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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一刀捅在他的脖子里,用脚抵住尸体,将刀重新拔了出来。
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那把横刀的刀面已经是坑坑洼洼。说是刀,其实是锯子更合适。因此拔出来的时候,着实耗费了一番功夫。
北荒人没有追来。
或许是因为自负,这一个人就能够收拾的了唐云。
唐云扭过头,他忽然看见萱月的身影。
萱月依旧站在原地,见到唐云的身影有些摇摇晃晃,心底一颤,赶紧跑了过来。
“你竟然没跑?”唐云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萱月把一块布给唐云包裹上,头也不抬的说:“你们废了这么大力气要把我带走,我若是就这样走了,岂不是要对不起你们了。”
唐云苦笑着摇摇头,他对萱月说:“从这南下,便是凉州了。你若是想要去北荒皇都,就从凉州出发,顺着边境到关内道的北镇,然后再北上回到北荒皇都。想杀你的人一定想不到,你会从大周的领地上过去。”
萱月眼神一睁:“你要放我走?”
唐云忽然大笑起来,声音倍感苍凉。
“什么是大周,什么是北荒,我不属于这里,唯一割舍不下的,只有我的一群兄弟。我刚才骗你的,如果把你送给大将军,就算你只是个女人,他们也会把你剥皮杀死,你的头颅会悬挂在旌旗上。”
萱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唐云冲萱月摆摆手:“你走吧,能不能弄到大周的路引,就看你的手段了。杀死赫连家的人,是每个边军梦寐以求的事,但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女人动手。”
萱月盯着唐云的面孔,随后把视线放在她的身上。
这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异国军士,却难以想象的骁勇。
当时在山崖边上的时候,萱月以为自己会死,是唐云一次又一次救了她。
而现在,唐云又偏偏要放了她。
“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傻子!”萱月咬牙道。
唐云忽然伸手,揪了一下萱月的脸颊,笑道:“战争是男人的事情,像你这样的年纪,就应该上着学,依偎在父母身边无忧无虑就好了”
可惜,萱月并没有听见唐云说什么。
她用一双瞪大的眼睛,看着唐云渐渐站起身。
“你要做什么”萱月颤声道。
唐云的脚步挪开,地面上出现一条血印。
“我要接我兄弟回家!”
唐云转过身,他身后的那层白布,已经溢出了殷红的鲜血。
第八章 左贤王()
北荒正隆六年,上京。
年仅十岁的北荒幼帝赫连承运坐在龙椅上,背后有九龙啸天彩绘,旁边则有金甲带刀侍卫肃立。
炉火中有一缕青烟徐徐飘扬,这本该是君王睥睨天下的情景。只是龙袍下之人,却是一个小小的幼童,便让这丝气势荡然无存。
金銮殿很宽敞,几根蟠龙柱结实的撑起顶梁。宽敞的大殿下站满了人,分作文武两班站立。今日是大朝会,这一个月官府要做的重大事务,都会在今天来进行处理。
“陛下,老臣冤枉,望陛下明鉴啊!”
年近七旬的南知国事章彭用头杵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他的脑门上已经磕出一块鲜明的血印,鲜血顺着伤口正在一点点流淌,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就跪在群臣中间,原本华贵的官服被人给剥去,身上只剩下白衣。
皇帝没有开口,这时候南宣徽使石寒走出来,大声说道:“臣揭发章彭私通敌国,和周国里应外合,指使我前线大军连连战败。这等奸佞,万万不能留他在这朝堂之上!”
“石寒!你个匹夫小人,老夫忠心天地可鉴!若不是你的后援迟迟未到,我的儿郎们怎么可能会饿着肚子和大周交战!”章彭脸色涨红的怒吼道。
石寒冷笑:“章彭,分明是你不顾我阻止,非要孤军深入,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了。”
章彭怒声道:“我很早就得到了战报,周国的安西都护府叛变,他们漠北的精锐都被抽调去镇压西域叛乱了。当时北镇正好处于换防的阶段,十分空虚。这个机会太难得了,如果像你这样畏畏缩缩,我北荒铁骑何时才能重现中原?”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就在这时,忽然传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这阵咳嗽声一响起,两人赶紧住口,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发出咳嗽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有些老态龙钟,不过身体还算是硬朗。
这中年男子身穿一件素白的狐裘,腰间佩戴犀玉带,狐裘下则是一件大红色的常服,富贵繁杂的花纹绣在衣服的边缘上。
在这件常服的衣面上,用金线绘制了几条张牙舞爪的龙纹。仔细看的话,这几条龙纹只有四爪。
此刻,这中年男子就坐在皇帝的左手边。内侍早在这里放了一张软椅,旁边还有一个小型的火炉,里面的炭火散发着暖洋洋的热气。
这男子,便是北荒左贤王赫连虎,如今北荒朝廷摄政王。
此刻,赫连虎咳嗽几声,便停了下来,眼睛一直闭着,似乎在养神。
幼帝赫连承运同样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赫连虎,迟疑道:“皇叔怎么看?”
