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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洞口,唐云的戒指忽然猛地颤抖起来。
第六章 夜村()
山洞外,男人和小孩把野鹿扛进山洞。
唐云一边走一边和男人交谈,男人叫陶荣,小孩是他儿子,名叫小六。
这山洞很是隐蔽,就好像藏在这山林里,外面没有刻意开拓出来的路。除非误闯其中,否则根本无法瞧见这里。
从这里向岸边望去,那些北荒人已经靠岸,一群人扛着火把四散开来。
这里距离岸边尚有一段距离,且有层峦叠嶂的山林遮掩,又是深夜,那些北荒人一时间还没有发现他们。
山洞里多了几个曲折回旋的通道,从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景物。
从这里出来,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大致有百十户人家隐藏在其中,黑暗之中,很多人家早已经熄了灯火。
唐云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窥伺着,左手攀在腰间的虎头刀上,却被陶荣拦住。
“别紧张,是村子里的人。”陶荣转过头对唐云笑道。
“原来是陶叔,这么晚还忙着呢?”走过来几个人,应该是村子里的猎户。
陶荣咧开嘴,道:“今天运气好,刚出去就碰见这畜生,明天就是闺女大喜的日子了,我可要多准备些肉食!”
“哈哈,明日可要尝尝陶叔的手艺!”猎户大笑道。
深夜里,村子里的人并不多。几个猎户瞧见唐云,又看到这人身上还刺着一根箭,顿时眉头皱了皱。
陶荣见状,连忙解释道:“误闯这里的人,被那群北荒贼给伤的。”
猎户打量一下唐云,便没有理会,他们是村子里的守夜人,不过既然有陶荣作保,也就不再多问。
唐云四处张望,此刻即便是深夜,同样能瞧见这里的锦绣景色。
远望一片层次有致的树林,屋舍俨然,整齐排布。青砖白墙,如入画境。
陶荣带着唐云在一庭院前停住,吱嘎一声打开院子门,院子里陈设很是简单,一颗梨树载种于院墙内,树下有一石磨,孤零零立在黑暗当中。
“姐,你看看我和爹爹打了什么?”小六一进门的放开嗓门大喊。
陶荣猛地拍了一下小六的后脑勺:“你个臭小子,你姐明日大婚,要早些休息,叫唤什么!”
“爹爹,我没睡呢。”屋子门推开,一席绣花短衫显露出来,不过瞧见唐云,门后那女子忽然又惊呼一声,退回到门后。
“小女羞涩,容兄弟随我进偏房,我取家中金疮药为你疗伤。”陶荣抱拳道。
“多谢!”唐云跟着陶荣到了一座偏屋之下。
这屋子应该很久没有人住了,有一副炕,但上面仅仅放了一副薄薄的毯子,并无其他。
唐云的血也流了不少,陶荣把他后背上的锦衣扯下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唐云的背很宽,这点从外表上是丝毫看不出来的。
他的背上,密密麻麻排布着刀疤,箭矢的头已经完全埋在肉里。看得出来唐云应该外面拔出了一些,箭头两边的血肉已经裂开了一条缝,鲜血慢吞吞的往外渗。锦衣是黑色的,其实已经沾满鲜血。
“兄弟,忍着点!”陶荣取出一把小刀,放火上烤一烤,用刀将唐云的伤口小心割开。
唐云中的这箭名为狼牙箭,和狼牙棒之意相似,箭头两侧附带密密麻麻的铁钩。这些铁钩是向后倒的,如果想要取出箭,倒勾务必会牵连着血肉,让伤口更严重。
这样的伤口,想要取箭,必须要把伤口隔开,更方便取出箭头。
一刀划开,鲜血汇聚成一条小河流下,被陶荣抹去。伤口里的血肉翻出来,露出了被箭矢深深刺下的伤口。
如此情景,触目惊心,即便是陶荣这样的老猎户,也是心底连连叹气。
陶荣决定还是分散一下唐云的注意力:“兄弟看来气宇不凡,想来不是寻常人,莫非是衙门里的人?”
