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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很是宽大,中间原设的石凳、石桌自然不可能容下这十来人就餐,便差人将石凳挪去,换上了一方黄花梨的八仙桌和十来张八仙椅。众人落座不久,杯盘碗碟,并着各式菜肴便堆满了一桌子。
第一杯酒无甚新意,共饮庆相聚。自第二杯酒开始,场面上的气氛渐渐浓烈起来。众人或敬酒,或陪酒,忙得不亦乐乎。按说薛向在此间官职最低,可他却隐隐约约成了整桌的焦点,各种敬酒总是恰到好处地袭来。这杯刚过,那杯又来,众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可整个流程却有自然至极,不着痕迹。
薛向酒量甚宏,杯来壶往,反反复复饮下二三十杯,也不改皮色。趁着众人互敬的空当,薛向拉过耿福林和陈光明,来敬赵国栋。薛向此举,赵国栋宦海沉浮几十年哪里还不明白,心念电转,便知晓必为耿、陈二人而来。
赵国栋冲三人一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福林和光明都是好同志,在承天县的工作也是有目共睹的,组织上都是看得见的。语至此处,话锋一转:“哈哈,喝酒喝酒,你们看我,什么时候都不忘谈公事。来来来,光你们敬我可是不行,我也得回敬一个。薛向同志,你年轻力壮,可要多挑担子。我一个,你可得陪俩哟。”
赵国栋前半句话的意思,三人都明了于胸。耿、陈二人见事成,激动得满脸通红。耿福林拿过酒壶,替赵国栋满上,又给自己和陈光明并薛向满上,也不管赵国栋喝没喝,自个儿先连干三杯,陈光明自是有样学样。
赵国栋冲二人点头,浅嗫一口,算是表示了个意思。又提过酒壶给自己加满,笑着和薛向一碰杯,一饮而尽,饮罢,倒转酒杯,笑道:“薛向同志,我先干为敬,可是该你喽噢。”赵国栋明目张胆地差别对待,耿福林和陈光明自不会吃这个飞醋,就凭振华同志能主动叫一声“小薛”,就值得赵国栋如此。二人思忖:恐怕赵主任特意要小薛和二杯对他一杯,也不过是遮掩他以大敬小的尴尬罢了。
敬罢赵国栋,薛向又回了原位。他趁着敬赵国栋的空当,歇息了一阵儿,马栋梁和刘勇几个地位稍低者,可是正瞅着机会呢,自然是见缝插针,迎了上来,又是新一轮的敬酒开始。
天上明月如盘,清冷静寂;亭间诸人觥筹交错,喧哗尽欢。好几轮酒下来,众人终于各自坐回了原位,或聊天,或吃菜,才稍稍有了些吃饭的模样。
一晚上,陈道就坐在原位,别人敬酒,他喝,但绝不起身回敬,除了遥敬过赵国栋和薛向一杯,其余人等盖未给面子,似乎心绪不佳。忽然,陈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开了腔:“小薛,这次开会,老爷子就没和你通话?”
此间只有陈道称薛向为“小薛”,余者无不称呼“薛向同志”以示尊重和亲热。众人一直好奇陈道为何这般称呼,均猜陈道必是和薛向有亲。此时陈道突然引出个“老爷子”,众人齐齐停杯、搁着、止话,好奇心瞬间迸发,顷耳,凝神,来听这绝顶的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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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亲热()
之所以说是秘闻,实乃是众人对薛向的身份好奇到骨子里了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在自家办公室,将头皮挠破,把京城各大有名号的世家想了个遍,愣是没搜出个姓薛的但观薛向今日的威风,若说不是高门大户子弟,无论如何也难叫人信服
“通了,不过是些老生常谈”薛向知道陈道口中的开会,指的是十届三中全会这次大会虽说在历史上名声不显,却是有着非同寻常的历史意义老长正是在这次会上复出,这次会议也算是对来年那场载入史册的盛会作了必要的准备
不过,安氏并未掺和进这次博弈,不知陈道为何问起,且是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问起
陈道又饮尽一杯酒,语带微醺:“老爷子有没有提我?”
