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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不重,相距也远,可出手的是薛老三,这椅子撞在身上的滋味儿自不好受,三个家伙在地上滚了一圈。边哎哟喂地叫唤,边不住搓揉着身子,亏得薛老三留手,要不然这椅子怕不是只将三人壮痛,伤筋动骨也未尝不能。
要说这薛老三留手了。可这三位不知也不甘啊,想人家几位都是花原当地衙内圈子的头面人物,打架圈里的霸王,这会儿受了挫,不怒反倒来了精神,当众一人喊道:“那小子是个练家子。老七你去多叫些人,今儿个非好好热闹热闹不行。”
左侧那小子阴笑着应了,折步便朝大门奔去,熟料,方到门外,又撞上几个青年,那小子赶紧笑道:“李哥,您怎么来了?”
为首的高个军装青年骂道:“你说老子怎么来了,mb的,这叫什么事儿,请客的跑了,让老子自己在那儿枯坐,是不是花不起钱,花不起钱直说啊,老子出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好意思出来混的,老子都替你们丢人,行了,老子来就是说一声,帐老子结了,以后别说认识老子,真tm的腻味!”
“李哥,李哥,误会了,误会了……”
这高个儿军装青年似乎就是黄天一今次请的贵客,听闻人家要走,黄天一真是慌了神了,这事儿传出去,他以后是彻底没法儿混了,尤其是帐还让人家给结了,这叫人情何以堪。
那军装青年扫了黄天一一眼,骂道:“误会个球啊,姓黄的,老子在省城还听说你是个人物,没想到这种事儿都干得出来,得了,咱俩就当没见过,回见,不,还是别见!”
说话儿,那军装青年转过身子,冲身侧的几个青年喊道“这地儿晦气,咱不待了,走,咱哥们儿带你们去四九城溜溜”,说话儿,就迈开了腿,哪知道一步未曾跨出,身后便传来了喊声。
“李奇!”
那军装青年大讶,回过头来,扫视了全场,眼神终于在那饭桌边定住,而此刻,桌边仅有一人,正端坐了吃饭,嘴里还含着油晃晃的狮子头。
“薛向……叔,叔!”
李奇一声喊出,全场无声,都听得傻眼了。
薛向咽下那半个狮子头,一抹嘴:“怎么着,见了我,招呼也不打声就走,是什么意思?”
“薛叔,您这话儿怎么说的,小奇我刚才是真没瞅见您,要是瞅见您,您借我俩胆儿,我也不敢装不认识啊,不然老爷子非捶死我不行!”
你道这李奇是何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向初到辽东,在省委组织部大门外,开车来接薛向和小家伙赴家的李铁山之孙李奇!因着这李铁山和薛安远是战友,又同辈论交,是以,这李奇和薛向虽然年岁相当,却不得不矮了一辈。当日,在组织部大门外,李奇还特意强调了辈分问题,不准薛向以叔自居,可这会儿怎么又前倨后恭,改了称呼了呢?
