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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把她挂到横梁上的,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自己当时心里特别的慌,匆匆做完这一切,就赶紧跑回了家。可是我没有想到,她的男人居然也选在那个下午回来了,并且在傍晚的时候找到了我爸。”
“你慌了?”
莫君生突然的问了一句。
丁酉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点了点头:“是的,我慌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丁酉继续他的讲述。跟之前他所讲的内容差不多,只是细节方面,有着些许的不同。
“当我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以为是我做的事情被揭穿了,我心里很慌,也很害怕,于是就身不由己的跟在我爸爸的身后去了董家的那个老宅。
对了,我之前说过,我曾在那个男人的身上看到过一个女人的头。我并没有说谎,那个女人,就是男人的妻子,那个不久之前刚刚被我用麻绳给勒死的人。所以,我当时的心情,你们可以想象一下。
当我尾随着我的父亲到达董家老宅的时候,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原本早就应该被吊死的女人,居然活了过来,而她的丈夫,似乎也很想让她去死,和我爸爸一起,再次勒紧了麻绳。惊惶失措之下,我又从董家逃了出来。
等我跑到半道上时,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我的手表,似乎还在那个女人的手里。人,已经杀了,不管她最终是死在谁的手里,我都摆脱不了预谋杀人的罪名。那块手表,更可以成为一个指控我的物证。
我必须要将自己的手表给拿回来。”
“小卖铺老板呢?他原本与这些事情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怎么也牵扯了进去。”
“他贪心,他一直觊觎董家的财富。董家算是这十里八村下海经商的头一份,虽然董家的财富跟外面那些所谓的富豪们没法相比,可在咱这村子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董家老爷子死了,却只有闺女一个人将老爷子的骨灰给带了回来。凭着自己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小卖铺老板算出来,董家闺女和女婿之间肯定有了矛盾。
老板不知道我的事情,他以为,董家闺女回来,就只是为了给自己亲爹下葬的。既然是回来办后事,身上带的财物肯定不少。尤其,是她脖子上挂着的金链子还有手腕上的金镯子。这些东西,并没有被取下来,而是随着董家闺女一起进了棺材。老板想要的是财物,我想找的是我的手表,于是我们达成了十分有默契的合作的关系。”
“合作关系?”
“对!出殡时的那些意外,是我们设计的。抬棺材的木头之所以会断裂,是我们在暗中动的手脚。我们的本意是想吓唬吓唬人,这样有利于我们之后要做的事情。乡下人,对于这种事情,总是宁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的。”
“这么说,棺材里的人面部朝下,也是你们搞的鬼了?”
“不!那个不是!”
丁酉的脸色突然间又变得难看起来。
“那个也许是世上真的有鬼吧!”
“你在说什么?”
我问,丁酉却抬起头,冲着我们诡秘的笑了一下。
“刚刚,小卖铺老板的故事还没有讲完是不是?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把这个故事给讲完吧。”
“丁酉。”
“让他讲吧。”莫君生按了按我的肩膀:“只有讲出来他以为的真相,他心中的不安才能彻底的放下。”
“什么意思,什么叫讲出来他以为的真相?难道,他接下来要讲的也都不是真相吗?”
“究竟什么是真相,什么是表象,什么又是假象,这些丁宁你分得清吗?若是分不清的话,计较我话里的意思,又有什么意思呢?”
莫君生说着,亦是淡淡的一笑,我却越发的糊涂起来,而丁酉,已经开始了他新的讲述。
“那大概是我人生中经历过的最为恐怖的第二个傍晚。第一个,是在董家的老宅。当我带着工具去到那座新起的坟墓前时,我看见小卖铺的老板呆呆地坐在地上。不!不是呆呆,而是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丁酉说着,将目光转到了老警察的身上。
“丁叔,你活了这么久,你见过死人在坟墓里翻身的吗?”
“丁酉你”
老警察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指着丁酉,好半天都没有说出后面的那半句话来。丁酉嘻嘻一笑,眯着眼睛说。
“我知道你没有看过,但是我看过。我不仅看见死人在坟墓里翻身,还看见她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在傍晚的余晖下,那个早该已经死透了的女人,竟然将她的大半个身子都探到了坟头上。对了,她手里,还拿着我的手表!”
丁酉将手探进口袋,掏出了一样东西。一只手骨,手骨上还带着一块手表。
“人,真的是一种可怕的生物。我原本是很害怕的,可看见我的手表,我竟然什么都不怕了。我快速的冲过去,想要将我的手表拿下来。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却睁开了一双死人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我。她的手,也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表,不愿意松开。她想要做什么?难不成变成了鬼,也想要把我一同拖下地狱!我才不会叫她如愿。我拿起锄头,朝着她的手就抡了下去。‘咔嚓’她的骨头断了,我的手表,终于回到了我的手中。”
我看着丁酉脸上那可怕的笑容,一下子跌进了莫君生的怀里。
人,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我仿佛看懂了这句话。
“你们想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丁酉握着那只手骨站了起来,像一个傻子似的,绕着我们转悠,而我们,却屏住呼吸,目光警惕的,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唯恐他会对我们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第66章 缚鬼()
你越是怕鬼,就越会遇到鬼!
