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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辈子所求,不过相夫教子,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这样的道理。”
王熙凤听得想笑,可脸上却做不出其他表情。
“姑妈当真是为我着想。”
“”
王夫人沉默片刻,见贾珠眼皮子微微颤动,知道他即将转醒,连忙对王熙凤说道:“从今后,你只需照顾好珠儿身子,这偌大的家业都是你的,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
她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儿最爱掌家之权,此时抛出这个诱饵,她定然肯接。何况,她也算不得是在骗她。贾赦一家子将来是要搬去将军府的,贾母年事又高,将来这个府邸自然都是二房继承。珠儿乃是长子嫡孙,继承家业理所当然。若是将来珠儿果然还有宝玉!宝玉大了,有了造化,娶了妻房,便是王熙凤不服自己的管教,也可以把宝玉的媳妇儿抬举起来!
王熙凤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床上连呼吸都轻不可闻的贾珠。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自然,以大爷的身子为重。”
贾珠醒来时,屋外已是一片漆黑。他一睁眼,就看到王熙凤脸色苍白,眼眶通红地伏在自己榻边。连忙伸手去握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冰冷刺骨。
“表妹。”
声音喑哑低沉,吓了贾珠一跳。
王熙凤眼里噙着泪,抿着嘴说:“表哥可醒了,差点要吓死我!”虽这么说,却还是动作轻柔地倒了一杯茶来喂贾珠。
“我我是怎么了?”
“大爷还好意思问我!”王熙凤生气地把空了的茶杯重重地放在小几上,瞪着贾珠说:“这下可好了,张太医说了,日后不许大爷再读书了!大爷别忙着和我说什么道理,这话张太医告诉给了太太,老爷,都说不许你看书了!日后,这书房也不必来了,大爷只和我一起绣花扑蝶就是了!”
贾珠愕然,“老爷和太太也知道了?”
“可不是!凭大爷怎么说,反正我是不许大爷再来这里劳神费心的,没得坏了身子,我哭都没地儿哭去!”
贾珠微微皱眉,“这如何能够,下个月就是春闱,我若——唔!”
话还没说完,却被王熙凤捂住了嘴巴。王熙凤眼中含泪,面露凄苦,哀声道:“表哥,不是我不肯让你去挣个功名前程,只是和那些比起来,你的身子才是我最看重的。若是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表哥我也是活不成的!”
她这一声表哥叫得又急又促,含泪而落,声声情切。
贾珠无奈,只得握住她冰冷的手,轻叹道:“终是有负老爷期望了。”
王熙凤抿着嘴扯了一抹似笑非哭的弧度,忍不住凑过去在贾珠耳边轻声道:“表哥快把身子养好了,咱们生个大胖儿子,你教他读书,日后保不齐给咱们挣个状元魁首回来。”说完,一张粉面已经羞得通红。
贾珠先是一愣,回神见王熙凤含羞带怯地坐在那里,忍不住心里微动。
他的身子已经是这样,此生定然与科考无缘了。可表妹说得对,他将来还有儿子,他可以将毕生所学都教给儿子,将来儿子得了状元,也是阖府荣耀的事儿。
“表妹说得是,我,为夫一定好好儿地把身子养好,给表妹,给奶奶一个大胖小子。”
难得这样孟浪,贾珠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清秀白皙的脸上也浮现出薄薄的一层红晕。王熙凤羞恼地要去打他,又想到他身子不好,只得自己背过身去不理他。
*
念春最近忙得很。
还有几天贾瑚就要去考试了,张氏想到贡院里的恶劣环境,早在开春就着手给贾瑚准备了一副护膝。因考场里不许穿有夹层的衣裳,张氏便把给贾瑚的袄子里又填了厚厚的棉花,以抵御春寒。
本来和念春没什么关系的,可架不住她一年大似一年。
张氏想着,反正也是做些针线上的事,便把念春拘在身边一边教她,一边看着她做针线活。可怜念春两只小胖爪子,拈根针比握笔还难一些。崔嬷嬷还教她绣个花样,从开春到现在,足足三个月,硬生生地把一朵梅花绣成了一团红墨。
贾瑚收到这别致的护膝时,一向冷峻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张氏指着他护膝上皱成一团看不出形状的一块红色说:“这是你妹妹亲自给你绣上的,别叫丢了。等她日后再大些,你只管拿来给她看看,瞧她这样的年纪就绣出这样的花样来。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
贾琏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凑过去细细的看了,笑嘻嘻地夸了一句:“哎呀,真是好巧的绣工!一朵海棠活灵活现呀!”
