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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已经从背后伸过去捏住了胸前的凝脂,喊了一声纯歌。
纯歌只觉得背上胸口都好像是火烧一般,李建安的身躯将她牢牢裹住,像是一块烙铁,烫的她身子都发颤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蕤娘(上)()
第二天早上,李建安神清气爽的去上朝,纯歌却折腾到将近巳时二刻才起来。
一阵忙乱,生怕去给太夫人请安完了。琥珀看着纯歌急急忙忙的样子,和红玉两个都觉得好笑。
翡翠嘴快,在旁边笑道:“夫人,你忘了,您身子不适,这几日的请安,太夫人都给免了。”
纯歌这才想起来李建安早上走的时候,的确是在耳边这么说了一句,顿时脸上飞红,像是打了胭脂一般。
翡翠几个就捂着嘴格格娇笑。
琥珀却欣慰又复杂的看着纯歌。
外头童妈妈带着小丫鬟掀了帘子进来,叫人摆了早饭,凑到纯歌跟前回话。
“夫人,大姑娘过来给您请安了。”
大姑娘,可不就是蕤娘?
“这么早!”
虽说自己昨晚听见李建安这样说的时候,就知道今天必定会见一见蕤娘,没成想竟是一大早就过来了。
童妈妈忍俊不禁,“姑娘,这都什么时辰了,您还说早?”
纯歌就觉得不好意思。
时人都喜欢早睡早起,自己今天,的确是起的晚了些,幸好不用跟太夫人请安。
刚才还想请蕤娘一道用早饭的心思也烟消云散。
这个时辰,别人定然是吃过了。
纯歌就抿了抿唇,站起身道:“那就这会儿出去。”
童妈妈却不赞成。
“姑娘,您是母亲,她是女儿,论理正是该等着,谁也挑不出来不是。”
纯歌暗自叹息了一声,拉着童妈妈的手道:“妈妈,蕤娘定了顾家的婚事,再有几月,就要出门了?”
一屋子人都呆住。
这位大姑娘才多大,就要嫁出去了?
童妈妈嘴角噏动,望着纯歌。
纯歌就肯定的点了点头。
童妈妈立时知道这件事不仅是真的,中间还有别的隐情,先前想借着这件事让纯歌在其他子女面前立威的心思马上就被打消,换了口气道:“那您可不能让大姑娘一直等着,等出了门,再回娘家给您请安,可是不容易。”
说着,就在前头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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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歌静静打量着坐在面前的蕤娘。
蕤娘坐在厅里,穿着银白鼠皮裹金小袄,头上梳着双鬟髻,只插了一根翡翠雀头簪,安安静静的,时不时用余光瞥过来,却生怕被人看见了,身子绷得很紧,背脊僵硬。
看上去,畏首畏尾,小心翼翼的。
五官也不是太好,只是勉强撑的上秀气。脸色有些苍白,很瘦弱的样子。
自己也没有见过陈纯元,不知道她们母女长的像不像。
可蕤娘这副样子,比当年的自己还不如。
纯歌只觉得心酸。
这么一个胆小的姑娘,嫁到家大业大的顾家。
还是一个嫁给一个头脑不清楚的傻子,又是庶出的,今后的日子,该有多艰难。
这分明是一条死路!
陈纯芳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把蕤娘嫁过去,总不至于,就这么痛恨一个分不了家产的庶女。
可现在这个时候,知道原因,又有什么用。
连李建安都放弃了再争取,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尽量让蕤娘身边多些得力的帮手了。
纯歌想着这些,就露出几分笑意,拉住了蕤娘的手。
蕤娘的身子,轻轻一颤。
纯歌心知肚明,尽量用一种轻缓的语调和蕤娘说话。
“蕤娘,你身边的丫鬟婆子,你觉得那几个伺候的最好?”