唐云身体震了一下,道:“也算是吧。”
“既然是衙门中人,想来这北荒贼寇也马上就灰飞烟灭啦,以后出门,也能放心一些。”陶荣笑呵呵的说道。
陶荣又道:“不过,还是麻烦兄弟回去后,不要将咱们村子里的事说出去。村子虽在神都附近,但住的大多都是隐居之人,不喜被外界打扰。”
唐云问道:“你就那么相信我?”
“我看人不会错的。”陶荣的手已经小心翼翼把箭矢取了出来。
箭矢一离开,唐云忽然感觉到一阵麻木,随后就听见陶荣窸窸窣窣打开一个纸袋,将药敷了上去。
“先祖当年也是和你一样,随机缘踏入这桃源村,当时家祖和一刘姓族人一同进入此地的。桃源村的人告诉他们,不可于外人道哉。两人信守诺言,先祖年迈之时,和那刘姓族人进入这桃源村,从此便定居在此地。”
陶荣把药敷好,再用布将血给擦干净,对唐云道:“先祖曾交代,后辈族人需乐于助人,当时见兄弟一个人在岸边,若被那北荒人擒住,恐怕又是一场恶战,所以出手相助。”
唐云眉毛一挑。
或许是陶荣很久没有和外人聊起来,这一开口,便不觉得困乏。
“明日我那馨儿便要婚嫁了,嫁的是村子里王三家里的小子。那小子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人虽不咋机敏,但还算老实,两人好好过一辈子就好啦。”
“先祖当年也是一代文豪,结果到了我这里却是目不识丁的猎户,惭愧啊。村子里的田举人帮我写了喜帖,只等明日就把闺女嫁出去。”
陶荣把唐云身上的伤用布条给缠好,道:“好了,这伤口很大,切莫动弹。”
唐云起身抱拳道:“大恩不言谢,来日必相报!”
“别!”陶荣大手一挥,“我做事可从来不图什么报答,你若是想助我,就让官府赶紧把外面那些北荒贼给杀了。”
陶荣把东西都收拾好,对唐云说:“屋舍简陋,就麻烦兄弟先住这儿了。哈哈,明日小女大婚,我还要去再准备准备!”
唐云再鞠一躬,陶荣离去。
伤口处传来一阵阵清凉的感觉,这种伤需要慢慢恢复的。
唐云不打算继续在这里等,于是悄悄凑到窗边,用刀挑开窗的一角。
院子里,陶荣端着盆已经离开,这里静静的,外面还有虫子在啼鸣。
唐云手指上的戒指,从进入这村子里,便一直颤抖不止。
这妖怪就藏在这村子里。
方才来的时候,唐云已经大体看出这里的地形,好在这陶荣家的庭院周围并无人家,
唐云悄悄离开这屋子,走到院子里,翻身越过并不是很高的土墙。
陶荣的院子是坐落在一座山腰之上,这里四周再无其他庭院,仅有一条山路上来。
唐云的戒指之上,红光指引着一条通道,落在山腰的一角,那里是一处悬崖。
月夜下的白狐,在天边掠过一抹影子。
这白狐又出现在唐云面前。
唐云把刀拔出来,沉声道:“崇让坊屠夫杀人,山神庙血案,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吧?”
白狐身后是悬崖,它一出现居然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白狐静静的瞥了唐云一眼,那眼睛又柔又媚,它轻轻躺在冰冷的石头上,逐渐化为了人形。宛若一个睡美人,玉臂横陈,媚眼如丝,盯着唐云。
唐云知道为何那个刘安不敢说出白狐所化女人的外貌。
他那天在雨中,同样没有看清楚这白狐的外表。
它,居然化为了女帝的模样!
