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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容索性坐在柔软的床上,梳理突如其来的事件的时间线。
不经意间,他的手抄进口袋,摩挲起那枚锡币来。等回过神来,锡币静静的躺在掌心中,被酒店昏黄的吊灯光映照出奇异的色彩。
他的视线完全被“衔尾蛇”吸引了。明明是无机质的金属材料,他的眼前却仿佛看到一条吞天噬地的蛇,口尾相衔,身下蜿蜒出奔腾河流,身侧矗立其两岸高山。云朵自它身旁飘摇,太阳在它身内的圈里缓缓升起
他睡着了。
惊醒他的,是一阵急促狂暴的砸门声。
他恍惚的在床上直起身,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没心没肺的事儿,他竟然睡着了,还睡得很死。房间并未恢复原状,还是那副虚假的现世和平的景象。
“谁?”
超乎他想象的,门口传来的声音,竟是关理。
磁性的,饱含了隐藏的很好的焦虑和关切的,无比熟悉到让他想落泪的声线。
“原,是我。开门。”
原容几乎是跳起来冲向门口,但在手抚上门把手,即将拉开保险栓的那一秒,脑子清醒了过来。
等一下
手机没有信号,原容也并未告诉关理他去了哪儿,关理是如何找来的?关理并不知道他和新晋流量女团的成员交了朋友,纵使他聪明过人,也断断与这事扯不上干系。
细想下去,原容竟一时满背冷汗。
他的手从冰凉的金属门把手上滑下,轻轻地问:“是你吗,关哥?”
“是我。开门,我带你回去。”
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声调,原容甚至能想象说这句话的时候,关理那该死的棺材脸上会露出怎样柔和的表情。
可惜是假的。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儿吗?”
“关理”沉默了。
许久,久到原容以为门外“人”放弃了时,那声音又开口了。
那声音换了声线,听不出年龄性别,低沉嘶哑,好似虚空破灭的能量震荡出的声音。
“他”说:“这不重要。原,相信我,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害你的人开开门吧,我带你回家。”
原容没有动。
他慢慢向后退去,坐回了床上,静静地听着门外的“人”殷殷劝导,“他”又顶回了舍友低沉磁性的嗓音,说着让他想笑的话。
他打开手机,给花枝玉、蒋秋生的信息持续显示发送中,他想了想,也给关理发去了一条:“关哥,我想你了。”
可惜,预料之中的,也未能突破空间的奇异束缚。
最后,他轻轻说:“告诉你为何暴露吧。关理虽然是德国人,但他称呼我时,从来都不是一个姓氏。他叫我‘容’。”
门外声音消失了。
原容不知道那是“谁”,也许与带走池疏的是同一个,在池疏给客房服务开门的那一瞬间,趁机而入。
时间在静静的走,也许过去了一小时,也许仅仅十分钟,在原容蜷缩成一团,无意识的摩挲着那枚锡币时,传来了门锁被门卡刷开的声音。
干净利落的“滴”声落下,在原容惊诧的视线里,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面色肃穆,推门冲入。
“你没事吧!”
“你,”原容一时结舌,“你怎么会来这?”
来人竟是仅两面之缘的蒋三少。
他似乎刚结束什么正式场合,一身高定连着领带都没松,材料上等的西服被他大幅度活动弄出了褶子,让人看得肉疼。他兴许是从电梯间直接冲过来的,白净的额头上冒着汗。
“你他妈还问我?”蒋秋生神情激动,大步上前,一把把在床上缩成一团的原容拎起来,“老子为了找你动用了多大关系你知道吗?”
原容讨好的笑笑,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冷静:“你可真救了我了,我亲爱的救世主,可爱的三少爷。你是找我有事?”
他这副反客为主的模样,让蒋秋生气的说不出话。
越过三少爷板直的铁灰色缎面西服望过去,房间恢复了原状:空荡荡的,被不知名力量吞噬后的真面目。
原容点点他肩膀,示意他回头看,这一转头,蒋秋生愣在了原地。
不过,三少爷的心理素质显然极强,他瞠目结舌了大概那么几秒,随即抹去鼻头并不存在的汗水,故作冷静的板起戾气徒生的眉压眼:“这怎么回事儿?”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原容静静地坐在床上打量着他,他面容惊诧不似有假,可一冲进门时,蒋秋生脱口而出的话让他十分在意。
蒋秋生第一句话是“你没事吧”。
如果只是找他找了很久,发现他在酒店度假,第一句话可不应该是这样。这起码说明,蒋秋生“觉得”他出事了。
原容斟酌语句:“比起这个,你为什么找我?”
蒋秋生说,他开完会,一时兴起,想起最近“新欢”,打电话约他一起吃饭,却被提醒不在服务区。
正常情况下,樊城作为华夏前几名经济中心之一,想找个没服务的地儿很难,这让他起了疑心。他联系徐伦凯,徐伦凯也找不见他,蒋秋生便调取樊城各大主道路路面监控,一路摸到重辉国际。
“劳资一听快没被气死,踏马累死累活找你和你吃饭,你倒好,五星级宾馆和小女孩开。房。”
原容听着几乎笑翻过去:“所以你一路冲进来,就是为了打扰我的好事,因为气不过?”
