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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茗看着他灵活的转着笔，很是疑惑：“江哥，你说则灵姐为什么要我偷你试卷儿？而且还是上次月考的试卷？老师题目都讲了，偷走有什么用吗？”
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江则钦笑了笑，停下转笔的动作，开始继续写题目：“你照她说的做吧。”
方明茗想不通，觉得更加奇怪：“可是”
江则钦一道题算到一半，听到熟悉的声音二话不说，食指虚抬到唇边：“安静。”
方明茗耸拉着头，拿出自己的数学卷子和草稿纸，也开始写。
第一道选择题挺简单的，第二道也还可以，第三道勉勉强强，第四道不会先放着，第五道什么东西根本看不懂，第六道看得她好晕，第七道她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第八道她的天呐算了还是看江则钦的吧。
她咬着笔尖，悄悄伸长脖子，看一个在自己的试卷上写一个。
江则钦向来对周围的一举一动很敏感，方明茗偷偷摸摸的样子弄得他略微分心。
他有些不耐烦：“你不能自己做吗？”
方明茗鼓着腮帮子，委委屈屈的：“我不会啊。”
江则钦看了她的试卷一眼，从书包里拿出一张语文卷子：“你先抄语文。”
方明茗立马喜笑颜开，忙不迭的捧过语文卷子，狗腿道：“谢谢江哥！”
周围安静了很多，江则钦得以专心做数学题。
做完数学后，还有物理和化学的卷子。他马不停蹄，几乎一口气的把卷子都做完了。
做完后，他伸出双手伸了个懒腰，才想起身边还有个方明茗。
他偏头看了一眼。
方明茗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的卡通笔还在手里紧紧攥着，口水流了他一大张语文试卷。
江则钦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半。
他沉默了三秒，伸手，从后面拽住她的校服衣领，使力，将睡着的方明茗提了起来。
头离开枕着的双手，方明茗这才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面前冷着脸的江则钦。她还有些懵，下意识咂了咂嘴，伸手用校服袖子擦去嘴角的口水，对着江则钦露出一个迷茫懵懂的傻笑：“江哥。”
江则钦愣了愣。
他松开她的衣领，指尖抓着自己的语文试卷一角，将被沾了口水的语文试卷在她面前展示：“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语文试卷的？”
方明茗愣愣的看着语文卷子上的水渍，脑袋渐渐清醒。
她心里一个咯噔，连忙笑着道歉：“江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困了，不小心睡着了。”
她的目光到处躲闪，躲着躲着刚好看到自己的语文卷子，很干净，没有沾到她的口水。她赶紧抬手把卷子抽。出来：“江哥，你要不和我换吧！我没写名字，也只抄了选择题，阅读理解我还没开始呢！”
江则钦面色更冷，在自己沾着口水的试卷上看了一眼，又在她几乎是空白的卷子上看了一眼。
都不是好的选择，他就不该把卷子给她。
方明茗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突然间笑了笑，把手里沾着口中的卷子扔在脚边，抬脚狠狠的踩烂，然后拿着面巾纸包起来扔进垃圾桶。做完这一切，他把她手里的卷子拿走，在名字一栏龙飞凤舞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方明茗整个人都懵了。
她愣愣道：“那我的语文卷呢？”
江则钦这下心情好了很多，连回答的语气都含着点笑意：“和我有关系？”
方明茗此刻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她默默的转身，背对着江则钦，眼光看向垃圾桶。
她在想，如果去把垃圾桶的语文试卷捡回来然后用透明胶重新粘起来需要多少时间。
江则钦开始收拾东西：“走吧，去学校。”
方明茗默默的又转了回去：“去学校？”这个点，已经很晚了，学校都没人了，大家应该都回家了。
“嗯，不是要偷我卷子吗？”
方明茗讶异的挑眉：“难道你不直接给我吗？”
江则钦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对着她：“当然不，你自己亲自去偷。”
022（）
出租车停在校门口；后排坐着江则钦和方明茗。
江则钦指了指门外：“去吧。”
方明茗一脸疲惫；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拿上书包伸手去开门。开到一半；她又不甘心的转过身：“江哥；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呢？”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或者说他本来就是故意要玩她的？为了那张被她糊了口水的语文卷子？
结果没想到江则钦居然真的给她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他微微倾身过来；在她耳侧轻声道：“自己去偷；你知道所有过程和细节，事后江则灵问起你才不会露馅，不是吗？”