这一条,适用于所有的恐怖故事。
可当你变得比鬼更可怕的时候,鬼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眼前的丁酉,就是一个比厉鬼还要可怕的人。
他用变得猩红的眼睛盯着我,哑着嗓子,问了句:“姐,你知道缚鬼吗?”
我茫然的摇摇头,丁酉却看着我笑了起来。
“原本我也是不知道的,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丁酉停止了转悠,又安静地坐了下来:“从那个女人的手中夺下手表的时候,我的执念大于我心中对鬼怪的恐惧,可当手表被我拿在手里的时候,我心中的恐惧又覆盖了原本的执念。我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
就在我想要逃走的时候,我妈出现了。她先是找了一个借口,打发走了小卖铺的老板,跟着让我把那个女人的尸体从坟坑里刨出来。她说,那个女人死的蹊跷,也许会变成厉鬼,回来复仇。可笑吧,这若是以前,我妈对我说这些话,我会觉得她是封建迷信,连听都懒得听,可那个时候,我却无比坚信,那个女人是恶鬼,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因为没有死人可以在棺材里翻身,更没有哪个死人,能在坟堆里头,将自己的棺盖掀开,并且从里头爬出来。”
丁酉的话,让我一阵恶寒,我仿佛看到了那个诡异的画面。
“丁酉”
我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若是以前,我大概也可以很洒脱,很肯定的告诉他,这个世上是没有鬼的。可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之后,连我自己都开始彷徨,我甚至都不能肯定,站在我身边的“丈夫”是人是鬼,更不要说去安慰丁酉。
看着丁酉的眼神,我知道,我这个才见一次面的弟弟,毁了。不是毁在即将到来的漫长的牢狱生涯,而是毁在坚持多年的东西在一瞬间崩塌。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我抬头看了莫君生一眼,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握了握我的手。
“事情瞒不住了!”
丁酉眼睛的光芒在逐渐地散去,他似乎只是想要将这个故事给讲完。
“我妈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爸,我爸沉默了很久,最终他和我妈的选择一样,都想保住我这个儿子。我爸说,在民间有一种缚鬼术,可以将恶鬼封死在一个地方,让她永生永世不能轮回。当然,也不能来找我的麻烦。”
“是那个路口吧?”
我想到了那个三岔路。
丁酉点了点头。
“对,就是那个地方。我爸小的时候,曾遇见过一个风水先生。其实,也不能说是遇见。那个时候,外面很乱,很多有学问的人,都会跑到乡下避难。那个时候的乡下人,识字的不多,也分不清,谁是有真学问,谁是有假学问,总觉得能看书识字的都是秀才,是能人。
我爸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那个人的。他住在后山半山腰的那个小庙里,我爸放牛的时候,就会过去找他,因为他会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书,讲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缚鬼术这三个字,就是在那个时候印入我爸脑海中的。
那个风水先生曾指着那个三岔路口对我爸说,那个地方,是块宝地。但这个宝,不是寻常人理解的宝。那是块邪地,但却可以镇鬼。
我知道这种事情听起来很是荒谬,但当你亲眼目睹过更为荒谬的事情之后,就会觉得这世间一切的荒谬都是合理的。我们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我爸用风水先生教他的方法,在黎明前夕,将那个女人从坟墓里刨了出来,然后将她的尸体带到那个三岔路口,用我所不知道的方法埋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女人真的被镇住了,从撞人事件发生之后,就一直做噩梦的我,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日子,好像也恢复了平静。可七天之后,怪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是那个男人?”
我朝着灵堂里看了眼,发现刚刚还亮着灯的灵堂,此时竟是漆黑一片的。
“灵堂的灯怎么灭了?”
我小声的问了句,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个时候,大家的精力似乎都放在了一个地方,那就是丁酉正在讲述的故事上。
“七日回魂夜,是个很重要,也很让人忌讳的日子。为了确保安全,那天晚上,我和爸爸妈妈都离开家去了镇上。我们找了镇子上最是热闹繁华的一家旅社,住在了人气最旺的楼层。至于原因,你们都应该知道。
那一夜,我因为紧张和害怕,几乎一夜未眠。爸妈也一样,我们三个人差不多都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静静的等到天亮的。夜里,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就在我们返程的时候,原本该行驶到大路上的公交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到了小路上。小路,只有短短的一段路是可以通行汽车的,当司机发现走错了路之后,便态度恶劣的要求我们下车。奇怪的是,那辆原本满载的汽车,到了那个时候,竟只剩下了我们一家三口。”
“别的乘客呢都中途下车了?”
