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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珠闻言,细一思量,确像王夫人的性子能做出的事儿。他不善言辞,见王熙凤愁眉苦脸的,只得安慰道:“许是表妹你多想了,太太虽面上有些冷,可对娘家人一向宽厚,再者表妹待我极好,并未耽误我读书,太太又怎么会不许你来呢?”
王熙凤心里暗骂贾珠是个呆子。依着王夫人的性子,若知道她和贾珠之间的事情,不撂下脸把她打出贾府已是给足了面子,还能指望她客客气气地再允许自己上门来作客吗?
王熙凤心思百转,面上却仍旧笑意不减,一双凤眸看着贾珠,直到贾珠白净的面颊上浮上绯红,这才开口问道:“我,我同表哥待在一处,心里便欢喜。表哥,表哥你可也这么觉得吗?”话落,贝齿轻咬下唇,满面羞红。
贾珠微微怔愣,表妹这是心悦自己?
见贾珠迟迟未答,王熙凤忍羞抬头,“表哥难道?”话未说完,已是泫然欲泣。
贾珠回过神来,不知怎得,心中一急,手已不受控制地握住了王熙凤,轻声道:“我自然同表妹一样。”
第10章()
自打王熙凤回去之后,念春先还不觉得如何,可没两日的功夫,她就发现张氏和王夫人都忙碌起来。一个忙着为贾瑚相看,一个忙着替贾珠择妻。
不比王夫人自从揽了管家之权后就懒怠走动的性子,这几年张氏借着生了念春伤了底子,渐渐地把管家的事宜都撩开了手,日子不但没有过得不如人意,反而把大房的院子管教得井井有条。也因为贾母向来不喜张氏出身清贵,总觉得张氏的家世压了二房一头,也就不怎么要她在跟前奉承,反倒省了张氏许多功夫,腾出多少时间在各府走动。
其中就有平远侯府,当家的太太正是张氏从前待字闺中时的手帕交,两人同一天出嫁,十里红妆好大的排场,到现在依旧为人津津乐道。
念春是常跟着张氏走动的,平远侯府不知来过多少次,进了门便由平远侯夫人周氏交代了丫鬟带她先进了内院。平远侯膝下只得一子一女,长女陈静芙年方十五,年底及笄,清丽秀美,柔顺婉约。幼子陈和豫虽才十二岁,却也是生得唇红齿白,相貌清俊。且平远侯与夫人夫妻情重,早于去年就上了折子请封世子,如今再见这位陈公子,也要叫一声陈世子了。
“念春来啦。”
陈静芙坐在窗下正在看书,见念春进来,上前拉住她的手,笑着让她坐下。“快坐,都好几日没见你了,跑哪里玩去了?”
“唔,家里来了客人,我在家陪着的。”念春眨了眨眼睛,小胖爪子指了指桌上的书,“芙姐姐在看什么书呀?”
“不过一些话本子罢了,没什么意思,打发时间用的。”陈静芙笑着把书递给了她,转头向身边的丫鬟佩儿吩咐说:“去取今早母亲让人腌渍的蜜饯来,七姑娘最爱吃的。”
“是东周列国志呀,我只看了两篇就看不下去啦。”
“念春也看过?”陈静芙微微吃惊,这书寻常闺阁女子是不大爱看的,平日里瞧着念春也不像是喜欢看这些的,这时听她提到,不免好奇起来,“是你自己要看的还是你家太太要你看的?”
“母亲才不逼着我看这些,都是我大哥哥非要我看的,说是‘小小年纪,贵在用功读书,明理知事,方不虚来世上一遭’。”说着,托着下巴长长地叹了口气,“芙姐姐,你说我大哥哥怎么说话总是这么老气横秋的呀?”
贾府大房的贾瑚,陈静芙从念春口中也听过不止一次了,是连父亲也赞不绝口的好儿郎。听念春的口气,只微微红着脸笑着戳了戳小姑娘鼓鼓的腮帮子,“老气横秋这话,也该你说么?”
