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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
连大奶奶就笑道:“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赵老太太马上换了焦急的神色,“这哪里算得上是小事。”
“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罢了,您老人家还会把这些放在心上?”纯歌就笑盈盈的看着赵老太太,声音甜脆。
见赵老太太惊愕的样子,又扬起笑道:“我知道了,您定然是担忧我们想多了。那您才是多心。”
纯歌立时就回头望着左侧坐着的连大奶奶,“大嫂,您昨个儿来瞧我,不也说大伯父和大哥都以为这是小事情,只是要过来瞧瞧十姐姐,怕她有了身子多想。”
连大奶奶心领神会,马上就接话道:“对对对,这算什么事,这世上,想着要攀富贵的女人多了,满大街都是些不自量力不三不四的,咱们哪需要放在心上。”
见赵老太太还愣神,连大奶奶嘴快的劝道:“老太太,您也别想多了,都没事,总不能为了这么一个商户人家出身的,就坏了咱们两家的交情。何况还有赵家的规矩摆在前头,当初三婶子也是问清楚了的,咱们是绝不会多心的,您放心就是。”一副斩钉截铁,绝不怀疑的样子。
还捂嘴咯咯娇笑了几声,一脸轻蔑和不以为然。
赵老太太早已是气的身子乱颤,发髻微摇了。
好一个一唱一和,倒是应对的好。
半点不给自己插嘴的余地,一口一个商户人家的,又拿了两家人的交情出来说事,还扯出了当初定亲时候的口头许诺,更有族中的规矩。
真是把自己的路堵的死死的!
看样子,不管如何,都是不能把邹家那个抬进门了。
可熵儿那孩子,早前就为了邹家那个女人,急得在家里吐了两口心头血,还被老太爷罚着跪了几晚上。
今日又在前头跪下不说,听人回来报消息,还说老太爷动了家法。
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要真是不能把人弄回来,还不知道熵儿会变成什么样!
赵老太太心慌意乱,气急之下,却又的确无奈,只能憋着一口气在心里,干干的挤出几丝笑,就是说不出话来。
第十九章 议定()
赵老太太知道纯歌和连大奶奶都不好打发,又先被堵住了话,缓过气来,说话也就没有了先前的那几分张扬和居高临下,反而是有些低声下气的意思。
别人敬了一尺,自己就要还人一丈。
都是姻亲,有些事情,点到为止也就够了,否则今后见面难看不说,陈纯贞在赵家的日子也过不好。
纯歌和连大奶奶就彼此看了一眼,和赵老太太说起话来也和煦了许多。
赵老太太看着,先前的怨愤也消散了几分,只是还想着赵熵,总有些不死心,就想试探试探纯歌和连大奶奶两个人的意思,商量道:“邹家那边,虽说不是亲闺女,但邹夫人也来咱们赵家说过。说是那女子,也在她身边养了几年,总有些情分在,若是能安排个身份,有个着落,她也安心。”一副为难的不得了的样子
纯歌听见脸色立时就沉了下去。
连大奶奶也是一脸不虞。
刚给了好脸,就要蹬鼻子上眼!
有这么个糊涂的老太太,也不知道赵家这么多年的好名声,都是从哪儿来的。
先前还对赵家有几分尊敬意思在里头的连大奶奶眼神里就不禁带了几分轻蔑。
可她是晚辈,诰命又比赵老太太还低,自然不好说话,就睃了一眼纯歌。
纯歌虽是平妻,可当初成亲的时候,皇上也是看着李建安的颜面,知道纯歌将来就是做继室的人,所以破例给了一品的诰命封号。
连大奶奶不好说话,纯歌却自在的很,就冷着脸道:“不知道您准备把人留在身边做几等的丫鬟?”
赵老太太听着,瞠目结舌。
连大奶奶扑的一声笑了出来。
纯歌就茫然的看着赵老太太,像是完全不明白她为何会露出这样惊讶的表情。
“既然赵家是不能纳妾,连通房丫鬟也是不能随便收的。要想给那位邹家义女一个名分,自然就只能是进门来当丫鬟。”说着就低头沉吟道:“说起来,她一个孤女,又是商户人家出身,本就是贱民,在您身边做二等丫鬟,也是厚待她了,一月还能领点银子呢。您又是心善的人,将来再给她准备份好嫁妆,许个殷实的庄户人家,这名分可不是好得多。”
连大奶奶就拍手笑道:“正是正是,老太太您也别担心,让她做个正室,邹夫人想必也感激您的很!”
要不是自持着身份,赵老太太就一惊把手里的茶盅都端起来砸过去了。
这算是哪门子名分,又算是什么好心。
自己把人弄进来做丫鬟,养着吃养着喝,不能为赵家添子嗣,伺候熵儿不说,将来还要给她送嫁妆!
要是直接把人娶回来,就算是妾,邹家也要简办置备一份嫁妆。何况听熵儿说,那女人家里,几代经商,也不是没有家底的。
如今这样颠三倒四的装糊涂,分明就是,分明就是……
赵老太太只觉得气的浑身发颤,看见纯歌弯月一样的眼里盛满冰霜,满肚子的话,却又都无声无息的咽了回去。
终究是国公夫人!
