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晚上时候李建安吃过饭,就去了一趟太夫人那边。
纯歌知道,李建樾的事情,总要有个交待。
毕竟李建樾成了这样,太夫人的溺爱有莫大的责任。
这次要不是发现的早,李家就被拖累了进去。所以李建樾是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要先让太夫人知晓其中的厉害。
母子两人说话,还是这种事情。
一不小心,就会吵起来。
所以即便李建安还是惯例问过了纯歌是否一道过去,纯歌还是果断的拒绝了。
李建安本也不想让纯歌看见他和太夫人之间可能爆发的不睦,也没有多说,一脸凝重的走了。
等太夫人听完李建安查清楚的来龙去脉,脸上只剩下愧疚。
“老三,是我对不起你和皇后,更对不起李家。好好一个孩子,被我养成了这幅模样。”说着,太夫人已是是泪如雨下。
李建安看着,也觉得尤为难过。
老六是小儿子,更是老来子。从小又被批了命不好,说不定就会夭折。所以家里上上下下都难免宠溺一些。
说起来,不仅是长辈,就算是自己,对着老六,也是尽量袒护着。
不想让太夫人这样难过,李建安忙劝道:“娘也别担心,这事也是解决了,好歹老六被我罚了一顿,也知道了轻重,今后会好的。”
第十四章 亲事()
老六……
一想到李建樾跳脱的性子,再想着李建樾以往的丰功伟绩和不断的保证,李建安也觉得头痛。
若是自己的儿子,定是每日一顿板子,偏偏这个是弟弟,又是成了年的人,总不能一点小事也像上次那样收拾。李建安就又看着上面坐着的太夫人,虽是一个劲的骂,脸上也有无法掩饰的担忧,沉吟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娘,给老六说门亲事吧。”
太夫人惊愕,望着李建安,还是边上的李妈妈扯了扯她才回过神道:“老三,你又不是不知道,几位高僧都批了命,要老六晚几年娶妻,否则会有大祸。”
一说起这个,李建安脸上就满是不耐。
什么鬼佛,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不过李建安也不想当面这样和信佛的太夫人硬来,就沉着脸道:“男子十五就成亲,他已是晚了四年,还能晚到什么时候去。再等几年,京中也找不到适合的人家了。”
有些话,李建安不好直说,可太夫人却能听明白。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
一贯耐不住寂寞不说,还喜欢往屋子里拉人。
这些年,自己一直辛苦弹压着,才没有让那些不安分的通房有机可乘,先生下庶长子来。
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百密还有一疏。
万一哪天有通房怀了身子,总不能不让孩子生下来。
到时候,谁家愿意把嫡出的贵女嫁到李家给嫡出不能继承爵位,还有庶长子和一屋子通房的老六!
找不到人,就只能从门第低些的人家里挑了。
但老六没有真本事,也继承不了爵位,更要找个门第高的正室,将来才好有岳家扶持帮衬。
否则等自己百年老去了,谁知道几个儿子又是什么光景。
虽不愿意想将来儿子们会有冷漠疏离的一天,可太夫人也知道,孩子长大了,终归各有各的妻子儿女,没有永远绑在一起的道理!
一定要未雨绸缪……
想来想去,太夫人也觉得这个时候给李建樾定下亲事,既能挑个好的,还能找个人来约束着李建樾,万一夫妻好了,说不定就能让李建樾不再整日惦记着往外头跑!
太夫人心中合计了半日,艰难点头道:“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姑娘合适。”
看到太夫人松了口,答应李建樾尽快成亲,李建安脸上也不由带出了几丝笑容,商量太夫人的意思,“娘看元家那位安和乡君可好?”
元家也是功勋世家,家中早年亦是武将,只是元老将军是个识时务的,害怕功高震主引来祸患。早在先帝时候就交出了兵权,顶着个大将军的名头做富家翁罢了。
元家有六个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名唤婉儿的,封了乡君。
从小千娇百宠,身份自然高贵,就是……
太夫人思索了半日,担忧道:“听说安和乡君的性子有些像男孩子,这……”
李建安就冷笑了一声道:“娘以为找个老实温柔的弟妹,能压得住老六?”
太夫人一下子被噎住了话,半晌才讷讷道:“那也总要老六喜欢,要是两个人都看着不美,将来也是麻烦。”
李建安对李建樾的脾性是再清楚不过。选中元家的姑娘,就是因为安和身份够高,性子也够厉害,将来必能压住李建樾。
如今家里,也不需要李建樾来呈男子汉威风,建功立业,只不过图有人能看住他,让他安安分分守在家里罢了!
李建安也知道太夫人在其他事情上甚是明理,一旦牵到李建樾头上,却总有几分情不自禁的糊涂。
想着这些,李建安也没有多言,就劝太夫人,“娘,老六是我的亲弟弟,我也是为他想。元家这个女儿,你也记得,当年出生的时候,漫天红霞。京里谁都知道她的生辰八字,我找人算过,她的八字和老六是最合的。”
李建安一番话说的笃定,太夫人却似信非信。
老三一贯不信这些东西,怎的突然会想到找人合什么八字?
