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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病房,她才明白,有些圈子的人就是闲的无聊,就是爱折腾,就是见不得人别人好过。
病房里除了姜夏天和她妈之外,还有律师,警察。
姜夏天她妈一见到我,就要冲过来呼我的耳光。
站在我身旁的老羊快速地拦下了她,并提醒她,这病房里还有警察和律师呢!
这话给了姜夏天她妈一个警醒,接下来,姜夏天她妈只会对我甩眼刀和冷嘲热讽,我只当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脑袋裹了一层纱布的姜夏天嘴角斜勾地坐在病床上,正等着看我痛哭流涕地给她道歉。
可我偏不随她愿,打死我都咬紧牙关,任谁跟我讲道理,讲法律,讲刑罚等等,我就是满不在乎地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
可能我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姜夏天她妈。
她一把抢走了我手上的杂志,一把推倒我,可惜,她还是没能打到我,又被老羊和警察再度给拦截住了。
就算没了杂志,对于无聊的时光,我不还有一部手机可以打发吗?
只不过,我得偶尔提防一下姜夏天她妈,防止我的手机遭到突然的横祸。
无论怎样,老羊毕竟是我的班主任,她怎么样都是向着我的,她与律师据理力争,武装成百毒不侵的女强人与警察进行眼神之间的较量,搜肠刮肚地用尽世上所有好词去规劝姜夏天她妈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是个孩子的份上,就别跟我这种黄毛丫头计较,不然的话,未免了丢了身份没了面光。
不得不说,老羊能够成为高一语文组的组长又兼任我们班的班主任,确实是有过人的口才和聪慧的。
未几,律师苦于没证据,放弃辩驳,警察惧于她的犀利眼光,讪然走到角落,想要抽烟,被老羊一顿呵斥,就怂怂地出了病房,至于姜夏天她妈却被她逗得眉开眼笑,尽管看向我的眼神都是带刀的。
坐在沙发上的我,看着老羊这么能干,就更加肆无忌惮地沉溺在手机游戏里面,玩的不亦乐乎。
倒是坐在病床上的姜夏天面色变得铁青。
忽然,她双手抱头地喊头疼,她妈连忙过去嘘寒问暖,老羊则急急忙忙跑去喊医生过来。
老羊一走,姜夏天就放下了手,阴毒地看着我。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似有若无地跟她妈说话:“妈,你说我都脑震荡了,下个月的军训可不可以不去啊?”
一听到“军训”两个字,我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军训费弄丢了,至今都没有找到,过两天老羊就要催我要了,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哎,去什么去!咱们先把伤给养好了。”她妈握住姜夏天的手,满脸心疼,满目宠溺。
姜夏天露出委屈的样子:“可是,高一这么多人,就我一个人不去军训,会不会不大好?落了人话柄就不好了,我还要在江中待上三年呢!”
听到这话,我心里不免有些反感。
她说的好像很想去军训那样,实际上,我看她是最不想去军训的那个人!去军训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她都没办法看见宫赤司,她怎么可能会愿意?要是她利用这个脑子被砸的伤,而成功推掉了军训,这样一来,在温嘉欣去军训的那个月里,她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并且没有绊脚石的情况下缠着宫赤司吗?
她以为,她的如意算盘,我还不知道?
忽地,我不由地一笑。
看来,校主持队的成员会站在我这一边,也不一定是宫赤司的功劳,之前我还以为姜夏天是校主持队的老成员,我真是犯傻了!姜夏天跟我一样是高一新生,顶多也是新成员!
我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日后我在校主持队还是能够待下去,怎么说,校主持队里的成员的眼睛也是雪亮的,当晚的事情,究竟是谁对谁错,谁的素质更低,明眼人都知道吧?
