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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太太如今这副样子,依仗的,也不过只是昔年和大老爷一点夫妻情义罢了。
要是再不知道进退……
姚妈妈后背就满是冷汗,俯下身在大太太耳边低声道:“太太,您暂且忍一忍,想想武哥儿。”
大太太眼睛一亮,又瞬间如同焰火一样黯淡下去,无声无息的闭上了眼。
姚妈妈看着松了口气,起身对连大奶奶陪笑道:“太太说她如今身边不方便,要让大奶奶您多操劳了。”
连大奶奶忙摆手,诚惶诚恐道:“都是媳妇该做的。”
又问了大太太的身子,药吃完了没有,丫鬟下人这些伺候的好不好。
见万事妥帖了,连大奶奶就退了出去,说是要出去打点陈端琅的事情。
姚妈妈看着连大奶奶信步离开的背影,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畏缩样子,只能苦笑。
这个家,已是换了人做主了。
也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自己站的地方。
想着姚妈妈就回头去望了望大太太。
正好看见大太太森寒了眉眼,正冷冷的盯着门口的方向,吓了一跳。
大太太却只是望着,半晌后,又闭上了眼,还艰难的一点点挪动着翻身。
姚妈妈想要上去帮忙,大太太却冷冷的哼了一声。
花了足足两刻钟,大太太才把身子换了方向,姚妈妈就听见她低声咕哝了两个字。
第二十一章 怒急()
姚妈妈仿佛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小姑娘坐在屋子里,拿着剪刀剪衣服的时候,从小就高高在上的,被人们捧着。长的又好,读书也厉害,学什么东西都快。
全家上下都心疼的很,只说是天下掉下来的仙子转世投胎了。
谁想到,嫁出去了,却落的这个地步。
捧在手心里这么多年的女儿,也难怪太太舍不得。就算是自己,又何尝不难过。
姚妈妈又想到了回来报信的黄妈妈,自从那天喊出那些话后,就被老爷关到柴房,后来随意寻个错漏,打了五十板子。
那么大年岁的人了,被打了五十板子,也没有请大夫,第二天早上就断了气。老爷只说是吩咐人抬出去,也不知道被扔到了哪个山头上。
做牛做马一辈子,就是这么个下场。
姚妈妈越想,就觉得心里越是发寒,望着大太太背着的身子,眼神中,带着些若有所思。
二月二,是龙抬头的日子,一直到三月三,各地都要举行庙会,过一场女儿节。
三房家里虽说已经没有未出阁的姑娘家,可三太太惦记京中的陈纯贞,还是叫家里人好好打点妥当。
因着三月份是太后的生辰,皇上开了恩科。
本来只是举人的陈端崕就想着要借这个机会进京里考个进士回来,再谋划一番,争取放个外任。
凡此种种,都需要打点。
三太太就带着朱妈妈和儿媳妇吴四奶奶坐在炕头上看礼品单子。
一份送去赵家,一份送去国公府。
这两家,都是陈端崕去了京城后,借的上力的。
平日不好送,有这么一个由头在,就算置备的贵重些,也不怕人说闲话。
吴四奶奶为了陈端崕的前程,还主动从嫁妆里面,拿了一匣子东海产的明珠来。
看着鸽子蛋大小的明珠在金丝檀香木做的盒子里熠熠生辉,三太太都觉得有些肉痛。
“这可是你的嫁妆。”
吴四奶奶和陈端崕夫妻间,琴瑟和谐,就算是陈端崕有两个妾,也不过就是摆设,自然也舍得出钱,“这是夫君的大事,母亲就不必再说了。”
三太太就满意的看了一眼吴四奶奶。
吴四奶奶见三太太低着头又在看单子,就小心翼翼试探道:“母亲,咱们只准备了国公府和赵家那边,靖远侯府那边要不要也准备一份。”
三太太听着脸色一沉,就把单子啪的压在了案几上,冷冷道:“送去那儿做什么,都成不会下蛋的母鸡了,光会给咱们陈家丢人,还要我给她送东西过去!这些东西,都是给你十妹妹还有十三妹妹送的,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哪点值得享用!”