蕤娘就猛的抬了头,看了一眼纯歌,又低了头,低低道:“都伺候的好。”
怎么可能都伺候的好,只怕是小心翼翼久了,所以不敢说实话。
“这屋子里的人,都不是多嘴的,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最想今后谁一直在你身边伺候。”纯歌想了想,就用一种很郑重的口吻道:“或者,你最信得过谁。”
蕤娘抖了抖,讷讷道:“都,都信得过。”话音里,已经夹杂了一丝明显的哭腔。
纯歌直叹气,看样子,胆子真是太小了。转弯抹角,估计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可自己刚来李家,对蕤娘的状况也不熟悉,她要是不提出几个人名,要把她院子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了解个透,谈何容易。
纯歌只得换了法子,直言道:“蕤娘,你祖母和你父亲叫你上我这儿来,定然就是告诉了你要嫁去顾家的事情。你还这么小,咱们都不放心,就想给你挑几个用的惯的人过去伺候你,也好帮衬着你。你要知道,姑娘一旦嫁了人,就是别家的人,将来有了什么事,就是你父亲他们想帮手,只怕也是使不上多大的劲儿。还不如你身边有几个得力的下人。所以你千万得跟我说实话。”
蕤娘就飞快的抬头睃了一眼纯歌,目光中,跳出几丝淡淡的狐疑,像是流星闪电一般,眨眼就不见了。
纯歌看着,心如明镜。
“蕤娘,我是母亲,也是你姨母,你别担心,我总是会为着你好的。说起来,你是女儿家,嫁出了门,也就罢了,我定是要对你好一些,你父亲看着也高兴是不是。”
“夫人!”站在旁边的童妈妈就喊了一声,面上流露出几分焦急和不认同。
蕤娘也抬着头,眨了眨眼,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看着纯歌。
第一百一十八章 蕤娘(下)()
听到纯歌这样的口吻,童妈妈只是叹气,看了眼蕤娘,再没开口了。
蕤娘脸上的神情,已经现出了挣扎,手里捏着帕子搅了搅,怯生生的抬着头试探道:“母亲,我想把袁婆婆带过去,还想带着绿叶和青草两个。”
虽然完全不知道蕤娘说的都是谁,纯歌还是含笑点了点头,鼓励的看着蕤娘。
蕤娘的胆子慢慢大了起来,继续道:“我娘她……”刚说了三个字,面上已经露出惶恐,等看到纯歌仿佛完全没听到这话的样子,蕤娘才忙改口道:“我姨娘当初也是有陪嫁的,她不在了,祖母就把那些人的卖身契都给了我。我想把姨娘的陪房带过去使唤,其他的,就不用再添人了。”
说完话,就希望又惶恐的望着纯歌。
这样的神情,让纯歌想到当初苦苦筹谋的自己。
纯歌心里酸涩,拍了拍蕤娘的手,含笑道:“我才刚管家,也不知道这些人如今都在哪儿,你等我去问问他们现在干的差事,再问问他们的意思。虽说奴才要做什么,要上哪儿,都由得主人家安排,可强扭的瓜,到底不甜。你说是不是?”
当年陈纯元嫁过来是贵妾,陪房也该有几房,只是陈纯元死了这么多年。那些人又是陈家过来的,说到底,谁又知道他们如今到底愿意跟着谁讨生活?