赫连虎睁开眼,那一双虎目好似带着一丝寒光,稍微上前欠身说:“陛下,章彭既然打了败仗,而且是在兵多的情况下战败的,按照咱们北荒的律法,他应该卸去一切职务,将他全家贬为庶民!”
“可是朕记得父皇曾经对朕说过,这章彭可是国之智将,他这些年也是战功赫赫,为我北荒出了不少力。若是仅仅因为一场战败就把他给卸任,恐怕有失公允吧。”幼帝犹豫的说。
“陛下!”
赫连虎的声音忽然变得粗犷起来:“您难道不知道,我们和大周的战事有多重要吗?就是因为这样的小人,在战时贪功冒进发,甚至和私通敌国,致使大军溃败。这样的罪过,足以株连九族!若不以重典,从此以后,前线大将不思进取,那可就是我北荒之灾了!”
幼帝被他这幅表情吓住了,颤声道:“皇叔的意思是?”
赫连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凶光,沉声道:“这等奸佞,需要用极刑来处置。这章彭要处以腰斩之刑,至于他的所有家人,也一个不留,全给杀了!”
幼帝下意识的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左贤王所言极是,若不行重罚,恐怕难以震慑这等小人!”
众臣顿时走出来一片,乌泱一大帮跪倒在地上。
幼帝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他虽然年幼,但也知道这章彭不是什么坏人。说他和大周串通好,那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南五官长,皆由国舅五帐出任。可以说在南府,章彭已经是朝中大员了,位高权重,他根本没有必要去私通敌国。
但眼下,这朝堂中的碌碌诸卿,却全都同意左贤王所说。对于年幼的皇帝来说,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既然这样,那朕便同意诸卿所请。”幼帝有些稚嫩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
这一刻,章彭面如死灰。
他这一辈子都是陷阵杀敌的老将,没想到回到自己的朝堂上,却被所有人给排挤。
“哈哈哈哈哈哈!”
章彭仰天狂笑,好似陷入了疯癫一样,他的双目赤红,浑身因为的愤怒而不停颤抖。
“我南军五十万大军,若是齐心协力,周国的漠北都护府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可每一次大战,都会有小人在后方使拌!我的儿郎们在前线忍冻挨饿,可曾见过一丁点的支援?我北荒本就资源贫瘠,几年大战,我们的后备已经疲软不堪,民不聊生!一些小的部族,连最基本的生存都维持不了!”
忽然,在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情况下,章彭一个箭步冲向左贤王,大呼道:“全是因为你,当初大汗在世的时候,就是你一心挑拨两国战乱!恶贼,纳命来!”
“拦住他!”殿前侍卫顿时把长刀拔出来,冲到章彭面前。
这章彭也是老将,力气还是有的,在前面的几个侍卫被他打翻在地上。可惜趁着这个功夫,更多的侍卫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将章彭给压制在地上。
龙椅旁,左贤王站起身,对着皇帝用低沉的嗓音说道:“陛下,此贼居然在金銮殿上胡作非为,其谋反之心已经昭然若揭。陛下还是下旨,处死此贼吧。”
小皇帝被刚才那一幕吓得魂不守舍,自然是赫连虎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好既然如此,那一切都依皇叔所言!”皇帝颤声道。
早就有人将圣旨给拟好,宦官恭敬呈上皇帝的面前。那是一封诛灭九族的圣旨,除了章彭,还有他的一众部下等等牵连的族人无数。
圣旨一下,又是一片人头落地。
皇帝无力的跌坐回龙椅上,这一刻,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第九章 北山部()
北荒皇宫,梧桐殿。
殿外有翠竹环绕,十分清幽寂静。
一条清澈的流水从竹林中流过,石阶上青苔斑驳。
宫女们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礼盒,脚上的鞋在石阶上踩出节奏有致的声音。如果有懂行的人,可以从这些脚步声中听出,这些宫女都有身具武功的。
先来的是礼盒,后面的则是比较大的箱子。梧桐殿里只有两女,一个坐的一个站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那些宫女将所有东西整齐堆放在地上,对着坐着的女子施了一礼,轻声道:“长公主殿下,大王命我们送来的东西就全在这里了。”
站着的女子摆摆手,那群宫女退下,顿时整个宫殿变得寂静起来。
萱月坐在椅子上,一双美眸扫过所有箱子。
在她的面前有一张铜镜,此刻那一张铜镜映出萱月的容颜。六年的时间让她逐渐褪去当年的青涩,长发披散在身后,一双容颜虽未施妆,但素面已见娇美。
萱月穿着一身白玉薄烟长裙,裙尾长长拖在地上,坐在椅子上,如同一只孤芳自赏的飞鸟。
“殿下,送来的大多是珠宝首饰,还有一些金银。看来大王把殿下当成外面那群女人一样了。”侍女小翠打开一口口箱子,面色平静的说。
每一口箱子里都放着外界难以想象的财富,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在这里,绝对会奋不顾身的抢夺这些钱财。
萱月长叹一声:“看来他真的想要把我嫁出去了。”
小翠赶紧将大门给关上,小声说:“殿下,咱们在这里说,可前往不能让别人听见啊。若是让大王听见可就糟了。”
萱月冷笑道:“这里是皇宫,又不是他的左帐王庭,我说又能怎样!”
