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太夫人望着定窑美人壶插着的红梅,一犹豫,就想到了陈纯芳之前那副祈求般的眼神。
这孩子,脾气一贯倔的很,这么多年也未见服过软,这次病成这副样子,还特特叫人送梅花过来。
“建安,太医今日说的话,你可是在旁边,亲耳听见了。”
李建安就嗯了一声,眼神悠远看着前方。
太夫人不知道李建安在想什么,叹息道:“依我说,她好歹是你媳妇,也没多少日子了,你这些时日,多上她屋子里转转,陪她说上几句话。别让她剩下的这么点光景,都一个人孤零零守在屋子里。”
李建安喝了一口茶,只是笑。
太夫人瞧见,莫名心酸,用帕子擦擦眼角,感慨道:“我知道你早年和她离了心,她做的那些事,我也说不出来什么。可人都快没了,再多的错,也该了了。说起来,你别怪我这当母亲的心狠,当年她做的,我心里虽不自在,却也能明白一二分。女人,若是没些手段,一辈子连带着生的儿女都是苦命人。”
李建安不为所动,冷冷哼了一声,望着太夫人道:“您和她,自然不同。”
太夫人苦笑着摇头,不知该对自己这个倔驴一样的儿子说什么好,就睃了他一眼,叹道:“这个道理,总要你遇上个在你心上的,你才能懂得,也才会体谅。如今我说多少,都是白搭。”
太夫人再没有接着这个话往下说。
该为这个儿媳妇做的,自己也都做了,剩下也单看各人的命了。
太夫人换了脸色,转头商量李建安意思,想要早日定下迎娶平妻的日子。
眼看着陈纯芳就快不行,堂堂国公府,总不能将来没有人主持中馈。家里几个儿媳妇,除了老二家的,其余皆不省心,不是心太大,就是理不来事。还得早作打算。否则等到陈纯芳去了,论理老三就得服一年白孝再能纳女子娶继室。这可如何等得!
李建安听见太夫人问话,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怔了怔道:“再瞧瞧吧。”说着就低头吹茶沫,一副不愿意往下再说的样子。
太夫人看在眼中,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看样子,还是对陈纯芳有些敬重。毕竟是少年夫妻走过来,恩爱不再,也有几分对正妻的尊敬。不愿意这个时节再议婚事。
第七十三章 疑虑(下)()
看样子,还是对陈纯芳有些敬重。毕竟是少年夫妻走过来,恩爱不再,也有几分对正妻的尊敬。不愿意这个时节再议婚事。
太夫人也没有强逼李建安,就道:“这也罢了,我且问你,陈家那头,你岳母又出了什么事?”
太夫人也没有强逼李建安,就道:“这也罢了,我且问你,陈家那头,你岳母又出了什么事?”
李建安登时就挂起一丝冷笑,神情讥讽。
“设个局,倒把自己圈进去了。”
这几日京城人来人往,哪家贵夫人闲着不说几句别家长短。何况国公府自有耳目,又是姻亲,马上还要再做亲事。太夫人哪能不知道点消息。
只是,太夫人听着那些闲话,心里也未必以为就是真的,此时见着李建安神情,才确定了,奇怪道:“大太太真是被禁闭起来了。”就又摇头,“什么大事,值得这样。好歹是正妻。”
李建安一下下刮着茶沫,静静的,半晌才道:“陈家带姑娘去灶神庙,旁边住的就是周炎,出了些事。”
李建安说的云淡风轻,太夫人已是骇然。
“你说周炎!”
靖远侯府那个周炎,在京城里,谁家不知道,要不是太后在上头立着,皇上几次都是要发落的,这可真是……
太夫人念头一转,就惊怒的望着李建安道:“你说带了姑娘过去,可是大太太带过去的,又是带的哪个姑娘!”
