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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从腰间抽。出一柄折扇,煞有介事地打开扇面扇了扇,一副翩翩公子的作派。“能得小七一笑,不枉二哥哥我走了大半个京城才寻了你最爱吃的那一家铺子买的。”
吃得齿颊留香的念春笑得像只小松鼠,腮帮子里塞满了点心,一鼓一鼓的,甚是灵动可爱。
贾瑚回来的时候,念春已经贪嘴把栗子和糕点都吃了一大半。见状,贾瑚不由得皱眉向贾琏,“怎么也不看着些,由着她性子胡来。栗子本就不易克化,待会儿晚饭想来是吃不下了,仔细晚间闹肚子疼。”
“呃。”念春一口山药糕没咽下去,被贾瑚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噎着,吓得三人连忙端茶倒水,忙得一头冷汗。
待得念春就着茶水缓过来,贾瑚的脸色已经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了。贾琏一见顿觉不好,连忙开口告饶:“大哥,我瞧着小七这眼睛肿得厉害,怕她不舒服才给她多吃了些糕点,你可别生气啊。”
“就是!那冯氏着实可恶,六丫头也不是个好的,欺负得小七都这样了。”
虽然冯氏被贾母当众打了五十大板,含春又被送去了宁国府暂住,可贾琮提到这事儿,心里犹自忿忿不平。
“你身为男子,少打听这些内宅琐事。”贾瑚瞥了贾琮一眼,贾琮立刻咬唇不语了。
“三哥哥,我都好了,就是看大姐姐伤得重,吓着了才哭的。”说着,念春伸手扒拉了两下贾琮的袖子,得意地说:“而且,而且我还动手推了冯姨娘呢,她都不敢动弹,被我推得摔在地上,头上珠钗都散了。”
“你还得意上了?”贾琏手上的扇子轻轻敲了敲念春的小脑袋,冷冷笑道:“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和个奴才秧子置气儿,委实不必。若有下次,只管让你的丫鬟动手,哪里值得你亲自来,我还怕脏了你的手呢。”
说着,又笑道:“若是你的丫头不中用,你就来告诉给二哥知道,二哥亲自给你出气。”
贾瑚瞪了贾琏一眼,伸手把念春抱起来,一面往外头走,一面道:“六丫头心性不正,少同她往来。三丫头、四丫头你也少亲近些,若要找人玩,琮哥儿在府上,不读书时你们一处玩耍就是了。”
“喔。”念春低低地应了一声,垂头丧气很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贾瑚步子顿了顿,知道念春和元春、宝玉也很亲近,只得又添上一句,“你若是要去寻元丫头和宝玉也可以,只是不许在外头伤着自己,知道吗?”
“知道了,大哥哥!”
“你若,若果真再有人敢欺负你,便打发人去找你二哥哥,让他给你出气。”
身后跟着的贾琏忽地笑了一声,念春则是高兴得又应了一声,“啪嗒”一声,在贾瑚俊朗的侧脸上印了一口。“小七最喜欢大哥哥了!”
“嗯。”
第7章()
自打含春被贾珍之妻尤氏接去宁国府小住,冯姨娘也便安静了许多日,更因她被贾母狠狠责罚了一通,于众人面前落了脸面,自己也羞于见人。除了每日里在张氏跟前晨昏定省,倒有大半个月没正经地遇见过她了。
这一日春光明媚,念春换了一身茶绿色梅花对襟棉绫暗花上衣,石榴红色绣花洋绉裙,罩着月白底平绣盘花四合如意薄烟纱,头上扎着两只小花苞,垂着两条小辫儿,娇俏可爱不一而足。贾母打发了琥珀亲自来接了她过去,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笑声不断,正奇怪着,珍珠已打起了帘子请她进去。
“哎呦呦,我瞧着是谁呢,好一个雨雪可爱的仙童,这一看我只当是观音娘娘座下的童女来了呢!”
