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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艾感激的看了霍弋一眼,起了身,缓步走到了悬于堂中正中间的地势图边,那地势图极为庞大,有两人高,乃是在霍弋指导下,各斥候中最善制图者耗费近年许时日,跋涉了荆州,甚至不惜偷偷潜入曹军境地去勘测方才绘制而出。
邓艾拿过由一斥候递过来的木棒,仔细的看起了这地势图,霍弋的制图法邓艾是极为清楚的,这地图上的细微标记代表着什么,他亦是极为了解。此刻这地图对于邓艾来说,已经非是简单的地图,仿佛山川河岳都在他心胸之中,思绪顿时开朗,有些畏首畏尾的神情却是一去不返,立时变得器宇轩昂,甚至连话音亦是极为顺当。
邓艾指着襄阳所在之地朗声道:“艾以为,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北人善攻不善守,兵法云守多必失。我军聚集一地或许可阻敌于襄阳之外,但末将以为,我军新下襄阳,人心不附,若一味苦守,必然要出差错。”
士仁却是笑道:“邓将军从军几何?这样的策略未免有些草率了!北人固然善攻不善守,但是荆州军亦是善守不善攻。未免有些以偏概全,以己之短攻敌之短,又能济的什么事?”
此刻的士仁却是正由南郡押运粮草而来,顺便参加了军帐中的会议。他的话一出,却是打断了邓艾的言论,邓艾脸色顿时涨红起来。他虽是在桂阳让陆逊吃了瘪,但是时下陆逊名声不显,是以荆州诸将并未将邓艾看的重,若非邓艾乃是霍弋推上来献策的,早便被赶下去了。
关羽却是看着邓艾,眼眸一亮,关羽本就是个对于战机了解极为透彻的人物,他晓得邓艾口中的策略意味着什么。
关羽笑道:“你且继续说!某倒是极有兴趣。”邓艾闻言眼眸再次一亮,他本就涨红的脸庞却是更为赤红,非是因为羞惭,乃是一众得到认可的激动。
关羽向来对士仁便不假辞色,实在是此人有些讨人烦,士仁在准备荆州军粮草辎重时常常以次充好,中饱私囊。关羽是看在他久效主公,不与他计较,但是绝不意味着关羽会对他好言相待。
士仁脸色不快,却是硬生生的坐了回去,直勾勾的看向邓艾,似乎在看邓艾如何出丑。
邓艾顿了顿,举起手中的木棒,指向一处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众人看去,却是文聘水师驻扎之地,山都。
邓艾朗声道:“北人不善水,是以我军要胜北人,必然要先灭其水师。文聘的人马尽都是荆州降军,乃是北地为数不多的善于水战的人马,若我军能够先破其军,必然能将此战之主动权握在手中!”
“哦?你说的轻巧!文聘何等人物,昔时刘荆州在时,他便已然掌理荆州水军,又怎会轻易被攻袭?且曹军便没了水师,也不过十去其一,如何又会将主动权握在我军手中?邓将军怕是在江东打的太过轻松了吧?陆逊那等人物,又怎能及得上文聘一二?”士仁不无嘲笑道。
这话一出,便是霍弋亦是略有不虞,霍弋目光冷然的扫过士仁,或许是自己太过温和了,便是这等小丑,亦是要跳起来打自己部下的脸了。
士仁莫名的感觉脖颈一寒,却是看向目光来处,却是一惊,此刻的荆南诸将皆愤然的看向士仁。或许士仁不晓得陆逊的本事,但是荆南诸将却是不止一次的听霍弋称赞其人的智略,对于霍弋的话深信不疑的荆南诸将,此刻尽都不喜士仁的言语
第235章 荆山行()
士仁不依不挠的态度让霍弋有些不爽,霍弋却是不急着与之翻脸,缓声道:“士载无须理旁人的言论,某看来,这计略确实可行。你且细细说来!”
邓艾抱拳应诺,缓声道:“此刻乃是初夏,襄樊一带本就多雨,且水路交叉,敌我两军若是想将主动权握在手中,必然要在水上一战,是以掌握水军主动者,便能掌握着襄樊攻防战之主动!”
