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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就在这里!”
“你说老胡师傅在这里?”
我左右看了一看。
“傻瓜,我说的这里,当然不是指咱们的客房,而是这个服务区。”
“服务区?”
“嗯!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当年拉你们去化工厂的那位老胡师傅如今就待在这个服务区里。化工厂的爆炸,是意外,也不是意外。那个孩子,当年应该是随着你们去了化工厂,然后伺机报复。他应该也找过你,但不知道为何,最后却放了你,一直跟在老胡的身边。”
“这也是个故事吗?”
“你不信?”莫君生眯了眼睛看着我:“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出去找个人问问。烧伤,腿脚不灵便,打听这样一个人,在这个小型的服务区里应该不难。”
我看着莫君生,觉得他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记忆中,莫君生也不会拿这样的事情与我开玩笑。我低垂了一下眼,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安安,觉得心里越发闷的慌。
“你也说了,这是个小型的服务区,如果老胡真在的话,我应该可以找到他的。莫君生,找老胡的事情,能不能让我自己去做。我也想知道,当年化工厂爆炸,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是跟那个孩子有关的。”
“好吧!你知道的,我一向都尊重你的决定。”莫君生说着,将一串手链递给了我。手串,有些特别,上面的每颗珠子上都画着特殊的符纹:“带上这个。切记不要走远。”
第159章 老胡(上)()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深夜,一个人出门,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如影随形,诱惑着你不断的想要回头去看。当你回过头,却发现背后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于是,这个时候,你就会想,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是不是跑到了你的前面,现在正盯着你的后脑勺看。
现在,我就有这种感觉。我轻轻握住手上的手串,踩着台阶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我有些后悔,后悔刚刚在房间里与莫君生说那些话,后悔没有叫上他跟我一起出来寻找老胡。可私心里,我又觉得不叫他是对的。
倘若老胡真的在这个服务区,那么,唯一能够面对他的,只有我自己。
闭上眼,眼前好像又出现了那个爆炸现场。
我站在化工厂的门外,看着冲天而起的火光,闻着空气中难闻的化工产品燃烧的呛鼻的味道,听着耳畔各种各样的哀嚎和嘶喊。那一刻,我就像是被一种神奇的力量给定住了,只能一动不动的站着。
我看到老胡从化工厂里冲了出来,他看到我,急匆匆的跑过来,将我拉到一边,然后小声的,快速的对我说着:“离开这里!答应我,离开这里!”
我茫然的看着他。
老胡有些着急,他用力的跺了一下脚,将一样东西塞到了我的手里。那是一个小的荷包,手工缝制的,很是粗糙。
“这是你师傅让我交给你的。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弄不明白,他想送你东西就送呗,干啥还要经过我这一道。现在我才明白,你师傅是知道他活不过今晚,这东西是他留给你的保命符。姑娘,听话,天亮了赶紧走。这厂子里的是是非非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将自己牵扯进来,懂不懂?还有,明天要是有救援的人来,记住啥都不要说,就当进山来玩的。”
老胡说完,转身又回到了化工厂。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老胡。
第二天一早,我就跟随城里来的救援队离开了山村,临走的时候,带走了师傅临终前托老胡交给我的那个荷包。回到城里没多久,我就办理了辞职手续,也顺便打听了一下化工厂的事情。知道师傅死了,知道厂子里死了很多人,知道老胡因为救人受伤了。公司总部领导还专门去医院探望了他,并且给了他几十万的补偿还有奖励,以确保他后半辈子能够尽量轻松的过日子。
少不更事的时候,还觉得那个公司特别的仁义,特别厚道,对一个开车的司机都能这样照顾。后来经历的事情渐渐多了,才明白,公司给老胡的不是补偿,不是奖励,而是封口费。
站在楼下,呼吸着服务区里并不算清新的空气,忽然想到了刚刚在客房里莫君生给我说的话。他当时问我,那个小孩儿当年为什么会放过我。现在想想,兴许与师傅临终前送我的那个荷包有关。
那个荷包,因为是师傅给的,我留在身边很多年,直到我租住的房子出事,跟谢苗一道匆忙搬家时才不小心给遗失掉。
因为恐惧,所以下意识的,又摸了下莫君生刚刚送我的那串手链。与我们来的时候相比,停在服务区里的车辆明显少了许多。餐厅里,倒还亮着灯,只是门口空落落的,好半天都不见一个人。
深吸一口气,我朝着餐厅走了过去。门口,是一个卖包子的。摊主大概也觉得到了这个点儿,不会有什么生意,就坐在角落里打盹儿。我原本不想打扰他的睡眠,可瞄了一圈,似乎也只有这个摊位还有人在,只得用手在边缘位置轻轻敲了敲。
“要什么?”
