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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玉挠挠脸:“我也好奇。我来找你们的时候,池疏就住楼下,我还以为你们老封建害羞呢,就跟着阿池住下层了。”
池疏也满头雾水:“不是呀。阿凯和秦大哥住在次卧,我便以为主卧是给房子主人空着生前房间,彰显礼貌呢。”
徐伦凯差点被口水呛住:“哪想那么多了,当初是因为主卧有”
他猛地停下话语,愣在了原地。
“有什么?”秦仲铮皱眉,“我刚才还进去看过,里面没堆放杂物。空的。”
徐伦凯不确定的张了几次口,最后丧气地摇头:“忘了。可能是池疏说的那样吧,不忍心侵占房产到人家卧室这样。”
既然都这么说了,秦仲铮也再没提让两个小姑娘搬上去住的事儿,四人收拾房间累的不行,也没了聊天的心思,沉默的来来回回。
等大致零碎也收拾完,一抬眼,六点走过一半了。
日子即将走入三月,天黑的晚了,晚霞还未铺展大片红翳,还有丝缕白云悠悠漂浮。
今年的年结束的格外晚,前几天徐伦凯出门换东西,看到几个红灯笼挂在空无人烟的小巷门口,似乎在指引离家之魂的归来路,才想起正月十五了。
几人累的不行,没心情吃饭做饭,一合计,花枝玉带回来几盒桌游,什么三国杀,uno,怒海求生,只言片语之类,索性玩这个打发时间。
挑拣半天,池疏拿起那盒怒海求生:“要不要玩这个,拉帮结派类的,正好锻炼一下逻辑和口才。”
三人没意见,池疏便准备发牌,这一发牌愣住了,随即抱歉的笑道:“这个最低人数限制是6,人不够。看我这个脑子,刚才怎么想的,默认觉得够了。”
花枝玉笑笑:“我也是傻子,白拿回来占地方,当初怎么没察觉人不够呢。”
最后,四个人打起了麻将。麻将是徐伦凯从楼上柜子里找的,骨瓷的好材质,放手里沉甸甸而温润冰凉,质感十分好。看来这房子之前主人是个讲究人。
花枝玉喜欢打麻将,抱怨道:“过年的时候怎么没想起玩这个,多热闹!”
“抽鬼牌不也很好玩?”徐伦凯咧开嘴傻笑,“我记得池疏运气太差,贴了满脸白条,倒是你,怎么都抽不到鬼牌,数你的脸最干净。”
花枝玉嬉皮笑脸的哈哈笑过,又和了一局,池疏连点三家。
只是不知为何,堪堪玩了几把,许是这麻将太过工艺品,打的束手束脚,生怕碰坏了,没由来的心情压抑,没气氛,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晚上,花枝玉累了一白天,半夜反倒精神起来,睡不着,抱着恐龙抱枕敲池疏的门。
池疏也还醒着,她似乎习惯了晚睡,正在昏黄的手电筒灯下看书。花枝玉凑近一看,又是那种神神叨叨的野史。
她好奇的翻了几页,字里行间都是狂热而荒谬的观点,比如“神道是循环的”,“大蛇蛰伏在黑暗中亘古注视着你”,教人看了慎得慌,翻到作者简介,这人叫奥特姆拉乌黑曼,这本书成书后,他便“追求心中大道”自杀了,享年35岁。花枝玉不舒服的打个抖,恭敬地合上书。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花枝玉打个小哈欠,突然想起什么:“说起来也真够巧的,你是怎么认识他俩的?”
池疏轻轻靠在床头,面上浮现怀念的笑容:“第二期测试结束那一段时间,还有很多自诩实力的强盗,半夜抢劫。我家被袭击了,门坏了,不安全,我就收拾东西,去小区另一栋楼,就是现在这儿了。我看着这里楼上有亮光,听到打斗声,想去帮忙,那人比我还厉害,已经解决了,问我要不要住一起,我想着有个照应也好,就住在了楼下,也就是这。”
花枝玉恍然大悟:“哇塞,好戏剧性呀。谁这么厉害,凯仔?老秦?”
