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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起来,其实是很温暖的,那双邪气的丹凤眼笑得眯起来,像邻家腼腆的温柔书生。
“你这样,才多少有了点人气儿。”
人气儿。
原来,他缺少的是这种东西吗——
蒋秋生说,他被家里赶出来了。
没收了住宅,冻结了银行卡,连蜜蜂花呗额度都用光了。
因为他拒绝走蒋家给他规划好了的从商的路。
蒋家的孩子,自幼被教导,要为国争光,为家族争光。他运气不错,出生在第三位。他的大哥和大姐,已经规规矩矩的走在了蒋家画出边际的阳光大道上,前者是华夏最年轻省。委书。记;后者是陆军最年轻女上校。而他,本应在三年后,成为京北最年轻商界巨头之一。
“我这样算自私吗?”他漫不经心的放空视线,望向天花板上,没被水晶吊灯辉光照射到的,那一小片露出本来色泽的壁纸上,“我吃着家族的荫蔽,然后,到我该奉献回馈的时候,我逃脱了。”
“分支家的那些人,表面上一个个关心我了不得,三天两次要我低头服软回去;暗地里,指不定多幸灾乐祸,恨不得我赶紧死外面才好呢,”他嗤笑一声,“这群玩意儿,简直是一群鬣狗,也不撒泡尿照照尊容,真以为我死了能轮到他们?傻逼,当我大哥和大姐瞎子?”
大哥和大姐?
原容本没往那方面想,脑中猛地闪过一灵光,失态的问:“等下,你大哥和大姐是蒋玉门和蒋卫藏?”
蒋秋生不以为然的抬抬眼皮:“不然呢?”
他点点头,以示了解,问道:“那你接下来如何打算?我是说,你来这场宴会,肯定不是遵从家族旨意来的吧,你有别的目的,对吗?”
但蒋秋生却没回答他,而是复杂的眨眨眼:“你就想问我这个?”
“不然呢?”
“不是,我是说,你都知道我盛名在外如雷贯耳的大哥大姐是谁了,就不想让我帮忙搭线?”蒋秋生不可思议,“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原容大概能明白蒋秋生这一身玩世不恭由何而来了。
庞大如怪物的家族,精英如怪物的长姐长兄,贪婪如怪物般的族人。在这非人的成长环境下自幼被束缚性格行为,却仍肆意而自我成长到现在的蒋秋生其实是个无比孤独彷徨的灵魂吧。
“不然呢?”原容笑笑,“我就不能单纯欣赏三少爷,光搭讪你本人咯?”
蒋秋生没再继续抬杠。
但原容知道,此刻他有点开心。他的耳垂,缓缓红了一小片,漂亮极了。
“我确实来这儿有事儿。”
许久,蒋秋生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轻的好像从梦中传来。
他说:“我觉得我最近有点不对劲儿。我每天晚上都做梦。不是那种千奇百怪的梦,而是连续的、好像每晚放一部系列电影那种梦。”
他又说:“我梦见我生活在中世纪,或者更早,是个不大不小的神。我能瞬移,我能听到任何想听到的周围人的心声,老鼠、瘟疫见到我破灭;我还梦见我有六个翅膀,就那种白乎乎的鸟人人们呼唤我为‘拉斐尔’,我为最虔诚的祷告者降临。”
“很中二,对不对?”他哈哈大笑起来,“还天使,我和我大姐说了,她说我是傻逼,让我赶紧看看脑科。我发小和我说,这症状有点像一种新型毒品的后果。梦到连续的、神一样存在的怪梦,在梦的,你好像真的成了神,可以为所欲为然后陷在那里,再也出不来了。”
“那毒品,好像叫什么‘幻梦’。”
第110章 发生在派对上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完)()
据蒋秋生的了解;“幻梦”几年前便开始流通了。但最初,“幻梦”还只是个别老贩子手里最短缺最稀罕的玩意儿;不是老熟客都不告诉你有这么一种好东西。“幻梦”传奇式的销量爆发,是不到一年内的事儿。
“最早听我哥提起来,是过年那一段,”蒋秋生不确定的说,“对,差不多腊月底;你知道我家人一年见不了几天面,靠个阴历年维持表面血缘。”
腊月底?