虽是下意识就疑惑,可太夫人也更清楚李建安从不说谎,心里就先有几分愿意,嘴上仍没有一口答应,只说要找机会看看这位乡君再说。
见李建安神色不虞,太夫人马上就又保证今后不管李建樾犯了什么事,都任由李建安用家法处置,决不再放纵姑息。
李建安的脸色,这才又慢慢的好了起来。
李妈妈看着太夫人为难的样子,也只能在一边苦笑。
真是人上了年纪,也没有个清闲的时候。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皱皱眉头,心里都痛啊!
晚上李建安走了,太夫人靠在床上,半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外面守夜的李妈妈听见里头的响动,点了灯进来。看着太夫人披着一件薄褂子靠在床边上抹眼泪,吓了一跳。
把菱花铜灯放在床边案头上,又找了件厚实的仙鹤浮云绵披风裹住太夫人,李妈妈这才嗔怪道:“您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怎么还跟孩子一样,想一出是一出。大晚上起来折腾,若是病了,可怎么的好。”
太夫人眼眶通红,还在不住的流眼泪,听了李妈妈的话,就叹气道:“你以为我愿意折腾,还不是老六这个逆子。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在外头胡闹就罢了,居然把手伸到了他哥哥屋子里去。要是个普通丫鬟,我也容他,却是老三正正经经有名份的妾,还生了五娘!最可气的,还是惹了一身脏病回来,幸好纯歌那孩子精明,否则沾染上了老三一房的人,连累了几个姑娘,你说……”太夫人说着脸都气得铁青,喘气都来不及。
李妈妈忙给端了一杯温水过去灌下去,这才慢慢缓过气。
见太夫人这副样子,李妈妈也只能劝,“您消消气,国公爷都说了,六爷这次吃了大亏,定会记在心上。您不也说今后好好教导,六爷会好的。”
太夫人却摆着手,脸上是掩不住的倦色,“老三的性子,你不清楚。陈纯芳做了那么多事,他可曾挂在嘴边过,都是一桩桩记在心里,等到了时候,也就是恩断情绝了。他今天给老六费心费力挑这么一个好门第的姑娘,未尝不是做了其他的打算。”
李妈妈听着就一惊。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国公爷准备最后厚待这位小兄弟一次,今后就撒手了,是福是祸都……
想着这个,李妈妈背上就满是冷汗。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国公爷,可不是这样薄情的人,就脱口道:“您也想的太多了些。”
太夫人苦笑,“但愿是我这个老婆子想多了。不过不管如何,老六这门婚事,老三也是好心,我想了半夜,还是答应了,尽早把人娶回来,也能给老六收收心。”语气中,颇有几分心灰意冷的味道。
李妈妈张了张嘴,看见太夫人这幅惫懒样子,也不知道还该怎么劝了。
毕竟心底里,还是有几分认同太夫人的话。
再怎么大度的男人,被兄弟这样明目张胆的戏耍了,还差点连累妻子儿女,只怕心中也会有个疙瘩。
以往六爷不管如何胡闹,国公爷虽说不信道士和尚的,也没有提过要说亲事把六爷拘在府中的意思,看样子这回是真的恼了。
太夫人却还在絮絮叨叨,“只盼着老六真的懂事,早些懂事啊。也不知道,我还能护着他多久……”语调中满是沧桑。
既然想了一晚上,打定了主意,终究还是雷厉风行的太夫人,第二天早上也没有多耽搁,就先把李建樾叫过来,毫不留情的狠狠骂了一顿。然后告诉他,这些时日,都不准出门,就算是在府中,也不能随意走动。规矩的等着大夫上门看病。
得了这种见不得人的病,还犯下了那样的大错,甚至连累了柳姨娘的一辈子。
李建樾终究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只是爱玩了些,也知道这次是大错特错了。那天挨了李建安的打,今日挨了太夫人的训,也没有像往常那般桀骜不驯,左耳进右耳出的。而是规规矩矩一个个字仔仔细细听了,连声应是。
见着李建樾的乖巧听话样子,太夫人心里的怒火,也稍微降下去了些,就口气和缓的跟李建樾说了赢取安和的事情来。
李建樾听见,差点晕过去!
他是常年在外头胡闹的人,怎会不知道这位安和乡君是何许人也。
据说从小跟着元老将军习武,七八岁的时候,就能一个人把院子里的石狮子抬起来,比上头几个哥哥都还厉害。
一身蛮力气不说,还不准男人纳妾!
就是兄长的妾,也被她几鞭子抽的活活卖掉了。
偏偏老将军和几位少将军都宠着这个妹子,不管她做什么,都一概不管。
元家是贵,这位乡君也贵,可京城里,谁也不愿意娶这样一个女子回家!
第十五章 怒骂()
李建樾头一个想的就是拒绝!
