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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人,我建议咱们先禀明陛下,再做决定。”荆良知道御史的可怕。
唐云看了一眼老御史,忽然拽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他拽到一边去。这老御史是个文官,力气哪里能比的过唐云,被他一抓领子,控制不住的旁边退走,身子不稳,居然直接跌坐在地上。
“我要见苏听荷,谁再敢阻拦,以延误军机论处!”唐云冷眼扫视着围过来的御史,杀气腾腾。
御史台立衙八年,头一次有人闯进来。
外面是有右武卫的军兵守护的,不过见到荆良一身麒麟锦衣,又停在门外踌躇不前。
唐云的眼睛带着一丝血芒,杀气腾腾盯着这些御史,任凭那些御史在朝堂如何威风,但毕竟是文人出身,一时间竟鸦雀无声,无人敢上前。
唐云抓住一个衙役,让他在前面带路。
衙役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回答唐云的问题。
当年,苏听荷为御史台察院监察御史,负责巡按州府。不过去年,苏听荷由察院调到了台院,升为侍御史,纠察百官,入阁奉诏,算是略有提拔。
方才,苏听荷刚刚入朝奏事归来。
衙役把唐云领到苏听荷的门前,对着门后轻声道:“苏大人,有人求见。”
唐云把门拍了拍,没有人回应。他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妙,直接撞门而入,却见到房梁上正悬着一条绳子,一个人被吊着,来回摇晃!
“啊,苏大人!”衙役惊慌失措。
虎头刀出鞘,唐云直接投掷了出去,一刀划开绳子,苏听荷坠了下来。
苏听荷是女官,四十来岁的年纪,此刻尚有呼吸。
“苏大人,缘何想不开啊。”衙役苦声道。
唐云指着门外,道:“你出去,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不需要对任何人提及。”
“可是,苏大人她”衙役刚说完,苏听荷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见到苏听荷没有事,衙役放下心,对唐云躬身离去。
门被关上。
整个大堂里,顿时只剩下唐云和苏听荷两人。
“陛下要我死?”这是苏听荷醒来的第一句话。
“陛下还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如果说的详尽准确,说不定陛下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
“骆荀,莫南邱,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苏听荷猛地睁开眼睛,她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在看她。
神都,巳时。
唐云和荆良一起驾马而来,此刻街面人渐繁密,骑马还不如步行。两人经过道化坊和修善坊之间的桥梁上,便不得不跳下马步行。
南市今天格外热闹,自从法师玄谭将要自西域而归的消息传来,不少僧人便走在街上布施行善。远处法螺轰鸣,原来是一位身披袈裟的高僧出行,僧人宝相庄严,端坐于莲座之上,四周各有僧人持法器随行。信徒们手中挑着的紫炉里燃气袅袅青烟,这个场景朦胧梦幻,如同佛境。
许多百姓在道路两旁跪拜祈福,整个桥面居然全都被堵住,不得存进。
这里是一条穿过城池的河流,只有一架桥立于河面之上。唐云把眼睛落在一个船家上,直接跳上船,大喊道:“开船!”
船夫对着桥面的高僧顶礼膜拜,目光虔诚,置若罔闻。
唐云心中焦急,一把夺过船桨,冲着河对岸划去。那船夫感觉到船在移动,连忙转过身。
“征用你的船!”荆良将令牌亮出来。
两人划船划过河流,此刻正是最好的时节,来自天下各地的游人来此游山玩水,河面上更是舟舸林立。
唐云快速的摇着船桨,丝毫没注意到,河对面有一艘巨型游船缓缓驶来。
那游船上,立着两道杏黄蟠龙旗,左右各有几名若水持刀守卫。作为内卫,她们的眼神很好,一眼就瞧见唐云凶神恶煞的模样。
“殿下,有异!”一名若水提醒道。
游船的最前头,一张桌面上清茗飘香,从船头处露出一抹赤红色,那人竟穿着一身蟒袍。
随后,便有一群莺莺燕燕围在那人的身边,此刻游船经过桥梁,阳光又重新落了下来,洒在那人年轻俊朗的脸上。
此人正是来湖面上散心的燕王陆元正。
他同样看见了在湖面上拼命划船的唐云,相对于高大的巨型游船,唐云所在的小船如同一舴艋舟。
“这里是神都,有谁敢对孤不利?倒茶去。”陆元正拍了拍一个若水的翘臀。
那个若水面容嫣红,连忙素手倾茶。内卫若水皆为女子,不但武功高超,同样容颜貌美。此刻佳人在旁,美人如画,陆元正闭眼细抿一口。
“咦,那不是百骑的荆校尉吗?”一个若水忽然惊呼道。
陆元正睁开眼睛,他一眼就瞧见,唐云身后跟随的百骑。
两人同时上岸,荆良似乎还是唐云的跟班,一直跟在他身后。
陆元正知道百骑是怎样的一群人,一身血衣在街上狂奔,身边居然还有个百骑内卫,这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去查查,他们干什么去的。”陆元正轻声道。
“是!”