也就是不到阳历2月。
原容在心中计算,像蒋秋生大哥;蒋玉门的地位和势力;能拿到这一国。安委监测的第一线秘密消息,距离出事不是太久。
很可能;“幻梦”的出现;就在去年11月或12月左右。
12月?
原容神色一凛;不顾突兀;轻声问道:“那三少爷;我问个题外话;你被家里赶出来,到底是因为”
“这个啊,”蒋秋生摊摊手;“不是多大事儿;不过我家里可气死了。就前几天我刚高考完;他们让我报k大经管类,我没听,故意报了同城n大临床医学,把他们给气的啊。这两天又闹我给我转学呢,我直接跑了。”
刚高考完!?
2018年他们遇到的蒋秋生研三,现在的蒋秋生大一,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时间段在2013年,那么“幻梦”出现的时间,便是2012年12月份左右
玛雅预言。
关于2012年12月这个日期的特殊之处,原容只能想到这点。可专家之类解释,这一12月21日的末日预言,只是玛雅文明计时方式的问题,并不是所谓夸大其词的末日,而是新时间纪元开启日。
他记得清楚,当时他还在上初中,中二阶段,周围同学都沉迷推敲这一“预言”,他还傻乎乎的买了好几箱方便面矿泉水藏在床底下。他偷偷去网吧调查过,玛雅人相信时间是循环的,世界也是循环的,当本太阳纪元走到尽头,也便是“新世界”,“新世纪”的辉煌开始。
放在一年前,再提起这事儿,原容只会嘲讽封建迷信,可在生存资格测试里九死一生摸爬滚打,再匪夷所思的不科学事情出现都不足为奇的档儿,原容只觉得玄之又玄,背后发毛。
他无法忘记离开神木田家前,鬼使神差的那一回头,望见的“吉祥天”。
那分明就是花枝玉五官再张开一些的面容。
他一直不敢深想的,是“吉祥天”望着他的慈和、悲悯,又无比熟悉的视线。好像她在望着的,是一个忘记了所有的,可怜的老朋友;起码不是在望一个刚刚拯救过她的恩人。
蒋秋生说,在梦里,他是“拉斐尔”。
在池疏那一堆各神话体系正传野史里,原容翻到过一本基督教狂热者撰写的大胆推测,此人观点狂热荒谬,他是当故事看着玩的。
其中有一段,就是讲的“拉斐尔”。
raphael,名字来源于希伯来语的“治愈、医师”,万物仁慈的化身,也是大天使候补重的老好人。这人说,拉斐尔拥有治愈一切的神迹,却总不能列入大天使之列,就因为当年伊甸园之事,便是他的过错。
书里大胆推测,拉斐尔希望人类不像天使一般永远囚禁在只知真善美的愚昧之地,便对蛇引诱夏娃破戒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帝为此极为愤怒,即使拉斐尔对此举付出了太多代价,比如永远割去,无能生长出最后的第八羽翼,他也再不能列入大天使之列。
拉斐尔极度喜爱人类,其他神话体系中,也有这类对人类具有迷之喜爱的神,好比希腊神话中不惜悲惨下场也要传出火种的普罗米修斯,拉斐尔还瞒着上帝传授给了诺亚制造方舟的技巧。
总之,在此这本野史里,拉斐尔是个表面循规蹈矩,实则叛逆肆意的人类爱好者。
原容把这当笑话看,毕竟这和一水儿正道经书里的记载相比,实在荒谬而大异,可今日望着蒋秋生这日天日地的洒脱形象,他动摇不已。
最大的证据,就是蒋秋生继续进化下去,真的有可能是“拉斐尔”。他的号角,他的治愈之力
起初,原容以为“唤醒万物之号角”和“治愈”是每个天使种族均能做到的,但加百列;曼洛尼斯表现的则大相径庭。加百列当时也是座天使阶级,可他表现出的,更多是不可侵犯的雷霆进攻之力。
原容发散的思维,又拐到了另一个角度。
神是唯一的吗?