池疏摇头:“不是他们。我想想记不清了。好像是他们之前的朋友,后来没印象了,可能测试失败了吧。这么想来,他是那房子的主人也说不定,要不怎么给他空着卧室作纪念呢。”
花枝玉点点头,揭过这个有些伤感的话题,之前约法三章过,都不要主动带起负能量,毕竟,现在这种日子,最容易崩溃的不是肉体,而是精神。
她想到什么,轻轻笑起来:“真好呀,大家都活着,住在一起,每天饿了呢,就剪刀石头布一个去煮饭;不饿呢,就聚在一起玩玩游戏。其实这么想来,这种日子,倒比我之前的要好。”
池疏扭过头去看她,头发微卷的小女孩抱着恐龙抱枕,视线放空向贴着酒红壁纸的天花板,仿佛那里有什么令她眷恋的东西。她精致秀丽的小脸上,虽嘴角下意识勾着,却没有一丝笑意,像所有人心中,那个一生都该无忧无虑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花家二小姐该有的模样一样。
她眼眶不知不觉红了,还在说:“你知道我从小,嗯,就出生在不太一样的环境里。我吃着最好的东西,花着毫无数额概念的钱,心安理得的受着全家的宠爱。我也知道怎么讨人喜欢,谁不喜欢傻乎乎的,没心机,又爱笑的小姑娘呢?她对你的地位又不会有任何威胁。
“我也总觉得,我的人生就像一条华丽繁荣又笔直的路。我走得很顺,一路风景也很美,可我的世界里也只有这个。我不能离开,也不能去尝试泥泞小路,我甚至看不到任何其他的风景。
“我像是活在二维的蚂蚁。你知道吗,蚂蚁是二维的生物,眼里只有一个平面,无论是上升,下降,它的感官里,其实没有变化。
“然后我进入了测试。在第一期生存资格测试里,我其实,比起其他人也顺利的多。
“我变成了一个庙宇里的神像。我每日每夜倾听人们的苦恼、世间百态的喜怒哀乐、我见证了一家三口人的兴迭传承,我看着孩子的母亲大着肚子来祈祷,然后变成母亲拉着小孩子,最后一次见那个小孩子,他已经长成了白发皑皑的老头了,他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在我的脚下哭的那么惨,那么伤心。
“我才恍然记起,我已经在那里待了几十年了。老头子说,他的母亲得了癌症,早期就发现了,只是家里没钱治病,就那么拖着,拖到死亡。他痛哭流涕,问自己为什么不能争气一点,多赚点钱,他的妈妈也不会这么痛苦的死去了
“我哭了。我从未体验过,也不曾得知过世界上还会有如此无能为力的一生。老头子发现了神像在流泪,然后愤怒的问我:如果神明真的存在,为什么只是默默倾听,从不拯救世人?
“可我无能为力啊!”花枝玉已然泪流满面,歇斯底里,像是要把积攒已久的负面情绪爆发出来,“我不能动啊!在那一刻,我真的好痛恨我仅仅是一座神像。我只能静静的看着绝望的人们离开,如果我可以帮助他们”
“小玉”池疏默默地抱住花枝玉,给抽噎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孩拍背,“好了,都是假的,都过去了。现在你很强,你可以帮助任何有困难的人了。”
花枝玉勉强扯出一个笑,无比动容的闪烁着泪光:“不必安慰我。在现实成了神又如何呢?我们,最后真的能成神吗?即便可以,需要我们帮助的人们也都已经不在了啊。”
最后,花枝玉哭累了,昏昏睡了过去,留下池疏复杂的坐在床边。
她叹口气,给花枝玉掖好被子,抹去眼角的泪,走向窗边。拉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夜色很美,一轮圆月被薄云晕染开,正是传说中的“毛月亮”。
池疏脑中浮现了一些鬼怪猜测,又哂笑自己,志怪野传看多了,看什么都觉得有鬼。
她今天其实也有些不舒服,可能是累到了,头一下一下的抽痛,心里总觉得有事情要做,但仔细一想,又总是记不起来。
猛地一声“叮咚”,让她从沉沉思绪中回神。
“这是!”