看来陈道是醉了,问得何其幼稚,哪里还有平日的城府和精明薛向略一沉吟,便知如何作答:“提了,有批评有表扬,总得来说,老爷子大概是希望您沉下心来做工作”这会儿,薛向已猜到陈道何故此般模样,应该是他的连襟左丘明由江淮省革委副主任调任铁道部副部长,让他受了刺激
“沉下心来工作?呵呵,我的老岳父啊二哥进了中宣部常务副,三哥升了c军副军长,就连我那个满腹膏粱的大姐夫也当上了中央部委的副部长,却叫我在地方一磨好几年,还让我沉下心来小薛你说凭什么,我陈道哪点儿不如他们剿灭小团体的那晚,你也在,你实话实说除了你小薛的智谋略胜我一筹外,他们三个可能跟我比?为什么,为什么…。。”陈道抱着酒壶狂饮一口,竟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饶亭奔走起来,身子如蹈舟海上,起伏不定,似乎随时就要跌倒
薛向慌忙上前将陈道扶住,大手一捏他脖颈处的玉枕穴,陈道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薛向是不知道该说陈道心眼小,还是官瘾重当然当官的没一个不盼着升官的,可也不该孜孜以求到此种程度啊前番博弈,陈道已经由平阳地区革委副主任调任省府汉水地区革委第一副主任,级别虽未上升,可任谁也知道是实打实地升迁呀才过了几个月见了自个儿姐夫调任中央部委,就吃飞醋,实在是不应当
薛向倒是误会陈道了,他远把陈道所求想得低了陈道是什么人物那可是自负阅尽三千年权变之术的家伙,岂会量小至此?陈道非是妒忌左丘明高升而是失落在老爷子那里没有位置他可是一心想着有朝一日能接过安氏大旗,可现如今自觉在老爷子心中一点存在感也无,怎不叫他神伤、失落
薛向按晕陈道后,便招来工作人员,未及开口,胡黎明便抢先喝叱开了胡黎明这一话,声势自是不同,数息功夫,竟弄来了一副简易担架,众工作人员便将昏睡不醒的陈道,抬去卧室不提
众人重落座,再无一人说话,皆拿眼睛或盯着筷子,或望着酒杯,或凝着桌面,面色沉重,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是薛向出言打破沉闷:“呵呵,陈主任喝多了,醉话,醉话”薛向知道这是陈道吐露天机,让众人心中起了涟漪
既然薛向说是醉话,众人自不会去分辨众人确信了陈道那是醉话,心中却是均想:醉话才是真话呢
这会儿,众人中位高如赵国栋、胡黎明者,接触层次较高如苏星河、洪天者,已经猜到了陈道口中的“老爷子”是谁,毕竟有了中宣部常务副这么明显的指向,还不明白,那就真该脱了官皮,回家种红薯去了其实在座的都是人精,刘勇、马栋梁、耿福林、陈光明或许不知上任的中宣部常务副部长是谁,却是都记在了心里,下去后,自会求证一番
众人正无话之际,赵国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饮罢,将酒杯狠狠顿在桌上:“薛老弟,咱们在座的,都不算外人,跟老哥哥交个底如何?陈主任方才说剿灭小团体云云,你老弟真的掺和进去了?”
