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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话就直说!”燕王喊道。
管事连忙跪倒在地上,低声道:“奴婢无能,杨尚书他领人强行把如冬姑娘给捉走了!”
第四章 干尸()
北市的喧嚣依旧。
街上已经有了卧地不起的醉客。
武侯们揪住几个喝醉酒的,将他们丢到街上的角落里。
最为繁华的应该是那些缀着红灯笼的青楼酒馆,一些正在轮值的金吾卫是不能进入其中的,但是不妨他们隔着门窗调笑美人。
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温柔乡里最能让人忘记烦恼。如此地方,是从来不会缺少客人的。
北市的坊门并没有关闭,但却有外面看守的人。夜晚徐徐凉风吹拂到街上,让人浑身感觉到惬意。
远处的长街上过来一辆马车,武侯打老远一看,正好瞧清楚马车车厢边上缀着的尚书府的灯笼。这就不能拦了,也不清楚是哪位尚书大人,不过那也是朝中高官,远不是自己这样的小人物能触怒的。
马车一路向西南方向驶去,黑夜下的神都城十分寂静,马车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很快便驶到尚善坊。
神都的坊门照例的不会开的,但是凡事总是有个例外。尚书府的侍从拿着腰牌,叫醒还在睡眼朦胧的坊正,让他赶紧把坊门给打开。
“这老头子不在北市逍遥快活,这个点还回来做什么?”坊正小声嘀咕,不过他可不敢让别人听见,赶紧又重新把坊门给关上。
杨懿的府上,在尚善坊。
杨懿的夫人薛氏本来已经安歇,听闻丈夫回来,赶紧穿戴好准备出去迎接。走到半路听说丈夫带回来了一名年轻女子,气的她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又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小贱人!这个老乌龟,赶紧死床上吧!”
隔着门窗,都能听见薛氏隐隐的喝骂声,几个经过的奴仆不由得噤若寒蝉,就连脚步都放的轻缓许多。
整个杨府,都很清楚自家主人的秉性。
杨懿是武将出身,自然不会想一些文臣一样讲究什么风雅。他向来喜欢女子,家中已经有二十几房妾室,在外面还有无数风流债。
如冬姑娘双目紧闭,好似陷入了昏睡。几个侍女赶紧过去搭把手,将如冬姑娘抬了下来。这种事情只能她们来做,杨懿不准自己的妾室被其他男人碰。
“老爷,后院已经空出一间雅苑来了,小的今早已经打扫好了。”管家匆匆赶到杨懿身边。
“嗯——去给老夫准备些冷毛巾来。”杨懿声音低沉道。
管家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家老爷的脸上有些红肿,不由得大惊道:“老爷,是谁伤了你?”
“莫要声张,冷敷下就好了。让你准备的药都放到屋子里没有?”
