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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顿时大叫一声,“这怎的可能!”等到瞧见纯歌郁郁的望过来,琥珀才惊觉失态,闭口不言了。
纯歌自己其实也吃惊的很,平妻,一般是商户人家的规矩,那些个游商,常年在外,几年不回家中也是常事。因此除去家中的发妻外,外面另娶一个平头妻子,料理家事。本也是妾的身份,慢慢的,就成了平妻。
第五章 消息(下)()
不过,大户人家,尤其是正经的豪门贵戚,内宅里面,为了不闹出矛盾来,都只会娶一个妻子,便是贵妾,轻易都不会动心思的,更别说是平妻了。
嫁出去的大姑娘陈纯芳,是大老爷和大太太所生的嫡长女,身份尊贵自不待言。从小如珠如宝的养大,嫁的人又是安国公李建云。
李家乃是外戚,李建云的大姐如今是皇后,皇后生了五个儿子,后位稳固。李建云得皇上信任,正是鲜花着锦的时候,怎么会想着娶一个平妻过去?
她从听到大太太因自己长房没有合适的女儿,所以要回老家挑选姑娘嫁到安国公府开始,一直就是以为大太太打算选一个庶女过去,过到长房名下,嫁给安国公的兄弟。也好给陈纯芳在李家后宅里面,做个臂膀。
哪知道,竟是平妻!
陈纯芳是长房嫡女,又是正妻,膝下还有个儿子,这个平妻嫁过去,除了给陈纯芳固宠之外,恐怕什么主都做不了。说不定,连孩子都不能生下一个来。
纯歌顿时脸色惨白。
翡翠几个见着纯歌的样子,想到先前盘算好的事情,如今都成了一场空,也暗自觉得丧气心苦。
翡翠跺跺脚,气道:“怎的这样,大姑娘好好的,挑人过去做什平妻,这平妻,哪里是好做的,不过名头听着尊贵罢了。况且山高水远,一旦到了京城里,便是有个什么事,也是依仗着长房老爷那边撑腰,到时候,大姑娘才是他们的亲生闺女,哪里又管的了旁的人。”
纯歌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忽然道:“这事情有些不对。”
“姑娘,欢容姑娘真就是这样说的。”
纯歌看着翡翠一副急于解释的样子,安抚她道:“你别急,我不是说你弄错了,我只是觉着,这事情,有些不对。”
琥珀奇怪极了,“姑娘,哪里不对了?”
纯歌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想着,早年的时候,就曾经听闻过,陈纯芳这位大姑娘,在家中时,就是个精明极了的人物。嫁到李家,也管的一干妾室服服帖帖。这样一个人,又生了一个嫡子,不管什么人,也越不过她去了。何必再弄个平妻过去添堵。
想到这些,纯歌就回忆起了年前的时候,有一次去给三太太请安,站在屋子外面,听到三太太和朱妈妈说话。
隐隐约约说着大姑娘身子弱,怕是不好,大嫂子也是个苦命人。
加上这两年,每年三太太往京中长房送节下的礼,都会四处张罗些名贵的药材补品。纯歌的心里,就有了几分了然。
转念,纯歌又想起了早前那个长房庶出的二姑娘,嫁到李家做贵妾不过一年后就没了的事情,心里突突一跳,不敢再想下去。
这些事情,纯歌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却没有说出来。
第六章 各自应对()
转念,纯歌又想起了早前那个长房庶出的二姑娘,嫁到李家做贵妾不过一年后就没了的事情,心里突突一跳,不敢再想下去。
这些事情,纯歌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却没有说出来。
不是她不信任琥珀这两个丫头,只不过,她这些想法,统共是些猜测,万一传了出去,没有真凭实据不说,更是犯忌讳的事情。还是自己清楚便好。
翡翠眼瞅着纯歌脸色一番变化,心里惴惴的,追问道:“姑娘,那咱们如今该怎么做?”