方明茗抓了抓自己的耳朵；总感觉这话哪里的逻辑有点不太对。但她一时也没想起来，而且江则钦离她那么近，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说话时若有若无的气息。她有点受不了；下意识躲开了一点距离。
兴许是车内不通风；她的脸有点微微热：“哦，那你呢？”
江则钦坐回位置上；拉了拉自己的校服下摆：“我回家；你出来自己打车回家吧。”
方明茗张大了嘴巴：“你不等我吗？”
“为什么要等你？”江则钦偏着头；疑惑道；“我们家可不在同一个方向；并不顺路。”
“但是”方明茗指了指外边；“但是现在这么晚了，我有点害怕。”校园里估计都没有人了，她一个人进去偷也就算了；知道外面还有个人等着心里也安心。可是；江则钦居然不打算等她？他不陪她进去她还可以理解，居然连等都不等？
“害怕？”江则钦挑眉，“动不动就害怕，那我还要你干嘛？是我当你跟班，还是你当我跟班？”
方明茗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她垂头丧气的开门下车，刚想关上车门的时候，突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情。
她弯下腰，上半身钻进车内：“江哥，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待会怎么回去？”
“我待会把钱转给你。”江则钦这会倒是回答的很果断，“去吧，等你好消息。”
也许是他这会眼神里的鼓励太振奋人心，本来垂头丧气的方明茗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气，点头：“好的，江哥，等我好消息！我保证顺利完成任务！”
她一气呵成的甩上车门，转身，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学校门口走去。
门口保安大叔看到她很讶异：“同学，现在都那么晚了，你进去要干嘛？大家都回家了。”
方明茗眼带哀求：“我把东西忘在教室里了，今天晚上不带回去我爸妈又要说我了我拿个东西就出来，很快很快，就几分钟，好不好？”
门卫还是不太同意，毕竟时间也不是很早了。
方明茗耸拉下头：“我都快到家了，发现忘了特地赶回来的，拜托大叔了！而且学校也没有规定说晚了不能进校园呀？”
确实是没有规定。按道理讲，学生是可以二十四小时进校园的。
门外大叔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答应了：“去吧去吧，赶紧的。”
方明茗喜笑颜开：“好的，十分钟就好！”说完就赶紧跑了进去。
这会学校几乎已经没有人了，留下的都是学校的一些工作人员，学生都走光了，教学楼的灯都黑着，只有路灯还亮着。
方明茗心里有点毛毛的，但属于可以忍受的范围。
她熟门熟路的绕到高一教学楼。
一班就在一楼，她拿出手机，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亮，然后鬼鬼祟祟的打开了后门，再鬼鬼祟祟的溜了进去。
育才中学估计是对学校安保环境特别放心，所以所有教室都不会上锁，这对方明茗来说无疑是非常有利的。
江则钦身高最高，坐在倒数第一排，她走了几步就到了。
她小小的蹦了一下，拉开椅子坐在他的位置上，然后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低头在他抽屉里开始扫荡。
他的书都放在桌角边的收纳箱里，抽屉里没有书。桌子左边是一叠叠整齐的试卷，右边是一些杂物，还有一些吃的。
方明茗眼睛在试卷上扫了一眼，随手拿起一颗果糖，撕开包装塞进嘴里，一边砸吧着嘴，一边拿出试卷翻找了起来。
他的试卷按门分类，方明茗很快就找了想要找的。她把那几张卷子给抽。了出来，然后把其他的重新放了回去。
她用手电筒在那几张月考卷子上扫了几眼。
那次月考是江则钦调到这所学校几天后组织的，江则钦也参加了，但是考的不是很好，成绩在重点班倒数。那时候她还特地因为这件事情取笑过他呢。
但是看来他那时候肯定是隐藏自己的实力了。
一是，在中，江则钦的成绩她还记得是顶尖的。二是，看看这些卷子，他填的地方可都对了，其他都是空着的。
傻啊，选择题都空着，随便选一个都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概率。还有数学解答题，写个解字，再写个公式都能有几分呢！语文阅读理解就更是了，只要套用：该语句采用了修辞手法，生动形象的表达出了文章主旨和作者的心情，很好的烘托了气氛，就可以有分了。
她方明茗都是靠这些万能招数才得以考个及格分的。
所以原来江则灵要她偷卷儿是想要看看江则钦的真实水平？既然这样，江则钦居然还让她偷，看来江哥是有十足的准备了啊。
她想了想，把卷子塞进书包，临走前再拿了一颗糖。
江则钦钱已经给她了，她在门口叫了辆顺风车，先告诉江则钦自己已经成功找到他的试卷了，然后想了想，特地给江则灵打了个电话：“则灵姐，我刚刚已经把试卷拿到了。”
第二天一早，高二一班教室门外，方明茗把卷子递给江则灵，还讲述了一下昨晚特别惊险的偷卷子过程。
江则灵一边听着一边打开卷子看了几眼，脸色有些细微的变化。
方明茗还愈观察，江则灵已经恢复了正常，把试卷夹在手臂，对方明茗点点头：“做得很好。”
“则灵姐，你要卷子要干什么呀？”方明茗装作好奇的样子问了一句，“我能帮你些什么吗？”