粉面含春,笑声爽利,模样标致,是含春对这个舅表姐的第一印象。
贾母招了招手让含春过来,拉着她的手笑道:“念丫头别怕,这是你二婶娘家的内侄女,算来是你的舅表姐,你只叫她凤姐姐就是了。”
“凤姐姐好。”念春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王熙凤见了又是一阵笑。
“哎,妹妹好。”王熙凤笑着拉了念春的手,从身上解下一个荷包递过去,“好妹妹,我难得来一趟,也没甚么准备,也就这小玩意儿有些意思,送妹妹玩吧,妹妹可别嫌弃。”
元春坐在旁边吃了一口茶,伸手掐了一把王熙凤,抿嘴笑道:“瞧你这泼辣的劲儿,同我们也就罢了,若是把念丫头吓坏了我唯你是问。”
又向念春说:“念丫头把荷包拿来我瞧瞧,也不知里头塞的什么破玩意儿,若不好,只管快快打发她回去再取了好的才许她来。”
念春最听元春的话,忙把荷包递过去。元春解开一看,见是一对赤金镶羊脂玉葫芦的戒指,便笑着又轻轻地掐了一下王熙凤的脸颊,笑道:“你倒没有藏私,我瞧着是舅母月前才赏你戴的,你怎么舍得?”说着,把戒指放回荷包里收好,给念春系在了身上,笑着说:“这荷包手工也精致,你戴着玩罢,回去让浸酒把这戒指先收起来,等你大些再戴。”
“哪有什么舍不得的,为着这仙童一般的妹妹,就是再好的东西我也舍得。若是给表姐么,那我可得好生考虑考虑了。”
元春一听,佯怒要来掐她。王熙凤连忙躲开,嘴上笑道:“哎呀,好表姐快别掐我,仔细掐疼了我,我便赖在你家里不走了!”
说得元春一个忍不住,众人也都笑了。贾母搂着念春笑个不停,手指着王熙凤道:“你倒敢说,也好,今儿我便做主留你在我家里住下,你可敢不敢?”
“敢,怎得不敢!”王熙凤一双凤眸波光流转,笑道:“多谢老祖宗疼我,我这就打发了人去回老爷太太去,就说老祖宗留我住下了,日后我便跟着老祖宗姓贾罢了。”
众人又笑,元春作势要去撕她的嘴,只笑骂道:“也不知舅妈在家时如何管教的你,出了门竟这样胡乱玩笑。你待要和我家姓贾,回头只怕舅舅舅妈要打上门来了,看你怕不怕。”
她姐妹二人笑作一团,贾母看了喜欢,一手搂着念春,一手拉着宝玉,笑道:“凤丫头也别怕,有老祖宗在呢,老祖宗给你作主!”
“那我先谢过老祖宗,凭老祖宗一句话,表姐可不许再来掐我啦。”
元春只抚胸喘气,待喘匀了气方笑着向贾母道:“老祖宗倒偏疼凤丫头,回头助长了她的气焰,我可不管。”
“表姐可别嫌弃我,我住在你家里,还能帮着你一同绣绣嫁衣不是?”
说罢,又被元春扯住一顿好打。
贾母上了年纪,不耐久坐,和几个孩子玩闹一会儿子便乏了,只向元春道:“凤丫头难得来一趟,你带着她好生各处逛逛,别怠慢了。再有,去回了你太太,就说是我说的,叫凤丫头在咱们家住几日再走。”
王熙凤笑嘻嘻地上前道:“谢老祖宗疼我。”
贾母因笑着拉了她的手说:“我自一见你这丫头,心里便喜爱得紧。平素里她们姊妹几个,倒没一个是你这般爽利的性子。你莫嫌弃我这里招待不周,我留你玩几日再回去可好。”
“老祖宗喜爱,我愧不敢当。只是几日的功夫,想来我母亲定是肯的。”
话毕,元春便牵着念春,带上王熙凤出门了。宝玉还要吵着一起去,被珍珠哄着去碧纱厨里歇午觉。
“我瞧你对这个妹妹最是喜爱,平素常同我提起,今个儿我一见方知你为何喜爱她了。”
王熙凤和元春并肩走在花园子的小径上,丫鬟婆子都跟在身后,念春在前面小跑着追蝶儿。元春听见王熙凤这样说,便也笑道:“你不知道,我这七妹妹性子又纯良,素日我待她好一分,她要回报我十分的。便是十人也不及她一人来得贴心,你当我和老太太不识人么?”