怎么做?纯歌不由得在心里苦笑。
其实说起来,不管她猜的是不是正确的,如今,也只剩一条路走了。
从京城那边传了消息回来后,不管是二房还是三房,姑娘还是姨娘,乃至二太太和三太太,都是存了心,要拉扯上这门婚事的。
不管是不要过继到长房名下,这婚事一旦成了,终究是自己房里出去的姑娘,若是得了安国公李建云的宠,自己房里,也能沾不少好处。
她倒是不想争,就乐意在这宅子中一辈子安乐的过到老。
可先别说陈家愿不愿意养着她,就算是朝廷律法,也规定了女子若是二十不嫁,便是违背律法,要被流放的。
除非她剪了头发做姑子去,可惜,堂堂陈家小姐想要出家,怕陈家宁愿勒死她在外面宣告一个暴毙,也不会答应。
本来还有一条路,就是等着自己慢慢磨一磨,等上一两年,讨了三太太的欢心,自己挑个老实可靠的小户人家,过安静日子去。
不过,今日这么一弄,大家都将她看做了死敌,就算是自己不想争,也是身不由己了。
争吧,横竖,到了哪儿,不过都是见一步走一步,搭伙过日子罢了。
这么盘算着,心里反而彻底平静下来。
那边琥珀两个还想商量一下纯歌的意思。
“姑娘,咱们这会儿,要不要再做些什么?”
纯歌低头想了想问道:“前头几个姐姐那里,现下可都在歇息。”
翡翠摇了头,“不曾,听得四姑娘去大太太房里,在和大太太说话。八姑娘去了厨房,说是要做些饮食孝敬母亲和叔叔婶婶,九姑娘和十一姑娘,都加紧着做女红师傅布置下来的活计,十二姑娘,十二姑娘,这会儿去看和姨娘去了。”
四姑娘是二房的,这会儿到大太太房里,必然是为了八姑娘铺路。九姑娘和十一姑娘在女红上一贯出挑,今日大太太又恰好听说了自己被金绣阁嬷嬷收了做关门弟子的事情,十二姑娘性情鲁直,和姨娘却是个精明的女子。
看来,大家都各自有了动作。
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她既然在大太太面前有了先入为主的怯弱模样,还是不要再多做些什么的好。
“各位姐姐都有事要忙,咱们也不好去打搅,你们把小厨房里做的点心装一些,我瞧瞧七弟去。”
第七章 真相假相(上)()
大太太房里,刚送走了四姑娘陈纯妍,姚妈妈给靠在美人榻上的大太太捏着肩膀。
大太太松和了筋骨,眉宇间也放松神色,慢慢坐直了身子。
姚妈妈看着大太太一脸疲惫的神色,不由劝道:“依老奴说,您还是别太伤神了,大姑娘那里,还不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说不定,普济寺的高僧开两个方子,大姑娘吃了便好起来,也未可知。”
大太太想到远在京城,还在等着消息的大女儿,就红了眼眶。
“这几年,她的病,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还能好,我又何至于出此下策。”大太太擦擦湿润的眼角,又道:“临走之前,你也是随着我过去看过的,瘦的一把骨头样,人都脱了形。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有哪个当岳母的,愿意给自己的女婿送女人,还是送一个身份高贵的女人!
姚妈妈揣摩着大太太的神色,试探着道:“那您可看好了这些姑娘,咱们的时间,可是不多啊。京城那头,恐怕太夫人已是有了主意了。”
大太太眼中顿时添了十分厉色,恨恨道:“这事情,无论如何由不得他们,我好好的闺女嫁过去,被他们李家折磨成了这副样子,李家出了位皇后,我奈何不得他们。可以后由谁来照顾我的外孙子,我总是做的主的!”