蒋秋生若会变作拉斐尔,那拉斐尔会变作蒋秋生吗?
花枝玉的神格白拉姆,被证实是向神圣阵营进化的基本材料。一个花枝玉的死亡,生存资格测试里兴许还有数十个白拉姆。但是如果这些白拉姆,均消失殆尽呢?
到了最后唯一真神的阶段,再没人去获取、使用白拉姆这一神格,甚至90%的杂鱼神格,最后唯一真神都不会放在眼里
那么这些神格,还存在吗?
不会了,它们都将化作唯一真神的进化使用的力量。
基督神系里,除了唯一真神,只剩几个为之服务的大天使,严格来说,他们甚至不能列入神这一定义,因为他们和唯一真神的力量等级、形态都相差的太远了。他们更准确地定位,是神的“造物”。
那是一个完全专。制统治的地步,世界万物的创造与毁灭、一切生命体的命运、甚至时间,只掌握在一个神的手里。
但当世界步入那个地步时,世界也稳定了下来。
“小朋友?这才几杯你就醉了,”蒋秋生揶揄的笑脸在发散的视野中放大,随即站起身,“走吧,别在这睡着了,省的别人说我欺负小朋友。”
“等一下,”原容猛地拉住他的手,像是为了确定,也像是需求一个准信,轻轻地说,“你其实做出决定了,对吗?”
“什么决定?”
对上蒋秋生骤变的面色,原容一字一句地说:“决定听家里的话,走上那条被规划好的,得到好处后馈赠家族的,从商的路。”
“你真的又出乎了我预料一次是的。”
真是如此。
原容恍惚的向后一靠,耳中再听不见蒋秋生不明就里的呼唤声,茫然的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这里是2013年,蒋秋生迷茫的叛逆了一次,又即将回归正轨的一年;而五年后,他们会在生存资格测试遇到2018年读商科研三的他。
这里,便是他们的世界。
如果能脱离这一片段,原容说不定能在他上学的初中,找到还中二的,大喊“玛雅预言”绝对是假的,却偷藏了方便面矿泉水在床底的自己。
一个小时过去了。
原容还有很多话想和日后的好队友说,但他最后,只是紧紧握着蒋秋生骨节分明到有些硌人的手,嘴唇都了很久,都说不出那些话。
蒋秋生莫名其妙的任他握着,他十分确定和这个有些奇怪的小公子是第一次见面,却总在言语交流中,感到和多年老友畅聊般的轻松无拘束。
所以他什么都没做,就任原容握着手,望向他眼中复杂的情绪。
最后蒋秋生笑了起来:“见好就收啊,小朋友。你这么看我,我都要你以为你爱上我了。爱上我也不怕,以后又不是见不到面了”
“是啊。再见”
原容甚至无暇去看任务面板弹出信息,是成功或失败,对他来说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鼓胀着太阳穴处尖锐的刺痛着,就像之前很多次一般想要阻止他思考,想要将他有了一丝曙光的精神洗净。
“恭喜编号a(zs)…671寄生虫回归!您已通关中级神格升级资格测试!
您¥%#¥%得中%dhuk&升级资格;
!”
该醒了
什么?