“有用就是了。”江则灵不想多说，想了想，“之后确实还要你做些事，不过什么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时间过得很快，离期末考试只有三天的时间，江则灵那边自从让方明茗偷了试卷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方明茗其实有点心急，因为她觉得江则灵拿卷子这事情肯定不简单。但是江则钦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每次她期期艾艾的提起这件事，他反而嫌她打扰他复习。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通过几天徒劳无功的努力，她决定自己要当个不急的太监。
于是今天晚上，她不打算再提这些事情了，相比这个，她得为自己捍卫一下权利。
“江哥？”她拿出一张二十，推了过去。
正戴着耳机默背文言文的江则钦看着钱顿了顿。他摘下耳机，转头：“二十？”
方明茗点头：“我白天向你请示过的，我想喝奶茶，你允许了的。”
“一杯奶茶三十？”
她弯起嘴角，露出一片牙齿，伸出两个手指，笑得甜美：“我喝了两杯。”
江则钦斜了她一眼。
她呵呵笑着：“江哥，我还有件事。”
“什么？”
方明茗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低头嘟着嘴道：“三天后就期末考试，我要买个手表看时间。”
江则钦瞬间明白：“你想要多少？”
方明茗不确定道：“五十应该勉勉强强差不多了吧？”
江则钦冷笑。
她瞬间摆手道：“十块，十块就好了！反正这次期末考试用了就扔了，不要买太好！”
江则钦没说话，他低下头想了想，突然间把语文课本收进书包，然后起身：“走。”
“去去哪儿？”方明茗莫名其妙，莫名其妙之余又有点被江则钦的喜怒无常吓到了。
她就要个钱买个手表而已，至于吗？
他回头：“带你去买手表，我出钱。”
023（）
带她去买手表？
他出钱？
江则钦出钱？
方明茗猝不及防；愣愣的看着江则钦背上书包离开。
她实在想不到江则钦居然会说亲自带她去买手表；而且由他来出钱。
她懵着脑袋；赶紧胡乱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抱着书包赶紧追上去。
经过网吧前台时；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摇椅上的阿奎。
阿奎这会也睁开了眼睛；疑惑的对上方明茗懵逼的眼神。
方明茗抓了抓脑袋；和阿奎摆摆手，把抱着的书包往背上一背，撒开腿跑了上去。
江则钦在网吧楼下等着；低着头刷手机。
她放慢脚步，在他身边停下，捏着自己的鼻子低头道：“江哥；我可以自己去买的。”
劳他大架；她实在是不敢啊。
江则钦视线从手机上转到她的头上：“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方明茗还是下意识拒绝，她总觉得江则钦肯定是在前方挖了个坑给她跳：“不是；江哥你要期末复习；每一分每一秒很珍贵的；我觉得花在我身上不太好。”
江则钦低头打了几个字；然后干脆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确实不太好；不过偶尔也需要劳逸结合。”
方明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忍不住问：“江哥，你为什么突然要带我去买手表呢？”
江则钦把手插。进校服口袋，侧头看向她；嘴角带了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你跟了我也有段时间了；看你也挺有诚意的，所以送你个手表当作奖励。”
方明茗抬头看他，眼里是满满的打量。第一感觉告诉她，这事情绝不是江则钦说的这样。她信就有鬼了，前方估计有炸，说不定他不是要带她去买手表，而是把她扔到某个地方，把她扔下车，让她自己走回家。
她觉得，这才是江则钦干的出来的事情。
但是他话都这样说了，方明茗也没有继续拒绝的道理。她只能硬着头皮陪他等车，一边在脑海中快速的想着待会各种情况下的紧急处理方法。
过了几分钟，江则钦的手机响起，是顺风车司机的电话。
他们一起上了车，上车之前，江则钦突然间加了一句：“我给你买个好点的手表，你给我一直带着，好好带着。每次和我说话之前都好好看看时间，再决定要不要打扰我。”
方明茗的脚步顿了顿。
原来这就是他要亲自带她去买手表的原因么？提醒她不要随便打扰他，不许在他规定的时间找他？可是她不主动找他的话，她怎么和他加深两个人之间深厚的上下级情谊呢？
顺风车几乎跨越了大半个城市，在一个偏远的工业区停了下来。这个工业区，是当地专门生产各种电子配件的工业区，周围有很多工厂。
方明茗打着哈欠跟着下了车。
这会是晚上八点多，工业园还挺热闹的，在厂区工作的工人们三三两两在路上散步。旁边的空地上，还有大妈们在跳广场舞。
他们两个穿着校服的人出现在这片区域，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方明茗跟紧了江则钦，在他身旁低声问：“江哥，你确定这边有卖手表的？”
江则钦：“有，而且搞批发，很便宜。”
方明茗：“”
有必要么，车费都够买个比较好的手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