姚妈妈听在耳中,在心里腹诽,自家大姑娘是个什么脾性,自己最是清楚不过,在家里,出门若是遇上别人穿着花色相同的衣服,都非要将自己那件立时脱下来,绞碎了,再烧的干干净净,才能心里舒坦。
嫁到国公府去,遇到国公爷那样的武将,硬顶硬的来。
唉,说到底,这种夫妻之间的事情,又怎能只怨一个。况且到底是别人家要娶妻纳妾,虽说是岳母,也没有去做李家主的说法。最后选了谁,终归还是要李家点头才行。
不过,大太太此时正是在气头上,恨得入骨,姚妈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没趣。就顺着自己先前的话道:“大太太看着二房的八姑娘可还好,年岁上大,够懂事,知进退,颜色也好,不愁笼络不住国公爷。”
大太太猛的抬起头,瞪住姚妈妈,只看的姚妈妈胆战心惊,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未几,大太太恢复了淡然的神情,转动着手腕上一串佛珠,缓缓道:“颜色太好,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太过懂事,就更是不美了。我今日看了一圈,觉得十三那丫头,倒是很合我的心意。”
姚妈妈吓了一跳,“太太,十三姑娘,今年可才十三岁呢!”五官虽生得好,到底还没长开。况且,看着怯怯喏喏的样子,还没个一等大丫头有气魄,就是那样子,今后嫁进去,真做了继室,如何坐得稳安国公夫人这个位子,管得住下面一大家子人。可不成了笑话,丢了陈家的脸面,也让李家不美。
第八章 真相假相(下)()
未几,大太太恢复了淡然的神情,转动着手腕上一串佛珠,缓缓道:“颜色太好,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太过懂事,就更是不美了。我今日看了一圈,觉得十三那丫头,倒是很合我的心意。”
姚妈妈吓了一跳,“太太,十三姑娘,今年可才十三岁呢!”五官虽生得好,到底还没长开。况且,看着怯怯喏喏的样子,还没个一等大丫头有气魄,就是那样子,今后嫁进去,真做了继室,如何坐得稳安国公夫人这个位子,管得住下面一大家子人。可不成了笑话,丢了陈家的脸面,也让李家不美。
大太太笑了一声,语调阴郁的能够滴出水,“就是年龄小,不懂事,才好呢!”话中,渗出一股冰凉的寒意。
姚妈妈品着这话,顿时明白了大太太的意思,刷的一下,就白了脸。
大太太跟没事人一样,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轻轻笑道:“也是没定下来的事情,不过就是今日粗粗看了看,还得再琢磨琢磨。只是我看十三那丫头,样子将来也是个出挑的,若是长开了,只怕比咱们三房里合起来的姑娘都俊俏许多。到了李家,年龄又小,娇滴滴的,不怕笼络不了我那位女婿。”
姚妈妈骇然,在旁边,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跟着大太太这么多年,她大抵也明白,自己伺候的这位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此刻在打什么样的主意。
大太太看了看屋子,见右面那扇山水屏风丝线是上等缂丝,木料是香木,旁边镶嵌着的是整块的玉石。再看左手方一个酸枝木百宝架子,摆满了瓷器玉器,晃花人眼。眼前一溜新打的铁梨木劵口玫瑰靠背椅。
一个厅堂,如此富丽堂皇,比着自家离开时,华贵了不少。大太太暗叹一声,果然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老三家里,放着外任,倒是比长房富贵多了。自己这一房,近年可是变卖了不少良田。
京官,不是那么好做的。上要打点,下却不敢收太多的孝敬。
若是那个位高权重的国公女婿肯多多帮衬着岳家……
转眼又想到自己的女儿,还在安国公府留着一口气,苦苦挣扎,大太太的眼眶,倏的就红了起来,只是忍着眼泪,欲掉不掉。
大太太在祖宅里面住了七天,这七天里除了纯歌,陈家上下没有出嫁定亲的姑娘,都在大太太面前晃荡,费劲心机想要讨的大太太的欢喜,最后的结果,却是出人意料。
