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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抬手动作骤止,转脸面视叶青枫,凶悍之色未消:“好,走吧,免得他再惦念。”
说完扯着抱头的老刘就往外走。
“我们也跟上。”孟珣自然而然牵起萧若水手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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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显眼,几人选了条不常人走的荒僻小路绕出村口,连过了好几个小村才到河西县城。
白发老者牵着耕牛悠哉穿行街道,牛蹄轻踏。年轻妇人蹲在街摊前一手摇着拨浪鼓微笑逗孩子,鼓声清脆。茶肆小二托着茶盘穿递于拉闲散闷客人间,清茶飘香。街巷行人稀少蒲扇轻摇步履闲慢,民风淳朴。
槐叶间蝉虫嘶鸣长长,青苍天郁云低浮漫漫,一切都和初来时一样,唯几人心情不复初时,格外警惕。
几人雇好马车,青枫带刘氏夫妇二人紧接着离开,萧若水孟珣观望着他们车架出了城,为保谨慎,过了良久,他二人才驾车跟上。
孟珣先上车架,拉好马缰,等萧若水上马。
片刻,看她还未上马,望着她道:“若水,上马。”
萧若水呡唇迟疑道:“孟珣,你身上有伤歇着吧,还是我来。”
孟珣凝视着她,笑容顿起,伸手道:“上来吧,交给你了。”
萧若水轻覆上他莹白修长的手指,孟珣手一紧,用力一带,就把她拉上了马,他笑着看她,她窘迫的埋着头。
孟珣抬起她的手,将马鞭交到她手里,她抬头拘谨看他,他温和道:“你还是在乎我的。”她开口刚想辩解,却被他抢先伸手轻捂到她柔软的嘴唇上,二人心里都有触动,她水莹的眼中有惊愣,他道:“不要说话,我明白。”迅速收手,掀帘回车厢里。
“走吧。”他的声音从厢里传到她耳里,她像是得到命令,恍惚拉缰赶马,马蹄轻缓,她轻摸了摸留住他手温的嘴唇,脑里全是刚才的画面,心里全是刚才的触悸。
马踏飞尘,骄阳如火。
第72章 谈月()
暮色四合,倦鸟盘桓蓝黑色空际,结伴归巢,宿鸟啼鸣声,林叶扑簌声充溢,白日宁静树林暮晚一阵躁乱,一骑车马漫曳林岚晚树间,若隐若现。
夜幕低垂,疏星零落杳远,玉镜遥挂东际,幽光透过浮云暗撒林间。
萧若水瞭望深垂天色,轻吁一声,马儿停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萧若水收缰跳马,惫怠牵马栓好,孟珣迟不下马,她拉帘一看,孟珣支头斜靠车壁。
萧若水在心里埋怨:我在外面赶马赶的满头大汗,你倒好靠在轿子里呼呼大睡。正想叫醒他,话到喉口又顿了下,贼兮兮猫手猫脚接近,想推他一把捉弄他。
萧若水伸手,心里即刺激又紧张,想着一会儿奸计得逞就忽悠孟珣是他自己打瞌睡没靠稳摔倒的。
她暗自高兴,收紧心神一扑,孟珣迅捷闪身,萧若水猛力扑了个空,一声闷响摔得平仰在地,表情痛苦,瞎摸着想要爬起,迷糊中感觉手在动,听见孟珣嘲落自上而下:“若水姑娘何故抱着在下的鞋趴在地上。”
萧若水生怕被他一脚踹开抱的更紧,慢慢吃力爬起,摇摇晃晃拍去身上灰尘,生硬解释:“我看你睡着了,想进来叫你一声,乌漆墨黑的脚下没注意摔了一跤。”
孟珣续道:“刚才我做了个梦,有人像只猫一样,贼笑着想扑倒我,我情急之下快速闪开,就看到若水姑娘趴地上,那个想扑倒我的人,不会是姑娘你吧。”