念此,我乐得笑弯了嘴。
姜夏天一看我这乐呵呵的样子,就气的整个脸都黑了。
正好老羊这会带着医生过来了,她又用手捧着脑袋喊疼,嘴里竟然跟她妈抱怨起班里的生活委员:“妈,怎么说我也是交了军训费的,加上我们班的生活委员还把军训费给弄丢了,都没办法还给我了,我不去军训,那不白白浪费你的血汗钱吗?”
医生进来后,就忙问姜夏天的情况。
老羊刚才听了姜夏天的话,就悄悄地走过来问我:“林鹿啊,我知道你那天就把军训费给收齐了,这么大笔钱,放你那儿,也不安全,要不你现在给我,我给拿着,不然弄丢了,你一个孩子咋赔那么多的钱啊?”
我闭口不言,目光偷偷投了一记眼刀给姜夏天。
她唇角上扬,挑衅地睨着我。
第三十九章那一瞬间()
看见她那笑里藏刀的样子,我就来气。
老羊见我沉默不语,忙不迭地凑过来,低声问:“林鹿啊,你不会也把军训费给弄丢了吧?”
我咬了咬下唇,思索着怎么跟老羊解释这件事情。
就在这个当口,刚才出去抽烟的警察又折了回来,他把手里的U盘举得高高,用一种似乎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神看着我:“这里有当晚的部分视频,视频里面正有林鹿拿酒瓶砸向姜夏天并逃窜的一幕,现在,我以杀人未遂的罪名拘留林鹿。”
他还没说完话,就掏出手铐,要来铐我的双手。
我一下就愣住了。
宫赤司不是说顶多就是个故意伤害罪吗?怎么就上升成了杀人未遂?而且,为什么警察会有视频?怎么就只有部分的视频?
老羊的心里还惦记着军训费,一时不察,我就被警察一手给拉了过去。
我争辩道:“为什么你会有视频?饭馆里的老板明明跟我说,饭馆的录像机早几天就坏了,而且是姜夏天先挑起事端的!”
“饭馆老板是怕你删除了犯罪的证据,才骗了你,你说姜夏天故意挑起事端,这还有待证明,现在视频证明你就是砸了姜夏天的脑袋。”警察痞笑着说。
我的手腕猛地一个冰凉,低头一看,他已经用手铐套住了我的手腕,这会,我想挣扎也已经来不及了。
“我就说是你这个恶毒的孩子砸了我家宝贝女儿,年纪小小的,心肠咋就这么歹毒?”姜夏天她妈冲过来,对着我的脑袋就连抽了三巴掌。
我被她扇地晕乎晕乎的。
老羊连忙拉住姜夏天她妈:“孩子她妈,你别激动。”
“别激动?我家宝贝女儿被人砸了脑袋,你叫我别激动?要是你家女儿被砸破了脑袋,你也不要激动啊!为人父母,你也能理解我的心情吧?”姜夏天她妈大声嚷嚷,硬是要来打我。
老羊双手抱住她,死死拉住她。
一旁站着的医生也放下手上的东西过来拉住姜夏天她妈,这时,那头的姜夏天就直叫着头疼,医生左顾右盼之下,又倒回去察看姜夏天的病情。
警察和律师都在冷笑着看着这一场病房的闹剧。
这一瞬间的我,真心有了后悔之心,后悔自己当初不该那么冲动,假若自己没有那种釜底抽薪的勇气的话,自己就不会被冠上杀人未遂的罪名,双手也不会套上手铐。
忽然,我委屈地想哭。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错啊!凭什么别人欺负我,我就不能欺负回去?到头来,我这个受害者却变成杀人犯?
我很想很想我爸妈,要是他们在这里,姜夏天她妈有什么机会能够碰到我半根汗毛?
