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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徐氏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稍微放轻松了一些。只要丈夫还在,家里的顶梁柱便还存在。
徐氏忽然察觉到,自己面前多了一道黑影,她不由地抬起头。
“徐家娘子,我这一直盼着,你总算来了。”
一道阴笑传来,配合上一张怪异的脸,一个男人站在徐氏的面前,面露怪笑地说道。
徐氏心里狂跳,她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
这是集市里有名的泼皮无奈,曾经有一次来骚扰过徐氏,不过后来被徐寿带人教训了一顿。
这一次,徐氏能清楚地看见,这泼皮眼神里的肆无忌惮。
徐家。
徐寿回到家里,就愣愣地蹲在墙角里。他的女儿徐馨儿年纪尚小,不过很懂事,一直攥着爹爹的衣角,不肯松开。
这样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徐寿忽然开口道:“馨儿,你先回屋子里去。”
“不行,娘让我看住爹爹!”徐馨儿摇摇头,羊角辫乱晃着。
徐寿道:“听话,爹爹就在家里,不会出去的。”
徐馨儿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乖乖地回到自己屋子里去。
等到徐馨儿回到自己屋子里,徐寿忽然站起身,眼神里冒出一道诡异的光芒。
他悄无声息走到厨房里,取出那块肉,将荷叶打开,里面的血水顿时流了出来。
他心底,有一丝渴望。
这渴望一旦产生,便再也挥之不去。
他把荷叶里那块鸡肉取出来,这块鸡肉双翅和双腿已经被拽去,头也被去掉,只有一副鸡架。
这是生肉。
上面还带着鲜血。
徐寿把鸡肉拿到正堂里,咽了口水。
血腥味充斥鼻尖,但对于徐寿来说,却香气四溢。
他用颤抖的手捧起来,一口咬了下去,顿时鲜血流出来。
鲜血刺激味蕾,他眼神顿时变得猩红一片。
徐寿曾经信佛,经常吃斋,对食肉虽不反对,但也很少吃。
但此刻,他就像是个饕餮之徒,狼吞虎咽,嘴角站满了鲜血,那荷叶上的每一丝血迹,都被他吸入到嘴里。
他猛地张开眼,瞳孔收缩了一下,随即深吸一口气,面容上露出一丝红润。
第三章 泼皮()
“别着急走,今日我是客人。出来做生意,哪里有赶人走的道理。”泼皮笑道。
徐氏柳眉皱起,她知道这样的地痞流氓秉性,一味地和他们纠缠,只会让这些人得寸进尺。
徐氏沉声道:“收摊了,你请回吧!”
泼皮笑了笑,像是没有听见徐氏说话一样,直接做到椅子上。
现在确实到了酉时时分,天色稍微有些暗下来,街道上却也少有商铺撤下。只有等到宵禁开始时候,街面上响起铜鼓,大家才会收拾好东西回家。
此刻,路上的行人也越发少了,徐氏的茶摊空无一人。此刻再摆下去,也不会有人会来了,所以她准备扯摊。
泼皮坐在椅子上,不肯离开。
“李老三,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吃酒,实在无趣的很啊!”一个身上纹着花臂的泼皮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小混混,都是些破落户,平日里靠着偷鸡摸狗为生。
李老三,便是一直纠缠徐氏的那个泼皮。
李老三笑了笑:“大哥,咱平日里吃酒实在花销太大。不如在这里待会,也好清凉清凉。”
花胳膊带着手下坐定,瞅见空荡荡的桌案,大叫道:“这铺子是哪个的,赶紧给老子上酒!”
徐氏强忍着心头的不适,道:“几位,妾身这里是不卖酒的。”
花胳膊眼前一亮,他上下端详着徐氏。
徐氏的年纪并不是很大,虽说已经有了孩儿,但也不过二十来岁。此刻她身着一身素雅的青衣,头发盘起,用一根簪子扎好,端庄得体。徐氏容貌清丽,虽不施粉黛,但却十分动人。
花胳膊眼睛里冒出一丝邪光,他肆无忌惮打量徐氏全身,大声道:“李老三,怪不得你不去酒楼了,那酒楼里的胖女人哪里有这小娘子来的得体。娘们,你是哪里的?”