萧若水否定的不彻底:“孟公子怎会怀疑到我身上,我哪有那么无聊,想扑倒你。”说完她抽嘴想笑。
孟珣打了个哈欠,从她身边走过,顺带道:“下次想要故技重施,首先要确保你的假设会不会实现,”说着拍了拍她的肩,道:“火候不够,烧不了好瓷,功夫不够,护不了自己,实力不够,做不了选择,心性不够,判不了对错。再接再厉,方达目标。越挫越坚,方能超越,不懈不挠,方立不败。”说完掀帘而出。
萧若水怔在当地,回味他刚才的话,若有领悟。
怔了小会儿,她从车架步出,不远处孟珣正悠闲靠坐在树干边吃饼喝水,几点流萤盘旋,忽闪着绿荧荧的微光,如移动的星星,一大片蒲公英如雪笼罩在月辉里,点亮黑夜。
萧若水看到孟珣在吃东西,也勾起了她肚里的馋虫,移步衣摆拂落蒲公英,绒飞在她脚周,她在孟珣旁边坐下。
孟珣道:“饿了吧。”随手递了个饼给她。
萧若水接过饼才看他已经洗去易容,映着萤月光,脸色柔和缥缈。
萧若水吃着干饼,夺过他手里的水袋,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喝,孟珣一手枕头,一手搁膝,遥望深空。
他的声音和侧脸一样柔和缥缈:“今晚月色真好,满月。”
萧若水喝了口水,悠悠道:“月盈则亏,这一刻是满月,也许下一刻就是残月。”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今夜这月不论亏盈,在我眼里都如这一刻圆满无缺。”
“为什么。”萧若水随口问他。
他微笑着覆了月光的深睫垂敛,幽幽回道:“因为有你,天上的月亮有圆有缺,而我心里的月亮永远明亮圆满。”
他说完,笑容莞莞凝看着正在喝水的萧若水,月光照亮了他清俊深情的脸。
萧若水一呛,赶紧侧头喷出一大口水,边擦嘴边道:“孟公子对不起啊,我好像破坏了气氛。”
孟珣眼里深情不减,慢悠悠道:“不是好像,是故意,如果哪一天你我之间不存在故不故意,就是你将深埋真心交付与我,真正和我一起的时候,我愿意等那一天。”
萧若水垂下眼睑,眼里的光灰灰蒙蒙的,沉凝道:“你等不到那天。”
孟珣笑得有一丝苦涩,“我相信那一天,有的缘顺理成章,有的缘千回百转,我们属于后者,过程注定艰坷,却也终究会成就一段姻缘。”
“不,我们属于第三种,有缘无分。”萧若水薄凉接道。
夜凉如水,霾云半掩月,黑夜蒲公英飞絮漫天,飞落缠绕二人之间。
孟珣垂眼漫然拈下她发梢上的蒲公英,她始终淡薄如水的看着他,淡薄说道:“再满再亮的月,也会被阴云遮挡,敛去光辉。”
“哪怕是你心中的月。”
孟珣幽幽一笑,似乎要把她框进眼里,“我的心月如果被阴霾所挡,光华被敛,我会拔开云霾,让她时刻在我心中明亮圆满。”
“明知飞蛾扑火,何苦为之。”
“明知情深似海,何苦藏之。”
萧若水被他这句话所牵动,心里说不出的酸涩痛苦,只能别过脸去,每说出一个字都无比艰酸:“若水如果平日哪句话,哪个举动让孟公子误会,还请您不要计量在心上。”
孟珣语气微微激荡:“萧若水,你心里分明有我,为什么总要否定自己的心。”
萧若水语气近乎无情:“孟公子,在若水心里只把你当做兄长,和孟姐姐一样,僭越之处,若水当改。”
“你不用改,你自己的心你知我知,终有一天你我会携手望明月,现今争论于一个错误命题无意。”孟珣放开了心思道。
“上次我看你剑法使得灵动轻捷,颇有飘逸之感与你的凌云剑相合,是什么剑法。”他转开话题,闲聊道。
萧若水也不想再纠结刚才的问题,孟珣岔题一问,正合她意:“凌云剑是我祖上的剑,上次我使得剑法是落云剑法。”
孟珣猜测:“这么说林御史也是个习武之人。”
萧若水摇摇头,迟疑道:“我爹不会武功,其实我这身剑法也是歪打正着学会的。”