关羽此刻却是完全为这看上去与霍弋差不多大的小将说服,却是问道:“那么,如何攻破文聘?”
是了,这是个极为重要的问题,文聘乃是天下名将,亦是名将之中少有的善于水战的名将,便是江东诸将之中亦是少有能及得上的。说击破他麾下的水师,又怎会如此简单?
邓艾朗声道:“这山都城乃是处于襄阳尚有,中间又间隔着邓县,近侧又有荆山阻隔,是以要至山都,必然要过邓县!”
众将却是尽都点了点头,士仁干脆朗声道:“邓将军讲的都是明面上的,能突过阿头山的张郃、李典五万军马,还要突过邓县夏侯惇部,那么这一场仗我军已经能拿下了,又何必多次一举,去打山都的文聘?”
邓艾诡秘一笑:“将军以为,不可能吗?”
士仁讥讽道:“当然不可能!”
邓艾笑道:“将军,便是连我等都认为,要到达山都城,必然要过此两关,那么曹军那些将军们会如何想?”
士仁亦是笑道:“他们多半以为你要去山都,大概不是白日做梦?”
帐中诸将却是为士仁这句话逗笑,尽都忍俊不禁。
邓艾却是俯首正对霍弋与关羽,朗声道:“如此,文聘亦是会如此想,那么文聘的军马还会有戒备吗?”
关羽道:“文聘我不清楚,但是,我必然是不会太过紧张的。”
邓艾道:“那么这事便成了大半了!”
霍弋缓缓起身,他已然猜到了邓艾要如何去山都城,却是缓声道:“你是要横穿荆山,去山都城,袭击文聘的水师?”他赫然想到了历史上邓艾是如何神兵天降一般到了江油关,吓得守关将领投降于他。
他领着无数曹军将士自悬崖裹席而下,方才攻破江油关,也致使后主的投降。
霍弋看着邓艾,他不想失去这样一个天才横溢的少年统帅,缓声道:“你可知道荆山的地貌?”
邓艾点了点头,果决而刚毅:“我知道!荆山西北部山高谷深,巍峨陡峭,沟壑纵横;东南部山低谷浅,坡度略缓,稍加开阔,但均为中、低山地。是以我军初入荆山,行路极易,但是要过荆山西北,至山都,极为不易!”
霍弋看着邓艾,他已经笃定了,这个少年必然是要行险一击,成功了固然能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曹军侧后,甚至袭破文聘一支水师,而也正如其所言,在夏日多雨时节,又在这水路发达的襄樊,水军必然要十分强势,占取水军的强势,便能将战争的主动权握在手中。
但是一旦失败,邓艾必然要身死,还要搭上一支人数不少的军马。霍弋想着,这真的值吗?
霍弋还是问了一句:“既然极为不易,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可能,你如何能过?”
邓艾皱着眉头,良久,缓声道:“天下便没有走不通的路,亦无攀不过的山,相信此道必然是我军取胜之路!”
关羽却是不晓得邓艾的前世,只是闻听此言,亦是觉得可行,遂道:“你要多少人马?”
邓艾缓缓道:“八千对于山地极为熟悉的军马,便可一试!”
霍弋看着邓艾,似是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些什么,但是邓艾却是坦荡的很,并无异色。
霍弋自是知道这一条道一旦成功,将会极大的改变时下襄樊一带的局势,要知道此刻的荆州军只能缩守在襄阳一带,更不敢稍有北犯,实在是北地的军马格局更容易展开,而襄阳地处险地,自是没有许多可供军马驻扎的地方。
是以荆州军各部草草的驻扎在襄阳城左近,极为被动。
霍弋缓声道:“人马可自我军中拔选,夜魇一营,加上各营甄选,可以凑足八千人给你,韩平亦是归你调遣。但是有一条,不可强行冒险,若事不可为,便不能强求,我只需要你们都安全!”