李建安眉眼微抬,淡淡道:“是排行十二的。”
太夫人一下子就放了心,还好,不是自家挑上的十三丫头。转而又忿然起来,抬手捶了一下旁边炕几,愤愤道:“这也是太心狠了,不管什么事,总是自己家侄女,家族脸面体统都不要了,使出这等手段,真是叫人心寒。”
李建安就哼了一声,“只怕不是做了什么事,只是看上太后家侄子罢了。”
太夫人听着,先是一怔,后面就一个劲叹气道:“这两母女,一辈子钻营到一块儿去了。都是自家人,何苦,何苦……”抚着额,一个劲摇头。
李建安不以为然,当年亲姐妹都能眼都不眨的下手,何况是这么一个侄女。他把这话说了出来,太夫人却望着他发笑。
“你不明白女人的心思,这侄女,瞧着可比庶女顺眼多,也亲近多了。”
李建安皱眉,望着太夫人意味深长的表情,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道理。脑海里却不自禁思量起来那日去灶神庙时候,在路上看见的那个身影。
半途下轿,灶神庙发生那样事情。两件事,到底有没有关联,难不成,又是一个设计姐妹的?
眼睛里,就迸射出凛冽寒光!
第七十四章 姨娘(上)()
陈纯瑶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这几日,纯歌依旧去给大太太请安,大太太整个人已经换了样子,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笑容温和的端庄样,每天都穿着大红色的锦缎褙子,抿唇坐在上面,用阴郁眼神看着每一个去她屋子里请安的妾室和纯歌。对陈纯荔的态度,却渐渐变得亲昵起来。
纯歌看着陈纯荔腻在大太太身边时候,偶尔斜过来的得意眼神,总是忍不住心里发寒,仿佛又看见了另外一个陈纯瑶。
这一早去请安,大太太面对纯歌,依旧只是瞥一眼,就单留下陈纯荔说话,纯歌也不在意。
从大太太屋子里回来慢慢的走,路过陈纯瑶院子,看见紧锁着已经有些锈迹的大门,纯歌心思一片涩然,前头一个负责洒扫的小丫鬟已经迎了出来,怯生生道:“十三姑娘,万姨娘和纪姨娘来看您了。”
万姨娘和纪姨娘?
纯歌隐隐觉得这两个称呼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也不知道是大老爷还是大爷陈端仪的妾。
翡翠见了,就凑上去在纯歌耳边低声道:“姑娘,万姨娘生了五姑娘,纪姨娘……”翡翠更加压低了声音,有些避讳道:“纪姨娘生的六姑娘。”
纯歌恍然大悟。
五姑娘陈纯莨,嫁给了大太太娘家侄子,后来被接回家,有人说是疯了,所以被送到了陈家京城外庄子上头休养。
六姑娘陈纯清,头几个月,刚差人送了信回娘家,说是又掉了胎。
这两位姑娘的婚事,都是大太太做的主!
可这两位姨娘,上自己这儿来做什么,以前即便是在大太太院子外碰到,也是谨言慎行,从不肯和自己多说半句话。
想到大太太如今状况,纯歌抚额一叹,决定还是先见机行事。
刚到屋子里,万姨娘和纪姨娘就站起身福了福,恭恭敬敬喊道:“十三姑娘。”
纯歌侧身避过,受了半礼,客客气气的叫她们重新在小机子上坐下,自己也没有坐炕倚塌,而是坐在左上首圆后背交椅上。
万姨娘和纪姨娘看见了,不由得眼前一亮,满脸欢欣。
纯歌见到她们这幅神情,只觉得可怜,不由更加缓下口吻道:“两位姨娘今日可是第一次上我这儿来。”
纪姨娘穿着一身青花色缎子,下摆蓬边长裙,笑起来脸上梨涡若隐若现,极是甜美,就陪笑道:“咱们这等人,可不敢轻易上姑娘屋子里叨扰。”
真是美人!