可这次,不管他如何想尽法子,太夫人就是不肯松口,打定了主意。李建樾言语中越是对这位安和乡君畏惧,经过了昨晚一夜深思熟虑的太夫人越是觉得挑这样一个儿媳妇是上上之选。
一般人家,一般的嫡子,定然不能要这样一个正室。
省的将来家里反倒是男人做主,传出去丢尽颜面。
可自己这个儿子……
太夫人摇头苦笑了两声,不做主也罢啊!
太夫人态度坚决,李建樾苦求无用,又刚惹了大祸,根本不敢过分,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不知道为何,太夫人看见李建樾这副样子,心情反而好了起来。
一直到纯歌过来请安的时候,唇角还带着舒心的笑容。
纯歌看着奇怪。
昨晚李建安回去,脸上并不写意。
还以为是和太夫人终究弄了些不快,没想到太夫人反而是高高兴兴的模样。
不过李建安的事情,纯歌向来告诉自己,决不能多打听。该知道的,李建安自然会说,不该告诉的,还是不要好奇。
纯歌就向往常一样,陪着太夫人凑趣说话。
昨晚李建安过来,也是说过陈纯贞的事情,太夫人自然也知道李建安今日要跟纯歌一起去赵家的事情,就问了几句。
“赵家几代都是钦天监,清贵人家。赵家那位老夫人,和我年少时候也就认识,最是知礼懂礼的人,断不会一位袒护子孙,你也放宽心。”
纯歌忙点头答应,心里却还是很怀疑。
太夫人这样说,是为了宽自己的心,或许也有八九分实话。
可再如何知礼懂礼,那边是亲孙子,总不能帮着陈家对付亲孙子吧。
对人的心理,纯歌了如指掌,面上却没有露出一分来。
太夫人却也感慨,“说起来,你十姐夫,我也是见过的。也是个好孩子,真是不知道,为何突然就会犯了糊涂,男子纳妾虽不要紧,但既然祖上有遗训,赵家也不缺子嗣,他就不该擅自违背先人规矩,在外面养外室,还想着要接回家去。”说着,太夫人脸上就有几分愤愤道:“也不知道邹家怎么教养女儿的,竟让人去拐带别人家的子孙,惹得家宅不宁!”
听口气,似乎全是冲着邹家那个侄女去的。
纯歌只能在心里腹诽,这种事情,一个巴掌哪儿拍得响,说到底,不过是男人贪花好色罢了。
自己一开始的时候,若不是这副皮囊,李建安也不会一直就留在梅香院。
赵家这位姑爷,说不定就是看着周围人都纳妾收丫鬟,却苦于族规限制,压制的久了,才会突然在外面收了外室,到了最后,生出叛逆之心,弄成这个地步。
邹家的女儿不是好人,赵家少爷就是仁人君子?
女人,却都看不起女人!
纯歌知道这些和太夫人也一直到那边红玉进来传话,说是国公爷已经下朝回来等着了。太夫人又叮嘱了两句,有为难的事情务必要回家说,不要一个人藏在心里后,才放了纯歌离去。
在马车上的时候,李建安只嘱咐了纯歌不必顾忌四个字,就再没提其他。反而是缠着纯歌说些乱七八糟的,兴致颇好的样子。
李建安是个靠得住人。
不管其他,至少在大局的把握上,纯歌觉得,李建安绝对是操控中的高手!
既然李建安这样说了,纯歌心里就有了七八分的底。
今日没有朝会,李建安是要进宫,到了赵家,陈端仪已经等在了厅里。
纯歌不便去男人的前厅,被丫鬟引着去了后院。
赵家五进的大院子,两边又连着跨院套院,颇为宽敞,几代帝王都有加恩,看上去富丽堂皇,不比国公府差多少。
只是园中种植的花草,就次了些。
纯歌被媳妇子领着,一路顺遂的到了陈纯贞住的西院。
一进去正房,纯歌看着躺在黄花梨镂刻鱼童子拔步床上病容枯萎,眼眶深陷的陈纯贞,一下子就掉了泪。
这才多久的时候……
以前在家里还浑身洋溢着欢快气息,笑起来明媚如同春光一样的小姑娘,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还怀着身子,白色绸衣穿在身上都显得空荡荡的,瘦成这样……
正和连大奶奶有一搭没一搭应和的陈纯贞,看见纯歌进来,就勉强抬着头,挤出一个皱巴巴的笑容,唤道:“十三妹妹,你来了。”
还叫嬷嬷丫鬟赶紧端了黄花梨大靠背椅子过来。
看着陈纯贞这样,笑起来就好像是老妪一般,浑身的精气神都没有。纯歌哪还有心情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陈纯贞面前,怒道:“你都这样了,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样子。早前母亲说的,要你有事尽管来找我,你只当是白嘱咐的,我说你要多来找我串门子,也当是空话是不是!”
纯歌从没这样生气过。
只是早年在绥南每次三太太有心刁难,几乎都是陈纯贞出来帮忙,纯歌一直存着感激,加上怒其不争,说话自然有几分严厉。
陈纯贞先是被吓住了,后面就觉得死去的心都暖了过来,纯歌越是骂的厉害,她越是觉得心里有了几分活气,不像连大奶奶先前过来时候说的那些安慰话,半点用也没有,只是让人心里更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