关羽却是难得的下了主位,走到邓艾面前,拍了拍邓艾的肩膀,肃声道:“绍先麾下人才多啊,未曾想这年纪与你相差不大的将军,亦是有着这般见识,不简单啊!”
霍弋无奈的笑了笑,他也是接受了这个任命,立时便下令让韩平的夜魇归邓艾统调,这夜魇一营五千余人尽都是昔日随霍弋自宕渠北上袭击南郑的人马,山地作战极为犀利。且夜魇一营装备弩机弓箭甚多,一旦翻过荆山,到了山都,必然能够对文聘的水师造成极大的杀伤。
对于邓艾的本事,霍弋自是十分相信的,唯一担忧的便是邓艾是一个极为严苛,且用于冒险的人,一旦他在荆山遇到了不测,霍弋却是后悔也来不及。
但霍弋之所以答应邓艾的出征,便是存了一颗要历练这个被自己视作左右臂膀的少年将军,或许将他一直束缚在自己身侧,必然要让他错过无数成长的机会。
而这一回,无疑对于邓艾来说,是一次极为难得的历练的机会。
此刻,便是士仁亦是哑口无言,如此行险的做法,的确非是常人能够得出的,在堂中的所有荆州军将领,尽都再一次评估了霍弋极其麾下军将的战斗力,似如此貌不惊人言不压众的邓艾居然有如此能耐。
那么霍弋身侧的其他人呢?那个传闻是霍弋在汉中之战中俘虏的曹军校尉王平?那个自霍弋一出蜀,便一直跟随霍弋的王冲?还有突然声名鹊起,在霍弋麾下直领四营人马的四小将?还有关将军的次子关兴,子龙将军的长子赵统?
这些人物都有些什么本事?
怪道霍弋能在荆南将一众江东军名将打的落花流水,大败输亏,甚至连荆州数万军马的大半都败在了湘南一战。或许这并非是因为霍弋个人的勇武智绝,与这些霍弋身侧的人物亦是分离不开吧?
三日后,邓艾自各营拔选了三千甲士,尽都是善于攀山越岭的人物,算上本就集结待毕的五千夜魇。邓艾领着八千人马,头也不回,出了襄阳西门,一头扎进了荆山。
荆山占地面积极大,跨州连郡,前次曹仁的人马亦是在荆山密林之中奔走,方才数次躲开了邓艾人马的追击。
而邓艾再入荆山,心境已然极为不同了。
荆山东南的山脉极为平缓,甚至多有河谷,无数河流穿杂其中,漳水、夷水悉数串流其中。是以八千人马前半段走的极为容易,偶尔休息时,军士们还可以自山中猎取野味,改善改善伙食。
山中道路崎岖,自是比不得平地官道走的快,襄阳至山都的官道只需走个两三日便到了,但是这山路却是极为难行,足足走了十余日,邓艾等人,放在根据星图的指引,加之地势图的辅佐,才终于走到了荆山西北,接近山都的地方。
此刻的山道已经极为难走,有些地方只能够一人穿过,更是加大了行军的难度,索性,这些士卒尽都是山里民族,对于行山路真真是习以为常,并无半点不适。
邓艾领着人马到了荆山的边缘,却是骇然发觉,此处尽都是峭壁悬崖,再无半条路往前了,但是熟悉地理的邓艾知道,前面不远就是山都了。
第236章 斗将()
“邓将军前方已无路可循,我等该如何?”韩平此刻已然做了邓艾的副将,实则他此刻心中却是极为服气,邓艾这一路而来的行军布营,甚至安排士卒进行休息的时间安排的都非常合理,尽管这些士卒都是山民,往日里跋山涉水都不在话下,但是毕竟全副装备之下,又连续行军十数日,此刻还能保持较高的士气与充沛的体力,不得不说这个少年人的确有两把刷子。
韩平年纪本就不大,亦是二十出头,本来对霍弋的安排心中有些不满,但是相处下来,这个言语不多的少年将军才能的确在自己之上,更兼话虽不多,但是却十分平和,韩平已然下意识的遇到问题便垂询于他了。
邓艾看了看韩平,自是领头到了荆山边缘悬崖,山下一条江水似白练横贯,江水汹涌而过。邓艾翻出身侧带着的地势图,缓缓道:“下面这条江水,必然是沔水了!既然到了沔水与荆山交接处,山都该是不远了。”
韩平亦是点了点头:“将军说的是,那么我等该如何办?费尽心思到了这里,却不想,此处居然是绝壁,我军如何才能到得了山下?”