徐氏暗自攥紧拳头,道:“你们说话放尊重些,我是有夫之妇!若是我叫来县衙的衙役,定要你们好看!”
大周律,调戏良家妇人,鞭四十,发配边疆。情况严重,可当斩首。
这在历朝历代,都算是很严重的一种刑法了。或许是因为皇帝的女儿身的缘故,这条律令没有被朝廷任何一人反驳。甚至是最严苛的御史,在这事上也选择沉默。
谁会为了几个登徒子,去触碰女皇的霉头呢?
花胳膊嘻笑道:“这位娘子,你可就说笑了。我们不过是来你摊位上吃吃茶,就算是告到县衙里,我也是问心无愧。小娘子,你可莫要血口喷人啊。”
虽然这么说着,他手下几个人眼神却没有丝毫收敛,依旧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徐氏。甚至有个人,还用手指着她,品头论足。
徐氏很生气,她说道:“打烊了,各位请回吧!”
“那可不行,我们哥几个就是来喝个茶,你那里热水还有,茶叶也有,赶紧给哥几个泡一壶,口渴的紧呢。”花胳膊笑着站起来,渐渐靠近徐氏。
徐氏下意识地向后退,忽然撞到灶台上。这里有一副木架,旁边放一口火炉,火炉里升腾起一片白色雾气。
花胳膊忽然一只手揽住徐氏的腰,脸上露出一丝邪笑:“小娘子,小心点,那水很烫,如果伤到你可就不好了。”
徐氏被花胳膊抱住,心里焦急,奋力挣扎道:“放开我!”
花胳膊冷冷一笑:“这你可误会我了,我不过是帮你,让你别被那炉火给烫着,怎么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了?”
花胳膊的手下也同样赶来,把徐氏给团团围住。
被这些泼皮围住,徐氏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由的脸色煞白,眼睛求救一般地看向周围。
然而她绝望了,如果是平时,早就有人过来管了。不过现在,很多摊位都在招揽各自的生意,谁都没有空搭理这边。
“救命啊!”徐氏尖叫叫道,她抽身想要离开,却被那花胳膊一手抓住手腕。
她的呼救声在喧闹的街道上,没有引起任何的轰动,倒是香料铺的掌柜听见,从屋子里赶出来。
“徐家娘子,怎么了这是?”香料铺掌柜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头,见到这模样,愣了一下。
“老家伙,你就当作没看见,赶紧滚回去,否则我们太岁帮可不是吃素的!”花胳膊言语低沉威胁道。
“太岁帮?”掌柜的脸色一变,又看了徐氏一眼,识趣地离开。
花胳膊哈哈大笑:“在这地界,只要是个人,都要看我太岁帮的脸色。谁敢不从,我太岁帮直接灭了他。小美人,你就乖乖从了大爷吧。我保证,你夫君是不会发现的。”
徐氏咬住嘴唇,一张俏脸变得阴晴不定。
在香料铺掌柜退走的那一刻,徐氏的眼眸里终于闪过一丝绝望。她盯着花胳膊,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
“我夫君是金吾卫,你们敢动我,就等着被抓吧!”徐氏厉声喝道。
花胳膊惊疑不定,转过头看李老三。
李老三嘿嘿笑道:“大哥,放心吧。他丈夫是个金吾卫的伙长,不过人早已经死了。听说又活了过来,不过人却成了一个傻子,话都不能说。大哥,这样的机会,可不能不把握啊。”
“一个傻子,你确定?”花胳膊又确认一下。
李老三肯定地点点头:“这我可是亲眼所见,他夫君连走路都要让这娘们扶着,人傻傻的,连话都说不清楚。这样的废人,我估计金吾卫也不会再要他的。”
花胳膊还是有些犹豫,不过徐氏靠在墙边,楚楚可怜的模样,又让他有些心动。
终于,欲望战胜心里的惧怕。
花胳膊裂开嘴一笑,笑道:“就算是金吾卫又能如何,他们就算站在老子面前,老子也不怕!”