蒋秋生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强行反驳:“谁说的,我这不怕你出事吗!”
他越想越理直气壮,起身四处打探:“难道我说的不对?和你一起进宾馆那个女的呢?你这房间到底怎么回事,这么破?”
原容叹口气:“不用气了,我和她没关系。”
正当原容斟酌语句,要把这整事挑简要的说说时,就听一男一女的对话声,径直进了房间。
打头的男人似乎是混血儿,五官极深邃,微黑的肤色好似金字塔内走出的神祗。他微卷的半长发不羁的披在肩后,他一双极亮的眸子犹如天狼星,直直朝人心最深处投来。
让原容好奇的,是他一身浅灰色衬衫,有力结实的胳膊被面料全数包裹,即使酒店暖气开的极高,他这副模样也十分不符合季节。
在男人将近一米九的身形衬托下,旁边一米五出头的花枝玉显得像个小学生。
她看清屋内的景象,嘴张成一个极其败坏偶像形象的宽度。
第130章 我的世界(七)()
当着这么多人面被大声喊弱智小名;蒋秋生差点气到窒息。
他憋红了一张书生脸;眉压眼中的戾气几乎凝成实体:“劳资还想问你;你他妈怎么在这儿?”
花枝玉看他气得面红耳赤,已然打赢了一半;心情好极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公共场合;我又是成年人;我去哪还要给你提交个申请?你是国际警察?证件呢?”
一向伶牙俐齿的三少爷今日大脑当机的过快,翻来覆去嘴里就是那几句“成何体统”“花家江山是不是倒了”;让花枝玉感觉自己是满级大号虐菜。
她转眼望到原容:“刚才你锁什么门呀?我叫你也不开;还以为怎么了。”
原容苦笑:“确实有点事。”
他一五一十的把刚才被关在奇异空间里的事说了;又说有冒充他室友的人试图哄他开门,语毕;一时气氛冷凝了。
花枝玉没料想短短十几分钟事态能发展到如此地步:自原容独自进入池疏房间调查起,只过了不到半小时而已。
这个诡异的时间流逝速度;也让原容大吃一惊。
在他的感官里;他不仅调查了将近一小时;又睡过去一觉,醒来后至少发呆一小时,断然不是不到半小时那么简单。
蒋秋生听的云里雾里的;原容又挑重点给他讲了池疏的事儿;他才神色紧张起来。
昏黄暧昧的吊灯光下,他白净面容下一双丹凤眼舒展了眉头;泛着有些妖冶的祖母绿光;这让原容想起了上好的珐琅彩瓷瓶。
眼睛的主人定定望向他;一张嘴轻轻张开,又闭上,似乎咽下了什么话。
最后,蒋秋生只是堪堪点头:“我知道了。”
他话锋一转:“那,这位先生是?”
一旁沉默着倾听三人交流的高大男人,抬起锐利的眼。
那一瞬,仿佛捕捉到猎物在视野的隼鹰振翅。
他的面容及给人以压迫性,好似蛰伏丛林的顶尖捕猎者,教人忍不住打起十二分精神对付他。
花枝玉轻轻点头:“可以说吗?罗大哥。”
“既然是‘事件’牵扯者,可以。”
被称为罗大哥的人,从胳膊上搭着的休闲外套中,取出一个墨蓝色的证件,在不明就里的三人面前一晃。
原容精准的动态实现捕捉到,那是国家安全委的证件。
他心头一动。
这事儿,竟然已经牵扯到国家机器了吗?不不,重点应该是,原来国家机器真的会监控非自然事件吗?是要封口,还是
似乎察觉到了这位漂亮小朋友神奇的脑回路,高大男人善意的低笑一声,他嘴角上扬时,反倒有稳重邻家表哥的感觉,教人觉得可靠不已。
“不要想太多。我是罗释,如你们所见,我是安全方面工作人员,来了解一些事情。”
花枝玉解释道:“罗大哥之前和我们家合作过一些事情,非常可靠。我昨晚也通知了他,他现在才有空赶来。”
“先别夸我,”罗释敲敲手中的两厘米厚的截图文件,“我知道的情报不比你们多——这便是现场?”
他的心理素质显然顶尖,在短暂的大致打量后,他掏出一个小巧精密的相机,从多个角度各拍摄取证,随即收起来。
“你看上去似乎并不很激动,”蒋秋生紧盯着罗释的眸子,“不是第一次见了?”
蒋秋生敏锐的洞察力教罗释意外的挑挑眉:“如你所言。事实上,我刚从上一个事发地点赶来——与这个同样。”
花枝玉惊讶的捂住嘴,罗释并未透露过这点。
昨晚打电话通知他时,花枝玉还担心罗释不信。既然不是个例,那是不是意味着有破案的可能?她忍不住激动起来,语序都杂乱了:“真的?还有其他人消失?那,那有人被找回来了吗?”