摊主闷闷地问了句,换个个姿势,继续打盹儿。
“还有素包子吗?”
“没了,就剩下肉的了。”
“那给我来两个肉包子吧。”
摊主眼睛不抬,直接说了句:“角落里有食品袋,自己装吧。恩,记得付钱。现金放在盒子里,手机扫码的话,自己看二维码。微信、支付宝随便。一个包子两块钱,别少给钱。”
“我扫码,用微信。”
我自己拿了两个包子,扫码付款,人却站着没动。
摊主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睁开半只眼睛,不大高兴的瞄了我一眼,问:“还要什么?”
“能向老板打听一个人吗?”
“打听人?”老板的神色越发难看。
“那个,我不白打听,我看老板这里剩下的包子也不多了,我全买了。”
“全买了,你能吃得完吗?”老板的另外一只眼睛也睁开了:“行了行了,你要打听谁,直接说吧。包子就算了,你买了不吃,拿去喂狗,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我尴尬的一笑,环视了一眼餐厅,问摊主:“咱们服务区里有没有一位姓胡的大叔,年纪大约是五十岁上下。身上有烧伤,一条腿不是很灵便。”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摊主的神情里明显有了戒备。有了戒备,就说明这个摊主是认识老胡的。认识老胡,就说明老胡真的就在这个服务区。
我强忍着心中不明而来的激动,看着摊主的眼睛道:“我是他的一个朋友,无意中知道他在这里,就想见见他。”
“朋友?老胡能有你那么年轻的朋友?”
“是不是朋友,见了老胡自然就清楚了。老板,你能告诉我,老胡在哪里吗?”
“你真是老胡的朋友?那你知道老胡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他以前是个司机,在一家化工厂工作。后来,化工厂发生爆炸,老胡受伤,车也开不了了。说起来,我们也有几年没有见了。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在校实习的小丫头。老胡跟我师傅关系很好,所以他对我也很照顾。”
“清楚老胡这段往事的人不多,看来你的确是认识老胡的。”摊主叹了口气,“你要找老胡,就过了零点再来。这个时候,他不在这儿。”
“零点?”
“嗯。老胡的工作性质有点特殊,零点之前,他是不会来的。至于为什么,我也跟你说不清楚。你要真是老胡的朋友,等见到他的时候,就自己问他吧。哦,对了。提醒你一句,现在的老胡跟你过去认识的老胡可能有点不太一样,可能有点吓人。反正,你一个姑娘家,要是胆子不够大的话,还是不要见他了。”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老胡。只要是老胡,我就不会害怕他。”
“你这姑娘”摊主摇摇头:“算了算了。过了零点,你就在卫生间那边等着。老胡负责那边的卫生。他要是肯见你,你们自然能见得着。”
摊主明显是话里有话,但他既支支吾吾的不愿意明说,我也不好追问下去,点点头,道了谢就离开了。走出餐厅,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零点还有半个多小时。给莫君生发了个信息,说了说老胡的事情,顺便告诉他,我暂时先不回客房了,待在楼下透透气。
莫君生没有追问,只让我万事小心,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将那串手链摘下来。
我又问了问安安的情况,他说安安睡着了,我便再没有发信息给他。
零点,餐厅里的大部分灯都熄灭了,只留下了部分照明用的灯,部分还是声控的。
我穿过黑漆漆的走廊,来到卫生间。这里的卫生间是一个倒“y”的形状,男厕与女厕分别位于两条分出的枝干上,外侧则是共用的洗手台。这个服务区有些奇怪,洗手台两侧的灯光居然都是暗绿色的,像是发霉的一样。
就在我犹豫着,是不是要喊一嗓子的时候,发现女厕那边的灯亮了,但却不是正常的那种亮灯,而是一闪一闪,像是接触不良似的。我呼出一口气,慢慢接近女厕,耳朵里听到了那种类似砂纸摩擦的声音。除此之外,周围一片死寂。
“老胡!胡师傅,你在吗?我是丁宁,你还记得吗?”
我一边喊着,一边走进了女厕。这个服务区不大,厕所相对也没有那么大。站在这头,几乎一眼就能够看全整个厕所。厕所的门,是关着的,除了最后的那一间。
我大着胆子,朝最后那一间走了过去。刚要去拉那个门把手,却突然停住了。因为,我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微弱的,像是喘不过来气的那种。
深更半夜,还是零点,这个时候,女厕里显然不可能会出现一个婴儿。想到曾经见过的那个浑身长满白色毛发的婴儿,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道门。
我想象着,一个浑身雪白的婴儿,会睁着一双通红的,或者漆黑的眼睛从那扇门里爬出来,然后趁我不备,扑到我的身上,就像是在噩梦当中的一样,不停的撕咬我。我等了半天,那扇门还是紧紧地闭着,婴儿的哭声,也依旧是那种微弱的,细细的,就好像那个哭声不是来自于那扇门后,而是来自那扇门后的另外一个世界。
我不敢想象那个世界会是哪里。手哆嗦了一下,然后转身,快速了跑了出去。等跑到洗手台那边时,却发现,在那团散开着的绿幽幽的灯光里站着一个浑身漆黑的,弯腰驼背的人。
第160章 老胡(中)()
“老胡!”