三十多岁的年纪了,又是个妾,天天要伺候大太太,看起来却还像是二八少女一般,声音也像过了蜜。
难怪自己一来京城,就听说大老爷最宠爱纪姨娘,也难怪,最后纪姨娘生的女儿,会被嫁给了商户人家。
纯歌看着纪姨娘柔柔眼波里一丝黯淡,嗔道:“您说这话可真是,以往冒姨娘上我屋子来,我也高兴的很。”
万姨娘嘴快,立时欢喜着接道:“那是自然,五姑娘以前也喜欢我去瞧她呢。”说着,声音却渐渐黯淡下去,红了眼眶。
纪姨娘就马上扯了一下万姨娘,递过去一方帕子,示意万姨娘赶紧擦泪。
万姨娘接过,倒是没再哭了,丰润红唇却绷成一条直线。看上去就是十分怨憎的样子。
纯歌不动声色打量着两人,心里些微有了底。
万姨娘擦过泪,抬起头,正对上纯歌盛着笑意的眼睛,眼角弯弯如同新月,清澈无垢,不禁一怔,脱口道:“姑娘长的这副样子,难怪都选了您。”
纯歌听着这话,脑海里闪了闪,依旧笑着,心里却起了一丝波澜。
都选了我,这是什么意思!
纪姨娘眼见万姨娘实在是不中用,也不想再拖下去,就道:“姑娘,咱们想跟您说几句体己话。”然后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荷包,扔给了屋门边上伺候的两个婆子,吩咐道:“这点钱,你们拿去打酒喝暖暖身子。”
几个婆子喜笑颜开接过,还是看了一眼纯歌。
纯歌心中早已震惊之极。原以为这个家上上下下都在大太太掌控之中,没想到几个婆子竟敢接纪姨娘的赏钱。
纪姨娘似乎看出来纯歌的错愕,略带一丝笑意幽幽道:“我这也是寻了好时节。”
眼神一对,纯歌就明白了纪姨娘话中含义。
她现在得宠,大太太又被大老爷关了禁闭。这些下人,都是拜高踩低。饶是这样,想必纪姨娘平日也费心经营了不少。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这时候却不介意自己看见这些被隐藏起来的东西,定是有所求才对,这样就好。
纯歌就冲着几个婆子颔首。
婆子们大喜,把房门关上,还自觉站到了正对着陈纯荔的窗房门口位置上。
自从陈纯瑶的事情出了之后,大老爷就给纯歌和纯荔这边院落多派了十来个婆子和丫鬟。如今林林总总横着排起来,刚好完全挡住陈纯荔屋子那边视线。
房中静谧,纪姨娘和万姨娘都期待的看着纯歌,纯歌却笑盈盈的,眼神清亮,神情不慌不忙,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纪姨娘先行苦笑,无奈道:“十三姑娘真是沉得住气!”
纯歌笑了一声,声音甜糯脆亮道:“纪姨娘您这声夸,我可不敢当。”
万姨娘来了这么久,坐在小机子上,又要担心被大太太知道,又怕今日来说的事,纯歌不肯答应。早已经是如坐针毡。没有闲心再这样缠磨下去,直言道:“十三姑娘,咱们两个灶神祭的日子,瞧见了一桩事。”
灶神祭三个字,让纯歌心里那根弦一下子绷起来,打眼看到纪姨娘和万姨娘都用打量目光看过来。纯歌就暗暗掐了一下手心,从容的叫翡翠上来给两人添茶。
第七十五章 姨娘(中)()
万姨娘失望又着急的看了一眼纪姨娘。
纪姨娘却面不改色,捧着茶抿了一口,抬头望着纯歌笑道:“我们两个瞧见平姨娘在和十二姑娘小声说话,隐约还听见国公两个字。”似乎是怕纯歌不知道平姨娘是谁,纪姨娘还叹气道:“说起来,自打二姑奶奶嫁到国公府生了个女儿就没了后,平姨娘也很少出屋子了。”
说话时候,纪姨娘的眼神瞬也不瞬停在纯歌脸上。
纯歌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端起旁边的茶,低头喝着,内里早已是翻起了惊天骇浪。
二姑奶奶,就是嫁到国公府做贵妾,生下一个女儿后,带着肚里儿子难产而亡的陈纯元。