“咦?”王熙凤轻轻的疑惑了一声,看向念春轻声道:“我还以为,你这七妹妹是因着生辰八字好,你才上心的呢。”
“我在家时听我母亲说起,贾府的七姑娘和那位皇太孙可是一样儿的生辰八字,当初有慧远大师亲自给他们二人批命来着呀。”
“这倒不假。我这七妹妹日后必有造化,你只瞧着吧。”
“倒难为她小小年纪,受了你们这般疼宠,不曾恃宠而骄,反而纯善纯良,哪像我家里的那几个姐妹,看了便觉得无趣,时时还给我添堵呢。”
“你快打住得了!便是你这样的性子,莫说你那几个登不上台面的庶姐庶妹要看你脸色行事,便是你那两个庶弟只怕也要掂量你的心情呢。”
“你倒晓得。”王熙凤勾唇笑道,“纵是我在家了霸道惯了,可也不比你在家中自在。你瞧瞧,你在家多有贤名,我呢,只有恶名罢了。”
“什么恶名?我母亲还总同我说起,若我有你三分心机手段也都尽够了。日后,还不定如何呢。”说着,眼中似有几分迷茫之色,却也不过片刻,便伸手又拉住了王熙凤的胳膊,笑道:“倒是你,这般的模样品性,将来不知要便宜了哪家的儿郎。我且等着吃你的喜酒,看看谁做了我的好表妹夫。”
王熙凤纵然性子像男儿家,可说起这话,却不免羞红了脸,咬了咬下唇就要去打元春。
“大姐姐,你怎么和凤姐姐要打架啦?”
脆生生的一句话,惹得王熙凤与元春对视一眼,不由都笑了。
王熙凤俯下。身,伸手抚了抚念春嫩滑的小脸蛋儿,笑眯眯地说:“哪里是打架,不过闹着玩儿的罢了。念春是不是跑得累了,瞧着都出汗了。”说罢,扯了自己的帕子给念春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珠。
“念春不累。”念春眨了眨水润的眼睛,好奇地看了看王熙凤,又看了看站在一边微笑的元春,只觉得这两人站在一起各有各的明艳照人。若说平日里见惯了元春的端庄秀美,此时初见王熙凤,反衬出王熙凤通身气派,一股不输男儿的直爽来。
许是两人都遗传了王家的丰润明艳,站在一起,眉眼间倒有三四分的相似。
三人说笑间,便到了荣禧堂。元春着人问了,知道王夫人此时正在正屋里看账,便带了王熙凤和念春往她那里去。一进屋先笑道:“女儿不孝,母亲操劳了。”
王夫人见元春来了,正要开口,又见她身后蹿出一人来,只讶异道:“凤丫头也来了?怎得也不打发人来告诉我知道。”
王熙凤笑嘻嘻地凑够去搂住王夫人的胳膊,“姑妈可别恼我,因我来了先去给老太太请安来着,被老太太留着说了会儿子话,忘了打发人来告诉姑妈知道。姑妈别生气啊,我这不是亲自来给姑妈赔罪了吗?”
王夫人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先去给老太太请安,是你知道礼数的缘故,我为何要气你。只是你也不想着我,着实可恼。便罚你在我这里坐上半日不许说话不许谈笑,你依不依?”
“好姑妈快别这样罚我,真叫我不说话,可比叫我死了还难受呢。”王熙凤一番撒娇讨饶,惹得元春和王夫人都笑了。
王夫人又见元春还牵着念春,忙让金钏儿和玉钏儿拿果子来给念春吃,又拉过念春笑道:“我的儿,如何来了也不出声儿?”