这通身的气派,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外面人还都说国公爷宠这位小夫人的很。
定国公可不是一般的世袭子弟,靠着外戚的名头作威作福。
早年南征百战,又是跟皇上一起长大,像是亲兄弟一样。朝里朝外,名声也好,不像是一般的武将,被文官们看不起。
比起定国公,赵家差的太多了。
想来想去,赵老太太是真的死了心。
就算是将来把那个女人接回家来,熵儿那边舍不得,陈纯贞那边占着理,又有人在背后撑着。两边不想让,只怕是家宅不宁。
何况邹家还跟宫里那位娘娘有牵扯。
赵家是从不牵涉皇位之争的。
没有为了一个糊涂孙子,把整个赵家拖累进去的道理。
赵老太太打定主意后,神情也愉悦起来,忍着心里的不自在,笑着和纯歌于连大奶奶打哈哈,“这主意好,这主意好。”
这就是敲定了的意思。
纯歌和连大奶奶都彻底放了心。
现下只等着前头那边了。
不过琥珀先前就来说赵老太爷要对赵熵动家法,既然是如此,必然就是不愿意答应。
赵熵为了个女人,不顾颜面,在姻亲和族人面前丢了脸,赵老太爷说不定早就以为邹家那个女人是红颜祸水了。
何况还有李建安和陈端仪……
前头后头都说定了,自然就好解决,赵熵总不能脱离赵家,自己出去过,还没分家,这样做,赵熵可是要被判忤逆不孝的,立时就会被朝廷押去腰斩。
就算是赵熵冲昏了头,那个女人也舍不得命!
纯歌心里大石落了地,就和连大奶奶有一句没一句的陪着赵老太太说话,等着前面议定。
一直到有媳妇子进来,说是三少爷被请了二十板子家法,又被老太爷族长痛骂了一顿,已经是知道悔改,现下被送回房去了。
赵老太太就忙喊着要人抬春椅来,要过去看赵熵,连招呼纯歌和连大奶奶都来不及。
连大奶奶就凑到纯歌身边,问纯歌的意思。
既然已经定了下来了,那还有什么。
赵熵是被打了一顿送回去的,自己也不好过去看望。
说不定赵熵还以为自己是故意去看他出丑,把怒火记到陈纯贞头上。
“我家里也还有事,今早出门时候,母亲还嘱咐我,要是有了消息,赶紧去给她回话。”
连大奶奶一听,就知道了纯歌的意思,马上道:“对对,家里父亲也担心着,这会儿十姑奶奶想必也忙着,咱们就遣个丫鬟过去说一声,先去车上等着夫君和国公爷。”
纯歌就叫了先前过来报信的那丫鬟过去给陈纯贞报信。
本来还想多说几句,又想着这是赵老太太院子里的人,只能等隔几日再抽空过来了。
交待完,就给琥珀使了眼色。
琥珀掏了一把碎银子递过去。
连大奶奶也忙叫身边的丫鬟照着样子办,只比纯歌少了一钱银子。
那小丫鬟接了银子,满面喜色,一个劲谢赏,还说今后一定会伺候好三少夫人。
纯歌听见,眼角弯弯的很是愉悦。
第二十章 族学()
回去的路上,李建安就给纯歌说起了今天前厅的事情。
“老大人气的不轻,动了家法。赵家族长也不答应这件事,要把赵熵逐出赵氏家族,赵熵这才改了口。”说这话的时候,李建安脸上都是不以为然。
被逐出宗族,可谓是最严酷的一种惩罚了。
连宗族都没有的人,会被世人唾弃,就算是死后,灵位也没有供奉的地方。
难怪赵熵后面会改了口,看样子不只是被打怕了。
本是有大好前途的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只怕今后仕途上有碍不说,就算是在族中,也会遭遇无数冷言冷语。
就为了一个女子……
若是有始有终,敢于承担,倒不失为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可惜只知道在妻子面前耍狠,真的遇到挫折,便只知道退缩了。
纯歌心里对赵熵,也就很有些看不起。
三太太这样苦心积虑的挑选,没想到终究还是没有挑出一个好的来。
李建安看着纯歌若有所思的模样,眉峰微蹙,就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在咱们家里,断然不会发生这种事。”斩钉截铁的口气。
纯歌愕然。
这是哪跟哪儿?