“回老爷的话,东西都备齐了。”
“那就好,那就好”
杨懿显得有些兴致冲冲,后院已经准备好了宅院,自然有奴仆在前面引路。如冬姑娘被一众侍女搀扶着,跟着杨懿进了雅苑之中。
夜,已深。
很快从雅苑里,传来一阵虚弱而又凄厉婉转的惨叫声。
看守雅苑的奴仆相互对视一眼,随后很有默契的不去听。这种事情,在府上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次日清晨,管家早早便守候在门口。今天是休沐日,没有早朝。但主人家赖床难免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一家子还是要给老爷请安的。
身后有侍女已经捧起水盆和毛巾,准备服侍杨懿休息。
今天杨懿起的很晚,意料之中的事情。夫人已经用过早饭,没有等杨懿出现就离开饭桌。这无疑是不和礼制的,不过杨家主妇薛氏是大周上柱国薛定捷的长女,老柱国虽然退居在家已久,但在军中名声极盛。甚至当初的徐无敌,也做过薛定捷的弟子。
杨懿能成夏官尚书,未尝没有薛定捷的影子。薛氏在杨家,不需要看杨懿的脸色。
管家等了很久,直到日上三竿,他约莫杨懿也该醒了,于是高声喊道:“老爷,天亮了,小的这就进去服侍您洗漱。”
宅院里没有回话,或许是老爷还要温存一会儿?管家决定还是再等等,回想起昨天被抬进去的那个女孩儿,看起来很年轻水灵的一个女娃子,就连他都有一丝怦然心动。昨夜从雅苑里的喊声他听的一清二楚,估计现在老爷还是床上躺着呢。
想到这里,管家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些邪异的笑容。
大概又过去了半个时辰,抬水盆的侍女手已经酸掉了,杨懿依旧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管家终于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他推开雅苑的门,里面花草都被修建地整整齐齐。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贯穿草丛之间。
“老爷,我进来了!”管家显示高喊一声,仅仅带一个侍女走进来。
雅苑中,有一件清幽的小屋伫立在其间。
管家敲敲门,没有动静,他趴在门缝边上向里望去,可惜里面的光线不是很好,看不清楚。管家又凑到窗边,将窗棂下的一点窗纸给捻开,里面依旧是漆黑一片。
这个屋子的透光效果并不是很好,管家什么也没有看清楚。做完这些,他决定还是将门给推开。
门打开,光线从外面落了进来。
附近有血。
有一条血迹,顺着床边流淌在地上。
咚!
管家身后的侍女吓得把手里的水盆给扔掉地上,眼神惊恐地望着屋子里的那滩血。见管家正在看她,赶紧跪倒在地上。
管家没空搭理一个侍女。
他心里有些紧张,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血。
即便,他清楚杨懿的一些特殊嗜好。
整个屋子只有一张床榻,管家把眼睛落在这床榻之上。被子鼓鼓的,里面应该裹着“人”。
只是。
现在是大热天,将杯子裹得这么严实,实在太过反常。
管家注意到,那条血流,正是从这条被子里流下来的。他的心不由沉到谷底,一丝不好的预感迎上心头。
管家壮着胆子将被被子掀开。
他看见一张干瘦的脸。
这是杨懿!
他满是皱纹的皮肤,此刻已经大量失去水分,变得一具干尸。那张嘴被人用残忍的手段,生生被线缝合起来。
两只眼睛,已经被人生生挖去,只留下两个黑漆漆的血窟窿。
气氛十分阴森,在这黑漆漆的屋子里,就好似一只恶鬼在盯着他一样。
管事惊恐地倒在地上,他的手边还沾染了粘稠的鲜血。
“老爷死了!”
这个念头一起,他终于意识到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管家惊恐的站起身,拼尽最后的力气高声尖叫:“来人啊!”
第五章 司邢寺查案()
唐云站在烈日当空的黄沙之中,望一眼远处的鹰嘴沙丘,他觉得这地方有些熟悉。
往前走一走,隐约能看见一群人站在那沙丘下。他们的面前摆放着一堆残缺的旗帜,象征荒漠骁勇骑手的青木旗被随意践踏在沙尘下。
对于猎狼卫来说,衡量他们军功的就是这样的旗子。原先是带头颅的,后来杀的人太多,一两个将领的脑袋缀在腰上其实很麻烦,没过一会儿就招苍蝇了。但战旗不会,忠诚的北荒战士会用生命守护战旗,宁可战死最后一人,这省下了猎狼卫很多麻烦。
那群人,对于旗子并不在意,他们在找从北荒军营淘出来的好东西。
牛肉干、葡萄酒,这些给养,只有猎狼卫才有机会抢到。前方作战大军的日子是最苦的,好东西往往只有后方的后勤大军才有。
这是一场大战结束后,难得的消遣时光。
唐云看见了很多熟人,他想要走过去,却发现双腿就像是灌注了铅一样挪动不得。嘴唇因为干燥而破裂开,唐云感觉到声音十分沙哑,甚至说不出话来。
直到唐云意识到这是梦境,他才在心里苦笑。
天旋地转,恍惚之间,身边好似出现了一人。唐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把手伸向右侧,然而这一下却抓了个空。
“你睡觉怎么把刀放在床边,也不怕隔着。”
是阿巧的声音,唐云睁开有些朦胧的双眼,在床榻尽头的桌案上发现一副刀架,自己的虎头刀就放在上面。
阿巧已经浸湿了毛巾,给唐云擦了擦脸。这让唐云感觉很不舒服,现在他没有一点作为朝廷大员的觉悟,无论是洗脸穿衣从来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唐云夺过毛巾,走到脸盆前自顾自的洗脸。阿巧愣了一下,随即从身后给他翻出一件正三品武官官服。
“公服?”