六十多丈的通体神像立在神都中心点,神都城百姓每天抬头看,都能瞧见这座宏伟壮观的雕像。女帝容貌为世人敬仰,不再掩藏于幕后。
白狐轻佻的瞥着唐云,全身只着一席轻纱,玲珑身躯若隐若现。
唐云迈步过去:“其实我一直很不明白,你为何要杀那么多的人。”
“你们杀妖,又何曾问过为何?”白狐冷冷笑道。
唐云摇摇头,声音变得十分平静:“你假扮陛下的容貌,四处搅弄乾坤。你可知道,那户屠夫家,父子两人相依为命。屠夫原本是个书生,为了自己儿子弃笔从贱业,做最苦最累的活,只为了能让儿子有口饭吃。
女御史方楚楚一生清廉,为人方正,弹劾皇亲国戚便不止十人。她一生未嫁,却养活了坊中二十几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枫州刺史骆荀固然罪行滔天,但庙中其他人,他们有什么错?你又为什么杀了他们!”
唐云每说一句话,便向前迈一步!
“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狐的声音十分轻灵。
“你罪行滔天,即便你有万千理由,我也不能饶你!”唐云距离这白狐还有十步之遥的时候,悍然出手,虎头刀直接砍了过去。
这一下,冲着白狐的额头直接砍去。
“他们当然该死。”白狐的声音冷冷一笑。
嘭!
唐云一刀居然砍在一颗梨树上,眼前景物变换,竟凭空出现一颗梨树。锋利的刀锋瞬间将梨树的枝干斩断。
“你什么也不知道。”白狐冷冷的看着唐云,从悬崖上直接跳了下去。
唐云赶忙追过去,下方的悬崖下是一片密林,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戒指停止了颤抖,这白狐已经离去。
第七章 阿索罗()
丑时,已是四更天。
黑夜笼罩桃源村,此地如一世外仙境,尘俗却外。
唐云并未打扰陶荣,一个人离开桃源村。穿过曲折的通道,便从这里离开。
戒指再也没有颤抖,这白狐已经离开自己很远。
之所以之前和白狐说那么多废话,实际上,唐云也是在寻找对方的破绽。但显然,妖不能用常理来理解。这一刀砍在树上,便再也失去了追击的机会。
白狐善幻境,可化人形,多妩媚,诱人心神。
捉妖司三千块墓碑前,堆满了描写各妖的案牍,一本书,众人谱成,这是用鲜血得来的教训所铸成的书。
唐云离开桃源村,并未再向南继续走,而是选择绕着河边继续走。
北荒人埋伏在神都城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既然被唐云撞破,那自然没有饶过他的道理。
唐云现在蹲伏在一个草丛里,身边躺下两个已经瘫软的尸体,脖颈处各有一道深两寸的伤口,他们身上还佩戴厚重的锁子甲,但却把薄弱的脖子暴露出来。
这已经是他杀的第七个了,其余几个被杀死之后,则是全都被放在草丛里隐藏起来。
这些北荒人很谨慎,每过一段时间便会相互呼喊,对下暗号。
接连的死亡让北荒人有些恐慌,他们三五聚成一群,分开寻找唐云。不过这里的树木很是葱郁,此时正是榕树最为茂盛之时,繁茂的枝叶散开,加之黑夜,遮挡住所有人的视线。
眼前又出现五个北荒人,四个人持着长枪分立在四周,中间应该是个百夫长,手里紧握弯刀,警惕的盯着四周。
他们等在岸边,看守几条载他们来的小船。
若要原路返回,再次游水不但目标太大,体力消耗也会更多,用船就是个很好的选择。
唐云从黑暗里直接走了出去,用北荒语喊道:“有没有发现?”
五个北荒人明显愣了一下,因为是在黑暗当中,唐云的身影又恰好被一片灌木丛给挡住,下意识的回答:“没有!”
此刻,唐云距离这些北荒人仅有三十步之遥。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火把照亮的距离仅有十步,或者更小。唐云笃定对方是看不见自己的。
熟悉的北荒语让对方放松下警惕,见唐云要过来,那个北荒百夫长忽然大喝:“谁让你回来的,大人说过,抓不到那人,我们都要死!”