刚来时候,翡翠还回来说,陈纯元死后,平姨娘就一直呆在自己屋子里吃斋念佛,连大老爷都很少见。
无缘无故,平姨娘在灶神祭日子里去找陈纯瑶说话,纪姨娘和万姨娘还拿这件事开头。
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纯歌飞快抬头,眨眨眼,很错愕的看着纪姨娘。
纪姨娘和万姨娘都不禁暗暗叫苦。这位十三姑娘,还真是……
万姨娘忙接话道:“说起来,那日咱们是眼睁睁看着十二姑娘跟平姨娘说完话就朝角门那边拐。”
“对啊,平姨娘这些年不出屋子,难得却和十二姑娘投缘。还一路送过去,折回来时候碰见我们,就跟我们说了一句话。”
纯歌就喔了一声,满不在乎的抬手正了正发髻。
纪姨娘看在眼里,心头暗跳。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纪姨娘和万姨娘等着纯歌,纯歌困惑又淡然的望着对面两人。
翡翠和琥珀屏气凝神,站在一边,一见到两位姨娘茶盅里热气减了,就去倒了换热的上来。
一直换到第六盅茶。
万姨娘憋不住道:“十三姑娘,平姨娘告诉咱们,您是个聪明又心善的人。”
纯歌没想到是这句话。
方才听纪姨娘话中意思,灶神祭那天,想不通的事情,都能串起来了。
陈纯瑶性子高傲,不善与人交际,就算出手大方,那些下人有什么事,也不会真的就帮着她。自己一直疑惑,陈纯瑶是上哪儿打听来的消息。大太太会带陈家姑娘去见太夫人,还要见国公爷。
是有人故意陷害,还是听岔了话。
那日回来,还听说陈纯荔恰好闹肚子,原本还以为是陈纯荔也打听到什么,因和陈纯瑶一直不睦,才暗中下了手,没想到,竟是平姨娘。
平姨娘这么做,若要寻由头,固然是想坏大太太的事,报复大太太当年将自己女儿嫁去做了贵妾。或是当年陈纯元的死另有隐秘。
可平姨娘又和纪姨娘万姨娘夸赞自己。
聪明心善……
这是什么意思?
纪姨娘好不容易从纯歌脸上寻出了蛛丝马迹,立时打铁趁热道:“十三姑娘,您是有大福气的人,我们两个今日来,就是想求您一件事,一句准话。”
纯歌在陈家这么多年,最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情,都不能轻易松口答应。
虽看着纪姨娘和万姨娘小心翼翼的样子,纯歌依旧戒备的笑道:“我寄居在大伯父家里,也不知道能帮两位姨娘做些什么。”
没有直接拒绝就好!
纪姨娘和万姨娘听出意思来,欢喜对视了一眼。
万姨娘就迫不及待道:“十三姑娘,您出阁之后,常叫五姑奶奶和六姑奶奶去陪您说话吧。”口吻中,满是恳求,还紧张的看着纯歌,生怕纯歌拒绝的样子。
纯歌愕然,这算是什么请求。
万姨娘却已经掏出帕子在抹泪,纪姨娘伸出手去拍拍万姨娘,眉梢眼角都藏着涩意。
“不怕十三姑娘笑话,这家里头,都说五姑奶奶疯癫了,其实五姑奶奶好端端在庄子上住着,只是人早前受了惊吓,常常说些胡话而已,太太当年也是……”提到太太两个字时候,纪姨娘忽然咬紧了牙,腰线都绷直了,再没往下说。
纯歌看在眼中,叹在心头。
万姨娘连忙晃了晃身子,畏缩的看着纯歌,怯怯道:“十三姑娘,五姑奶奶真的好着呢,她就是嫁出去后身子骨不好,五姑爷性子又暴躁。老爷做主接了她回来养病,太太又怕病气过给了大爷和小哥儿,才让送她去庄子上。您要是不嫌弃,日后常常叫她去说说话,定能陪着您解闷的。”
说罢,看见旁边一脸阴郁的纪姨娘,忙又补充道:“还有六姑奶奶,区家近日就要上京开绣庄,六姑爷到时候只怕忙的丢不开手,你们几个自家姐妹,好好聚聚,各自也能快活些。”
纪姨娘没出声,连着灌了好几口茶,脸上一派愤愤之色。
纯歌看着两人,已经完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