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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说谎。
“一晃眼都过了冬了。”姚桐有些出神,筷子随意的拨弄着碟盘里的饭菜,并没有多少食欲。
随着贺铮寒出征的时间越长,她在府里也越来越没有存在感。
冀王太妃过了年生了一场病,大夫说天气太冷了,她上了年龄,受不住才病的。冀王是个孝子,劝了又劝,终于说动太妃去了温泉庄子过冬。
太妃一走,姚桐松了一口气,毕竟谁天天绷紧神经,也要累的。
冀王妃对她一向淡淡的,太妃一走,她也不会整日照看她了,就将她晾在了这里。虽然一应吃穿用度不变,可冀王府的下人们都长着双利眼,都知道她快不得势了,说话做事有些就慢怠了起来。
“奴婢听说世子爷又打了胜仗,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要凯旋而归了。”
姚桐想到施姑姑信上递来的消息,轻轻蹙起眉,拔野古部的羊群发了疫病,死了很多。若这疫病大范围传播起来,整个草原都避不开,羊群是北狄的命脉,这场战事应该持续不了多久了。
她怕的是这疫病会不会传到人身上?
“末将无能,让突利逃了。”
贺铮寒看着一地尸骨,浓黑的眉深深皱起,闭了闭眼,压下凛冽杀意。突利的铁骑将这片繁华富丽的土地践踏成一地狼烟,却安然撤走,此恨难消。
“突利不是庸碌之人,拼死突围,你拦不住他,起来吧。”
这场持续了一个冬天的战场,以突利仓皇逃窜结束。然而,贺铮寒心里并没有多少欢喜,没有留下突利的命,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心慌。
“世子爷,河东道节度使霍大人设宴庆贺大胜,请爷赏光。”
贺铮寒没有多大兴趣,他只想尽快回到大名府,去见他思念了多日的人。
“爷,霍大人亲自来了。”
不想,霍讯如此执着,到底是河东道节度使,贺铮寒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只得压下一腔思绪,先去见了他。
霍讯这人虽然不能打仗,但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使出诸多手段,硬是让贺铮寒待了好几日。
等到终于应酬完了河东道一干官员,贺铮寒刚要启程,临都皇宫里的人也到了。
第83章 她厌了等人()
北狄铁骑肆虐河东道之时,偏安临都的朝廷,羸弱无能,不敢相救。就算有几个还留有几份血性的臣子,泣血上谏,可朝中上至太后,下到一众文武,都经历过京城城破,胆子都吓破了。
反正隔着长江天险,北地烽火连天,血流成河,也杀不到临都。
将上谏之人安了个蛊惑人心的罪,拉出去狠狠打了板子,依旧沉醉在江南的春风熏暖,歌舞升平中。
直到贺铮寒麾下精兵,气势如虹,击退了让他们胆寒的北狄大军,赢下了这场大战,临都里那些惯会吟诗作赋的臣子,忽然都涌上了热血。
太傅星夜入宫见小皇帝,将北地的形势一点点掰开了揉碎了分析给他听,总之一句话,笼络住贺铮寒,黄河以北就闹不出大的乱子,朝廷的压力就能减轻大半了。
这场硬碰硬的战事,将贺铮寒的赫赫威名推到了顶点,一战,打出了他北地霸主的地位。
河北道、陇右道已在他手里,而这场战事后,河东道也要奉他为主。
虽然有人担忧恐惧他重兵在手,野心膨胀,但眼下这种形式下,只能厚赏重赐。
小皇帝当夜就让人拟了圣旨,进封贺铮寒为靖北郡王,加平凉等军节度使,总领西北诸道兵马元帅,并加赐“忠正功臣”衔,可谓荣宠冠绝。
圣旨拟出之后,太后得知,双手颤抖,摔了手上的茶盏。