花胳膊伸手便冲着徐氏抓了过去,没想到手刚到半空,忽然一声鞭响,他的手被狠狠地抽打了一下。
花胳膊的手顿时被抽地一片通红,他手上吃疼,赶紧又收了回去。
花胳膊十分恼怒,他火冒三丈地转过头,大喝道:“谁,敢偷袭你爷爷我!”
呼!
鞭子又是一声炸响,狠狠的抽在他的脸上,花胳膊的那张脸直接被抽出一条伤痕,向外冒出鲜血。
马蹄声传来,原来是丁森带着金吾卫的武侯在来回巡视。
丁森和徐寿一样,都是金吾卫的伙长,大周军制,一伙下五个什长,各有十人,总领五十人。
他这身后还有不少军兵,虎视眈眈盯着花胳膊。丁森身上的金吾卫甲胄,甲片在光芒的照耀下莹莹生辉。
丁森飞身下马,把徐氏从花胳膊手里拽出来,道:“嫂子,你先走。”
徐氏见到这阵势,哪里还敢在这里多待,赶紧匆忙地离开。
“嘿嘿,军爷,我喝口茶难道还犯什么过错了吗?”花胳膊眯缝着眼睛,笑呵呵的。
丁森冷笑道:“少废话,都给铐上,押进大牢!”
几个金吾卫军兵拿着镣铐就要上前,花胳膊扫了一眼,忽然高声道:“军爷且慢!”
只见花胳膊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子,塞进丁森的手里,培笑道:“军爷,这事是个误会。你看天儿这么热,哥几个去吃些酒,总好过和我们这些人计较好。”
丁森用手掂了掂这钱袋子,直接扔到花胳膊脸上:“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有什么事,自个儿去牢里说去!”
花胳膊咬牙道:“军爷,小的是太岁帮之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军爷还是给个面子,以后有事也好方便。”
“太岁帮?”
丁森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不过这记忆很模糊,他记不清楚了。于是他挥挥手,继续让手下将这些人给铐住。
然而落在外人的眼中,丁森应该是知道太岁帮的,不过只是思索片刻便离开,就好像不拿太岁帮当回事一样。
花胳膊被押着走,他眼神仇恨地盯着丁森:“一个小小的伙长就敢惹老子,你等着!”
丁森很少被人威胁,特别还是像这样的泼皮,冷笑道:“屁话真多!”
徐氏惊魂未定地向家走去,走到半路她忽然停住,这才注意到,自己走的太急,剩下的茶叶还没有收拾。
现在回去,她又犹豫了一下,如果再被那些泼皮捉住,估计很难再逃走了。
徐氏终究还是没有回去,她赶紧向家走去,想要看看夫君怎么样。
还没有到家,她就听见隔壁刘婆的大嗓门。
“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家的鸡!”刘婆大声叫道。
徐氏瞥了一眼,但没有进去询问。现在徐氏心烦意乱,只想赶紧回家。
她回到家,看见徐馨儿蹦蹦跳跳跑过来。
“娘!”徐馨儿抱住徐氏。
徐氏吻了一下女儿的脑袋,问道:“你爹呢?”