小翠无奈的笑了笑,自家这位殿下胆子一直很大,她这些年也不感觉到惊奇了。
萱月当初并没有按照唐云所说的路线,而是在半路找了一个前往北荒皇都的商队,扮作走丢的北荒富家女,承诺到了上京便会给他们好处,这才和商队一起去了上京。
这也算她的机缘,随着商队还没有走到上京的时候,大周和北荒的大战又再一次开启。当时的北镇只准进不准出,就算她到了北镇也没有办法离开。
那枚皇族令牌,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真正能证明她身份的,是一直被她拴在脖子上的一个吊坠。
吊坠上有一颗巨大的狼牙,这是当初昆仑可汗给她母亲的礼物。
有件事情唐云猜错了,军中得到了情报也不是准确的。她并不是昆仑可汗的私生女,她的母亲是昆仑可汗娶得第一个皇妃,不过后来受到迫害,从皇宫逃离出来,在半路生下的她,随后隐姓埋名抚养萱月长大。
室山部不是个强大的部族,但那一整个部族其实都只是为了保护萱月一家人的,他们的族长更是昆仑可汗的侍卫长。只是后来北荒的昆仑可汗驾崩,室山部的这秘密,也便没有人再知晓。
赫连萱月被敕封为北荒长公主,这并没有引起太多的争议。一个公主而已,只要不是皇子,朝中大臣可以选择不闻不问。
如今,赫连萱月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
这婚姻,完全是被左贤王一手操办。她要嫁是,是一个人口足足有四万多户的大部族族长之子。
即便如此,作为公主,嫁给这样的人也算是下嫁了。赫连虎送来这些礼物,也只是为了补偿一些罢了。
门外,忽然飞来扑腾扑腾的翅膀扇动的声音。
小翠赶紧推开窗户,从外面飞进来一只鸽子,小翠将鸽子腿上绑的信给取下,随后引着鸟走到鸟笼旁边的槽边去喂食。
萱月将信打开,打量了一眼,脸色不由的有些沉重。
“小翠,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出去一趟。”萱月沉声道。
时至下午,一队宫女从皇宫里走出去。
她们是皇宫之中负责采买的宫女,给她们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时间一到便要带着东西回来。若是晚了,便从此再也回不去皇宫之中。
她们大多会回去的,负责采买的人已经是皇宫里的老人了。她们除了伺候人,便没有任何的生存技能,到了外面也会饿死的。
这些宫女离开皇宫,忽然从宫女之中离开两人,因为大街上人很多,并没有人发现。
北荒的天气十分寒冷,大街小巷的人已经穿上了棉衣,寒风凌冽,一些摊位上的炊烟被吹的来回摇摆。
面纱下,是萱月和小翠的脸。
“公主,钟少保说的是哪一家酒楼啊?”小翠问道。
“嘘!”萱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出声,跟紧我!”
她们一路来到一个大型的酒楼之中,酒楼很热闹,小二刚想要招呼,见到两女的装扮顿时愣了一下。
“我们来找人,你去忙你的!”萱月沉声吩咐道。
她们上了二楼,在一处房间前停住。萱月用手敲了几下门,没过多久,门被打开。
“臣拜见长公主殿下!”房间里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着一件灰色的衣裘,看起来十分硬朗。
萱月摆摆手:“时间紧迫,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小翠会意,她转过身将门给关上,守在门边盯着外面的动静。
中年男子说道:“今早的大朝会,南知国事章彭一家惨遭灭门。左贤王动用了他的黑狼卫,将章彭远在边境镇军的侄儿都给杀了。”
“不留活口啊”
萱月忽然想到了什么,沉声问道:“除了章彭,当初我父皇留给陛下的几位托命老臣,还剩下几个。”
“只剩下一个了。”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是北山部族长拓跋娄羽!”
“北山部!”
萱月眼眸忽然瞪大。
北山部,是北荒大族,不但人口众多,族中的子弟更是在北荒的朝廷担任各个要职。
这样的部族已经不再拘泥于领地和牛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北荒的风云变化。
但对于萱月来说,更重要的,是她即将要来的婚礼。
她要嫁的,正是这北山族族长的儿子!
左贤王这几年用尽手段,剪除先皇托命的老臣,如今,重要还是要对北山部动手了!
第十章 密谋()
这中年男子名叫狄和,在北荒的朝廷里的行中书省的郎中,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小官,但却是在中枢机构任职,已经能够进入到朝会上参议朝政了。
狄和当初原本也是个大官,后来得罪了一位大人物,幸好因为她妻子和贵妃关系比较好,因此得到贵妃相助,这才保住了性命,只是降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