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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广大,房间却不甚多,并不像一般的四合院那样四侧皆建有房屋,这个独特的四合院只有一间正屋,其下都做了院子。院内宽敞开阔,阳光充足,视野广大。其间除了错落有致的松阵、竹林,在大院左侧偏西处建有一座凉亭,凉亭四周种满了花花草草,花草虽非名种,都是普通的民间植被,却含芳吐瑞,灿烂盛开。凉亭四周被花圃围绕,花圃间只余了四个行(hang四声)子供人行走,花圃中植有丁香、海棠、榆叶梅、山桃花等。凉亭里摆着各种盆栽,将十五平的亭子占去了大半。盆栽有石榴树、夹竹桃、金桂、银桂、杜鹃、栀子等,有的还结了果实。院子的右侧开了一块半亩见方的菜畦,其内菜蔬长势喜人,黄瓜碧绿,辣椒红艳,更有半青不红的西红柿胖娃娃一般挂在枝头。这个季节正是百花齐放,蝶舞翩跹的好时候,院内花木扶疏,优雅宜人,远远地走来,香气袭人,便如行在花草的海洋。
薛向跟着安卫宏穿过竹林、松阵,沿着花草中间的小路向凉亭进发,穿过苗圃的行子,上得亭来。凉亭中已有三人,一位警卫侍立一旁,正中的石桌、石凳上坐着两位老人正在对弈,左手边的老人须发皆白,团圆脸,塌鼻梁,肤色光泽,脸色红润,显然是老而未衰,保养极佳。右手边的老人黑发无须,方面大耳,直鼻阔口,远观难辨年岁,迫而察之,脸上星星点点的老人斑,稀疏的头发无不昭示着这已是个衰朽的老人。
白发老头持红,黑发老头持黑,楚河汉界间早已短兵相接,杀得难解难分。薛向随着花卫宏近得桌旁,无人理会二人的到来。安卫宏习以为常,静立一旁观战,薛向有样学样,自也不会出言唱名。棋面上,红棋一方主力还剩双马一炮,黑棋只余双炮一车,从兵力上看黑棋略占优势,可从眼前的战局上看,黑棋已堪堪陷入绝境。红方双马已入中宫,双马杀将之势将成。黑棋一车双炮堪堪越过边界,进攻无力,回防不及。白发老者,品一口茶,敲下桌面,嘴里哼着“解放q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q的人民好喜欢。”,满面堆笑,摇头晃脑。黑发老头一把蒲扇摇得越来越快,其实这亭里凉风习习,清爽的紧,比后世的空调房也不遑多让,哪里用的着扇扇子。黑发老头双眉越拢越紧,一只手在己方棋子上空挪来挪去,显是在推演战局。
“老安,弃子认输,也该我赢一把了,早先几局若不是我轻敌冒进,恐怕你早输的一塌糊涂了。”白发老头哑一口茶,眯着眼睛对黑发老头劝道。白发老头得意已极,玩起了劝降的把戏。。
一声老安出口,黑发老头的身份不言自明。其实薛向早已料定黑发老头必是安老将军无疑,一来安卫宏观战时就站在黑发老头的身后,亲疏自明;二来像黑发老头这般耄耋之年,实已无染发的必要,显然是为了上镜的需要。
安老将军把茶杯往桌上一顿:“老钱啊老钱,下了五局你输了四局,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轻敌冒进,你咋不说是你自己棋力不高呢。总爱找些主观原因,忽略客观事实,辩证法学不好是要犯错误的。”
“得得得,别给我上大课,我知道你是干政工的出身,咱下个棋就别往这上面扯了。我棋力不高?你咋输了呢,你该赢我才是啊。”钱老头说得眉毛一扬一抖,大占上风。
“老子输了吗?这局还没结束呢,你老小子得意的早了些。”
“那你倒是往下走啊,别光说不练啊,你要是不接着下了,当然是不会输了,以你老安的人品还不至于。”
“你”
安老将军在场面上被钱老头拿话将住了,棋盘上也快被他拿棋将住,一时进退两难,盯着棋盘发呆。钱老头美滋滋的品着茶,哼着他的革命小调。
“咦”安老将军发出声惊叹,继而欢呼雀跃,把蒲扇朝边上一扔:“老钱,看招!”说罢,就把中路的炮从前线拉了回来,紧贴十字星上的士守住了倒数第二条线,防住了钱老头将成的卧槽马。
钱老头一口茶喷了出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小子怎么会想到这步,一定是你作弊。”
“哎哎哎,又来了,每次都这样,可就没意思了,我没偷子换子,更没移动棋子。这里只有五个人,也没人说话吭声,叫你老小子猖狂,这下轮到我收拾你了。”