原来,去年年尾,薛安远晋升中央军委委员,今年春上,老战友李铁山获悉薛安远回京后,便遣了长子李维和李奇同去京城祝贺。这李奇虽出自军人之家,本身也在部队瞎混,可对军委委员并没如何深刻的认知,只觉自家爷爷是开国中将,而薛爷爷只是开国少将,威风自然抵不上自家爷爷。哪知道一进京城,才知道自个儿是井里的蛤蟆,没见过天大。
且不说薛家高门大宅,警卫环绕,单是刚在大院儿坐了一会儿功夫,便见了三个军长,两个军区副司令来访,这军委委员多大,他不清楚,可军长,军区副司令多大,他实在是太明白,因为他本身就在他二叔李持的地方部队厮混,对这种野战军十分向往,更不提野战军的首长了。可就是如此的大人物,见着那面目和蔼,笑容可掬的薛爷爷,也不得不立正敬礼,问首长好,这下,可彻底把李奇震住了,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天家门户。
事后,李奇更是私下里问父亲李持,这薛爷爷到底是多大的官儿,李持倒也没怎么细细分说,只报了几个名字,李奇便彻底得无语了,因为那几个名字无不是着名开国将帅。而后,李持更是不住交待他,一定不准再向上回在家那般对待薛向,又细细分说了下现下自家的情况,以及攀上薛家的好处,而李奇虽浑,可又不是傻瓜,自然拎得清轻重。
是以,才有了开口的“薛向”,又紧补了“叔叔”的叫法。
“行了,算你小子有心了,回吧,记得替我给李伯伯带好。”
薛向无意让李奇搅合进来,更无意借李奇的威风平事儿,方才招呼,只是出于礼节,不然事后,李奇知道了自己和他对面而不招呼,说给李铁山听了,未免不好。
李奇却是不退反进,紧走几步,一屁股在薛向边上坐了:“薛叔,我这刚遇上您,怎能调头就走,再者说,您要问老爷子好,自个儿上门就是,您就春节时,上过家门,老爷子喝着您送的酒,可是没少念叨您啊!”
薛向春节,回萧山时,路过辽阳,确实顺便去给李铁山拜了年,并送上薛安远交付的军委特供茅台一箱,就是方才李奇在饭桌上叱责黄天一茅台不够劲儿时,吹嘘的军委特供。
薛向道:“有时间,等有时间,我一定去探望李伯伯,我这儿忙,你先回吧。”
这时,李奇终于回过味儿来,看这满场狼藉,又是拿椅子,又是拉扯拽抱的,分明一个冲突现场啊!
“薛叔,这,这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这地儿有人敢跟您叫号,反了天了,薛叔,这事儿您甭管了,交给我了,我保管帮您把气出了,mb的,在辽东,还有人敢惹我薛叔,真他妈的活腻了!”
李奇原本就是纨绔子弟,此辈最是好面子,在他看来,像薛向这种大衙内,尤其是和自家有很深根子的人,来辽东,理所当然的,应该受到极大的礼遇,不为别的,就为他李家人的面子。可眼下,在自家地头上,有人给薛向好看,那不是打他李家人的脸么,他没遇见就罢了,遇见了,不帮着铲平了,他便认为是绝大的耻辱!
李奇彻底炸毛了,蹭的站起身来,抄起自己屁股下的椅子,便狠狠砸在了地上,咔嚓一声巨响,结识的梨木椅,被砸了个四分五裂,心疼得抱着姜规题的张主任直哆嗦,可偏偏不敢开口阻止,这会儿,便是傻子也看出了,眼前这位绝对是衙内中的衙内,且是狂怒中的衙内。
“小七,你说,你给老子说,是谁和我薛叔叫板!”
场面混乱复杂,一时间,李奇掰扯不清,便指着方才在门外遇见的那个被支使出去叫人的青年,问起了情由。
那青年虽是后至,也不清楚具体为什么发生了争执,可挨了薛向一板凳,自然知道和他冲突的必是黄天一,便小声道:“李哥,我看就算了吧,误会,误会,不知者不罪……”
哪知道他话没说完,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就挨了李奇一耳光,接着衣领被李奇揪起:“误会nmb啊,什么叫算了,这也算了,老子还混个jb。”骂完,便一把推开了那青年,这会儿,他哪里还猜不到事主是谁,于是边缓步朝黄天一行来,边走,边指着黄天一骂道:“就知道是你这不地道的孙子跟我薛叔过不去,爷们儿今天非废了狗日的不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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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论龙()