一种孤立无援的无助感油然而生。
我冷眼环顾病房。
老羊和姜夏天她妈扭打在一起,本该是维持公平正义的警察和律师却是满脸冷漠,姜夏天那张假装痛苦的脸蛋之下藏着一抹丑陋的狞笑,医生慌忙的背影,病房门口外边看戏的发出嬉笑和好奇目光的病人。
难怪中国讲究血缘,讲究家族,讲究团结,一旦陷入孤立,要么强大到无惧一切,要么沦落到人人可欺的地步。
姜夏天她妈是着了魔,使劲推开了老羊,双手如同尖利的爪子朝我的脸蛋抓来。
忽然之间,我的内心冒出了一声呐喊。
不!
我不能就这样轻易被打败!自己之所以远离父母,就是为了成长,为了走自己想走的路,就是为了让自己强大起来,反过来保护父母的!
我用手肘撞开了警察,举起双手将姜夏天她妈的那一双爪子给甩到一边,然后再猛地用手铐对准姜夏天她妈的脑袋砸了过去。
“啊!”姜夏天她妈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声。
警察立马就把我拉开,老羊再一次扑向姜夏天她妈。
警察试图把我拖出去,而我使劲地想要留在这个病房,为的就是用自己的力量打败他们这狼狈为奸的黑暗的欺压。
我俯瞰姜夏天她妈:“你要是打我,那你继续,在场有警察,有律师,还有老师和医生,他们都是目击证人,是你先袭击了我,我刚才只是自我防卫!哎呀,医生,我也觉得脑袋很疼,会不会被她抽的脑震荡?律师,她算不算杀人未遂?”
律师清咳几声,扭开头,假装没听见。
我反过来看向警察:“警察叔叔,我是未成年,就算我犯了什么罪名,你顶多就把我带回警局,也不能直接定我的罪名吧?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先通知监护人过来?而且,我有权上诉!我也有权怀疑,饭馆老板给的视频是伪造的!不然,为什么视频是残缺的?难道这不是为了掩盖真相,刻意而为之?”
当我这一通话掷地有声地钻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内,他们看向我均是一怔,纷纷停止了自己那滑稽的表演,好整以暇地站好。
警察微微皱眉,略有不悦:“你个学生,懂什么啊?”
我轻轻一个勾唇:“我是不懂,但我懂什么叫未成年人保护法!我也懂,就算是犯人,警察也有必要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刚才,请问你在干嘛?杨老师,他刚才的见死不救,算不算失职呢?医生,你们这医院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医院,怎么说,这病房里的录像机肯定不会像小饭馆那样说坏就坏了吧?如果这监控视频放在了网上,律师,你觉得,你这律师的名号还怕不够响亮?”
被我点名的人完全怔住了。
我带笑地看着姜夏天和姜夏天她妈:“老天怎么说也是有眼的,你们以为利用金钱和权力就能蒙混众人的嘴巴和眼睛?请问,你们到底有多少的钱来搪塞目击人的嘴?有什么权力差遣人民的奴仆?到底是我要伏法,还是姜夏天要道歉,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你们也别着急!阿姨,敢情你家女儿就最宝贵了?我也是我爸妈的掌中宝。还是你认为,我爸妈远在国外,就赶不回来了?”
我故意把我爸妈远在国外的消息放出去,是要姜夏天她妈知道,我也不是个软柿子,她连我的背景都没了解,还敢胡作非为!
他们要是跟我论黑,那我就不怕跟他们玩起黑吃黑。
刚才的一场闹剧霎时变成了哑剧,所有人都被我这个黄毛丫头吓唬的敢怒不敢言。
忽地,病房的门开了。
校长,宫赤司,还有几个校主持队的队员,以及几名警服看起来比我身边这位警察要高级多了的警察走了进来,他们这群人的身后冒出了一个胖乎乎的身子。
顾北辰身穿一身深蓝色的T恤和黑色棉麻POLO休闲裤,他一进来,略带赞赏地往我这里一看,就走到我的面前,对身后一名警察使了使眼色。
那名警察急忙走过来,对我旁边的这个警察当面呵斥:“谁让你擅自给嫌疑人戴上手铐的?快点给她解开手铐!”