神都,崇让坊。
唐云和荆良两人匆匆忙忙赶到这里,相比于神都北部的繁荣,这里便显得有些冷清。
愿望崇让坊,各个房屋垒搭的如同一座迷宫。怪不得这里的构造和其他坊皆有不同,想来是有人在此地布置了一座迷阵,好让镇妖塔隐藏在其中。
唐云去的是位于梧桐街最里面的一座府邸,这里是御史中丞方楚楚的房子。
崇让坊位于神都的最南面,这里远离繁荣,大多数达官贵人都不会选择在这里居住。这也是当初为何夏官尚书杨懿明明在此地有一座大宅子,却不愿居住的缘故。
御史中丞方楚楚也算是朝中大员,不过为人廉洁,只住一小院,两袖清风,名声亮洁。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她。
唐云并没有敲门,两人飞身越过高高的墙壁,从上面翻了进去。
这院子在整个小巷的最近头,里面载重的一颗大槐树几乎将整个院子盖住,阳光似乎很难落进来。
入眼是一处影壁,整个院子布置简单,除了地面上铺着整齐的石砖,再无其他。
荆良冲一间屋子努努嘴,示意唐云那里有人。
两人同时按住虎头刀,看似在院子里闲逛,实际上在渐渐靠近屋子。疆良的手指数到三,唐云和荆良踏前一步,直接撞开那扇门。
唐云眼快速将屋子里所有东西扫视了一遍,虎头刀并未出鞘,一只手拦住荆良。
里面大概有十来个小孩,站在他们面前。
“是方楚楚养大的孤儿。”荆良辨认出这些小孩的身份。
这些小孩眼中没有畏惧,反而好奇打量着来人。
“你们是来找东西的吧,随便找,但请不要翻乱了东西。”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小孩站起身走到唐云面前。
唐云这身鲜血,在加上身上的杀气,即便是御史见到了,也会心惊胆颤,但这小孩看起来面色如常。
唐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方三。”小孩语气很平淡。
见唐云眉头皱了一下,他指着那群小孩:“他们是方六、方七、方十二”
就像在说一排数字。
唐云把方三的手拿过来,尚且有些小的手上,却布满老茧,皮肤和年纪不相符的粗糙。
唐云问道:“你杀过人?”
手中的那只小手稍微颤抖了一下,不过却渐渐放松。
“哦,是杀过几个。”方三就像是说一件寻常的事情。
唐云在屋子里所有的小孩眼里扫过,若他不知这方三杀人,或许能理解成因方楚楚死亡而伤感。
但,现在看来,那是一种对死亡的麻木。
“其他的人呢?”唐云记得,方楚楚收养了三十个小孩。
“他们啊,早死了。”
方三带着唐云走到后院,这里外面围着高高的围墙,其中有一口枯井,方三对唐云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先下去。”唐云把刀拔了出来。
方三撇撇嘴,不过还是拽着桶,娴熟的坠了下去。唐云让荆良在外等他,自己跟着方三落到枯井之下。
里面果然内有乾坤,竟是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巨大的通道。前些天下雨,井底还有一些积水,不过这洞口却已经清晰可见。
地面上,横七八竖躺着不少死尸。
“完不成任务,或是惹大人生气,都会死。”方三毫无感情的声音传出。
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骸骨。
有几个木桶散落四周,每个木桶都有头颅冒出来,这是被做成了“人棍”。
方三指着一个架子上绑着的尸体,道:“他是五岁进来的,算是跟大人时间最长的一个人,不过他想逃走,被发现后,大人生生抽死了他。”
这里暗无天日,惨叫声也传不出去。
这里的一切,和在屠夫家里遇见的一样,血迹斑斑。
一个是妖做的,一个是人做的。
方楚楚在外是两袖清风,德高良善的御史中丞,谁会想到,在背后,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想要的,都在这里。”方三找出了一口箱子。
唐云皱着眉头:“你怎知我要什么?”
方三自顾自的说道:“大人每让我们做一件事,我都会悄悄将任务誊抄一份,存放在箱子里。”
唐云打开箱子,里面存放密密麻麻的纸张,上面的字东扭西歪。
“我不懂字,都是照着画下来的。”方三道。
唐云扫了一眼,触目惊心。
他忽然抬起头,问方三:“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们饿了。”
方三道:“大人把钱藏了起来,她死了,没了钱,我们会饿死的。我曾经试过去偷,但也只是饮鸩止渴。”
方三看着唐云:“这是份投名状,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大人。”
第十章 死人村()
“投名状?”