李奇身材高大,面目狰狞,路经姜规题身侧,劈手夺过他手中的椅子,大步朝黄天一行去。这会儿,场面上形势早已大变,孙铁应和张主任早放开了黄天一和姜规题。可此刻,情势急转直下,黄天一和姜规题哪里还有先前的半点张狂,心中俱是惶恐万端。
尤其是姜规题,他甚至希望这会儿仍被张主任抱着,那样李奇收拾黄天一时,他至少可以袖手旁观,事后,也可用身不由己搪塞。可眼下,他身是自由身,可要让他为黄天一出头,那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的,单看此时,李奇拖了椅子气势汹汹的架势,黄天一非但不敢回嘴,甚至逃跑的勇气也无,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叱咤花原的黄公子对上这位,连老鼠撞猫都不如,至少老鼠撞见老猫,还有逃走的勇气,可这位早吓得麻了爪儿。
既然黄公子都招惹不起的人物,姜规题自问是万万惹不起的,可眼下,不惹又不行,不然,事后,黄书记如何看自己。万般纠结之下,姜规题几步闪到孙铁应身边,低声急速地说着求情的话儿,因为此刻,他不敢求薛向,只有求孙铁应代为转圜。
要说这会儿孙铁应真是欢喜到骨子里了,不但自己把宝压在薛向身上,搏了个满堂彩,而且先前牛逼哄哄的姜局座,这会儿恨不得给自己跪下一般,摇尾乞怜地说着软话儿,这滋味儿。太他妈的爽了。
“老孙,不,孙老哥,拜托拜托了,今天的事儿全是我姓姜的王八蛋,我不是东西,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那位是万万伤不得的呀,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黄书记的面子啊!”
姜规题以极快的速度说了一车话,独独这最后一句点上了根子,黄观身为地委第一副书记,主管的就是党群,可谓是孙铁应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平日里,虽然够不上那位黄记心中也未必有他。可真要让黄书记惦记上了,他这个组织部副部长算是当到头了。
一念至此,孙铁应慌了神,正要向薛向开口,那边传来惊天动地的喊声,原来就在此时。李奇大喝一声,扬起了椅子,就要朝黄天一砸去。
眼见着就要晾成惨祸,薛老三暴喝一声:“住手!”终于险而有险的止住了李奇。
李奇回头道:“薛叔,怎么个意思?”
薛向道:“说了叫你快些走。你非在这儿生事,这事儿须怨不得天一同志,还真就是个误会,人家为接待你这位贵宾,订了瓶三十年陈茅,结果被我们给抢了先。这才产生了摩擦,算了,算了!”
薛向一语既出,黄天一、姜规题如闻纶音,宛若再活一次。尤其是黄天一,死里逃生,心中对薛向的感激真个是绵绵不绝,毕竟今天的这事儿。可不是挨顿打,就能完结的,因为他太清楚李奇这种人物的行事风格了,那绝对是把得罪自己的往死里收拾,说不得,以后辽东这块儿,就没他黄某人的容身之地了。是以,这会儿,薛向便是用他黄公子最反感的“天一同志”称呼他,他也甘之如饴,欢喜无边。
“薛叔,不行,我看这王八蛋似乎想跟您动手,无论如何得给他个教训。”
啪的一声,薛向一巴掌拍在了饭桌上,桌子一震,弹掉两个瓷盘,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少跟老子废话,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滚!!!”
李奇实在是搞不懂薛向这是演得哪出儿,今天春上,他去薛家,很是玩儿了几天的,小意嫌他老跟自己抢玩意儿,便打电话叫来陈佛生,把他塞了过去,这李奇跟着陈佛生很是去了些传说中的地方,这不,方才还吆喝着领人再去四九城,那便是食髓知味的缘故。而在逛那些乌七八糟地方的时候,他算是知道了这位薛叔,薛县长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自己这点儿成就和人家比起来,简直屁也不是,人家才是纨绔中的霸主,衙内里的领袖。
可就是这么个人物,今儿个怎么大反常态,被人惹上了,还不敢还手?以李奇简单的大脑,自然想不到此一时,彼一时,为民、为官之间的区别,可想不通归想不通,薛叔发火了,他可不敢硬顶,只得放下椅子,不满道:“行行行,听您的,不过,我可不走,刚见着,怎么着也得请您吃顿饭啊,这什么破菜,乱七八糟的,撤了撤了,重上!”