近来,赵国栋完全跟没了头的苍蝇似的原来的靠山吴副主任已经快七十了,眼看着就要到站了眼下,他真的快要成了浮萍之身,如何能不着急,要不然今天也不能被王远山如此拿捏因此,得了陈道一句醉话,便似得了救命稻草,拼了命也要抓拿
赵国栋小五十的年龄,居然猛地一改先前的“薛向同志”,而称“老弟”除了薛向,没人觉得别扭你道怎的?原来这会儿,满桌子的人全被赵国栋这一问,勾走了心神,皆是两眼直钩盯着薛向,等他剧透一点这顶级机密中的机密
薛向没料到赵国栋竟如此直接,完全不顾厅级大员该有的矜持可人家既然撕破遮羞布,问了出来,他自然得作答:“陈主任喝多了,纯是醉话。那种博弈,我一个毛头小子,怎么掺和得进去”薛向答得半真半假,却未谎言他只是替安氏出谋,带着安氏出了漩涡,还真没在剿灭小团体中出到多少力那本是大势所趋的事儿,何用他来操心,且他也操不上心
薛向的话不尽不实,让众人大失所望赵国栋叹息一声,似是不满胡黎明接过话头,也言了:“老弟啊,你就别藏着掖着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呀你道我一个小小的市县级主任,为啥忙前忙后地去接压根儿就够不着边的振华长啊?那还不是急得不怕你笑话,哥哥我这儿是急得已经上窜下跳了啊咱们都知道你老弟来历不凡,就明说了,赵主任非是问你掺和小团体的事儿,就是问你老弟到底是哪座庙里出来的,咱哥儿几个也借个光,好烧烧香啊”
胡黎明算是彻底捅破了纱窗,借着酒劲儿,将平日无论如何也说不口,且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
胡黎明话里有话,却不是在场的人都能听懂的薛向沉吟片刻,便知晓胡黎明为何要自爆“上窜下跳”,看来基层永远是最灵敏的风初起于青萍之末,就被人家察觉了十届三中全会刚刚结束不到一周,基层的干部就嗅出风声来
胡黎明话罢,薛向端着酒杯不语,众人皆盯着他的酒杯出神有知晓胡黎明纠结的,对这种纠结是感同身受;听不出其中意味的,确也知道其中隐情必不简单,是屏住呼吸,等候薛向言
薛向知道,胡黎明定是为这次全会上清除“三种人”的呼声着急不过却是多虑了,因为直到四年后,中央才会下达具体的政策不过胡黎明这般形状却也正常,大风骤起,根基不固者,无有根脚者,身如浮萍者如何能经受得起?
薛向将手中的酒杯搁上了桌,笑道:“胡主任,稍安勿躁,不过才起了些许微风,聚不成风浪的,我…。。”
薛向话没说话,胡黎明一拍桌子,站起身道:“什么赵主任,胡主任,用你们四九城的话说,你薛老弟也忒不地道了这下,我算是知道了,你薛老弟出自高门大户,就瞧不起咱们这些土共大伙儿说,是也不是”
众人虽知道胡黎明是在作势,但哄堂的“是”字还是喊出口来薛向无奈,自斟自饮三杯后,笑道:“小弟失言,罚酒三杯,算是赔罪了既然胡老哥问起,大家伙儿又瞧得起我薛某人,我再藏着掖着,确实就不像话了我就摊开了,说明了,也叫大伙儿宽心”
见薛向说得郑重,且终于说到戏肉了,众人齐齐提了下板凳,有意无意地朝薛向这边挤来薛向开言道:“这次会上,是有人提出要将‘造反起家的’、‘打砸抢的’、‘帮派思想严重’的人清理除革命队伍但是阻力太大,这个提议没有通过”
说到这儿,薛向顿住了因为不顿住也不行啊,在场的八个人,竟然有六个在剧烈的舒气,并拍着胸口,只有刘勇和马栋梁这二位级别稍低者只是面露惊容也难怪众人如此,现下身居高位者,有几个能不和“三种人”沾边
薛向就好似有意挑逗众人一般,待众人喘息已定,又道:“诸位也别掉以轻心,提议是被否了,可上面毕竟有了这个意思诸位该活动的还是要接着活动我估计三四年的空当,应该是有的说句不好听的,诸位就算是笨鸟,先飞个三四年,总不至于还寻不到托庇之所”
胡黎明苦笑一声,道:“薛老弟,你就别折腾你老哥哥我了,一大把年纪,可真是折腾不起哟原以为风息浪止,原来是在慢慢聚敛成澜啊按你老弟的意思,三四年后,必是狂风骤雨,哪颗大树能撑得住?说句自大的话,老哥我在咱们在座的诸位中,官位不算低可就算这样,我连省里的线都没搭上,到时候能撑过去?除非是做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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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上课()
胡黎明这番言词,几乎是**裸地要卖身以投了其余众人也好不到哪儿去,盯着薛向目光灼灼,似乎只要薛某人摇旗,众人就要纳头便拜一般唯独赵国栋神色冷峻,捏着酒杯,昏黄的烛影下,却能清晰地窥见大拇指和食指已经捏得泛白
不及薛向搭话,赵国栋道:“这次全会还讨论了南老的职务问题,莫不是因为南老的原因,才否了这个提议?”