“张局长,你,你怎么来了?”站在我的旁边的警察立马就怂了。
“这事牵扯到宫家,事态严重,我能不来?快点把她的手铐给解了!宫少的朋友,一定要以礼相待!”
“好好!”刚才还在我面前为虎作伥的警察此刻对着我笑盈盈地点头哈腰:“真对不住,我事先不知道你是宫少的朋友,我这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小妹妹,可别逗我这个警察大叔了啊。”
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不吱声。
警察大叔掏出钥匙,刚要抓我的手来解手铐,就被一只肥大且白嫩的手一下打掉。
顾北辰阴冷地瞥了警察大叔一眼,一把抢过钥匙,低头,牵起我的手,麻利地解开了手铐,然后把手铐往警察大叔怀里一扔。
警察大叔吹鼻子瞪眼地要骂顾北辰,张局长连忙拉住了他,对他耳语几句,警察大叔就垂下脑袋,一脸赔笑。
顾北辰仍然牵着我的手,仰起脸,目光冰凉地打量着病床上的姜夏天:“你就是姜夏天?”
姜夏天似乎对顾北辰的目光很是忌惮和惧怕,竟收起了浑身的刺,默默地撇开了脸。
顾北辰牵着我走了过去。
姜夏天她妈挡在我们的前面,趾高气扬地睥睨顾北辰:“你是谁?”
“妈,他是顾家。。。。。。。”姜夏天欲言又止。
姜夏天她妈眉头一弯,笑嘻嘻地闪开:“不会是顾家的少爷吧?”
顾北辰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居高临下地俯视姜夏天:“道歉,给你三秒。”
姜夏天的嘴唇蠕动了一秒,就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
“就这样?”顾北辰扬声问:“司,你不是说,她跟嫂子拼酒,输了?”
我看向顾北辰。
他称呼温嘉欣为嫂子?他们还真是铁哥们啊!
宫赤司十分愉悦地大声回答:“对啊,输了就要给林鹿下跪道歉!”
“宫少,我家夏天。。。。。。”姜夏天她妈想要替她女儿说句话。
宫赤司立马就沉下脸:“阿姨,这件事情,我已经跟姜叔说过了,他说这是夏天的错,他不管。”
此话一出,姜夏天她妈脸上红白,不敢再言。
张局长忙笑着解释:“姜太太,目前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据也有了证人,足以证明这事情的源头还在于姜夏天小姐本人身上,林鹿同学已经为她的伤赔了医药费,相反,姜夏天小姐理应欠林鹿同学一个道歉啊!另外,我们才从视频中得知,林鹿同学身上的班费被姜夏天小姐偷走,姜夏天犯了偷窃罪,我们等人是来盘问她究竟把钱放在哪里了。”
姜夏天的脸一下苍白了起来。
我气愤地想要去揪住她的衣领,询问她军训费到底在哪,偏偏顾北辰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
刚才已经吃了一次冲动的亏了,这回,自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我冷静下来,问她:“军训费呢?”
姜夏天不吭声,俯身,伸手打开了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去一个黑色的书包,她将那个黑色书包扔了给我。
我一把接住书包,欣喜若狂地急忙打开里面的暗格,抽出一沓毛爷爷,还没来得及数,老羊就上前来抢走,她自己拿到角落去数了。
为了避免自己再次弄丢军训费,还是交给老羊为妥,果然,担任生活委员也不是那么轻松的活啊。
顾北辰冷言再出:“三秒到了。”
姜夏天双肩颤巍巍地下了病床,双膝微微弯下。
我看向姜夏天她妈。
姜夏天她妈用手捂住嘴,眼睛微红。
我叹息了一声,伸手扶住了姜夏天:“病人,你还是回去好好躺着吧。”
姜夏天抬起脸,眼角有着亮晶晶的泪光。
虽然峰回路转,自己很是风光,可怎么都觉得自己有点残忍了。
终究,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