“哎呀,我素日里都听老爷是这样说大哥哥的嘛。”说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眨呀眨的看着陈静芙,羡慕道:“我也想有一个弟弟呀,可是,满府里我最小了。连东府里的蓉哥儿,蔷哥儿都比我大好多呢。”
贾家的排行陈静芙素有耳闻,闻言轻轻掩唇笑道:“原来念春是急着要做长辈呀?”
“是呀!”念春短短的胳膊比划了一下,笑眯眯地说:“大哥哥说母亲生我的时候太辛苦了,以后想来很难为我再添个弟弟或是妹妹了。不过,二哥哥同我也说了,纵然念春做不成姐姐,想来不久也能做姑姑呢。”
说完,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静芙,见她果然像贾琏预料般的红了脸,心里不由大感佩服。正想说什么的时候,陈静芙的丫鬟佩儿已经端着蜜饯来了。念春也无暇多顾,平远侯府的蜜饯乃是京中一绝,咸甜适中,吃了不仅不涩嘴,还能开胃健脾,念春每次来时,但凡见了这蜜饯必要吃掉一大盘才肯罢休。
“长姐,念春妹妹来了吗?”
念春一口蜜饯含在嘴里,抬头就见一个清秀少年站在面前,额头还浮着汗水,笑容却如同三月里的太阳,温和而不灼人,只觉得浑身舒泰。
咽下蜜饯,念春甜甜地叫了一声“和豫哥哥!”
“哎!”少年看似单薄却有力的胳膊把小姑娘轻轻地举了举,惹得小姑娘“咯咯”直笑,待玩得够了,才把小姑娘放下地,俯身刮了刮念春挺秀的鼻尖,“坏丫头,都有小半个月没来了,真是没有良心。”
“嘿嘿嘿。”一面傻笑,一面也不耽误吃蜜饯的念春装作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反正陈和豫也从来没有真的生过她的气,脾气好得就和贾琏一样,只是性格更偏沉稳些,没有贾琏那么油滑而已。
“上回你不是说羡慕裘家那丫头养了一对锦鲤么,我好容易寻了比她那对还好看的,你要不要去看?”
陈和豫口中的裘家丫头乃是景田侯之孙,现任五城兵马司裘良的幺女,裘嘉。年纪与念春一般大,性子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一点也不讨喜,反而娇蛮跋扈,一言不合就哭闹不休。陈和豫每次一见到那丫头,都恨不得绕开几条街去才好。
“原来你那对锦鲤是有这段故事的,我还说呢,连父亲要借你的锦鲤在书房里摆一摆你都不肯,竟有缘故在这里。”说着,拉了念春的手笑着说:“念春,你是不知道。你和豫哥哥顶小器的一个人,那对锦鲤宝贝的很,平常连看一看,他都紧张个半死,这会儿却主动要叫你去看了,你可仔细些,别被他骗了。”
“嗯,念春知道了。”点了点头,念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陈和豫,迫切道:“和豫哥哥,我能不能去看看那对锦鲤呀?你放心,我一定小心小心再小心,肯定不会乱碰它们的。”
陈和豫看了陈静芙一眼,这才笑着签过念春的手,一面走一面笑着说:“本来就是要给你看的,偏你这么久才来,我养了大半个月了,都没之前刚带回来的时候好看了。”
“世子和七姑娘的感情真好。”站在陈静芙身侧的丫鬟佩儿轻轻地说道,“奴婢还从来没见过世子对其他的姑娘这么上心的呢。”
“念春这么招人喜欢,莫说和豫,就是我也喜爱得紧。她每次来府上,我笑也比平时笑得多些。瞧着小丫头无忧无虑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喜欢。和豫只得我一个长姐,念春便似他的亲妹妹一般,自然多宠爱她些。”
佩儿笑着点头道:“姑娘说得是。”
却说念春跟着陈和豫去了他的屋子,进门就见桌上搁着一口三尺来宽的白瓷青花底的浅口盆子,里面一条红白条纹,一条黑白条纹的锦鲤,映着盆底衬着的几枚鹅卵石,几撮嫩绿色水草,摆尾游动,波光粼粼,水光潋滟,甚是赏心悦目。
含春看得高兴,抬头笑眯眯地对陈和豫道:“和豫哥哥,这两条锦鲤真好看,比裘嘉的那两条还好看,还胖呢!”
