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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我可以帮你。”
莫君生说着,将手放了下来,那些刺眼的光芒也随之暗了下去。
第144章 棺材钉(上)()
天亮了,天色却依旧阴沉沉的,像是将昨夜的恐怖气氛延续到了白天。
老院长坐在门前,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指尖捏着一根类似香烟的东西,只不过外层是那种类似符纸的黄色。仔细辨认的话,还能看到一些朱红的线条,像是绘在黄纸上的符号。
我走到老院长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坐了下来,也将视线投到了远处。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除了一棵树。那是一棵上了年纪的老柳树,已经发不出什么嫩叶来了。沧桑的躯干,诉说着这些年所经受的岁月。
“院长是在看那棵老柳树吗?我还记得,在孤儿院时,经常会有小朋友偷偷溜到树下去玩,还有个调皮的男孩子,老是趁着院长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爬树。每每到了那个时候,院长的脸色就会显得特别难看。”
“时间真快,一眨眼你们都长大了。”院长捏紧了手里头特制的香烟:“丁宁,你可知道,那个时候我为什么不让那些孩子去爬那棵树?”
“因为那棵树不干净。”
若是以前,那棵老柳树在我眼中,也不过是一棵即将枯死的老树,但现在,我的这双眼睛却能够看到旁人所看不到的东西。老柳树之所以枯死,是因为一双手紧紧地扒着树根。死气,由树根的底部渗上来,将老柳树紧紧缠绕。若是将这死气比作一条蛇,老柳树就是被蛇缠住的人,哭喊,挣扎,最终都摆脱不掉一个死字。
这样的话,我当然不会给院长说。原本以为,院长不会接我的话,没想到她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点下巴,说:“没错,那棵树不干净。”
“院长吸烟,也是因为那棵树吧?”
我凝着院长手中的那根香烟。近了,才发现那的确是一张符纸。图案,与孤儿院门楣上的相似,应该就是莫君生说过的镇鬼符。
“我根本不同意将这里变作孤儿院。孩子们天真无邪,都是无罪的,他们不应该成为任何一场阴谋的牺牲品。可我根本就没有说话的资格,我所能够做的就是尽量保护这些孩子,尽量让他们早点离开。”
院长说着,指了下那棵老柳树。
“我们家的人,多多少少都能够感知到一点东西。刚到孤儿院的时候,我就发觉那棵老树不正常。后来,他们才告诉我,在这棵树下埋着一个怨魂。
我知道,这院子跟我的家族也有些关系,树下埋着东西他们肯定也是知道的。我当时就提出了质疑,问他们为什么不把树下面的东西挖出来。择日安葬,平息死者的怨气。
当我问完这句话之后,他们看我的目光就像是一个傻子。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故意的,至于我,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
“院长您是姓顾对吗?”
院长点了点头:“你都知道了?”
院长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她仿佛已经知道了我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她捏起手中的烟,深吸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慢慢地说着。
“我是旁支,是顾家的旁支。在顾家,旁支的存在,就是为顾家服务的。当然,顾家也不曾亏待我们。我们生活的要比大多数人舒服,自在。当然,这种舒服和自在都是建立在没有良心的基础上。
我方才说过,我们家里的人都有一种能力。当你带着那个男人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些事情我瞒不住了。可是丁宁,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告诉你一句。那就是,我只会说我能够说的。
你应该知道,任何一个家族,在发展壮大之后,都会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在这些秘密背后是盘根错节的关系。我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既是独立的个体,又是牵扯全局的关键。
我很想做个善良的好人,也很想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可是,我不能,在我的背后,还有我的家人。所以,有些事情,我不能说。”
“我知道,我不会难为院长您的。”
院长原本也是不用留在这个孤儿院的,她之所以留下,一方面是知道这个地方有古怪,另外一方面,大概也是在等着我的到来。
“想问什么,就问吧。”
院长说着,又吸了一口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烟雾的关系,我觉得院长的脸色,比方才白了一些。
“门楣上的这些镇鬼符是院长弄的吗?”
院长摇了摇头:“不是,是一个到村子里行乞的老人给我说的法子。这符咒也是他画的。我原本看他疯疯癫癫的,以为他是个疯子,根本就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可村子里的人说,这位老人家是个不出世的高人,以前村子里也遇到过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是这位老人给摆平的。更重要的是,在我们还没有来到这个院子之前,老人就曾告诫过村民,说着宅子不干净,有晦气,若是无事,就尽量绕行。
那个时候,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就将老人带到孤儿院里,将自己面临的现状一五一十的与他说了。当然,关于顾家的事情,我没有多提。我只告诉老人,无论这院子干不干净,我都必须将这里变成一座孤儿院。若他能帮我镇住这里的邪祟,对于日后入住这里的孩子们来说,是件好事。若他不能,我也不会责怪他,只可怜了那些无辜的孩子们。
老人沉默了许久,才答应下来。
他问我要了三样东西,朱砂、黑狗血和棺材钉。
朱砂和黑狗血,混合成了特殊的墨汁,棺材钉,则是用来勾勒门楣上的这些图案。”
“朱砂和黑狗血我听过,应该是驱邪镇鬼的。棺材钉,在一些影视剧里我也看过,用处也一样。看来,这位老人的确是个高人。”
“嗯,这种说法我也听过。其实,当老人向我索要棺材钉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简单。因为他要的不是普通的棺材钉,而是见过人血的棺材钉。”
“见过人血的棺材钉?”