吴四奶奶不好插嘴,只能默然。
三太太却觉得还是堵得慌,喘着粗气道:“我也真是不知道,咱们家里,上辈子是怎么欠了这位十二姑奶奶。出嫁前就闹出那种难听的事情不说,我把她风风光光嫁到了侯府去,她还不好好收敛着心思,当世子夫人,给我弄出那些难听的闲言碎语来。我就是回到了绥南,都还能让别人拿着她的事情来笑话我。昨个儿柯夫人那话你听见没有,那是什么意思,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吴四奶奶就更加沉默了。
昨日去柯家赴宴,那位柯夫人,就拿了十二姑奶奶的事情出来说嘴。
说是十二姑奶奶陪着十二姑爷,结交了不少好友。因喜欢在外面走动,还掉了好几次胎。听说太医诊了脉,说是今后再难有身子了。
一个成了亲的妇人,和夫君一起出去来往走动倒也没什么要紧,可要是跟着夫君一起去见男客,这就过了。何况还为了这个没了孩子,简直就称得上是荒谬。
难怪别人说的不好听。
不过家里父亲一直还宠爱和姨娘,母亲和和姨娘过不去,又平白受了这番奚落,心里定然不自在,自己却绝不能插嘴说小姑子的是非。
管他庶出还是嫡出,名分上,可不都是由母亲亲自教养出来的。
吴四奶奶打定主意坐锯嘴葫芦,就坐在那里,低头听三条太骂。
好不容易三太太骂完了,朱妈妈赶紧给递了杯水上来,劝三太太道:“您就少操心吧,您就是再想得多,那边不领情,您也是白上火,何必惹得心里不痛快。”
三太太就冷冷的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吴四奶奶不由放了心,就想着让三太太帮着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再添置的。
自己不怕花钱,只要能有用。
这次恩科,争得人太多了,谁的背后没有几个恩师世交撑着。
光靠陈家,定然不行。
最大的指望,就是定国公府,听说那位十三姑奶奶很得宠爱,若是能让她出面帮忙在国公爷面前说几句好话,事情把握也更大。
要不是为了这个,自己何必拿了一匣子明珠出来。
因怕婆婆多心,还得分一半给赵家那边。
想到自己所付出的,吴四奶奶就更催着三太太。
关系到唯一嫡子的前程,三太太也没有马虎,就一遍又一遍的看了起来,仔仔细细的斟酌。
正和吴四奶奶商量着去掉裘皮,换上云水缎子的时候,外头就有丫鬟道:“太太,京城十三姑奶奶给您送信回来了。”
三太太讶然。
“谁送的信回来?”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吴四奶奶听的很清楚,笑道:“许是十三姑奶奶惦记您。”说着,就亲自下炕汲了鞋去外头拿信。
三太太撇着唇,一脸不信。
惦记?
真是笑话,在京城的时候,谁不知道那副母女情深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第二十二章 主意()
三太太想着,就问旁边的朱妈妈道:“冒姨娘屋子里可是好的。”
朱妈妈也猜到了三太太的心思,忙低头道:“您放心,冒姨娘那儿,都是我亲自打点的,绝不会有什么差错。”想了想,又犹豫道:“只是冒姨娘的小日子,好像晚了半个月了。”
三太太先是怔了怔,马上就笑眯眯道:“好,真是好,不枉我这些时日又是给她请大夫抓药调理,又是把老爷安排到她屋子里去。”
朱妈妈知道三太太打的主意,就陪着笑了两声。
听见冒姨娘那边什么事情都没有,而且小日子还晚了,三太太早已是心花怒放,心里也安稳了许多,就坐在那里一边看单子,一边等着吴四奶奶拿书信进来。
直等了半晌,吴四奶奶才一脸担忧的拿着书信进来了。
三太太头都没抬,嘀咕道:“怎么折腾这么久。”
吴四奶奶挤出些笑,淡淡道:“在外头问了送信的人两句,耽搁了会儿,母亲别见怪。”
三太太满是不以为然。
又不是纯贞送来的信,自己有什么好焦急的。那个十三丫头,就算是得了重病,也不过就是少了臂膀罢了,想着,就随口道:“这有什么。”
只是抬头的时候,看见吴四奶奶躲躲闪闪的样子,三太太也不由有些奇怪起来,“出什么事了。”
吴四奶奶想到刚才听说的,心里一沉,还是咬牙道:“母亲,十姑奶奶那边,出了些事!”
三太太脸色立时就变得苍白如纸。
是纯贞!
“上个月不是才写了信回来,说是有了身子,怎么突然就出事了,是孩子有什么,还是她自己的身子骨不好!”三太太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再抱怨,就板着脸大声道:“还不把信给我。”
吴四奶奶见到三太太这副样子,不敢耽搁,就把信递了过去。
三太太手忙脚乱的拆开信,看着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等看完了,还没来得及喘过气,只来得及喊了一声畜生,人就厥了过去。
朱妈妈和吴四奶奶忙扑上去掐人中,又喊小丫鬟去请大夫来,还给三太太灌了几口茶水,又叫了几个大力气的婆子过来,把三太太抬到了床上。
一通忙乱,三太太总算醒了过来。
只是一醒,就咬牙切齿的抓着吴四奶奶手里的茶盅重重掼到地上,怒骂道:“畜生,畜生,赵家欺人太甚了。”骂过之后,又开始抹泪,“我真是瞎了眼,千挑万选,居然挑了这么一户人家,我可怜的纯贞,以后可怎么办!”