“亲爱的寄生虫们,
你们好。
诚挚邀请通关中级神格/异能升级资格测试的测试者,在三日后参加第四期居住资格测试。
第四期居住资格测试的难度,将受参加测试人数影响,从a——ss等波动。
请各位测试者务必保持最优状态,做好万全准备。”
第124章 我的世界(一)()
“哈;哈”
原容猛地睁开眼;梦中浓郁的、教人惊惧到尖叫都脱离不出嗓子的“恐怖”;教他苏醒时仍颤抖不已。
屋里很暗。昏沉沉的光线透过窗帘,打在白色墙皮上;像教堂里悲悯殉道者雕塑脸上的泪痕。在闷热的;没有任何除他以外生物气息的这里;散发着颓废的死寂。
空调还开着,发出懒洋洋的嗡呀声;沿海城市;刚过了元旦还没那么冷;这点热气也算有用。
手机闹钟骤然暴响,这让原容出神百万里的思绪迅速回笼。
锁屏上无机质的黑色大字一闪一闪的刺痛着他的视网膜;无感情的提醒他。
哦,对了;我是我该去上课了。
他喘着冷气;缓缓舒松下紧绷的精神;随即下床洗漱。
原容上课迟到了,破天荒的第一次,这节课老师是个脾气好的;见原容还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白净小脸红扑扑的,卷发有些凌乱;心生好感:“以后晚上学习别那么晚;影响第二天早课。”
原容腼腆羞涩的笑笑;又道了声抱歉,在教室倒数第二排寻了个座位坐下。
他其实一向坐在前排,但今儿状态太不好了,放映课件的大屏幕的光闪的他很不舒服。
他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醒来以后头疼的要命,尤其是太阳穴,一刺一刺的痛,这让他难以思考,连带着精神也焦躁烦闷的不行。
他不是常做梦的体质,窗外天色阴霾之至,乌压压浓云晕染着微凉潮气,这天气持续好几天了,总要下不下的,低气压带来的精神压抑,兴许是这个原因。
老太太讲到了激动的地方,声音有些打颤,尖锐的声色好似木锯打滑在铁皮上,让耳膜听着很不舒服。
“死神的形象,古今中外都不同。华夏的判官、牛头马面、再远一点儿阎王,都和人的死有关系,华夏把‘死’定义为灵魂脱离肉体,回归轮回。西方呢,我之前提到的北欧神系,就刻画的职责更专一:reaper,灵魂收割者,他那么一钩啊,你这魂儿就跟着走了,公务员似的,是一大帮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体。基督教那边呢,死是要经过审判的,和其他体系的都不一样。你是个好人,上天堂;坏人,下地狱,就这么果断。所以基督教的‘死’,我们准确称之为一生终结后的审判更恰当”
他们上的其实是证券投资学,可这老太太扯着扯着总要扯到宗教上去,没跑题十分钟拉不回来。她长得又瘦,一双眼睛特炯炯有神,此刻,她正背着大屏幕的光手舞足蹈,总有种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古代人民啊,觉得死不是个好东西,硬生生把它划分到邪恶阵营,什么地狱冥府,都是光明那呆不下去才去的。老师看啊,其实神和神之间,没什么高低贵贱的,也就人类,怕死,就恶意的把死划分成邪恶。其实就是一方管一方的事儿呗,哪来那么多讲究”
同专业的男生撇撇嘴吐槽:“老李真不该讲这门课,屈才了,她去当个传销解说员,邪教头头,得比讲课赚的多的多。”
另一个男生笑道:“你别说,她讲的挺有道理啊,不过把死啊死的放嘴边,听的人慎得慌。”
原容怔怔的转着笔,旁边人不小心给他拐掉了,他才回过神来,勉强的附和:“是,是啊。不过她这比喻,公务员,还挺有意思的”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一个奇异的形象。那是裹在黑袍中的高大男人,兜帽压的很低,只能叫人看清一个坚毅的下巴,和挺直的鼻梁。他身形很高,约莫一米九之多,浑身寒冷而孤煞的死气正徐徐向外逸散,要吞噬一切