转眼就明白了李建安说这话的意思,虽然是会错了意,倒也是一番心意,要是拆穿了,不免都觉得尴尬。
纯歌就将错就错的靠在了李建安肩上,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阵幽幽的梅花香气飘到李建安鼻尖,他低头看着身侧馥郁芬芳的佳人,只觉得心神一暖,满足的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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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歌回去李家,先去给太夫人说了这件事。
太夫人听见,感慨了几声,连说了好几句没想到,又骂赵熵糊涂,还安慰纯歌,男人一时被外头的女人迷花了眼,总会好的,让纯歌不要太为陈纯贞担忧。
纯歌听着,虽说不太赞同这番意思,还是承了太夫人的情。
等回了梅香院,纯歌就叫人赶紧把写好的信快马加鞭送回绥南去。
这件事情,即便是暂时解决了,谁知道后面又会生出多少纰漏来。
还是早些跟三太太说了才好,省的今后那边心生怨愤。
从京城送信回绥南,要走水路,就要十日,若是快马加鞭,只需要三日即可。
这三日的时候,纯歌就趁机打点趁端琅来李家族学读书的事情。
李建安早就答应了这个,纯歌也就不愿意再耽搁。
只要每次一想到陈纯芳曾经做的那些事还有大太太对趁端琅下的狠手,纯歌就总觉得喉咙被人套着一根绳索,随时都会喘不过气来。
大太太如今依旧躺在床上,虽说能被人搀着走几步路,也能勉强说几句话。可想要管家,是再也不能了。
只是连大奶奶想要在大老爷和陈端仪面前做样子,遇到大事,还是会先去问问大太太的意思。
纯歌要把陈端琅接去李家读书,大老爷和陈端仪都是答应了的,只说李家的族学在京城中名声甚好,授课的都是些渊博之士。要不是宝哥儿早已经请好了先生,不好朝令夕改,也要把宝哥儿送去。
大老爷和陈端仪想不到的,连大奶奶却能想到。
知道纯歌是担忧陈端琅在陈家住着又被人下绊子,又见过了纯歌的手段,连大奶奶就格外不愿意再和纯歌为难。
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又是三房的。
好好相处,只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何必去结怨。
只是婆婆那儿……
连大奶奶想着就头痛,看着纯歌叫人送过来的书信,也觉得为难,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给大太太说一声。
横竖前头公公和夫君都答应了,也由不得有人反对。
连大奶奶就亲自去了大太太屋子里,笑容满面的说了事情。
大太太本来半眯着的眼一下子就睁的大大的,哆嗦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连大奶奶知道大太太这是动了怒,就装作没看见,笑着道:“母亲可是有什么吩咐,是要给七弟准备些什么东西,您只管放心,我都打点妥当了。”语气很恭敬的样子。
大太太眼歪嘴斜,气的狠了,嘴角又开始流出银丝。
连大奶奶看着觉得恶心。
姚妈妈忙上去给大太太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大太太拽着姚妈妈的袖口,啊了几声。
这些时日,一直是姚妈妈近身伺候大太太,片刻不离。看见大太太这样,就了然的俯身弯腰去听。
大太太费尽力气,挤出两个字,“不,不准。”
姚妈妈就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大太太。
大太太却固执的吐出一个字道:“说。”眼中已经堆积了怨气。
姚妈妈只能勉为其难的将大太太的意思说给了连大奶奶听。
“大奶奶,太太说七少爷是三太太托付给家里的,都是陈家的人,家里也有先生授课。怎好突然就去麻烦别人,就算跟家里是姻亲,到底还隔着一层,还是别把七少爷送过去了。”
你们也知道是隔着一层!
那还天天琢磨着人家李家孩子的婚事。
蕤娘和武哥儿,上头有祖母,有父亲,有伯父,有叔叔,还有正经的母亲。你们就跑去给郡主提婚事,还做主把蕤娘嫁到了顾阁老家里。弄的国公爷和太夫人心里都不痛快。还自以为是干了件精明的事情。
也不知道脑子长到哪儿去了,这还是国公爷顾忌着跟陈家的脸面,换了别人家,只怕早都让陈纯芳的灵位搬出了李家的祠堂!
只说是为了武哥儿好,也不想想,国公爷现在正是大好的光景,陈纯歌又刚嫁过去,娇嫩的跟朵花一样,今后再生几个儿子出来,都是嫡子。
武哥儿这孩子失了父心,也没有母亲护着,娶得妻子虽说高贵,却是病歪歪的,生不了儿子出来,将来世子之位还能轮到他头上。
算计这个,算计哪个,就是忘了最该哄好的。
得罪了国公爷,什么都是空!
还能指望谁做主,郡主也不敢大喇喇找上门去,让国公爷立武哥儿做世子。
这下好了,婚事八字也没一撇,人却都得罪了个干净。
你们要当蠢人,我可不干!连大奶奶在心里腹诽了一顿,就笑着道:“我原也是这么想,只是父亲都交代了下来,说是十三姑奶奶关爱兄弟的一番心意,让我尽快打点好了,把七弟送过去。”
抬出了大老爷……
姚妈妈早就知道这件事阻止不了,听见连大奶奶这么说,又看见大太太气的脸都紫了,只能叹气。
上回就不该对七少爷下手的。
否则那位十三姑奶奶也不能这么做。
看样子也是被太太逼狠了,现下大老爷和大少爷都帮着那边,太太怎么做都阻止不了。
何况太太如今这副样子,依仗的,也不过只是昔年和大老爷一点夫妻情义罢了。
要是再不知道进退……
姚妈妈后背就满是冷汗,俯下身在大太太耳边低声道:“太太,您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