徐馨儿指了指正堂:“爹爹一直在屋子里。”
徐氏走到正堂里,棺椁还放着,虽说有些晦气,不过她力气小,一时间还搬不出去。
她在棺椁旁边见到的徐寿,他竟然直接睡着了。
听着丈夫平稳的呼吸,徐氏的心稍微变得安定一下。他把徐寿费力地搬到床上,随后走到厨房准备饭食。
“荷叶包怎么被打开了?”徐氏想起刚进屋前刘婆的大叫,应该是有只偷鸡贼在这附近。
鸡没了,不过排骨还有。
徐氏松了一口气,开始清洗排骨。
天色渐暗,徐氏服侍着夫君吃完晚餐,有些困乏,便陪在夫君身边睡着了。
罗帐下,徐氏躺在床外。
月光从窗户上洒进来,照耀在徐寿的脸上。
徐寿的眼睛猛地睁开,那双眼眸,变得血红一片。
第四章 夜行()
神都,夜。
此刻已经是亥时,黑夜笼罩了整个神都。没有宵禁限制的南北两市都在城北的地方,繁华和处在神都东南方向的里仁坊没有任何关系。
寂静的砖石路上,仅有金吾卫的军兵打着灯笼来回巡逻,每十人一队,按照不定的次序挨个街道行走。
“亥时二更,关门关窗,放偷防盗!”
更夫跟在一对金吾卫身后,梆声渐渐远去,途径一条小巷的时候,他忽然瞥见一道黑影从身边经过。
他的眼神不太好,不过他还是能感觉出来。更夫想叫一叫前面巡逻的金吾卫,不过那一队金吾卫正好从街角拐过去。
略微迟疑了一会儿,更夫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此作罢,敲着梆子继续打更。
“或许是一只野猫。”更夫在心里嘀咕着。
月光下,一道身影在街上狂奔。
这身影跑的飞快,他似乎很清楚金吾卫来回巡逻的规律,躲过一个又一个的探查。
此刻他来到一处较为开阔的街道,两队金吾卫错开身,正好交汇在一个面。双方问候了一声,便继续开始巡逻。
趁着这个机会,黑影从漆黑的小巷子里走出来。
月光照到脸上,将他的面容显露出来,这人正是徐寿。
此刻,徐寿的双眼变得鲜红一片,他的动作飞快,一溜烟便窜进另一边的小巷中。
他来到里仁坊的坊墙边上,这些墙很高,而且上方做了一个防盗处理。只是这毕竟不是城墙,总还是有疏漏的地方。
前几天,里仁坊里来了一些西域的毛皮商人,他们在南北两市的坊里租不起房子,只好选择在相对偏僻的里仁坊来暂行居住,每日他们都需要用牲口来驮运货物到南市进行买卖。
这些毛皮存放在墙边,因为怕被别人偷去,这些商人在毛皮的上面架了一个小棚子,用木架来进行固定,而在架子外缠了很多的布,将毛皮全都掩藏起来。
徐寿不是来这里偷布的,他爬到棚子的顶部,顺着棚子爬到一颗树上,灵巧跳到这颗树的树枝尽头,随后一跃而下。
这树很高,距离地面有一段距离。徐寿刚落地,便感觉到从脚踝处传来一阵疼痛。他强忍着痛感,快速从大街上离开。
用同样的方法,他爬到崇让坊的坊墙。
坊墙实际上很难爬过去,不过徐寿的身影很灵巧,他先是后退一段距离进行助跑,随后蹬蹬蹬踩着墙面,用手攀住最上方的树枝,随后跳到崇让坊里。
他从来没有来过崇让坊。
但很奇怪,自从他醒过来,他的脑海便多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今日梦中,他又重新梦到了那场景,虽然陌生,但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崇让坊的每一条街道,都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就好像他真的来过一样。徐寿不知道此去何处,只是内心有一个声音,在一直呼唤着他。
那个声音在叫他,让他过去。
徐寿同样避开一个个金吾卫的巡逻,他找到了自己梦中所见的那座府邸。
这府邸很气派。
他悄悄地推开府邸的大门,没想到这大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推便能够把大门推开。
徐寿很少来到这样的宅邸,一看住在这里的便是大人物。
他的眼中,能看见有几个人在这府邸里,他们身上所发出的光芒,和其他人不同。
或者说,他的眼里,看见的不是人的外形,而是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他用眼,来观察人的存在。
这些人似乎都已经睡着了,徐寿不由得撇撇嘴,这户人家的管束看来也不是很严。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