邓艾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荆南甲士,这些甲士具是霍弋军中的精锐,善于跋山涉水的同时,更是各项军事技能具为出色才能进得了夜魇,除却霍弋麾下的亲卫,这一支人马堪称霍弋麾下第一部曲了。
邓艾突然想起了霍弋的叮嘱,便是成不了亦是不能行险一试。但是他同时想起的还有士仁等一干荆州老将的嘲弄眼神,他们或许早就知道了荆山是不可能走得通的,所以才会那般嘲弄自己?
但是自己一旦就这般回去了,丢了自己的脸就算了,那么力挺自己的霍将军呢?是他将自己从北地找回来,或许没有他,自己在北地运气不错现在可能也只是一介郡吏,庸庸碌碌罢了。
邓艾心中忽的一阵豪气上涌,天险又如何?天险便不能跋涉而过了吗?为了一口气?为了证明霍弋的眼光,亦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本事。
邓艾霍然转身,邓艾站立处本就是山崖边,地势高过身后的一众甲士,此处山道极为宽阔,八千甲士居然站满了此处,邓艾放眼看去,军士们亦是在仰望着他。
邓艾朗声道:“诸君可知,何以霍将军命此军名为夜魇?”
韩平似是猜到了邓艾的打算,心中亦是为邓艾的豪气所激,却是当先朗声道:“夜魇者,噩梦也!将军之意,欲我军成敌寇之噩梦,出现在让他们意想不到,胆寒失措之地,一举击溃之!我军乃是噩梦之军!”
一众甲士却是亦是随着韩平的话音而落,朗声应诺:“噩梦之军!”他们的脑海里,想起了汉中之战,凭着这一军之力,引发了汉中数万精锐曹军的溃败,那夜,随着霍弋攻入褒中,斩徐晃、射张郃、退夏侯,真真是男子的豪情之战。
八千甲士似山涧虎啸,声干天际之云。
邓艾见诸军士气已然被激起,却是又道:“霍将军待诸君如何?”
这些甲士俱都是武陵、零陵两郡的山民,亦或者是江东的山越人,大部分乃是武陵蛮,骨子里耿直的紧,霍弋自募这些人进了军中,抚恤极厚,入了夜魇之后,更是教授其文字,教化其子,而其父母妻子更是有了耕地,顾着温饱,似这样的人物,却是犹如其再生父母一般了。
而往常的指导员制度,更是洗脑式的告诉他们,霍弋便是他们效忠之人,此刻的八千军士俱都呼啸:“待我等如兄弟!”
邓艾续道:“我等在此处,前方便是我军之大敌,霍将军欲我等灭尽其军,如此我军方能有决胜之望,但此地山涧隔绝,我军唯有行险一试,方能过此山!诸君可敢与某一试?”
“将军但有所命,某等不敢不从!”韩平领着一众将领,当先道。
“好!各军筹集出征前,我命各军携带之绳梯!”邓艾朗声道。
一声令下,携带绳梯的甲士迅速筹集起来。
邓艾看着韩平道:“派几个斥候,各处去看一看,寻离着山下最近处,在来报知我!”
韩平领命而去,邓艾此时所呆着的地方,却是离着山下极远,若是将数截绳梯相连在一起,或许能到山底,但亦是太过危险了些,且不说绳梯会否因与山石摩擦断裂,便是这般高度,一旦力有不及,便极有可能摔下山涧,更让人担忧的是绳梯一次不可能允许太多的人攀援而下,那样效率太低了些,自己行军至此已经用了半月,若是再无进展,怕是正面战场便要打起来,若是文聘进军至邓县,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