贾琮翻了个白眼,“二哥,这你能看出是朵海棠?我连老师都不服,就服你!”
念春撅着嘴在一旁,瞪了这两个人一眼,不理他们。
贾琏看她小脸绷得紧紧的,连忙改口说:“喔,我看不是海棠,是芍药吧!”
念春“哼”地一声,把那对护膝抱进自己怀里,不给他们看了。
“哎呀,要不,小七你告诉我们是绣的什么呀?”
“笨死了,肯定是牡丹啊,那么大一朵!”贾琮凑过去,递了一块芙蓉糕给念春。
小姑娘一边吃着甜甜糯糯的芙蓉糕,一边别过头不看他们。“是梅花啦!”
“这是梅花吗?”
“你确定这是梅花吗?”
念春觉得,她也不想和二哥三哥讲话啦!
幸而贾瑚没有笑话她,穿着护膝去了考场。念春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的,被太子妃娘娘啊,现在是皇后娘娘了。被皇后娘娘接进宫里赏花下棋,花儿没赏出什么新鲜的,棋倒是下得愈发臭了!
身为一个臭棋篓子,念春巴巴儿地瞪着棋盘上的黑子和白子,压根不知道端庄雍容的皇后娘娘是极力隐忍笑意在和她下棋。无怪乎其他,只因小姑娘一脸绞尽脑汁费劲力气还是走出一步步臭棋的样子太过可爱。
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瘦了不少的小脸蛋,皇后娘娘温柔地笑道:“宫里新制了一种酸甜口味的酥酪,念春尝尝?”
念春立刻点头!
皇后笑着牵起念春的手,两人回到凤鸾宫时,正巧惠仁帝下朝,已经是皇太子的徒熙一身墨色织锦缎袍子,头上束着紫金冠,腰间系着白色宝相纹蟠离带。跟在一身龙袍的惠仁帝身边,不仅没有被龙威给压制住,反而越发有威仪了。
“念丫头过来,给朕抱抱。”
看着小姑娘笑眯眯地站在皇后身边,粉妆玉裹的样子十分惹人疼。惠仁帝把念春抱在怀里掂了掂,笑着说:“可是最近没怎么吃饭呢?轻了这么多,个子倒见长了。”
说着,放下念春,见她和徒熙并肩站着,已经过了徒熙肩头了。
念春顺着惠仁帝的目光看去,见徒熙绷着侧脸不说话,自己想了想,把脚跟踮起来悄悄地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嗯,三哥哥长高了,不过她也没变矮呀!
徒熙瞥了她一眼,拱手向惠仁帝和皇后说:“父皇母后,若没旁的事,儿臣先告退了。”
惠仁帝笑着点头,就知道他不耐烦,要不是告诉他念春今儿个进宫了,怕还不肯多留呢。
徒熙转身,牵住念春的手,两人步伐一致地去了毓秀宫。
念春看到毓秀宫门上悬着的三个字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一件事。握着徒熙的手轻轻摇了摇,“三哥嗯,太子殿下,现、现在还有杏子吃吗?”
第33章 033()
033
念春手里捧着一颗金灿灿圆滚滚熟透了的甜杏子小口小口的啃;徒熙坐在一旁一会儿给她递个帕子,一会儿给她递个盘子。念春气呼呼地别过头,不理这个坏人!
两边脸颊还泛着红,念春眨巴了两下水汪汪的眼睛,指控似的开口:“下次我不来宫里了!”末了;点了点头;她这次下定决心了!