唐云仔细琢磨这三个字,便不再理会方三,专心看手里的纸张。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的,所写的东西,或是简洁明了,或是复杂繁密,但无一例外,都是放在阴暗面才能出现的。
都察院掌握弹劾之权,监察御史巡视各方,很多官员为了保住乌纱,这位御史中丞便成了他们巴结的对象。
收受贿赂,能够给方楚楚平时带来很多的进项。别看方楚楚表面上清廉如水,在北荒魏城,她可是有着数座房产和大片的草原,有专人负责看管。
方楚楚死亡的那天是神功元年三月十九日,这上面说,她在十七日的时候已经做好准备,离开神都。据说内卫若水已经偷偷对方楚楚展开了调查,她要逃往北荒。
“果真是找死。”唐云不由的嗤笑。
猎狼卫不止一次接过刺杀叛逃官吏的任务,他们以为躲到遥远的北地就能高枕无忧,没过多久便又成一具刀下亡魂。
方楚楚,不过是一个隐藏的很深的贪官而已。
值得注意的,还是一些和苏听荷有关的纸张。
根据这上面所说的,是苏听荷对方楚楚打听,有一北地州刺史摊上事了,欲寻求方大人帮助。这苏听荷当时是察院专管漠北地方巡按的监察御史,因此那边有官犯了事,自然会先找来她。
苏听荷报给了方楚楚,从回信上来看,方楚楚言语简单,说的很清楚,她并不想帮。
那犯事的北地刺史,便是枫州刺史骆荀。
骆荀避战不出,是大罪,不仅会丢了乌纱,甚至还要问斩。
当时萧山营存活下来的军兵冒死行至千里,击鼓鸣冤,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方楚楚为了自己的名声,最初是不愿意帮的。
不过这骆荀给的钱很多。
他很舍得给钱。
黄金四千两。
大周的物价,一两黄金,便可在东市买一匹西域骏马,甚至还绰绰有余。
方楚楚给骆荀的回信,是可以帮忙。
首先,监察御史苏听荷先动,她和当时担任天官考功主事的莫南邱联系,让他更改了对骆荀的评价。御史台和天官衙门联手,这骆荀变成了一个牧守一方爱民如子的好官。
其次,暗杀那个萧山营独活的人,将一切都伪装成畏罪自杀。当然,当时动手的人就是方三。
方楚楚只养小孩,因为只有小孩子,才会避开所有人的注意。
外人只道是方楚楚心含怜悯,收养孤儿,却不知这些孤儿,都是她的工具罢了。
萧山营独活的将士死了,人证不在。
随后,方楚楚在朝堂之上,奋力为骆荀开脱,他们编造了一个假象。
这假象,便是当时北荒突袭枫州,枫州自顾不暇,无法出兵援助。北荒方面很容易,因为枫州是军镇重地,当时还真是有一群北荒铁骑在城外晃悠,不过他们并未靠近城池,只是一些斥候。
他们被枫州军的斥候发现,双方激战后,北荒铁骑留下十几具尸体仓皇而逃。
尸体不足,不要紧,只要有北荒的旗号,便足以说明北荒进攻过枫州城。方楚楚告诉骆荀,再凑些尸体伪装成北荒人,等到夏官的人查验完毕,这件事就结束了。
找尸体的方法有很多,战场上,敌军中,很多都是尸体的来源。
骆荀没那个能力,他在枫州,吃空饷吃了很多年。
枫州虽是中州,但却是守护住粮草运输的重地,因此配额是两万大军。然而骆荀虚报人数,将名额扩充到了三万,实际上,他只有三千余人的步卒。
他的胆子很大,敢吃这么一大笔空饷。
怪不得轻易就能出四千两黄金。
当时萧山营发出信号,骆荀也瞧见了,但如果真要让他派出援兵,恐怕他兵力空虚会立马暴露无疑。
他没有出兵,视若不见。
从战场上找具完整的尸体很难,交战过后,双方会互相扫荡战场,割去头颅作为战功。
进攻敌人,骆荀更是不敢,这三千步卒兵刃老旧,缺衣少食,放在草原上,那就是被人活活收割的稻草。
骆荀选择杀人,杀大周人。
北地这地方虽然属大周,但实际上却归漠北都护府节制。因为漠北都护府刚刚成立的缘故,很多部落村子即便是在地官也没有报备。
骆荀把屠刀伸向在枫州附近的一些山村里,这些山村隐藏在群山峻岭之间,与外界少有接触。屠了三个村子,总算凑足了一地的“北荒贼寇”。
生活在那里的大周人,至死也没有想到,杀他们的,是朝廷的人。
唐云脸色铁青的看完这些纸张,全部收回到盒子里,从这里离开。
这里血腥味太重了。
淡淡的清风漂浮着雨后青草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唐云却总觉得多了一些血味。
眼前是个女子,一席紧身的劲装衬托出完美身材,手里还提着一把刀,一双杏眼上下打量着唐云。
女子身上的劲装上用赤红色的线绣了毕方的图案,肩膀出的锦衣之上还有道道火纹,这是一个内卫若水。
“在下若水校尉阿巧,见过唐大人。”女子施了一礼。
唐云抬头望着天,忽然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阿巧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刚一见面,他就问了这话。
“午时。”荆良说道。
唐云瞥了一眼阿巧:“你来的正好,你和荆良一起,把这些小孩都送到神都府去。”
荆良和阿巧同时愣了一下。
方三沉声道:“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