萧若水抱腿望月开始述说起往事:“小时候,我娘双腿湿气过重,一到三秋之季,就会双膝关节痛,有一次她让我去爹房里拿药,我打开柜子无意中发现隔层有个抽屉,好奇心驱使我打开抽屉,发现本小册子,和一柄软剑当时年纪小不识字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落云剑谱,随手翻翻,上面画着各种招式,解说我自然看不懂,玩心重就把剑和剑谱拿出来问我爹。”
第73章 心思()
“没曾想,我爹看到剑谱和软剑脸色骤然变黑,一手抢过我手里的东西,还严厉教导我:女孩子不该学这些舞刀弄枪,打打杀杀的东西,或许我天生就不喜欢被束缚在高高的绣楼里,做深居简出的闺秀小姐,那次我偷偷跟在爹身后,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去将东西偷了出来,自己琢磨着瞎比划。”
“有几次都被我爹发现,有时他会淡淡说几句,有时他会沉默在廊柱边偷看,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对我练习凌云剑是什么态度,又过几年他看我剑法练得有眉目了,从这时起他就开始禁止我,没收了我的剑和谱,交给青枫,他万想不到我暗中说服了青枫,那些年由于每次都是偷练也没什么长进,直到我十五岁那年爹才突然告诉我凌云剑的来历,而且我家只有上部,下部早已迭失。”
萧若水说完后,眼望面前蒲公英,面色怅惘。
孟珣望着她思疑道:“你爹会不会有什么事瞒着你?”
萧若水回转头,树桠映着白月光影影绰绰投在她脸上,她凝望孟珣清幽眼里迸射出一线晶亮光芒,灵动了暗黄憔悴的妆容,这份灵韵如锦鲤摇尾划过他眼波,跃进他心波,荡开他心漪。
她认同开口:“和你想的一样,我也隐隐怀疑我爹有事瞒着我。”
萧若水轻眨眼帘,放松环合住小腿的双臂,任双腿屈展,随手掐下一束蒲公英,放缓心情道:“算了,不想了忧思伤身,趁着夜色美好,好好睡一觉,这几天也着实累了。”说完她轻吹下手里蒲公英,白绒球随风飘散,她笑颜清婉望着荧光幽微飞旋的萤火虫,和飞落在掌心的小绒序。含笑道:“愿此去之后,再见美景依旧。”
“会的,等平反了你父亲的冤屈,我带你来看今夜美景如旧。”皎月流辉倾泻在孟珣挚诚素雅脸上,萤虫幽荧光点和着细风拂散的白飞絮围绕在他周边,昏朦了他的身影,如一副清缈幽远水墨画,美得不切实际。
云端圆影素晖滟滟,阑夜星垂疏影沉沉。
孟珣取出竹笛,寂夜一曲,笛声顺风漫散,苍茫幽杳,如清心之咒。
月隐隐,星迢迢。
林空寂寂荧火光。
暗夜宵,人两只。
个中心事埋心底。
岁岁年年景依旧,年年岁岁人不同。
朝来花开尽芳华,暮去荼蘼残粉褪。
望相思,望相守。
相思相守望卿知。
知君心,知君意。
君心君意醉难忘。
江河宛转逝水流,月落星沉斗转移。
雨雪霏霏孤街霭,春风吹尽柳絮青。
孟珣吹过一曲,收回竹笛,侧头看萧若水已然沉沉睡去,面带疲惫,他轻将她贴在颊上的几绺散发拢到耳后,又温笑着拈去粘在她嘴角边的蒲公英絮,斑驳树影在她脸上轻晃,月光覆在她眉睫上,如浸上层秋日薄霜,嘴唇微呡,即使易了层黄粉在这时安恬神态下,也遮不住她五官的精致,面上隐带的清冷之色。
孟珣饶有兴致的托着下巴躺在她身边默默注视着她,只有此刻她才能乖乖让他欣赏,眼前女子小小的身躯,柔弱的让人心怜,顶着家族的使命,沉冤的信念,韶华之年,生死之间。又坚强的让人钦佩。
夜风沁凉,睡梦中她不禁瑟缩住身子,孟珣看在眼里,怜在心里。这是同他一起出生入死,他认定的女子,他将用一生去守护她。
他脱下外衣,横抱起她,身子轻轻软软的像一只猫,折腾了几天她真的累极,警觉之心全无,连被人抱起都浑然不知,