冥冥中,那幻象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男人猛地抬起头来,原容试图去看清他的面容,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他甚至,感受到了死气刺骨的冰寒
讲台上,干瘦的老太太还在喋喋不休,她的思绪已经发散到了公元前的古罗马帝国,谈论奴隶,如山般富饶的金矿,还有杂乱的男女关系。
嗡嗡呀呀的噪音,全数在原容耳里来了又去,无留下任何痕迹。
这节课下了,原容还有一节公选课,叫魔方与数学建模,特别水,还不用期末考试,想听老师高谈阔论的很少,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来混学分的。
他的两个同学临走前担忧的建议他去医务室看看,原容一头雾水的谢过,不明就里。
路过走廊长长玻璃窗前,原容下意识的看了看反光中的自己。
然后吓了一跳。
这是我吗?
映照在玻璃表面,模糊不清的人,正神情阴郁的看向这里。
“他”面色实在太不好了,与其说苍白,倒不如说是惨白。一双雅黑色的眼沉静阴霾的盯着面前的人,眼底血丝浓郁,还有无数原容看不明白的复杂情绪。
他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一步,更近的贴近“他”。
“他”轻轻的张口,然后用飘渺的,不似来自这世间一切源头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吓。
原容很快捂住嘴,见四周无人注意,快步走出长廊。
这长廊设计奇异,天花板是整块镜子,地板又是光滑如镜的纯白大理石,光线强烈的时候,高低争相呼应,能看到无数个自己。而今日这类阴雨天,则有些渗人——无数个阴影一般光怪陆离的分|身,正随他凌乱的脚步变大,变大,然后缩成一个点。
欢迎来到现实,那顶着他模样的阴影冷笑着对他说,我亲爱的小朋友。
他在路上耽误了一会儿,不大的教室里已经挤满了陌生学生,他挑不到自己心仪的位置,只得随意找地方坐。
最后一排窗边还有两个空位,还算宽敞,原容凑过去,却见一个位置上放着一个运动背包。
背包的主人,正挽着袖子,露出劲健有力的小臂,靠在窗边打游戏。他兴许是个体育生,体格健壮,好歹是冬天的天气,还穿的如此清凉。他眉头紧锁,一张棱角过于锐利的脸看上去煞气四溢,十分不好相处的模样。
原容衡量了一下宽敞位置和傻逼同桌的地位,选择了离开。
只是那青年似乎正好打完了一局,放下手机抬眼看到转身要走的原容,一把扯下运动背包,塞到了桌洞。
他的神情还是那股极其不悦的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要伸手打人,这让原容有些不确定此人意图。
那人点了一会儿手机,见原容还瞪着眼站着,面色苍白如纸,一时有些紧张:“同学,你咋了?不舒服?”
他腾的一声站起来,眼见着就要迈开长腿过来拉原容,原容连忙摆手:“没事,谢谢,我就是发了个呆。”
见他确实没事儿,运动青年又抄起手机打游戏,他用的lphone7plus,在过分大的手里显得和lphone4似的。他游戏人物似乎死了,嘴角一耷拉,像被欺负的大金毛。
原容不由得在心里笑起来,他怎么会想到这种比喻,太不尊重人了。不过这男生,倒是面凶心善的人。
他偷偷看一眼青年桌子上的笔记本,不羁的大字直接把名字写在封面:徐伦凯。挺好听的。
这局游戏貌似输了,也打铃上课了,徐伦凯叹口气收起手机,不经意扫过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发呆的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