若是……
纯歌眼里,掠过一抹黯然。
蕤娘先是迟疑,然后就乖巧的点了点头。
纯歌见了,就在心里暗笑。
看样子,倒是自己先前走了眼。这丫头从小被太夫人调教,也是有几分精明的。
只不过,身为庶女,只能不张扬,低着头做人罢了。
就是太胆小,太敏感了些。
纯歌又和蕤娘说了几句闲话,让她吃了几块糕点,才叫琥珀送她回去太夫人那边。
等蕤娘一走,童妈妈立时不满的看着纯歌道:“您这是做什么,哪能张口就说那些胡话。”
纯歌当然童妈妈口中的胡话是指什么,神色也有几分黯然道:“我不说那些实话,蕤娘又怎肯跟我说说心里的意思。”
不等童妈妈再开口,纯歌已经怏怏道:“妈妈也别怪我,我只是瞧着蕤娘,就想着自己,一时心软罢了。”
童妈妈望着纯歌眉宇中隐藏的郁郁,心疼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
半晌后才道:“我知道您是好心,我这就去前头打听那些人,一定弄得妥妥当当回来告诉您。”
纯歌嗯了一声,坐在那里,望着窗外发怔,也没有再说用早饭的事情。
童妈妈和红玉几个见了,就都安安静静的出去办差事。
一直到快要日落的时候,童妈妈和红玉,翡翠才各自带了打听的消息回来。
“绿叶和青草是太夫人当年给了大姑娘的,大姑娘三岁送到水月庵去寄名,就是她们两个丫鬟跟着过去伺候,一直跟到如今。袁婆婆是调过去西厢那边的管事婆子,原本是在厨房上头做活,后头四夫人帮着管家时候,安排了袁婆婆过去。只是还听说袁婆婆的儿子当年犯了错,要被逐出府去,是怀着身子的小陈姨娘求了情,才留了袁婆婆儿子下来。”
“当年小陈姨娘的陪房,几个在庄子上做粗活,另有一些,都是负责做些洒扫的活计。唯有两个出息的,一个叫王大力,在前门街的铺子上做管事,一个叫周平安的,管了内院这边的采买。”
零零碎碎听了这么一大堆,纯歌心里已经略略有了底。
袁婆婆和绿叶青草,一个是受了陈纯元的恩,两个是太夫人拨过去的人,自然要更妥帖放心一些。
陈纯元当年的陪嫁,既然都过得不好,那么跟着过去,还是留在李家,应该也不会生出什么怨言。
只是这个王大力和周平安。
蕤娘嫁到顾家去,必然要有人帮着料理嫁妆铺子和庄子,若是没有两个得力的人,只怕是不行。
可王大力和周平安这几年能混到这个位子上,谁知道背后有谁在帮手。
人家也未必愿意挪位子。
真是头疼。
找别的人过去帮忙,不说蕤娘信不信得过,陈纯芳和四夫人在家里经营这么多年,自己就先挑不出人来。
恐怕到时候蕤娘的嫁妆,李建安贴补的再多,也会成为空架子。
这可如何是好。
纯歌抚了抚额,就吩咐道:“你们挑个日子,把王大力和周平安带到我这儿来,先见见再说。”
童妈妈就应了一声,又给纯歌出主意,“夫人要是觉得为难,为何不找找太夫人,或是今晚问问国公爷的意思,也好帮着挑几个妥当的人。”
纯歌顿时抬头笑着嗔道:“妈妈这是说的什么话,国公爷虽说了可以找他和太夫人帮手。可这些事情,如今大姐病了,本就该是我操劳的。若是万事都要去惊扰太夫人和国公爷,我可不是太清闲了些。”
童妈妈一怔,马上就回过神来。
自己还真是老糊涂了。
主母主母,就是该操劳这些事情。
国公爷再心疼夫人,也没得要个一无是处的夫人做主母的道理。
脸上就现出了几分愧疚之色,嘟哝道:“夫人,是我想岔了。”
纯歌摆摆手,叫童妈妈不用放在心上。
这些琐碎的事情,今后还多得是。不过是每一步小心翼翼罢了。
揣度着李建安的心思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背后()
太夫人听说纯歌今日给蕤娘说了的话,又叫人去细细打听了陈纯元陪房下人的时候,歪在迎枕上叹息道:“总算还剩下一个有心的。”
李妈妈就笑,“我瞧着,小夫人今日胆子可大了些,那话说出来,要是别人想生事端,可是再好不过的把柄。”
太夫人就摆摆手,冷冷道:“说的都是大实话,能有什么把柄。”