“不知道,我们没有注意到这些,等发现的时候,那辆公交车上除了我们一家三口,剩下的就只有那个司机。被驱赶下车之后,我们就想顺着修好的大路走回到村子,可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竟走到了那个三岔路口。然后,我们看见了那个男人。他就像他的女人一样,被一根麻绳吊在了那边的那棵树上。”
丁酉说着,抬头看了一下天。
“害怕?震惊?抑或者是恐惧!我说不清楚自己当时真正的感觉。可事情,远没有这样结束。就在那个三岔路口,我们发现了一辆纸扎的公交车,而那辆公交车与我们之前乘坐的几乎一模一样。我和爸妈,仓皇的逃回了家中。”
“纸扎的公交车是谁送的?”
“我爸去查过,是那个男人。公交车就是在镇子上的那个纸扎店里做的。因为是头一次做这样的纸扎车,所以老板对那个男人的印象很深刻。根据老板的描述,那个男人是在回魂夜当天拿回的纸扎车,至于那个纸扎车为什么会出现在三岔路口,没有人知道。”
“死因呢?那个男人的死因,不会也是自杀吧!”
“是自杀!”年轻警察赶了回来:“这件事,当时我们所里也派了人,而那个人就是我。根据现场以及男人死亡当时的情况判断,男人是自己把自己吊在那棵树上的。因为是自杀的案件,所以没有往上报。因为联系不到男人的亲属,所以也由我们所里出面,给送到了镇上的殡仪馆。”
“可他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了我表舅的棺材里。”
我说着,又往灵堂里看了眼。前一刻还是漆黑的灵堂,此时竟亮起了两根蜡烛,而表舅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件事情的确有些奇怪,不过我相信,这个世上是没有鬼的。”年轻警察用力地握了握拳:“如果人死后都变成了鬼,鬼呢,又都可以找生前的仇人去复仇,那还要咱们这些警察做什么?直接解散这个部门,还能为老百姓省点钱。”
“小丁说的在理。所有看似诡异的事情,在没有找到答案之前,人们往往都会习惯性的往那些离奇的、悬疑的事情上去想。可一旦解开了,就会发现,自己之前所想的那些,纯粹就是个笑话。我们现在,就处在这个阶段。我干警察没有三十年,也有二十多年了,这大案子虽然没有机会碰到,可小案子,这些年也算是办过不少,其中也有跟这类似的,可到了最后,还都是人为的。所以,大家别怕,这个世上肯定是没有鬼的。”
“丁警官,找到丁酉肇事逃逸的那个东西了吗?丁酉他究竟有没有撞死一个女孩儿?”
“找是找到了,但是情况,也有点奇怪。”
“奇怪?丁警官为什么会用奇怪这两个字?”
“我特别打电话给交警队的同学,拜托他帮我查找一下。正好,今天晚上是我那个同学值班,但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我飞快的扫了丁酉一眼,发现他有些迟疑的将头抬了起来。几乎同时的,我和丁酉都问出了那句话。”
“什么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我同学说,在那个时间段,他们的确接到过一个报警电话,对方是个男子,声称自己开车撞死了人。由于当时报案人说的时间、地点都比较具体,且声音十分的慌乱和恐惧,我同学和他的同事立马出警赶到了事发现场。然而,事发现场,什么都没有。既没有肇事者,也没有遇害者,倒是地上又很清晰的刹车痕迹,说明当时在那个地方,的的确确是有事发生的。”
“没有!怎么会没有?不可能的!我明明就撞到了东西。”
丁酉的兴趣又变得不稳定起来,甚至,他又开始围着我们转圈圈。
“现在,在各个城市的主要路口,都安装有监控摄像头。我的同学和他的同事们也都十分谨慎,当天就调取了那附近的监控摄像资料,我用手机拷了两份,你们也可以看看。”
第67章 旧案迷离()
因为天气的原因,小丁警官拷贝下来的视频资料并不是很清晰,但透过画面,我们还是能够看到,事发当天的一些情况。
在那条路上,并没有什么年轻女孩儿,倒是丁酉开的那辆车,在行驶过程中,的确出了一些意外。看起来,不像是撞人,倒像是司机出现了短暂的幻觉,抑或者是喝醉了。
“我这里还有一份相关的调查报告,是洗车行老板提供的。根据老板口述,丁酉当时的神情有些恍惚,至于他开的那辆车,除了轻微的碰擦痕迹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可老板不是说了,有碰擦的痕迹吗?”
“车辆在行驶的过程中,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小摩擦,小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