“你昨天那件衣服上全是酒味,我给你洗了。这是刚派人从你府上找来的。”阿巧帮唐云披上,紫色直袖袍衫,上面还绣着一只狰狞的麒麟。
唐云并不经常穿这样的公服,因此还有些感觉有些不舒服。
“今日是休沐。”唐云任由阿巧折腾,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
阿巧道:“一会儿要去司邢寺,那地方你知道的,穿着公服也好显得威严一些。”
昨夜,夏官尚书杨懿在家被杀。
据杨懿的家人交代,昨夜杨懿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可今天早上却突然惨死。
跟杨懿一起回家的还有一名凤鸾阁的花魁,如今花魁已经失踪,自然她嫌疑最大。司邢寺已经查了这花魁的底细,却发现这花魁是很小的时候被凤鸾阁所收养,之前的经历更是一无所知。
到底是因仇所杀,还是受人指使,这不得而知。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杨懿在死前,曾经在凤鸾阁和燕王起过争执。
这无论如何还是要查一下的,燕王殿下地位尊贵,司邢寺还没资格去亲自派人叫燕王过去,只好叫来唐云。
“杨懿死了?”唐云眉头一皱,虽然他看不起杨懿,但也不至于杀了他。
阿巧道:“兴许是如冬姑娘忍受不了老家伙的魔掌,杀了也好,省的祸害人。”
昨夜,如冬强行被杨懿给掳去了。
若是从前,借给杨懿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只要燕王动用御史台,无数的御史强谏都能把杨懿给淹死。但现在,御史中丞即便是过问了,杨懿也可以随意糊弄过去。他本就是武人,抓个青楼女子回家,虽然名声不太好,但却并没有太大影响。
门外,马车已经在等候。
唐云刚迈进车厢里,阿巧对他说道:“殿下回府了,天子的禁足令还没有过,白天出去难免不好。不过殿下已经说了,如果司邢寺有为难你的地方,他会出面摆平的。”
“替我谢谢殿下。”唐云进入车厢里,帘子隔绝外面的一切,心已经开始想着对策。
司邢寺坐落在皇城西面,紧靠着广义门。
平日里这地方很少有人经过,一栋阴森气派的衙门宅院,门前屹立的两座狮子象气势磅礴。
前秦之时有大理寺,掌管刑狱案件审查。当时重大的案件,都需要经过大理寺、刑部、都察院的三司会审。不过大周建立之后,大理寺改名为司邢寺,对中高级官员一些特大案件都有审查和处罚的权力。
在这方面,秋官衙门因为仅仅对七品以下的小官和平民有处罚权,在权力上反而不如司邢寺。
接待唐云的是司邢寺少卿万晋海,他满怀歉意的告诉唐云,今日是休沐,司邢寺卿在家陪婆娘孩子。
唐云对万晋海的话不以为然,夏官尚书被杀,这样的大案司邢寺卿如果不着急,那他可真是心够大的。
很显然,唐云最近和燕王走的近,死的又是梁王一脉的人。司邢寺卿明显把这当成了党争,不愿意搀和其中。
万晋海看起来是个很忠厚的中年人,只是唐云总觉得这幅老实的面孔下,藏着一丝狡诈。
“唐大人,今儿早衙门里已经派人去看过。杨府的管家说了,杨尚书回到家后并无异常,等到次日清晨起来的时候才看见人死了的。这也恰恰说明,杨尚书的死和殿下与唐大人您都无关。呵呵,这一次请大人来,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唐大人可不要见怪啊。”
万晋海笑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丝皱纹,看起来很和善的一个人。
这当然是假象,能在司邢寺这样的衙门里当官的,总归不会是个善人。