唐云不再隐藏自己,悍然出手,一把弯刀直接扔了过去。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整个刀身不停旋转,让人摸不清方向。
这一手,只有在漠北荒漠里最娴熟的马匪和北荒铁骑才能掌握的诀窍,往往追杀敌人的时候,飞出去的弯刀比握在手里更有杀伤力。
刀锋刺在一个靠在最前的北荒人头颅里,只听见“咔咔”的声音,这人的脑门彻底被刀锋刺了进去,鲜血喷涌而出。
剩下三个北荒人手持长枪拦在那个百夫长面前,但此刻唐云已经到了近前。
若是沙场厮杀,长兵自然可以克制短刃,但对于近身战斗,长枪的功效便自然不如刀来的快。
三个北荒人见到唐云到了近前,连忙后退准备让开距离,谁知道唐云早看出他们的企图,步步紧迫。
唐云一刀划开一个北荒人的肚子,一堆连带鲜血的肉乱七八糟的从他肚子里跑出来。唐云顺势一脚踹在这人身上,那个人已经痛极,向后连退数步。
此刻唐云再次将圆月弯刀扔了出去,这一次却是一声清脆的响声,原来是这北荒的百夫长出手,将弯刀给打飞出去。
仅剩下两个北荒人,手持长枪刺了过来,却被这百夫长喝退。
“周国人,可敢于我一战!”那个百夫长把上衣褪下,露出结实挺拔的身材,古铜色的肌肤上绘着斑驳的狼形图案。
这是一个信奉苍狼神教的勇士,整个北荒国,只有最骁勇善战的勇士,才能够获得狼神的垂青,在身上用墨汁和苍狼血混合成的神液绘制出狼神图,传闻每一个身上有狼神图的人,死后能升入天界,成为狼神身边最忠诚的战士。
百夫长右手握拳,大拇指指着自己,放在胸前一拳距离的位置划了一道,这是一个挑战的姿势,意味着他要向唐云决斗。
这是荒漠最正式的挑战,即便是两军对垒,若是接受挑战,其他人便不可搀和,否则便是对自己人的羞辱。
唐云依稀还记得,自己在决斗中杀死的那个塔克罕。当时两军对垒,万人山呼威武,何等壮观。
一个小小百夫长的挑战,唐云不准备理会。
况且,身后的树林隐隐有火把,那群北荒人很快就要过来了。
唐云忽然出手,一刀直接捅进一个北荒人的肚子里,另一只手拽过另一个北荒人,用同样的方法杀死。
因为是决斗,两个北荒人潜意识里的将长枪收回,这便给了唐云一个近身的机会。
两个同伴倒在血泊之中,北荒百夫长嘶声怒吼,他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
两人混战在一起,和唐云所料的一样,这百夫长用的北荒军中三十六路地躺刀法。
这套刀法唐云很熟悉,以阴险狡诈著称,甚至大周军中的刀法,也因此做了一些改变。
那个百夫长没想到自己的刀法一直被压制,仅仅三招过后便有些相形见绌,原本气势汹涌的攻势被硬生生逼迫成了守势。
唐云的刀务求简单有效,因此没和这个百夫长太多纠缠。闪躲开砍向自己的一刀,唐云刀锋一抬,眨眼间将百夫长的手臂给斩断。
百夫长发出死心裂缝的惨叫,唐云按住他的脑袋,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百夫长被踹倒在地上,头被按在河边湿润的岸边,嘴里被灌进了不少泥土。
“你们那个大人是谁?”唐云冷声问道。
百夫长奋力挣扎,他的右手已经没了,左手拼命要拽住唐云,却被唐云用脚踩住。官靴有个很厚的白底,十分坚硬,踩在他的左手,百夫长再次惨叫,浑身痉挛。
“你左手也要没了。”唐云用北荒语提醒他。
“你话里所说的那位大人,到底是谁,说出来,你还可以留一副左手。”唐云凑到百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