可对着小个子女孩充满期翼哀求的灼灼视线,罗释不忍的低声道:“抱歉,暂时还没有。”
“这样啊”
原容望着古灵精怪的女孩短短几秒内振奋又萎靡下去,不忍的拍拍她的背:“会有办法的。”
据罗释说,樊城在一周内,发生过三起“事件”,池疏是第四起。
目前得知的共同点:独身一人在室内,被整体吞噬的空间,以及案发时毫无声息。
另外三人,有樊城着名律师事务所一位女合伙人,来华菊国女留学生,甚至还有一位理工高校的化学系教授,以研究酸腐蚀着名。那菊国女留学生还是武术高手,武。士。刀片刻不离身那种痴迷狂人,都着了道。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原容斟酌着开口:“我隐约觉得,刚才若不是我反应过来,我可能也”
“你说有人冒充你室友哄你开门,”蒋秋生皱眉,“但我开门前,走廊就只有我。”
原容抿嘴:“不是幻觉。‘他’的语气、语调,甚至措辞方式,都和我室友如出一辙,要不是我意识到室友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就开门了。”
“换句话说,即使是熟悉室友如你,也分辨不出‘他’的伪装与真人的区别?”罗释一针见血,“而‘他’的目的,却只是让你开门?”
“还是有区别的。我对我室友太熟悉了,他虽来自德国,但认为喊名字亲近,从认识第一天起就叫我‘容’,从来没喊过我的姓氏。而门外人,像陌生外国人般称我‘原’。”原容叹息,“我意识到‘他’不对劲后,脑子也不清醒,莽撞的暴露了我察觉他不对。但他失败后,并没采取暴力手段,而是仍耐心地哄我开门——所以,他兴许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亦或者说,他必须取得‘主人’同意,才能进门。”
几人面面相觑,对这说辞看法不一。
“都能吞噬这么一片了,还能没能力闯入?”花枝玉皱眉,“会不会不是同一个东西?伪装你室友的,和袭击池疏的,是两类东西?”
“那你怎么解释突然恢复正常的房间?”蒋秋生直接反驳,“我眼可没花,我刷房卡进门那一瞬,房间是完好的,所以没觉不对劲,原容提醒后,我才发现房间那么破。”
见二人又要吵,原容头疼的打个终止的手势。
在他们交流时,罗释以常人难以匹敌的大脑处理速度,翻完了两厘米厚的截图文件。他突然出声:“既然原容困在里面出不去我很好奇,蒋先生怎么能刷开门?”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原容无法得出结论的。
花枝玉一愣:“对呀,牛牛能搞到房卡我不奇怪,你怎么能进去的?”
从原容的描述中能得出,房间门仿佛与空间长在了一起并无法撼动。而蒋秋生却一刷卡就开了,实在匪夷所思。
蒋秋生被问愣住了:“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当时哪知道你们这门门道道的,不就一刷卡,门就开了。”
已经还原不了当时情况,只得先掀过一页去。
最后,罗释想起一个有些牵强的说法,他说,有些“正道”上的鬼神之类,是有严格“规则”管束的。好比木匠不干漆工活,阎王不管活人事儿,神如果想接触非自己道上活,需要承受者的同意。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接触不干净东西,或者作死玩个笔仙碟仙后被邪鬼盯上,邪鬼其实存在方方面面,只是取得了各种形式的“同意”后,才敢行动。
很多志怪故事中也说,半夜有人背后喊你,不要应声;半夜有“人”敲门,不要同意他进来,一个道理。
他还说,别看门只是最普通的建筑设计,其实门算是历史中及早出现的器物之一,先天就具有“阻挡”的作用。
好比刚才,“他”能封锁房门,却不能强行破门,只得引诱原容开门,才可进入。
罗释推测,池疏着道,就有可能是听到熟人的请求声,好比花枝玉、家人,也有可能是伪装成客房服务的服务员,总之她开了“门”。
原容回到学校时,已然黄昏沉没于黑暗后很久了。
蒋秋生还想约他吃晚饭,他似乎有事要说,送他回来的一路上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原容太累了,身心俱疲的那种累,装作没看出来,推迟下次再聚。
奇异的,宿舍里,关理竟然在。
在原容印象中,这位学霸男神,向来为考研事业奋斗(虽然现在才大二上学期),晚上不熄灯的点儿是不会回来的,这让他好奇极了。
原容推门的时候他似乎在发呆,猛地一抬头,对上原容有些惊奇的眸子。
“你回”
“你在”
二人异口同声,又同时闭嘴,似乎都在等对方先说话,原容先败下阵来,哈哈大笑够了,才说:“这么早就回屋,不学习了?”
他笑了这么一番,心情好了,一身疲倦似乎也一扫而空,鸦黑色眼睛饱含笑意,白净小脸清丽可爱,一时让关理看愣了。
关理愣了几秒,才腾地一声站起来,觉得不合适,又尬尬的坐下:“不学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你这语气,好像要抓奸的正房呢,”原容揶揄道,“明明原先回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