徒熙忍不住又想伸手去捏她的脸;被小姑娘看穿;警惕地躲开了。
有些遗憾地搓了搓指尖;徒熙冷冷地问:“为什么?”
“你欺负我!”
小姑娘委屈极了;她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事儿啊!结果就被一脸怒气的徒熙抱在怀里狠狠地揉了两通脸蛋儿。呜呜呜,这还是春寒料峭没有多暖和的时候呢!小脸被揉搓的生疼;念春哇啦一下就哭得眼眶儿通红了。
而且,而且!徒熙居然还一副“就是你错了,我捏你两下还是轻饶了你”的样子;过份!
徒熙伸手把念春抱过来放到炕上;暖乎乎的小毯子一下子裹住小姑娘微冷的身子。念春舒服地长叹一声,可是一看徒熙还在旁边坐着;立马正襟危坐。“哼!我不接受收买!”
徒熙忍笑,屈起手指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小姑娘的额头;“想什么呢;谁稀罕收买你呀。去;往旁边坐坐;我也冷了。”
念春被他支使惯了;闻言听话地往炕里面爬了两步。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徒熙抱了个满怀。想要下炕,还得从他身上翻过去。哼!过份!
徒熙揉了揉小姑娘微红的脸颊,笑着低头看她,“生气了?嗯?”
念春点头。
“那你知道错了没有?”
念春抬头。
她错了?她哪有错了!
见小姑娘一脸疑惑,徒熙忍笑低头亲了亲小姑娘的脸蛋,“不许叫我太子殿下,知道不知道。”
“可是,是太子殿下了呀。”
念春吃完手里的杏子,自然地伸出一双小爪子给徒熙,让他给她擦手。
“这还太子殿下呢?”徒熙仔细地打湿帕子给念春把小爪子一一擦过,见她歪着头俏生生地看着自己,乖巧又可爱,忍不住捉着她的一双小手凑到唇边轻轻地亲了两下。“见过太子殿下给人擦手的吗?嗯?”
念春摇了摇头。
“是太子殿下,也是三哥哥。”
见徒熙瞪了自己一眼,念春怕他又咬自己脸颊,连忙先抱住他的脖子,伏在徒熙肩头说:“不许给别人擦手的,只许给我一个人擦!”
原本还想捏捏小姑娘脸蛋聊作惩罚的徒熙忍不住笑了,抱着小姑娘香香软软的身子摇了摇。
“那你以后还和以前一样叫我,嗯?”
“嗯!”
念春从徒熙怀里退开一些,笑眯眯地看着徒熙,甜甜地叫了一声:“三哥哥!”
徒熙心情大好,抱着小姑娘又喂她吃了一个杏子。熟透了的金黄杏子皮薄肉厚,汁水横溢,小姑娘尝着酸甜可口,忍不住想要再多吃两个。被徒熙拍了两下爪子,不许她多吃。
“桃饱杏伤人。不许多吃了,又不是什么多好的东西。”
念春讪讪地放下还想去拿杏子的手,想了想,抬头去看徒熙,“我带回家给二哥哥他们吃。”
徒熙脸上神色淡淡的,也不言语。
念春搓了搓手,直起身在徒熙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啵——!”