有小吏走过来勘茶,唐云用手研着茶杯边缘,道:“万大人,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今日休沐,本官还准备在府上多休息会儿。”
“这是自然,下官只是想问问,当时杨尚书到底和您说了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王殿下离开后,唐大人似乎还和杨尚书说了什么话。这个咱们司邢寺审案子,公文这方面是不得不做的,唐大人努力想想,说了些什么话都告诉我们,嘿嘿,我们也好把文书弄得漂亮点。”
唐云眼神一凝:“你们怀疑,是我设计杀了杨懿?”
见万晋海笑呵呵地还要开口,唐云摆摆手道:“我昨日一夜都在凤鸾阁度过,你们怀疑我借刀杀人,那就把证据说出来,我没空和你兜圈子。”
万晋海脸上笑容不减:“好,那我就直说了。久闻唐大人从漠北前线来的,精通刀术。当年闻名漠北的影刀术,这刀术想来唐大人也是会的吧?”
第六章 地窖验尸()
听见影刀术的名字,唐云明显愣住半晌,随后道:“刀术谁都有可能会,这不足以成为证据。”
万晋海似乎早就料到唐云会这么说,他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站起身道:“唐大人,下官所说自然是有依据的,方便的话,移步一观如何?”
司邢寺的结构十分严密,每个地方都有军士驻守,小吏们捧着文卷匆匆忙忙来回奔波,没有多余的声音,就好似天空之中覆盖阴云一般,十分压抑。
曾经长孙灵秀便是司邢寺的捕快,作为掌控天下刑狱之事的地方,司邢寺的每时每刻都是严苛地在执行它的职责。
万晋海带着唐云一直向里处走,越往里走人越少,到最后只有两个浑身套在铁甲里的军士守在这里。在两名军士的背后,有一处黑漆漆的地窖,长长的台阶通往下方。
万晋海出示了自己的腰牌,跟唐云解释说:“这里是放一些贵重尸体的地方,外面的杵作堂太简陋,只好在这里建了座地窖。”
唐云跟着万晋海走进去,途中用眼的余光瞥了下在这里站立的军士。
外面守的军士大多都是武卫中人,这两人明显不是,看他们那黑甲上隐隐反光的龙纹就知道这是禁军。而且唐云还注意到几个暗哨,手里应该是有箭的,一旦出现什么情况,立刻便会利箭齐发。
这就奇怪了,禁军通常是守卫宫城的,他们守着一个存放尸体的地窖做什么?
唐云没多问,跟随万晋海到了地窖前。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两个宦官,二话不说就要搜身。
“唐大人,这些人都是内侍监的,别反抗,一会儿就结束了。”
万晋海小声提醒,两个宦官已经从唐云身上找出两把匕首了,等到宦官从唐云身上找出第三把匕首的时候,连万晋海的脑袋上都冒冷汗,谁能想到这唐云一身公服下竟然藏了这么多东西。
“这位大人看的年轻,藏东西的手段倒是和老奴有的一拼。若不是看你是武臣的身份,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进去了。”宦官说话的语气很沙哑,老太监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数,看样子已经很老了,只是手上依旧孔武有力,眼睛也十分毒辣。
那只手很粗糙,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老茧,而且始终保持着弯曲。唐云知道这是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