“这道旨意一下,这天下从此就有了两个皇帝!”她出身不好,读书不多,可孤儿寡母的撑着这摇摇欲坠的江山,对于危险有种天然的本能。
她敢说,旁人可不敢听,一屋子人哗啦啦跪了一地。只有白发白须的关和站着,摇头开口。
“太后多虑了。”他年岁长,又是修道之人,身上有着让人信任的力量,“北地一向狼烟四起,各军镇互相攻伐,朝廷鞭长莫及,诏令难下。如今有了靖北郡王牵制,那些蠢蠢欲动的虎狼,都得重新掂量,对朝廷反而有利。”
太后本就信任他,他一番话语又说得有理有据,太后的慌乱不安渐渐平息下来。
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一定,她忽而又想到一事,脸色一沉,“哀家听说为了贺铮寒,华阳道姑又跪了几日。她一个孀居之妇,又是出家之人,做出这种事,也不嫌丢人现眼。”
关和得了贺铮寒的令旨,他对聪慧机敏的宁国长公主观感也不错,便为她说话:“华阳道姑虽然是出家人,但她也是先帝的血裔,流着的是李家皇族的血,她跪求祈福,为的也不止是靖北郡王,也是为大梁。”
“再说,华阳道姑和靖北郡王有旧,也未必是坏事。”
太后眼中掠过燥怒,近些日子,她感觉李柔徽越来越难控制,如今又有了贺铮寒在背后撑腰,李柔徽的胆子还不得越来越大。
“哀家头又疼了,传太医进来。”
关和识趣的告辞离开。
太后捂着头,眼中厉声愈发重,招手唤来心腹,让她想法子除了李柔徽。
宁国长公主李柔徽最近心情极好。
安插在太后身边的眼线,将这一消息递了进来,她微微一笑,正中下怀。
她不仅没有为了安全闭门不出,反而频频出府,为太后动手提供了便利。
先是轻车简从的去京外一处幽静的道观,在回来的途中,遇到贼匪,护卫尽数惨死。若不是一位将军恰好经过,宁国长公主险些就遭了毒手。
饶是如此,宁国长公主还是受了伤,胳膊上被划了一刀。回城时,被人看到,因她虔心祈雨,在民众中名声极好。见她血染道袍,明明受了伤,却还是从容带笑,让人越发的怜惜。
这受伤之事,就传得风风雨雨了。
河东道行营。
临都皇宫的传旨太监,已将小皇帝的圣旨宣了,满脸堆笑:“郡王神勇,皇上极为欣喜,还请郡王入宫一见。”
对于这份封赏官职毫不吝啬的圣旨,这次贺铮寒接的爽利,只是对要他入宫的话,并不回应。
临都这一行人,心急如焚,可在他面前,没人敢露出焦色,更不敢催他,只能苦苦等着。
因为这份圣旨,河东道节度使霍讯坚持要庆贺,大摆筵席,贺铮寒的行程又拖延了下来。
这日,他刚结束了一场应酬,酒意上涌,打马出了城。
骏马狂奔,偶一抬头,只见蛰伏了一冬的田野露出了蒙蒙绿色,此地荒寒,回春也晚,遥遥见到那层草色,他心中忽的酥软。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虽然没有花开,可看到这层草色,他的思念再也压抑不住。
“驾。”
调转了马头,疾奔回营,“立即整军,回大名府。”
“领命。”
大军行动迅速,到了下午便已整好,只待他一声令下,就能行军。
“郡王,临都传旨太监求见,说有要事回禀。”
贺铮寒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那传旨太监身后跟了个小太监,风尘仆仆,像是拼了命赶了远路似的。
“郡王,公主性命堪忧,求郡王救救公主!”
半个时辰后,天枢终于能进去了,“爷,大军已整好,什么时候行军,请爷示下。”
虽然临都朝廷封了靖北郡王,但天枢这些心腹,还是用着旧称呼。
一直没有回复,天枢纳罕的抬头望去,世子爷归心如箭,没人比他更清楚,怎么迟迟没有回复。
“大军明早启程,由各军将军带领,不得袭扰沿途州府,若有人违抗军规,命玉衡一一记下。”他一句一句说得低沉,天枢心头大震,怎么听着爷不和大军一块出发一样?