2012年12月21日,你与我约定好的日期。为什么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你很明白。所以现在才在这里,与我相遇。
——
直升机机浆剧烈的搅动空气,将谈话声吞没了一半,希格璐恩需要很大声的喊,才能让近在咫尺的弟弟听清她在说什么。
在他们下方,是一望无际的城市,高低建筑绵延不绝,缩小到点状的窗户反着星点彩光,映衬出头顶的晴朗天色。
阿瑞莎传来了电报。
尽管只是半张纸,一如她风格般简明扼要,但得知好友、家人仍生存的欣喜,远远超出了几行字所能概括的疯狂。
亚扎兹勒当绝立断,带上希格璐恩和加百列,从华盛顿直飞阿拉斯加州,再从阿嘉纳私人军事基地直飞俄国东八区的汉帕机场,那里,是阿瑞莎的暂留地。
他们从当地机场找了一架直升机,打飞的搜寻这座陌生的城市。
“大姐头异能升到中级了!”祖母绿眼睛的女孩兴奋地大喊,窗外太过强烈的风将她蜜糖金的头发糊了一脸,她满不在意的别在耳后,“太酷了——我是说,咱们家族都是中级了——”
加百列无奈的符合她,可惜噪音太大,他的无奈语气无法传达给同胞姐姐。
驾驶舱的铂金发色硬汉好笑的勾起嘴角,随即喊道:“她这说的第几遍了?让我想想——第六遍?”
“我才没有!”女孩横眉竖眼,艳丽的容貌配合跋扈神采,别样耀眼,“我这是高兴,兴奋,快乐!谁和你似的,老冰块——”
眼见二人又要斗起嘴来,加百列长长叹口气,将视线发散到窗外。
广辽的鱼鳞云,层层叠叠的覆盖了大片天,只露出一小块一小块的湛蓝色。末日后,没了工厂烟霾污染,天空到处都是纯净的水洗蓝,让人看了心生舒爽。
不时有高空鸟儿略过,好奇的张望少见的铁皮怪物,然后远远飞离,画出好看的黑色弧线。
距离生存资格测试开始,已经将近三个月了。
从未见过直升机的,1月1日出生的稚鸟,三个月后,也估计成长为能独自翱翔的成鸟,可以睁着不敢置信的黑豆眸子,大胆无畏的朝人类面前凑了。
长此以往,地球上新生代的动物、植物,便能长长久久的享受毫无人类干预下,地球本来的惬意环境了吧。这样想来,生存资格测试真正的受害者,只有人类一种生物呢。
加百列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巴尔的摩的那个夜晚。
那是刚入秋的时节,夜晚的森林微凉,白雾弥漫,清冷的潮气和泥土的气息混在一起,好似最顶尖松露散发的清香。在迷蒙的黄昏里,他缓缓的拖着棉麻长裙,一步一步走在松软的森林小路里。远处,隐约能看到一跃而过的鹿,它们也是瞪着那双纯净不谙世事的黑色眸子,好奇的打量着来人。
从“铁桶”出逃后,他又回去过一次,也是刚入秋,清冷的雾气浓郁的夜晚,只是两年后的那里建起了废品处理厂,一切都没了。
没了松软潮湿的森林小径,没了泥土清新的芳香,也没了那只他念念不忘的鹿。
他那时就想,人啊,是否活着,就会源源不断的给其他生物带来伤害呢?
希格璐恩看出他的走神,不满的猛的在他耳边“啊——”了一声,把他吓了一跳。他无奈的笑笑,回神:“怎么了?”
可没等女孩愤愤撒娇,就听“叮——”的一声。
任务面板弹出:
“亲爱的寄生虫们,
你们好。
诚挚邀请通关中级神格/异能升级资格测试的测试者,在三日后参加第四期居住资格测试。
第四期居住资格测试的难度,将受参加测试人数影响,从a——ss等波动。
请各位测试者务必保持最优状态,做好万全准备。”
倒计时:71:59:59
直升机突然震荡起来,后排的两个乘客却并未做出反应,而是震惊在突如其来的消息里。
亚扎兹勒心理素质扎实,下一秒控制住波荡,面色阴沉。
强制的居住资格测试?在印象中,只有第一期是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