一说完,只觉得心凉,“你说都是一样的姐妹,为何一个就这么狠,一个却能怀着慈悲心。”
李妈妈不好接话,只能沉默。
太夫人眼眶已经湿润起来,“蕤娘那孩子,真是命苦。也怪我,早知道她在这个家里碍了别人的眼,就该早些给她定了婚事,否则也不会……”说着,已是哽咽难言。
李妈妈忙递了帕子给太夫人擦泪,劝道:“您就想开些,好歹那也是顾家。那位孙少爷,也不过就是不太聪明,倒不是十足的傻子。何况您和国公爷不也说了,准备多些陪嫁过去,再有小夫人选的妥当人,大姑娘也算是嫁了高门大户。您当初一直拖着,不就是想给她选个好点的人家,省的将来被随意挑了个家族庶子,过低声下气的日子。”
太夫人擦了泪,伸手捶了几下床道:“早知道,我宁可给她挑个门户低的庶子!你说陈纯芳到底是在想些什么,竟这么狠得下心,害了蕤娘,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李家不是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贵族圈子里,即便是再恨庶出的骨肉,身为嫡母的,为了脸面和人言,也只能在暗处地方动手脚。婚事上,是绝对要做的漂漂亮亮。
不说都许大富贵的,至少也得是清贵门户。
太夫人就想到了陈纯瑶嫁给周炎的事情,扯着唇道:“说起来,我这个儿媳妇,也颇有乃母之风!”一副很不屑的口吻。
李妈妈还是沉默,陈纯瑶嫁去周家,的确是让陈家早已经沦为了京城笑柄。
就是国公爷,想着有个这样的连襟,也着实不痛快。
可这些,终究都是主子之间的事情。
李妈妈想着最近听说的几句流言,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看到太夫人伤心的样子,欲言又止。
太夫人虽老了,眼神却很厉害。见了李妈妈的神色,心中一动,问道:“你可是瞒了我什么?”
李妈妈就叹气,凑上去道:“我要是跟您回了话,您心里可别不舒坦。”
太夫人心里更加担忧,追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还不快跟告诉我!”
李妈妈忙道:“也不是有心要瞒着您。我前日去和容长公主府上,瞧我那妹子。她跟我说,陈家大太太这几日跑了好几次公主府。您也知道我那位外甥女是康乐郡主面前的一等丫鬟,知道些消息。我妹子说,隐隐听见大太太给郡主提亲?”
太夫人听见,不以为然的掀了眼皮道:“康乐郡主是什么身份,虽说她不是正经的皇室出身,她父亲却是当年为了救驾才没的,又是那位和容老祖宗的大儿媳,深受那位老祖宗喜爱的。陈家的子孙,也敢肖想郡主的女儿?”
李妈妈眼皮就跳了跳道:“您忘了,郡主的嫡长女,从小身子弱,不好生养,现在还没说亲事。”
太夫人就笑,“你也想得多了些,御医虽说莺莺那丫头身子弱,生不出孩子。可到底她还是长公主的嫡长孙女。不过是郡主嫌弃别人去提亲的门第低了,门第高的又不愿意将来没有真正的嫡子继承家业,所以才一直在家放着,再怎么,也轮不到陈家。”
说完话,太夫人看见李妈妈一副古怪的神色,忽然福至心灵,急道:“她到底是给谁提的亲?”
李妈妈见太夫人急了,唯有老实回话道:“说是给武哥儿提的亲事。”
太夫人听见,脸色瞬间变幻个不住,片刻后,就猛的将手里的茶盅掼到了地上,气的浑身发抖。
“好,好,好!”连着说了几个好字,已经是泪珠儿滚地。
“这是存心想要气死我啊。我打量她什么主意,原来是想着这上头去了。顾阁老是康乐郡主的亲舅父,她把蕤娘嫁过去讨好了顾阁老,再让顾阁老去帮忙说话。好把郡主的嫡长女要过来聘给文哥儿!算盘打得响,可她怎么不想想,多少太医都说了,莺莺那丫头,天生体寒,是不能有子嗣的。难不成咱们国公府,将来只能让个妾生的庶子继承爵位!这都是造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