“我看婶母和凤姐姐说话,不敢打扰。”
小姑娘一对澄净的黑眸一眨一眨地看着自己,直把自己的心也看化了。王夫人心中一软,搂着念春笑道:“我们念丫头最是懂事的,来婶母这里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只管开口。既来了,就用罢饭再走。”说着,又命金钏儿去告诉小厨房里多做些可口的小菜来。
念春连忙谢过,王夫人又挑了容易克化的小点心给念春用了两块,见她还要吃,忙拦住,只笑道:“好孩子,可不能再吃了。一会儿用了饭,我让人给你把点心包了同你带回去,这会儿子吃了,饭都吃不下了。”
府上都知道,念春在糕点零嘴上一贯贪嘴,常有为着多吃了几口点心胀了肚子而不吃饭的事情。为此,身边服侍的婆子奶妈常被责罚。元春几个也都在此事上留心,不叫她吃多了点心。
念春脸上一红,收回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婶母。”
“七妹妹喜欢吃,回头我家去,让平儿送你几盒家里做的点心。那滋味儿与别处买的又不相同,保管又好吃又容易克化。”
一句话哄得念春也笑了,王夫人也笑了。众人在王夫人屋中用了饭,好一派其乐融融。饭毕,元春漱了口,笑着对王夫人道:“老太太说了,凤丫头难得来咱们府上一趟,定叫好生招待她几日方可。”
王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正是这个理儿了,我也想留你住几日,可巧老太太也要留你。既发了话,你便安心住下,我打发人去同你母亲讲便是。”
王熙凤笑着站起身,笑道:“还是姑妈疼我,我便同姑妈一起住好了。”
“我一个老婆子了,你同我住一起像什么样子。说出去,还以为我们家连安置你的屋子都没有了,恁得要人笑话。回头你母亲来打我,我竟也没嘴说的了。”说罢,笑着叫来彩云彩霞,命她们收拾了西面的屋子,不过小半日的功夫便都打扫布置好了。
王熙凤进去一看,果见满室摆设都按自己喜好来安排的,心中不由佩服王夫人的手段。又见屋内器具无一不是金碧辉煌,心里十分喜爱,因向自己的丫鬟平儿道:“到底是公侯府邸,虽是不如从前了,可底子却是丰厚得紧。”
“无怪乎母亲在家时常说道姑妈嫁得好,我从前不信,如今来了方尽信了。”
第8章()
自王熙凤在贾府住下,元春每日除了教导幼弟读书写字,平日里大部分的时间都与王熙凤在一处,或谈笑,或做针线,或看花赏景。不过两三日的光景就把荣国府内都逛了个遍儿,日日讨得贾母喜笑颜开,叫贾母连连说要再留她一段时日。
且说王熙凤每日里穿得光鲜亮丽,和元春一处走动,因元春在家爱穿旧年的衣裳,反显得王熙凤一身绫罗绸缎显赫非常。又因她向来在家时手里月银丰厚,便是在贾府中打赏下人也从不小器。不过几日,府内上下无不赞一声舅老爷家的姑娘出手阔绰,又会做人。
“前头可不能去了,扰了大哥哥清静可是我的罪过了。”
元春笑着拉住王熙凤的胳膊,一面指着东面的廊子,一面笑道,“你只同我那边逛逛,不许往南边去。”
王熙凤侧首看了看南边的屋子,见那屋前站了一个丫鬟,模样周正,却有些木讷的样子,心里正好奇。又听元春如此说,心里猜想必是元春之兄贾珠在此读书的缘故了,因笑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见珠表哥,从前都是在一起玩的,如今倒好,我来你家都好几日了,我连珠表哥的面儿都不曾见过。这会儿子,你还急着拦我,你倒说说是个什么道理?我却不依你的,定要去见见珠表哥才行!”
说着,便作势要往南边。
元春连忙上来要拉她,温声解释道:“哪里是我要拦着你,原说大哥哥整日里忙着读书备考,老爷早嘱咐了他,明年必得要下场中个举人回来。若咱们扰了他读书,只怕老爷太太要罚我们的。”
“看你着急的样子,嘁,我不过白说一句,偏惹出你这许多话来。我还当是什么,原来是为这些臭功名。”王熙凤说着,斜睨了一眼元春,“不是我说,我哥哥比珠表哥还年长几岁呢,你看他何时碰过书本子。我父亲也不曾管教过他什么,好男儿又不止经济仕途一条路,何苦强逼着上进,亏了身子反而不值当。”
话落,见元春秀美微蹙,眼中似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