“这种棺材钉,现在是没有的,只有在很古老的年代才有。你知道陪葬吧?”
“知道。在古代,皇帝死后,会让生前的妃子陪葬。通常,都是由太监去宣读皇帝的口谕,然后赏给这些妃子们毒药或者是三尺白绫。若是遇到那种特别不听话,也可能会屠杀。不过,陪葬这种事情,从明朝以后就没有了吧。难道,那位老人家,让院长你去皇帝的陵墓里找棺材钉?”
“皇帝的确会让自己的妃子陪葬,但那位老人家让我找的并不是皇帝陵墓里头的棺材钉。那样的棺材钉,与寻常墓葬的棺材钉没有什么区别,顶多就是材质更好一些,打造的更为精巧一些罢了。”
“那老人家让院长您找的是什么样的棺材钉?”
“是早先某些富贵人家的特殊墓葬。在一夫一妻制度实施之前,我国在数千年的岁月当中,一直实施的都是一夫多妾制。一个男人,除了娶一位妻子,还会在纳两房小妾。若是家境再好一些的,就不只是两房小妾了。这女人多的事情,是非也就多。是非多了,就免不了明争暗斗,勾心斗角,私下里用的方法就更是见不得人。
我下面要给你说的是一个故事,但这个故事,却是真实发生过的。我最后取到的那些棺材钉,也来自于故事当中的女主人。”
“她是一房小妾?”
“不!她是那位老爷的正房,而且贤良淑德,对公婆孝敬,与夫君和睦,并且善待夫君领回来的那些女子。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位善良的正房却遭到了一名小妾的嫉妒与暗害。
这名小妾入门后不久就怀了身子,她借着自己年纪小,又正是得宠的时候,依靠着撒娇,使性子,装委屈等各种手段,让正房亲自伺候她。前面说过,正房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小妾虽然性子刁蛮了些,可到底年纪小,腹中怀着的又是自己夫君的孩子,于是欣然应下了所有的事情。
在小妾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突然中了毒。人虽保住了,可肚子里的孩子却没有了。孩子没了,老爷虽也伤心,可家里已经有几个孩子了,对于这个孩子是否能够来到人间也没有过多的执念,只吩咐小妾安生养着。可小妾不依不饶,非说自己的孩子之所以没命,是大夫人害的,是大夫人不愿意照顾她,心生怨恨,在她的汤食中下了毒。
老爷虽不相信,可小妾闹得厉害,老爷只能让人去查。这一查,果然查出,在小妾日常所用的饭食中掺有少量的夹竹桃花的花粉。”
“这明显就是一出苦肉计,就算那位大夫人是善妒之人,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下毒。自己负责小妾的日常所需,小妾一旦出了事情,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她。反倒是那个不依不饶的小妾,更值得怀疑。那个老爷,不会愚笨到相信了小妾的话吧?”
“老爷倒是不笨,对于自己的夫人也是足够的相信,可小妾不依不饶,为了安抚小妾,老爷也只能当面训斥了夫人几句,让夫人回房反省。小妾见状,心中越发的不平衡,一计不成竟又生出了一计来。”
第145章 棺材钉(下)()
妾,本是大家族里的弱者,在民间又有小老婆之称,主要是指一夫一妻多妾制构成中,地位低于正室,也是正妻的女性配偶。
在一些老话本中,经常会看到这样的故事,说是妻子不满家中的小妾,寻个理由,就让人将其活活打死。在某个时期的法律中,妾是家庭的私属物品,就算被打死,也是可以被原谅的。但小妾处心积虑谋杀正室这种事情,倒是很少在话本里见到。
院长似怕我不信,又补了句:“这位老爷虽与发妻恩爱,却只生养了一个女儿,其余的儿女均是妾氏所生,或许这个小妾是想日后母凭子贵,取代正室吧。”
“若生个儿子就可以取代正室,那么在她进门之前,正室就已经被那些生了儿子的小妾所取代。这个小妾是没有脑子,还是脑子已经坏掉了。”
“那个时代,能给人做小妾的通常都是没有什么大智慧的女子,但却有几分小聪明。大多数的妾氏,也都能够安分守己,踏踏实实的跟着主家过日子,像这样不安分的小妾,也是很少见的。”
“她或许是看多了那些宫斗话本,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吧。”我轻叹了口气,“这小妾又做了什么事情来陷害这名正室?”