可能是因为声音太大了,念春脸上难得羞得通红,哎呀,有些羞人!想着,念春一下子钻进了徒熙的怀里,只露出两只红通通的耳朵。
在念春瞧不见的地方,徒熙咧着嘴笑了笑。低头看着小姑娘的发顶,心里也是高兴得很。凑过去在小姑娘的发顶亲了亲,徒熙笑着说:“这有什么的,回头你家去的时候我让他们把上贡的杏子都给你带回去。”
*
春闱放榜这日,早有小厮守在榜前看了名次,赶着回来报喜。
贾珠披着一件大氅,倚在门口听着荣禧堂那里的热闹,不觉有几分欣羡。若他下场一试,或许也能和贾瑚一样得个一等里的名次。
王熙凤正和平儿一路说一路笑着回来,才进了院门,就见贾珠倚门而望的样子。脚下加快了步伐,先一步扬声道:“大爷这会儿子怎么在门口站着,吹了风回头仔细头疼!平儿,快去厨房里吩咐她们熬了姜汤来给大爷喝了,别等着寒意冲了肺腑,倒又白受一番罪。”
她说话又爽快,办事又俐落。府里自打由她管家,底下众人无一不服的。纵有几个婆子管事倚老卖老,却不见成效。反被她提溜出来好一顿说教,自己没了脸面,事后又被其他人嘲笑不提。
贾珠自然知道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见她走近,忙握着她的手笑了。
“奶奶一路走来,手倒比我还要冷些。平儿要了姜汤来,正好给你暖一暖。”
王熙凤笑着睇了他一眼,夫妻二人携手进了屋内。贾珠把怀里揣着的手炉放进王熙凤手中,自己亲自开了盖子往里面添了两块银丝细碳。
“大爷就把我看得这样娇弱了,没得笑坏了外头的人,叫人瞧见了像是什么样子呀。”
虽如此说,却仍是笑得眉眼俱弯。
“瑚大爷中了贡生,不日就要殿试了。我方才去问了老太太的意思,说是要置几桌席面,请戏班子来一乐。叫我去问问瑚大爷是什么想法,可有要添减的。”王熙凤笑着说,“谁想我着人去问了,瑚大爷一应都拒了。大爷说,这是怎么个意思?”
贾珠深知贾瑚性子冷淡,便是高中了也不是那等张扬的性子。
因笑了笑说:“你只管置两桌席面,咱们一大家子人晚上吃个饭就是了。瑚哥儿不爱热闹,何况又要殿试的人,也不该这样张扬。给外头人知道了,反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不懂规矩好歹了。”
王熙凤想着贾母给自己的五十两银子,正想着如何从中盘削剥利,这时听着贾珠这样说,也笑着应了一声,“既然只置两桌席面,我可要好生盯着去。老太太亲自出的银子,别叫下面的人贪了去。”
说着,仍旧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贾珠摇头失笑。见平儿这时正捧了一盅姜汤进来,笑道:“你家奶奶方才着急慌忙地又出去了,这姜汤你先放下吧。”
平儿笑了笑说:“这姜汤趁热喝了才好,奶奶既去了前面忙,大爷就把这姜汤喝了吧。别白费我跑这一趟,好歹叫我知道自己有些用呢。”
贾珠闻言,也不好推拒,便把那一盅姜汤都喝了。
喝罢,见平儿递了帕子来要服侍自己,贾珠忙摆了摆手,“我不用你们服侍,去前面找你们奶奶去吧。”
平儿眼中划过一丝失落,听贾珠这样说,打起笑意说:“大爷也太小看了我们奶奶,便是十来个男子也胜她不过。听着大爷的意思,奶奶定然是拿定了主意的。这更不必我们跟着了,省得碍手碍脚的,她还要抱怨我们。”
贾珠想了想,也笑了。指着椅子上的一件披风笑道:“你家奶奶出去的急,连件衣裳也来不及披上就走了。我怕她受冻,你去送给她吧,她见你这样为她着想,岂有为这个不自在的。若她果然这样不讲道理,回头我和她说道说道。”
平儿笑着应了一声,拿了披风出了屋子。
到了廊下,见丰儿远远儿地走过去了,连忙叫了廊下台阶上坐着的一个小丫头,“你把这个披风给丰儿姐姐送去,就说是大爷让她给奶奶送的。”
那个小丫头是外头买进来服侍的,听见平儿吩咐自己,且喜平儿用得上自己,连忙笑着把披风接了。紧跑几步追上丰儿,把平儿交代的话说了,丰儿不疑有他,便把披风带给王熙凤去了。
那小丫头回来时,就见平儿还在廊下站着笑吟吟地等着她。见她回来,伸手从荷包里抓了两个金稞子给她,笑着说:“难为你跑这一趟,送你玩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笑着把两个金稞子接了,听见平儿问她,连忙答道:“我叫大妞,进府时迟了,还没正经改个名字呢。”
平儿抿嘴笑了,“等大爷和奶奶想起来,我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