“你带着亲卫,随我去临都。”
冀王府。
贺铮寒大胜的消息传遍了大名府,人人都欢喜,翘首盼着大军凯旋。
大军回来那日,冀王在府中置下流水宴,宴飨将士。
“夫人,天权回来了,奴婢问了他,世子爷随宫里的太监去了临都,没有随着大军回来。”锦霞咬了咬唇,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马上就到十五了,天上月亮圆圆的,月色落在那抹纤袅身影上,皎洁中泛着冷。
其实白日里没有等到贺铮寒,姚桐就知道他没有回来。
只是,她心里存了一丝希望,想着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晚了一步,才一直等着。
等了这么久,却是可笑。
“锦霞,收拾东西,回凉州。”
最先从拔野古部爆发的疫病,传的范围越来越大,先是羊,成群成群的病死,有人不舍得,吃了病死的羊,结果染上了疫病。
这下子糟了,疫病飞快的在人群中传播。
施姑姑信中忧心忡忡,担心凉州也发了疫病。
既然贺铮寒选了临都,她也不想再在冀王府待下去了,她更想去凉州那座城池。
“夫人,不等世子爷了吗?”锦霞大惊,从临都到大名府也用不了很久,夫人怎么不愿多等几日?
姚桐凉凉一笑,双眸深幽,她最厌等人,尤其是心都不在了的人。
第84章 救命之恩,柔徽无以为报()
“她要回凉州,随她吧。”
冀王妃得知了姚桐要回凉州,沉吟片刻,便应允了。随手打发了人,她心神就放在了归来的次子身上。
“母妃,是不是觉得儿子更英俊潇洒了?”
贺铮平嬉笑着把脸凑得更近了,他生来受宠,在母亲面前一向自在随意。
“瘦了。”
冀王妃摸着他的脸,一脸心疼,摸完脸,又拉着他的手看,一眼看到他手背上的血痂,“怎么回事?”
“不小心蹭了一下,没事儿。”
“贺铮寒怎么照顾你的?”冀王妃眉心深皱,嗓音含怒:“我要他将你护得好好的,他怎么做的事,竟然让你受伤。”
立在一旁的贺福瑗,见母妃发火,以为二哥受了很重的伤,连忙凑上去看。
一看撇了撇嘴。
她这二哥娇生惯养的,一双手又白又嫩,比一般女孩子都细。就在这白白的手背上,多了一块结了痂的伤口,也就看着样子吓人了些。
“不就是蹭破了点油皮吗?母妃,你也太大惊小怪了。”贺福瑗心直口快,想啥说啥,“大哥征战这么多年,受得伤比二哥多多了。”
“他们能比吗?”冀王妃心疼爱子,脱口而出。
这明晃晃的偏心,贺福瑗听着都堵得难受。
“小妹,母妃的意思是大哥能干,你二哥我吃不得苦。”贺铮平急忙打着圆场。
母亲一贯偏心,贺福瑗一直知道,可她作为受宠的那一方,无论说什么,都不合适。便顺着二哥的话,岔开这个话题。
“大哥是能干。”她鼓着脸颊用力点头,“可是,大哥怎么没有一块回来?”
贺铮平意味深长一笑,“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二哥,你什么意思?”贺福瑗惊问。
“铮平,别在你妹妹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冀王妃又嘘寒问暖的说了好些话,才放贺铮平离开。贺福瑗紧跟着告退,一路小跑的追过去,“二哥,你刚才说的那话什么意思?什么美人关?”
贺铮平受不住她缠磨,一边拉住她的手,一边头疼的说:“别掐了,我说,我说。”
便将从临都来的那些人口中打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末了点评,“没想到大哥冷心冷面的,竟然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啧啧,那位出家的公主,定是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不知和姚。。。。。。嫂嫂比起来如何?”