钱老头一时语塞,到嘴的鸭子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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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将遇良才气矜骄()
安老将军破了钱老头的杀招,局面顿时明朗起来,钱老头进攻无力,防守不及,几招之后就被拿下。钱老头输了志在必得的一局棋,分外不满,瞪了安老将军一眼,抓起桌上的遮阳帽大步去了,走时还念叨着“不可能,怎么会”。
“好小子,刚才要是没你提醒,可真让钱老头给逼得下不来台,这怎么得了。你小子是不是在一边看我们两个老头子笑话?来来来,陪老头子下一盘,称称你有几斤几两。”安老将军头也不回地喝着茶,旁边的警卫和安卫宏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
“老将军过奖,就是没有小子瞎忙,您老也一定会看出生路的。既然长者有命,小子遵命就是。”说话的正是薛向,他在一旁观棋有一阵子了,两个老人的棋力当在伯仲之间,都非庸手,当然,也绝对算不上大家。二人在业余棋手里算得上出类拔萃,较之自己这个在qq象棋室里纵横多年的老油条,还是多有不如的。方才,他见安老将军陷入长考,迟迟不能破局,薛向灵机一动,用手腕的梅花表背面折射阳光直入棋盘,以此提示。老将军得以转败为胜,多赖薛向点睛之助。
“你小子不是个爽快人,观棋不语真君子嘛。你在旁边看着就看着,哪有瞎支招儿的。你又不是我老头子的参谋,这下棋如打仗,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幸好我老头子英明果决,棋高一招,不然你可就创了大祸了。”老头子缓缓摇着扇子,一副事后诸葛亮,吃干抹净不认帐的表情,看得薛向瞬间血压升高。
“您谁说呢?刚才你们下棋的时候有人说话了吗?卫宏,刚才你在给老将军当高参啊?”薛向索性也充傻装愣,反正你也不领情,我就不认账。
安卫宏被薛向问的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刚才你不是亲口承认给老爷子支招了吗,怎么这会儿又不认账了?咦,也对,他刚才确实没有别的动作,离老头子又那么远,没法子支招啊,老王挨着老爷子背后,只有他有这个机会在老头子背上写字支招,对,一定是这样。花卫宏自以为得之矣,笑道:“没有啊,我可没说话,也没法支招啊,再说象棋我素来不精,扑克牌还差不多。老王,是不是你支的招,行啊你,难怪老爷子常胜不败,原来是你在背后摇小扇子。这事儿你可得做好保密工作,要是钱爷爷知道了他这么多年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美名都是打你这儿来,非活撕了你不可。”安卫宏被薛向转移了方向,冲着安老将军身旁的中年警卫伸大拇指。
老王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安老将军打断了,他狠狠拍了下桌子,瞪着安卫宏喝道:“你小子在哪儿灌了猫尿回来,说酒话啊,老子是那种下个棋还要耍手段的人吗?混账行子,你爷爷我这一辈子最得意的本事在你眼里都是鸡鸣狗盗混来的?老子非揍死你不可。”说罢,老头子起身,作势要打花卫宏。
安卫宏一下跳到薛向身后,薛向赶紧伸手扶住安老将军:“老爷子,消消气,不知者不罪嘛。”
“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敢跟老子玩皮里阳秋的那套,这小子就是被你带沟里去的,来,给老子坐下,我老头子要给自己的棋力讨个说法。”老头子没给薛向好脸色,大手一挥,命令薛向坐下对弈。。
薛向领命坐下,他现在可没一点见到偶像的激动,贯因初见的时候只是两个糟老头子在下棋,斗气,谈笑间直若寻常老人,没有显露丝毫的沙场老将的威严,只觉得新鲜。这会儿,对话间新鲜感去了大半,下棋就下呗,仿佛棋友间的挑战。薛向也着实有些技痒,穿越这么久还没碰过棋盘呢。