陈和豫见她喜欢,也笑着凑过去和她一起看,嘴上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这是自然的,裘家那个丫头的那两条锦鲤怎么比得上我这两条。这一对儿,可花了我不知多少银子才寻回来的。”
后面那句话说得极轻,念春疑惑地侧头问他:“和豫哥哥,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得清。”
陈和豫摸了摸她头上的小花苞,笑道:“没什么,你喜欢吗?”
“喜欢的!”念春重重点头,这对锦鲤长得又好看,肚子又肥嘟嘟的,她真是喜欢极了。
“那就送你了,你要不要?”
“送我了?”念春一手指了指盆子里的鱼,一手指了指自己,瞠目结舌的样子呆呆傻傻的,看得人忍俊不禁。
陈和豫心情大好,点了点头,笑道:“是呀,送你了,你要不要?”
“要,要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念春一时有些傻愣愣的。等反应过来后,她连忙抓住陈和豫的袖口,生怕他反悔一样,着急慌忙的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陈和豫伸手刮了刮念春的鼻尖,笑嘻嘻地问她:“可是你才这么点儿大的人,这对锦鲤送了你,你回去养得了吗?”不是他小看她,只是念春这么点点大,他怕她一心扑在这对锦鲤上,回头又不肯来了。“要不,搁在我这里,我替你养着,你天天来看它们好不好?”
“不行,不行。”念春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拽着陈和豫的袖子急急忙忙地说:“要不,要不我不把它们带回去,现在就煮了吃吧?”
“嗯。啊?”
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陈和豫微微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我想吃鱼了。”说着,见陈和豫眼睛瞪大了看她,念春被吓住了,嗫嚅着说:“我,我本来见裘嘉的那对锦鲤,就觉着肯定很好吃,可她不肯。和豫哥哥的这对锦鲤,比裘嘉的还好看还大呢,肯定也比她的更好吃,要不,我们一起吃吧?”
瞪着浑然不觉的念春,陈和豫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天裘嘉要那么小器地护着她那对锦鲤,又为什么怒气冲冲地把念春给赶出去了。
可小姑娘忐忑地抬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看得人心都软了,陈和豫这对锦鲤本来就是买来讨她开心的。既然她想吃,就吃吧,反正她高兴就好。
第11章()
离晌午用饭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平日里这时该在贾母那里和宝玉玩的念春,今日却被拘着在贾瑚的书房里临帖。整整二十张大字,贾瑚冷着脸不理会念春可怜巴巴的眼神,愣是吩咐了不写完今天哪儿也不许去。
念春握着笔杆子的手颤颤巍巍的,写坏了一张还要再补上一张。小姑娘内心很委屈,她又不是故意打听大哥哥和芙姐姐的事情,都怪二哥哥!
一面咬着牙,一面还得聚精会神地写字,认真的念春也没听见南窗下传来的几声轻响。等她一张写完,才一抬头,就发现贾琏猫一样灵活地把窗子推开蹿了进来。
“二哥哥!”
“嘘——嘘——”贾琏连连比了个手势,等他进了屋站定了脚,这才凑到念春跟前压低声音道:“这么大声,生怕大哥不知道我偷跑来看你呀!”
念春眨了眨眼睛,没理他的话,反而好奇地问:“可是大哥哥明明也把你关在屋子里了呀,为什么你能跑出来呀?”
“笨!”伸手在念春的小脑袋上轻轻敲了一记,贾琏一甩折扇,长眉微挑,“大哥又不是时时刻刻地盯着我,再说了,你二哥我本事多着呢,他看着就能把我给看住啦?大哥他啊,也就只能唬住你这个小笨蛋。”
“唔。”念春不服,撇了撇嘴,“都是二哥哥出的馊主意,把大哥哥都气着了。”
“哟呵,怎么?你不想知道大哥对未来大嫂的想法?”