“胡说。”贺福瑗不肯相信,狠狠踩了他一脚,她穿得是云头履,底子厚厚的,冷不丁狠踩一下,还是很疼的。
贺铮平大叫一声,抱着脚呼痛。
“臭丫头。”
贺福瑗已经跑开了。
“郡主。”
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永福郡主,锦霞行了礼,连忙让座,“郡主,先歇一歇。”
“嫂嫂呢?”
贺福瑗看着打包好的行礼,一脸焦色,她还以为嫂嫂不想在冀王府待了,才要回凉州。哪里想到。。。。。。虽然嘴上骂二哥胡说,可她心里是相信了的。
“阿瑗。”贺福瑗风风火火,姚桐听到了动静,迎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件整理了一半的包袱。
“嫂嫂。”顿了顿,可贺福瑗就不是能忍的性子,“你是生大哥气,才回凉州的吗?”
姚桐怔了下,“怎么这么说?”
“那个。。。。。。哎呀,嫂嫂,你不能走啊。”贺福瑗着急不已,嫂嫂这一走,岂不是便宜了旁人。
“阿瑗,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贺福瑗忙摇头,可她不是善于隐藏情绪的人,眼中脸上还是露出了端倪。
姚桐自嘲的一笑,原来贺铮寒的行踪,早已落入有心人的眼里,连阿瑗都知道了。
“凉州那边出了些事,我要赶回去。”淡淡说了一句,姚桐神色自若,“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回到自己的住处,贺福瑗闷闷的,她非但没有劝住姚桐,反被她说动了。尤其是还得知了沈璟也要回凉州,心里更加空落。
“郡主,晚膳备好了。”丫鬟走到她床边,小心的开口。
贺福瑗蒙头躺在被子里,声音沉闷,“心口闷得慌,不吃了。”
再不舍也阻挡不住离别的脚步。
“阿瑗,回去吧。”
一直送出了北城门,姚桐抱了抱贺福瑗,和她道别。
“小郡主,掉金豆子了。”沈璟来到她们身边,见贺福瑗眼泪汪汪,突然想逗一逗她。
“谁哭了?本郡主才没有。”
贺福瑗擦了一把,扬着脖子反驳。
“没哭,没哭。是我眼花了。”沈璟一笑,尽显惫懒之气,见官道旁有早开的野花,动作利落的采了一把,递了过去,“小郡主,给你赔罪了。”
贺福瑗斜了一眼,傲娇的扭头,“稀罕。”
沈璟呵呵一笑,作势扔掉。
“可怜的花儿开得好好的,让你折了,本郡主就做个好事,勉强收下吧。”见他真要丢了,贺福瑗大急,一把夺了过来,嘴上却还要逞强。
“那就多谢小郡主了。”
这两人,一个惫懒,一个任性,孩子气的吵吵闹闹,将离别的愁绪冲淡了。
终于道别了,渐渐看不到彼此身影。
一路顺畅,等姚桐终于赶到凉州,尚未进城,已能感受到因为疫病带来的冷清。
“什么?城西又发现了三家感染疫病?”
医署里,施医女听了这话,脸色大变,这疫病凶烈,三日前城西发现了有人染上了疫病,立即将那户人家隔开了。
没想到,还是没有防住。
“师父,夫人回来了。”
穆娘子虽然也为这来势汹汹的疫病发愁,可夫人回来了,瞬间有了主心骨,没那么慌了。
施医女得了信,憔悴的脸上露出喜色,急步迎了出去。
姚桐见到熟悉的人,看到熟悉的环境,心中烦闷也一轻,脸上带上了笑。
最初的激动过后,话题转到这场疫病上。
“不行。凉州已经发现了疫病,夫人不能进城,最好远远避开。”施医女自己可以入城诊治,却坚决不同意姚桐插手。
“姑姑,看病救人,这些事情需要你们。但是,有些事情,必须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