本就是顾家的耻辱。”
“老爷!”林向晚脸色骤变,慌忙抓住顾长风的手,急声道:“您这样说,是拿刀子捅城儿的心啊。”
顾长风哪里肯听,一把甩开了林向晚,板着脸道:“明明是她在捅我的心!她暗地里认识了景王,便觉着找到了靠山,不把顾家放在眼里了!我说她这次回来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原来是有景王撑腰!顾倾城,我告诉你!”顾长风面容扭曲,宛如泼皮无赖:“你是顾家的女儿,便一切都要听顾家的,否则,就是景王也保不住你。”
林向晚怔怔的看着暴露本性的顾长风,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适才,慕云峥的蔑视,沁珠的无视,再加上顾倾城的冷漠,深深刺激了顾长风的自尊心。他毕竟是镇国公,顾家的一家之主,颜面于他,几乎和命一样重要。
听着父亲刺耳的叫骂,顾倾城平静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抬头,和顾长风对视,摇头道:“不管父亲你信或不信,我从未想过要靠景王殿下来威胁顾家。”她从来都打算靠自己!
这句话她没有说,而是搀住林向晚的胳膊,轻声道:“母亲,我们回去吧。”
林向晚有些犹豫:“城儿你”
顾倾城微微一笑,眸子微亮:“母亲也不信女儿吗?”
林向晚一愣,摇摇头,随着顾倾城往厅外走。
“我让你们走了吗?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爷!”顾长风狠狠攥拳,沉声低喝。
“老爷。”这次开口的是沁珠,她横在顾倾城母女和顾长风中间,微笑比蜜糖还甜:“王爷派人给主子送了诸多谢礼,此刻已经在丝萝居外等候,适才已经耽搁了许久,若再耽搁,王爷该不高兴了。”
果然,一提慕云峥,顾长风便不得不忍着家主的威风,僵硬着一张脸看着顾倾城母女远去。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顾佳音忽然上前,亲昵的挽着顾长风的胳膊,撒娇道:“父亲别动怒,长姐兴许是在山野待惯了,忘了府里的规矩,并不是有意冲撞父亲的。”
顾长风素来最疼爱顾佳音这个模样好,性子又乖巧的女儿,原本满腔怒火,听她这么软语几句,火气也消了些,口中不耐道:“她何止是忘了规矩,简直是大逆不道。山野之女,总归难登大雅之堂。”
顾佳音轻轻一笑,低声道:“长姐快要定亲了,父亲何不找个伶俐的婆子,好好教教长姐规矩,可莫让那徐家看轻了咱们。”
顾长风还未说话,便听得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顾瑶月咬牙切齿道:“父亲,二姐姐说的对,顾倾城太过放肆,您可要好好治治她。”
顾佳音俏脸一寒,不悦道:“三妹妹,不管你对长姐多不满,她都是长姐,而且还是嫡女,你我对她必须一百个尊重。不可心存怨怼。”
顾瑶月撅着嘴,不屑一顾。
顾长风却欣慰不已,顾倾城的确上不得台面,幸好他还有佳音,日后顾家的前途,可都指望她了。
此时,顾倾城一行已经走到了丝萝居外。一路上,顾倾城将救下慕云峥之事挑挑捡捡跟母亲说了个大概。
林向晚心中疑虑尽消,更因想到在连山村母亲同心的日子,心酸不已,对顾倾城充满了心疼。
沁珠在她们身后跟着,静静听着,神色安然,始终带着几分甜甜笑意。
顾倾城着实喜欢她那张脸,便将她唤到身边,一边闲聊,一边互相了解。
让顾倾城震惊的是,关于她的事,沁珠竟然都知道,而且记得十分牢,可见慕云峥对此是真的用了心。
顾倾城心头微暖。好似寒冰初融,化作缭绕的烟雾,模糊了她的心。
“主子,那些都是王爷给您准备呢礼物,您看看可还合心。”沁珠微笑着,指着丝萝居外排了长龙的队伍。
顾倾城抬头一看,顿时呆愣当场。
慕云峥这大礼还真是够大的,且不说那些侍女手中盖着红布的托盘,光是侍卫们抬的箱子少说也有十口八口,每一个都沉甸甸的。
最惹眼的是八个身强力健的侍卫抬着的一张大床,同体紫红,从床头到床尾,便是细密精巧的雕花,阳光下,木头散发出莹莹光泽,竟生出几分梦幻的感觉。
第40章 好运接踵而至()
“景王赐,烟霞锦,十匹。。。。。。”
“景王赐,斜纹缭绫,五匹。。。。。。”
“景王赐,浮光锦,十匹。。。。。。”
“景王赐,和田玉如意,一对。。。。。。”
“紫玉金蟾香炉,一对。。。。。。”
“鎏金丹朱玉瓶一对。。。。。。”
顾倾城与母亲坐在丝萝居的正厅内,听着唱礼的侍从有条不紊的介绍着慕云峥送来的谢礼。那一件件价值不菲的物件,无不叫人眼前一亮。
顾倾城好歹是做过皇后的人,对这些俗物并未太放在心上。可林向晚却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场面,那些闪闪发亮的衣料,首饰,还有古董,摆件什么的,比她从前住的同心苑还要奢华得多,直看的目不暇接,眼珠子瞪的滚圆。
青芜站在顾倾城身边,杏眸里也闪烁着异彩涟涟。好几次,她想前去帮忙整理,却都被一只忙碌的沁珠不咸不淡的挡了回来,心中难免有了怨气。
“小姐,这些东西都是景王殿下送给您的,景王殿下待您可真好。”青芜眸光忽然瞄见了浮光锦,那光彩与色泽比她身上的烟胧锦还要好上几成,艳羡之下语气难免微酸。
她虽是下人,可日子一直过的比顾倾城这个嫡亲的小姐还要好!顾佳音为了笼络她,没少给她好处,还有顾子俊,待她也极好,有什么好东西都拿来讨她的欢心。
这让她有些飘飘然,心中险些忘了自己是个奴才的事实!在瞧见顾倾城的待遇后,面上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