大太太管二太太和三太太要了陈纯荔和陈纯瑶以及纯歌三个,说是要带上京去给大老爷这个伯父看看。
至于其他的姑娘,大太太一概只说身子骨太弱,上京路途遥远,若是有了个好歹,一桩美事反倒成了坏事,等来年开春天气暖和再做打算。又邀了二太太和三太太过年的时候,一定要到京城去,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过个年。
大太太如此说,二太太和三太太都欢欢喜喜的答应了。二太太便先回去,说是要给陈纯荔收拾些东西送来。
离着上京还有两天的时候,朱妈妈过来将纯歌请到了三太太房中。
第九章 敲打()
离着上京还有两天的时候,朱妈妈过来将纯歌请到了三太太房中。
纯歌一进到房里,三太太见了她,就欢喜的放下手中的账册,笑意盈盈的伸了手出来,“十三丫头,到我这里坐下。”
“给母亲请安。”
纯歌依照规矩请了安,听话的坐到三太太身边。
三太太端详着纯歌的样子,看她通身上下都是自己亲自筹备的新衣服,亮眼的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罩着如意云纹褂子,脸蛋红彤彤的,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心里先多了几分欢喜和放心。说话的口气也更和缓。
“过几日就要上京里去了,可有些什么缺的没有,若是有,尽管说,好叫人去打点。”
纯歌满面笑容的道:“母亲准备的东西,够纯歌花用十来年了,不过是上京一趟,倒是给母亲添了麻烦。”
三太太看着纯歌样子恭敬,心里极为满意,拍着她的手,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多的,等将来的时候,你的东西,可不止这么些。”
纯歌心里咯噔一跳,三太太这番话,是指定了她就是要嫁过去的人。可大太太既然选了三个人带上京里,就是还没有拿定主意。说不定,还需要陈纯芳和李家那边相看,也未可知。三太太凭什么,就能这么笃定?
“说起来,这一趟,你大伯母本是要将纯宝也带过去,可纯宝和纯香那两个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以前柯姨娘和越姨娘常常为了这事来回我,老爷也没少花心思,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的。我便回了你大伯母。你大伯母也体谅我,说罢了。你可不一样,你小时候经了那么一场事,身子骨反而越发好起来,是个有后福的人。又懂事,纯瑶做了那等事体,你姨娘都气的不行,你偏偏还不计较,我不心疼你还能心疼谁,有这等机会,也不愿意拘束了你,跟在你大伯母身边,去京城见识见识,和你大姐姐多亲近亲近,也是个缘法。”
纯歌听见这话,就明白了为何其他人都没被选上。
也许大太太是不在乎姑娘们身子骨差不差的。说不得,大太太还指望着她们身子骨都差一些,只要死不了就成了。吃药怕什么,做了李家的平妻或是继室,还能没有药吃!
不过,这病,也须得看是什么病。
若是三太太告诉大太太,这病得的是肺痨或是其他传染病一类。大太太必然就会打消念头了。
想到平时其他几个姨娘的跋扈,尤其柯姨娘和三太太前后脚生了儿子后的样子,而冒姨娘即使生了一子一女,依旧低着头做人的恭敬温婉。
纯歌恍然明白,眼前这位慈眉善目,对妾室和善的三太太,是个真正会挑时机的高手!
三太太又拉住纯歌的手,笑着问她,“听说你这几日,都爱去小七的屋子?”
纯歌眼皮一跳,脸上就露出几分急切来,一副做错事不敢说话的样子。
第十章 闲话(上)()
三太太却安抚她。
“你们都是冒姨娘生的,姐弟之间,走的亲近一点,也没什么。不过小七到底已是十岁,马上要考童生的人了。他从小又爱歪缠着你,知道你要走,还能静下心读书?”
纯歌听见三太太的教训,用袖口擦了擦泪,哽咽着嗓子道:“母亲,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