双方重整战场,薛向持黑,安老将军持红。薛向让安老将军先行,老将军也不废话,抬手一招当头炮。这手棋一出,薛向就知道他走的是武棋的路数,行棋刚猛,讲究个侵略如火,攻势如潮。薛向沉着应了一手屏风马,开始几招无甚新意,各自在自家大本营里布防或预备进攻。布局已定,攻势开始,老将军主攻,薛向主防。老将军双车齐出,两翼齐飞,薛向士相皆动,空出一边底线,独留一车守卫老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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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过去了,老将军攻势已颓。薛向守得风雨不透,用一炮一相兑掉了老将军的一车。老将军双翼成了单翼,已然攻不动了,薛向九宫格里的老帅稳如泰山。这下该薛向进攻了,双马抢将,直插老将军的九宫。老将军中路本就空虚,被薛向不断的兑子,留守大将死伤殆尽,结果,被薛向轻松将老将斩首。
“这局不算,就是试试你的水平,我只使了三分力。行,你小子棋力不错,可以陪老头子走几招,来来,这下老头子就不让你了。”老将军手里持着蒲扇,面不改色地说道。
“成,刚才那局就算您老让我的,是您老发扬风格,小子足感盛情。这局,您老就别让了,咱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薛向笑眯眯的恭维道,其实心里早已腹诽开了:这帮老头子输棋后一个德性,还什么只使了三分力,那把破蒲扇刚才快被您摇成电风扇了。
双方重摆车马,易地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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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过去了,老将军满头大汗,长长的寿眉被汗水浸得打了节,手里的蒲扇早交到老王的手里,让他帮着扇风。老将军两眼盯着棋盘,双手握拳,这动作已经保持了差不多快十分钟了。棋面上,老将军双车单马单炮,薛向只余单车、单马。可薛向的单马单车把老将军的老将逼在角落里没了生路,生生将死了。
“老将军,您看,还下不下?”薛向轻轻敲了敲棋盘,提醒道。
安老将军的老将早已死得透了,无力回天。他实在是不明白,明明自己的局面一片大好,对方的主力大将都被自己的士、相兑掉了嘛,怎么还弄成了这么个结局,实在是不甘心,不甘啊!老头子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干下一大口,喉结上下蠕动,显是喝得畅快,不知道是不是老头子借喝茶掩饰自己的尴尬。老将军放下茶杯,正色道:“怎么说呢,刚才的局势你也清楚,非战之罪嘛,看来轻敌什么时候都是要不得的,小家伙棋力不错,比老头子只稍逊半筹,看来老头子使出八分功力,是拿不下你了。得,再来一局,让你看看我老头子的真本事。”
薛向一时无语,不服再下就是,非得端着不可么?也别怪小子不尊老敬老了。薛向满脸假笑:“老将军,这次您可千万别再让小子了,连让两局,我可受不起您的大礼。“
“废什么话,笑嘻嘻的坏东西,这把老子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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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方正的脸上写满了纠结,对安卫宏打个眼色,意思是,看你带的什么朋友,还不劝劝他收收手。安卫宏回了个眼神,意思是要劝你去劝,万一老头子发现,非揍死我不可。
局面很复杂,又很简单。整个棋盘上只剩了三个子,薛向一帅一兵,老将军独剩老将。薛向的老帅居中稳坐,小兵把老将军的老将逼在九宫格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小兵仿佛耀武扬威地呵斥老将缴枪不杀。
这局正是一兵定死孤老将,是极惨烈的死法。老头子双眼圆睁,恶狠狠地盯着薛向,若是身边有枪,非一枪毙了这笑嘻嘻的小坏蛋不可。气死老子了,气死了,死得太惨烈,太丢脸了。