吴四奶奶拿信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了这桩事情,方才又扫了几眼书信,早已经将事情来龙去脉弄个了清清楚楚。
也知道事情已经是解决了,就安慰三太太道:“母亲别担心了,十三姑奶奶也说事情都处置妥当了,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我临走的时候,跟她说过什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照顾好纯贞。还给她置备那么多嫁妆,给了许多压箱银。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结果她明知道纯贞被人欺负,却非要拖到那种局面才肯出手帮忙,折腾的纯贞遭了大罪,跟姑爷也生份了,还不知道今后是什么光景!赵家固然可恨,这个陈纯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
三太太越想越怒,就抬手用力捶了床板,吩咐朱妈妈道:“你赶紧去给我开服清热去火的药回来,给冒姨娘送过去。”
吴四奶奶和朱妈妈听的同时怔住,朱妈妈反应过来,就扑通跪到地上。
“太太,您这是在胡说什么啊!”声音中,藏着几丝骇然。
三太太见朱妈妈一跪,又看到吴四奶奶畏惧打量的眼神,就犹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了脚,先前被气糊涂的神智都回来了,讷讷闭了嘴,也没有再说话。
看见三太太终于明白过来,朱妈妈才释然的吐出一口浊气,翻身站到了三太太身边。
吴四奶奶却是依旧心如擂鼓。
这样的迁怒……
看样子为了骨肉,自己这个婆婆也是个是非不分的。
本还想着尽孝就好,总能和婆婆相处得好,没想到……今后也得防着一层了。
十姑奶奶的事情,本就是赵家不对。十三姑奶奶信中说的分明,她知道的晚,却也尽了力去帮手,还拉着国公爷一道去了赵家,本就是仁至义尽了。
可婆婆却说十三姑奶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还要给冒姨娘送药过去。
清热的药,那不就是凉药。
女人喝凉药,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功效。
吴四奶奶指尖都在颤抖,还是强忍住心头的恐惧,安慰三太太,“母亲,您说的也有道理,如今十姑爷想不清楚,犯了倔脾气,还得想个法子扭转一二才好,否则十姑奶奶今后就难做了。”
男人犯了混,一时片刻怎么扭得过来。
三太太一辈子都在和三老爷的花心拼命,最知道其中的道理。
听见吴四奶奶的话,就沉默了半晌,忽然睁开眼道:“你代我写封信给十三丫头,让她去查查这位邹姑娘,看她有多少青梅竹马。”
吴四奶奶先是讶然,不明白三太太为何这么说,后面就剩下恐惧和为难了。
这倒是个好法子。
男人,最要紧的就是脸面。
若是让那位十姑爷知道这个邹姑娘在外面和其他的男人有勾缠,大怒之外,还会生出恨意,再多的情意,只怕也会消失不见了。
这种法子虽狠了些,到底也是那位邹姑娘先做出这种事情,怨不得别人。
可既然有了法子,为何一定要十三姑奶奶去做。
这分明是……
万一让定国公知道了,十三姑奶奶今后在李家,岂不是……
吴四奶奶想着,就迟迟没有动弹。
三太太看着吴四奶奶的犹豫,就扬着眉,冷笑道:“你不愿写。”
吴四奶奶被三太太的眼神看得心里发寒,猛的站起来,怯怯道:“媳妇,媳妇这就去回屋子去写。”
三太太嗯了一声,点头道:“就在这儿写吧,写好了,也能给我看看。”说着就叫朱妈妈去拿笔墨纸砚过来。
吴四奶奶额头上,布满了细碎的汗珠,抓起笔来,犹觉得有千斤之重。
等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
三太太捧着未干的墨迹看了看,又吩咐道:“你在后头加几句,就说冒姨娘身子很好,只是小日子晚了些。让十三丫头不必担心,一切都有我照顾呢。”
吴四奶奶怔住,深深的望了一眼三太太,见到一幅不动如山的沉稳表情,默然半晌,还是依言把话加了上去。
三太太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就叫朱妈妈把信给了送信回来的小厮,又给了打赏的银子,然后催促着他赶紧上路。
第二十三章 暖意()
吴四奶奶一直看着三太太前后不一的变化,还有那从容镇定处置事情的模样,回到屋子的时候,才发现手中的冷汗,都凝成了浆。
李家的族学,是每五日就休息一日。
原本纯歌只想着让陈端琅去族学读书,每晚的时候,就还送回陈家去。可太夫人见过陈端琅后,觉得喜欢,就说小孩子家家的,没得来来回回折腾,就让纯歌在陈家后花园那边准备了一个小院子,安置陈端琅去那边住。
纯歌觉得不好,怕四夫人和五夫人心里不自在。李建安却不以为然,说不过是件小事。
看着太夫人和李建安都这样说,纯歌也想要陈端琅在眼前,最终还是将陈端琅留在了李家亲自照顾,只在休息日的时候把陈端琅送回陈家去给大老爷大太太请安。
等晚间的时候,纯歌正陪着李建安用饭,陈端琅就进来了。
纯歌看着他一身崭新的青色多罗呢褂子,腰间还系着一块鲤鱼佩,脸色红润,眼神亮晶晶的,就觉得欢喜,问他道:“有没有先去给太夫人请安。”
陈端琅已经在李家住了几日,上下都很熟悉,觉得在自己姐姐跟前,比在陈家要自在许多,就走上前,笑着点头,还扯了腰上的玉佩给纯歌看。
李建安已经用过饭,正被丫鬟伺候着用温水净手,看到陈端琅的玉佩,笑道:“娘的暹罗鲤鱼佩都戴在小七身上,肯定是去请过安了。”
纯歌听见,就沉着脸教训道:“你又收太夫人东西了?”
陈端琅看见纯歌不高兴,念念不舍的看了两眼玉佩,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