薛向接道:“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中央的大体思路还是略知一二的眼下,上层已有动议,工作重心得从抓阶斗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想来应该是这方便的原因,毕竟大局甫定,不宜大动干戈”
说到此处,薛向竟站起身来,端起酒杯,话锋一转:“诸位,今日相聚,就是有缘酒桌之上,咱们就不论官大官小,来,最后一个团圆酒喝了,就算交下个朋友以后,谁若是有用到我薛某人的,但能有助,必不推辞来,干”
早在薛向端杯站起的霎那,诸人便知其意,皆将酒杯兑满,站起身来薛向话罢,众人齐齐持杯朝中聚拢,砰的一碰杯,一饮而尽
团圆酒喝罢,这场晚宴算是到了尾声薛向是个大肚汉,一顿不吃饿得慌,也不管别人搁着停杯,要来一海碗米饭,兑了各种汤汁,肉末,拿筷子一搅拌,稀里呼噜吃了个痛快酒足饭饱,薛向从桌上拿起烟盒叼上支烟,见耿福林鬼祟地从先前的收银台处钻了出来,知结账的事儿了了,正待起身告辞
赵国栋唤过在里间吃罢饭、闲坐的秘叫去结账胡黎明闻言,老脸一虎,叫过收银的工作人员,大虎威,说是帐从他工资上扣,绝对不能收别人的钱那收银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被胡黎明唬得俊脸通红,却又不敢说帐已结了呆立原地,拿脚直搓地面
见胡黎明如此“耍赖”,赵国栋不乐意了,硬是吆喝秘结账这边要给这边非不让收,正闹腾得热闹,耿福林凑到赵国栋耳边低语几句,后者乐了胡黎明看出不对来,质问那收银员几句才知竟是让人暗度陈仓了,大拍其腿,又是一阵牢骚不提
薛向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众人闻言大惊先前虽都听见薛向在南湖春对那长脸汉子说“晚上还要回靠山屯”,不过以为薛向是搪塞之词哪知道他还真打算回去这会儿已经九点多了,等到了靠山屯怕不是半夜了
薛向要走,胡黎明作为此间主人,自然要留,且不说此乃待客之道,他实是有太多的话要和薛向沟通密室之内,才好交心嘛是以,胡黎明上前就拉住薛向袖子,开始规劝,苏星河、刘勇、马栋梁三个汉水市的地头蛇也上前帮腔,非要把薛向留下薛向心思剔透,反手握住胡黎明的肥手,用力悄悄捏了两下,意思是:你的事儿,我会放在心上后者会意,松开了薛向袖子,嘴上却还是不住地劝着
薛向回靠山屯,却有正事儿,因为明天正是希望养猪厂的肥猪出圈的日子,他这个厂长兼队长不在,算怎么回事儿
众人见薛向去意甚坚,相劝不过,便齐齐将他送出门来薛向这一要走,洪天、耿福林、陈光明三人自也不会在汉水留宿
薛向刚上得车来,赵国栋也挤了上来,挨着他坐下:“要走一起走,单独把我扔下算怎么回事儿,趁着月色,正好和薛老弟做个伴儿”说罢,又扭头冲窗外道:“福林、光明,你们上我的车,那车宽敞,可比这个舒服多了”
“那车舒服,您老怎么不坐,干嘛还跟咱们抢?”当然,耿福林和陈光明也只是腹诽,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先前在酒桌上,赵主任和你称兄道弟,回到荆口地区,那自然又是一番气象赵主任一话,耿、陈二人只好老老实实地上了后面那辆、宽敞的吉普,至于舒坦与否,自己知道
荆口地区一众人等皆上车后,两辆吉普轰然动,薛向冲车窗外的苏星河、刘勇、马栋梁一招手,却是没见胡黎明正待招呼洪天开动,远处影影绰绰的灯火下,胡黎明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