“方才咱们说到了母凭子贵这个词,在这位老爷家中还真有一个母凭子贵的人。此人乃是老爷的二房,长相在众位小妾当中不是最出色的,但生了一张抹蜜的嘴,又能左右周旋,且入门不久就为老爷生下了一名公子。这儿子也随了他娘的那一张巧嘴,把全家上下都哄得乐呵呵的,老爷对他们母子自然也是另眼相待。
此时,二房所生的小儿子刚满四岁,正是调皮的年纪。小妾入门之后,就努力与二房搞好关系,至少在二房的孩子面前表现的很讨巧。
在正室被关起来之后,小妾趁着二房午睡将她的小儿子偷偷带到了正室的院子里。
二房午睡醒来后发现小儿子不见了,急忙派人私下寻找。就在心焦万分时,已经十多岁的大儿子回来,告诉二房,弟弟找到了,就在大娘后院的水井里。
待二房脸色苍白的赶到正室的院落时,只见平日极其疼爱的小儿子脸色青白地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早已经没了气息。
稚子溺亡的消息才刚刚传出去,小妾就赶到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说肯定是大夫人下的毒手,还说自己院子里的人一直在盯着大夫人,亲眼见到大夫人将小公子带到自个儿院子里。
二房痛失爱子,脑袋都是乱了,听小妾这么说,也到老太太跟前哭诉。
老太太就是这家的老夫人,家中老爷的亲生母亲。老太太原本就不是那等爱操心的人,自从儿媳妇进门之后,就很少过问家里的事情。
可眼下,府中接二连三的出事,两名妾氏都冲自己哭诉,说孩子被儿媳妇给害死。派了身旁的丫鬟去查,发现这关着儿媳妇的房门是开着的,锁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孙子溺亡是在儿媳妇的院子里,溺亡现场还发现了儿媳妇的物件儿,老太太也开始觉得两名妾氏说的都是真的,于是让人将儿媳妇带到祠堂严加审问。
正室先是被小妾诬陷,现在又被二房指控杀了府中最小的男孩子,她虽生着一张嘴,却感觉自己是百口莫辩。想到自己自进入这个家门就一直努力做个好儿媳妇,做个好夫人,好姐姐,最终换来的却是丈夫的质疑,婆婆的质问,一时间心灰意冷,当天夜里就在祠堂上了吊。”
“上吊虽是枉死,可这与带血的棺材钉又有什么关系。这棺木也好,棺材钉也好,应该与平日里下葬没有什么分别吧。”
“都快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还是一个急性子。我这故事都还没有讲完呢。”
院长看了下手中的烟蒂,慢慢道:“正室死后,就由二房掌了家。小妾瞧了,只恨得牙根痒痒,觉得自己费了一番心思,到头却是给二房做了嫁衣。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因为这件事,她彻底失了宠爱。老爷认为家中的这些变故与不幸都是小妾带来的,甚至一度想要将其赶出家门。
小妾卖惨讨巧,好不容易才留了下来,正琢磨着如何对付二房,结果却在正室一周年的时候出了事情。小妾念叨着自己心口疼,到处跟人说,自己见到了大夫人的鬼魂。
府中的仆人多是些老人,听小妾说自己见到了大夫人的鬼魂,就在私下议论,说当初府中发生的那些事情很是蹊跷。
有一句老话,说是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这小妾夜夜做噩梦,府中唯独她能够看到大夫人,加之那些事情又是由她而起,保不齐她才是那个害死小公子的人。大夫人生性醇厚良善,没准就是被这个狐媚子给陷害的。
小妾听到了这些传言,心里也是惶惶不安,可当年她做下的那些事情,就算死也得咬紧牙关,不能说出来。
思量几日之后,她又去找了当家的二房以及老太太,说这大夫人阴魂不散,明显是回来复仇,让家宅不宁的。老太太原就是礼佛新鬼之人,也早听到了府中的这些传言,就命人寻了些道士和尚过来念经。
许是那些经文安抚了亡魂,家里又平静了下来,只是小妾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也越来越不爱出门。
二房劝老爷,说小妾好歹是他房里的人,前阵子又受了些惊吓,这阵子闭门不出,怕是还没缓过来,让老爷好歹去瞧瞧。
当老爷叩开小妾房门的那一刹那却愣住了,因为他发现小妾长得很像他那死去的大夫人。
不仅眉眼像,就连那说话的神情,走路的姿势都像。
老爷越看越心惊,甚至不敢和小妾单独相处,仓惶逃了出去。小妾只深看了他一眼,拧眉一笑,就将门给关上了。
转眼间夫人已经死了三年,按照习俗,三年是个大日子。加上小妾的事情,老爷决定举家前去祭拜,无论当年夫人做了什么,他都原谅,不再追究。
从坟地里回来,老爷就发现小妾站在他的书桌前,低眉顺眼的给他研磨。老爷一阵恍惚,像是看到了已经死去三年的夫人。
他眼圈一红说道:‘我知道我娘对你并不好,你原本怀着的是一对双生子,到了八九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很大了。可我娘挑剔,你又孝顺,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