“可是,可是”包子脸皱了皱,念春想到张氏嘱咐的话,有些不确定地说:“可是母亲说了呀,陈伯父和陈伯母都很喜欢大哥哥,这件事情不许我们瞎打听。”
“是不许你瞎打听!”贾琏出声纠正。
“那还不是一个意思么。”张氏肯定知道她和二哥哥是同伙儿,变着法儿地警告他们俩呢。
“咦?既然母亲都交代了,你竟然还敢问大哥?”
“我,我,我”念春一时词穷,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不是二哥哥你让我问大哥哥喜欢不喜欢芙姐姐的么!”
“啧啧啧,我让你打听一下大哥对平远侯府是什么意思,没让你这么直白地上去就问呀。看吧,大哥恼羞成怒了,可怜哟,这么多字要临到什么时候啊。”
“什么是恼羞成怒啊?”念春好奇地歪了歪脑袋。
“和你也说不清楚。反正呢,歪打正着,虽然大哥没明确表态,可他既然都为这事儿罚你罚我了,就说明平远侯府在大哥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份量的。”贾琏一手持着扇子轻摇,一手托着下巴,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笑得十分欠收拾。
至少,在刚推门进来的贾瑚看来,正是如此。
“以后少理会你二哥,他一向没个正经,仔细带坏了你。”贾瑚坐在书桌后面,低头检查念春的功课。傍晚的流霞映在他俊朗的侧脸上,平添一丝暖意。
念春看着,也就不那么怕他了。笑嘻嘻地趴在桌上,歪着小脑袋问:“大哥哥,那你真的会娶芙姐姐吗?二哥哥说大哥哥不反对这门亲事,就说明大哥哥是喜欢芙姐姐的,那大哥哥,你喜欢芙姐姐吗?”
贾瑚的手微不可查的顿了顿,不过片刻又抬头看向念春,沉沉的眼睛看着面前憨态可掬的小妹妹,“才和你说的话,你转头就忘了?”
“唔!”念春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问了。
贾瑚叹了口气,把念春临的字帖都收好,“去找你二哥三哥吧。”
小孩子最好哄了,一听可以自由活动,立刻把先前被拘着写字的不快都抛到了脑后。笑嘻嘻地搂着贾瑚的胳膊说了一句“大哥哥最好了”,然后掉头就跑了个没影儿。
贾瑚撑着额头,想到妹妹问的话。平远侯府的嫡长女陈静芙,他喜欢吗?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一直恪守着。张氏为他费心挑了家世门第都配得上的姑娘,而且,也算不得是陌生人。
前年去平远侯府作客时,他也是见过她一面的。
远远地,他在园子入口,瞧见了一个身量纤细窈窕的女孩子站在拱桥上,牵着念春的手似乎轻声说着什么。然后,他听见了妹妹开心的笑声。他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只记得那日她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上衣,水红色的裙子被风吹起,他不知不觉看得出神。
平远侯府的门第不低,以贾赦如今袭了爵只是一等神烈将军的家世,若搁在别家,平远侯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只是贾瑚争气,公侯门第仍肯用功读书的子弟本就稀少,何况贾瑚既上进又自律。加上张氏与平远侯夫人周氏关系亲密,这么多年,两家也多有联系。贾瑚等同是平远侯夫妻看着长大的,如此出色的儿郎,虽荣国府风光不在,可张氏的娘家仍旧清贵,一如从前张老太爷在世一般。
贾赦晚间回来与张氏将此事敲定,次日便将贾瑚的亲事告知了贾母,不过三五日的功夫便过了小定,只待来年春闱,贾瑚下场能挣个功名回来好脸上多添些光彩。
念春这几日高兴得不得了,张氏忙着张罗贾瑚的亲事,没空管她。贾瑚想管她却被贾赦挡了回去,只让他好好念书,别耽误了来年春闱,更别耽误了娶妻生子。贾瑚没法子,只能私下里把念春逮到跟前好生耳提面命一番,交代她这段日子都不许胡闹。
念春乖巧地一一应下,等贾瑚进了书房,该打闹嬉戏的,一样儿也没落下。
贾赦娇惯幼女,念春撒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