当我看到那个人时,心中曾下意识的认为那是一个鬼怪,并且双脚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半步,可紧跟着,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那不是鬼怪,而是我正在寻找着的老胡。
随着我叫出那个名字,对方也传来一声叹息。
“想不到,竟会在这里看见你。”
“胡师傅,真的是你!”
我难掩内心的激动,往前跨了一大步,这才看清楚老胡的全貌。他老了,也变矮了。他的头发很长,乱糟糟的遮在脸上。唯一没有改变的大概就是他的那双眼睛。老胡是个司机,是个开了很多年车的专业司机,他的眼神里,带着司机特有的那种专注与疲惫。即使,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开过车了,但那种眼神,却根植在了骨子里,一点都没有改变。
老胡身上穿着一件类似雨衣面料的黑色衣服,衣服很大,罩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些不太合身。也许,这就是他的工作服。唯一让我觉得奇怪的就是他的后背。记忆中,老胡的背总是挺得直直的,可现在的他却像是背着一个大大的罗锅。
“是我,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你还能一眼就认出我。”老胡抬头,用那双眼睛看着我:“快三十了吧?应该已经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孩儿吧?时间过得真快,那个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实习生,大学都还没有毕业吧。”
“恩,快三十了。”
听着老胡那几句话,忽然间自己也变得感慨起来。眼前,从不觉得年龄有什么,二十八与二十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都是二开头的。可刚刚,在听到老胡问我话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我的青春岁月,很快就要一去不复返了。很快,我就从“姐姐”变成了“阿姨”,甚至是“老阿姨”。
“脸色不大好看,是不是日子过的不顺心?”
老胡像个久未见面的长辈一样,问着随意的,但却是关心的话。
“我刚生了一个宝宝。”
“哦。”老胡轻轻哦了一声:“做妈妈,就更要懂得为自己着想。自己好,孩子才能好,家庭才能好。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听老胡的话,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跟家人去个好地方。”
老胡说着,转身想要离开。我却快了一步,拉住了他的袖子。料子,果然是类似雨衣的那种,冰冷的,湿滑的,甚至还带着一股塑料特有的臭味。
老胡回头看了我一眼,下一秒,就挣脱了我的拉扯。
“胡师傅,等一下。你知道,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
“我不知道。”老胡突然变了脸色:“我不知道你找我想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干嘛深更半夜的在厕所这里等我。但我知道,你应该走了,你不应该待在这里。”
“胡师傅,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
“你在说什么?”
“我看到那个孩子了!”我看着老胡的眼睛,倒吸一口气:“我看到那个当初被我们掩埋掉的孩子了。我老公,懂一些那方面的事情,他告诉我,是那个孩子缠上我了。”
说着,我伸出了自己的手腕。上面,还留着在医院住院时的腕带,以及扎针的针孔和医用胶带。
“胡师傅,我不是故意要来打扰你的生活,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必须要弄清楚,当年都发生了些什么。我们明明是做了好事,那个孩子,为什么要恩将仇报的缠上我们。胡师傅,我才刚生了宝宝,刚当上妈妈,我不能”
“我明白了。”老胡看了眼我手上的腕带:“你师傅当年给你的那个东西,是不是不在了?”
我点点头:“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唉!作孽啊。原本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那个孩子,不仅没有平复内心的怨气,反而变本加厉,竟还找到你身上去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那个孩子这么说,胡师傅你当年是知道”
我心里有了一种不是很好的感觉,像是突然间洞悉了某件阴谋背后的真相,而这个真相,会让我觉得难以接受。
“你不着急回去吧?”
我点点头:“我就住在这个服务区的宾馆里,我老公跟孩子也在。”
“不着急的话,就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将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这么多年了,我也想找个人说说。唉,这人死了,也就把秘密带到坟墓去了。可活着的人,却将这个东西生生的埋藏在自己的心里,搁在自己的脑子里。日久天长的,也挺折磨人的。”
“胡师傅。”
“没关系的。再大的秘密,过了这么些年,也都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哄着小孩儿睡觉的小故事了。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你若是想听,我就说给你听。我知道心里藏着秘密的痛苦,也知道,那种心里藏着疑惑,却没有人能帮着解答的痛苦。这两种痛苦,我都有过。
哦,对了。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