薛向端起钱老头留下的茶杯大喝了一口,他早渴得狠了,却没人上茶,又不好指使老王去倒,这会儿真憋不住了,剩茶也得喝啊。薛向无视老头子杀气腾腾的眼神,笑道:“老将军,小子的斤俩您老大概称出来了,挺重的,压手了,哈哈哈。。”薛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快意,笑了出来。薛向本不是个不知进退,不识时务的人。只是老头子那“为老不尊”,死不认输,得意洋洋的模样,挑起了他的好胜心。薛向本来还时刻提醒自己输一把,且要输的不露痕迹,哪知道老头子非端着说自己没使全力。于是,薛向决定第三局再不留情,给他剥了光猪。
“重个屁,乐什么乐,也不知道尊老敬老,老子下了一辈子棋还没这么狼狈过,你小子可不许出去说嘴啊。今天你这叫胜之不武,一来今天我是不在状态的,二来你和钱老头两个人给我搞车轮战,本来嘛,棋怕少壮,我老头子跟钱老头下了那么久,多耗心力啊,让你小子拣了个现成。不行,这不算完啊,明天我们接着下,我就不信这个邪,我这条大船会翻在你这条臭水沟里。”老头子夺过扇子,呼哧呼哧的给自己扇着,嘴里说的唾沫飞溅,似乎要把棋场上败掉的气势从话场上找回来。
薛向是真拿他老人家没辙,只听过拳怕少壮,哪里来的棋怕少壮,倒是听过人老成精。
薛向无奈,只好换个话题:“您老人家棋力高妙我早已心中有数,今天是领教了,受益匪浅啊。改日有机会一定再登门讨教,我今日前来,一是。。”
“打住,你小子的来意,我老头子是哑巴吃汤圆——心里有数。先别说这个,什么叫我棋力高妙,你已经领教。我不是说了嘛,今天你战胜的是不在状态的我,你别给老子定性啊,我水平可不止这个程度。还有,什么叫改日登门讨教,你小子赢了就想跑,以后出去吹牛说我把老安那老小子剥了光猪对,早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薛向还没道出主要部分,刚说了个客套话,就被老头子抢过话头,一通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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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石破天惊逗秋雨()
薛向抹平了棋盘上立起的棋子,把茶杯递给安卫宏,示意他帮自己打杯水来,安卫宏不好拒绝,端了茶杯去了。薛向笑道:“老将军,那您说小子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总不能是专门来搞大屠杀的?”
老头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捻了捻并不存在的胡须:“什么屠杀,反正今天老子不在状态。一时不察,上了你的当,成王败寇,由得你说嘴,只是可惜了我这一世英名。哼,你小子是来找老头子开后门来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既有求于老头子,怎么还敢不给我面子。”
“老将军,您既然邀请我下棋,那是看得起小子,小子怎么敢跟您这儿耍花活儿呢?当然是要拿出自己三成的本事,来个严阵以待。只是一时出手过重,想来您老也不会跟我这小辈一般见识。”
“好小子,还敢跟我这儿贫,三成本事?倒是把我给气乐了,明天我倒要看看你十成本事是啥样子。别给老头子玩‘打一巴掌揉三揉’这套,快把你带的盒子打开,让我看看里面藏的什么东西,敢拿到我老头子面前现眼。”
“瞧好,您嘞!”说罢,薛向把红木长盒打开,取出卷轴。老王早把石桌上的棋盘、茶杯移走,并在其上摊了一块黄色绸布。老将军接过卷轴,小心地放在绸布上,解开系带,缓缓打开。整幅卷轴长约四尺,宽约一尺,入眼的是一副古朴的行书书法,整幅字保存的极其完好,只在白色的宣纸的左上角有一块指甲大小的泛黄的痕迹。宣纸上的一篇水调歌头写得潇洒奔放,肆意汪洋,行文如行云流水,一泻而下,毫无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