孟珣将她抱进车厢里躺好,一股如冬日温泉般的暖意滋润了他的心,顺着血液骀荡他全身,还些微冲悸,这种微妙舒和又让人沉溺的感觉,只有萧若水能给他,吸引他去关注她,怜惜她,甚至捉弄她。为她哭而难过,为她笑而怡悦,为她牵肠挂肚,为她忤逆父亲,为她沉沦至不可自拔,为她矛盾至失去自我。
他带着这种复杂的难以言表的心情缓步出车厢,可他还是愿意为她而笑,夜色里微扬起的唇角,醉了明月,倾了岁月。
他平躺在蒲公英花地里,以手枕头,侧脸鼻峰高挺,唇角带笑,睫若青羽,双目清澄仰望圆月。
微风细细,草叶窸窣,团团蒲公英如雪浪飘缈起伏流漾,卷落在他发间衣上。
翌日,太阳刚出,暑气就迫不及待侵袭而来,萧若水被热醒,惺忪中见身上搭着孟珣的外衣,迷蒙中看自己躺在车厢里,以为出了幻觉,揉了揉眼,四周车壁转为清晰,动作先反应而行,猛然站起,“碰”一头撞上车顶,她疼的倒吸凉气捂头理思绪:昨天我分明是睡在外面的,难道是我梦游到车厢里的,又撇见孟珣外衣,此结论很快作废。萧若水尴尬的捂着额头,虽然她不想接受,但事实摆在眼前,昨晚迷糊中是孟珣将她抱进车厢里的。
她赶快出了车厢,还没看到孟珣,就听见他远远对自己打招呼。
萧若水踩得草芽沙沙作响,孟珣依旧蹲在昨夜的那株树干边,依旧吃饼喝水,依旧递了个饼给她。
萧若水居高临下腼腆看他,一副欲想开口,又难为情的样子,脸上的妆黑一块黄一块的。
孟珣斜撇一笑。
萧若水生觉气恼,蹙眉态度极不友善道:“你笑什么?”
孟珣没有立即作答,继续端看她撇笑着。
萧若水昨晚的事还没弄清,今早他又莫名奇妙嘲笑自己,顿时气的小脸微红,提高声调怒盯孟珣道:“你笑什么!”
“花脸猫。”孟珣漫不经心道。
萧若水一愣,瞬间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羞恼埋头匆忙去洗脸。
待她梳洗完回来,孟珣瞟了她一眼,漠不关心道:“这样好看多了。”
她束手端凝孟珣,嗫嚅着开口:“昨晚是你将我抱回车厢里的。”
孟珣喝口水,漠然道:“那还能有谁,重的像个猪一样。”
萧若水双眼一瞪,忍怒道:“你昨晚没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吧。”
孟珣站起佻笑着接近萧若水,逼得她手足无措,窘迫后退。
“我不知道,若水姑娘说的奇怪举动,究竟具体指什么?”
萧若水双颊飞晕,洗去易容,桃花般明丽,忽瞥见一地七倒八歪的蒲公英,想是昨晚他定在那儿睡的,紧张说道:“本姑娘,谅。。谅你也不敢。”说完飞快跑开。
孟珣凝望着她慌张身影,俊雅一笑。
第74章 回京()
日落西山,九死一生,终于回归原点,回归他们熟悉的帝京京郊,萧若水在岔路口停马对车厢里孟珣喊道:“直接进城,还是先去青枫那里。”
里面懒洋洋应了声:“先去青枫那里吧,一会儿进城跟我去趟平王府。”
萧若水复呐:“平王府,”她调转马头向右,行进小路,马蹄滞缓,她却语调急转隐有顾虑:“你要带我去见平王。”
孟珣慢悠悠掀开车帘躬出,与她并肩而坐,缓声道:“你爹案子未结,你作为此案唯一证人,此事不宜久搁,必须尽早了结,一旦你身份暴露,不知会被多少豺狼虎豹盯上,到时你性命堪虞。”
“我随你去。”萧若水目光灼然,语气坚定对他道。
看她反应果决,毫不迟疑,孟珣轻笑道:“你就不怕我害你。”
萧若水拉着缰绳漫然道:“害我,你要真想害当初从知道我身份时,就该下手,再者朱雀符在我这里,这东西是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