薛向扫了他一眼,却没答话,没答话,李奇便当是默认了,便嚷嚷着重整杯盘,他要请他薛叔吃饭。一边的黄天一虽然劫后逢生,可精神始终高度集中,这厢李奇一发话,他便紧跟着喊出声来:“豁牙张,豁牙张,愣什么神啊,赶紧着赶紧着,没听见李哥要吃饭,好酒好菜上,上,全算我账上,谁叫我长着一双狗眼,楞没认出真神来,待会儿,我非得罚他十杯,给薛哥,不,给薛叔赔罪!”
黄天一混老了场面的,对上比他大,比他狠的衙内,从来就不知道脸面为何物,更兼顺杆爬的本事一等一,这会儿,瞅准机会,便抢着表现,至于一声“薛叔”叫这比他还小上几岁的薛向,那是半点心理压力也无。
李奇十分不满黄天一抢自个儿的东庄,便待发火,话茬儿却被薛向接了过去:“行,天一同志要请客,这个面子得给,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李奇,招呼你的朋友们一道过来坐吧,那个,孙老哥,姜局座,一场误会,过去了就算了,咱们一杯薄酒交朋友如何?”
这会儿,谁都知道薛向的身份不一般了,呵斥李奇,真如呵斥自家子侄一般,可谁都知道这二位不可能是亲叔侄,那其中的黑暗就大了去了,见他主持场面,哪里还有人敢废话,那帮毛头小子全七嘴八舌说起了客套话,一口一个“薛叔”叫得贼甜。
当然,这“薛叔”二字,这帮人叫得也非是心甘情愿,毕竟都是年青人,又非亲非故,这般凭白无故矮了一倍,心中难免咯应。可咯应归咯应,可这会儿谁敢和薛向称兄道弟啊,不然岂不是成了李奇的叔叔,那非挨大嘴巴不可。于是乎,薛老三愣生生地被架着高了一辈。
薛老三这辈分一升级,姜局座却是有些坐立难安了,因为他跟黄天一自称为姜哥,这会儿黄天一又称薛向为叔,如此算来,他姜某人岂不是也得称薛向为叔。可他现年四十好几了,做薛向叔叔都绰绰有余了,让他管薛向叫叔,那是打死也难开口。可黄天一当面,要是他和薛向称兄道弟起来,保不齐这小子又得当面挑理,那可就尴尬至极。
好在姜规题的担心并没有成为现实,薛向心思圆通,真要应付起场面,岂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抢先就一个“姜老哥”出口,算是定下了名分,黄天一便是再有意见,也不敢出言指摘薛向的不是。
却说重整了席面,室内也被打扫了一新,新菜上得极快,十多分钟便上齐了,真不知道到底有几位厨师在同时开火。
宴席重开,薛向主持大局,先是说了些场面话,解释了误会,又道相聚是缘分,于是,便提议喝了杯相逢酒,接下来,便是自由敬酒了。这薛向身为场中核心人物,来敬酒的自然极多,他也是来者不拒,一饮而尽,便是黄天一端着酒杯一如饭前所言,自罚十杯,薛向也照例陪了他十杯,感动得黄天一,直个叫薛叔,这次,却是多了几分真诚。
薛向和一众毛头小子应酬,自也不会冷落孙铁应和姜规题,隔三差五便寻二人对饮一杯,间或还拉着李奇并一堆衙内来给二人敬酒,弄得二人兴奋莫名。暗里,孙铁应更是感慨万千,算是认定这薛向非是池中物,单看今晚之事,薛向的表现真个是应了曹孟德论龙的那番话: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更难得的是,胜不骄矜,心胸宽广,更兼手腕圆通,再加上背景惊人,官场上,这种人人不雄起,谁能雄起?
却说这厢孙铁应是感概万千,而姜规题则是感激涕零,人家薛向愣是连半个自己先前的龌龊心思都没在桌面上提起,还不住地拉人来给自己敬酒,尤其是黄天一和李奇都被拉来给自己敬了一杯,这种礼遇是他姜某人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