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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可见,“娘娘,贤妃是路大人之女,奴婢担心长此以往”
“呵,王的心又不在她身上,怕什么?依本宫看,现在这后宫,就只有一人令王挂怀了。”李暇冷冷的说。有鄙视,有不甘,有愤恨却不知要对谁发泄。
“含笑?”莫离错愕极了。
李暇点点头:“莫离,难道你没发现她有一点儿和姐姐很像吗?就是那股韧劲!她才后宫最有威胁力的人,不用我们动手,贤妃也容不下她,我们就暂时忍耐好了。”
莫离若有所悟,不再吭声。
“姐姐,从今天起,妹妹也要向你学习,忍字当头一把刀,无论如何,必须忍”
莫离欣慰的笑了,以为娘娘会是浴火重生的凤凰。彼时她们谁也没想到,含笑要生子的消息会是浇灭了这场重生的火。
第83章 孕妇脾气()
第二天下午,各种赏赐就到了景灵宫,绸缎、首饰、古玩自不在话下。除了专职的太医,还有一干从仪元殿调配过去的侍女,厨子。
炽磬坐在内殿里喝着茶,看着宫人们出出进进的抬东西,把景灵宫布置得焕然一新,面露喜色。
含笑静静的立在窗前,凭窗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不发一语,也不看那些东西一眼。不用看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世人梦寐以求的珍宝。但是在她眼里,不值一文——这些都是看在腹中孩子的份上送来的,与她何干?
从下午一直忙活到天黑,宫人们才退了下去,景灵宫才恢复了平静。心情大好的炽磬不知何时靠近,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亲昵的问:“含笑,朕的赏赐,你可满意?”
含笑不说话,不迎合也不拒绝他的拥抱。太医已经说了,她现在除了精神上不能受到刺激,身体上也不能受到刺激。他那么想要这个孩子,是断断不会冒险碰她了。没想到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竟然还成了她的筹码和护身符。想到这里,不由得下意识抚平坦的小腹,不知道该不该为此而高兴。
“含笑,只要你给朕诞下龙儿,朕可以既往不咎”炽磬说。三年征战,四年没有温情的生活,突然激发了他潜藏的父母,迫切的想要一个孩子。
“我只答应给你生孩子。”含笑面表情的望着窗外说,淡淡的说。听不出喜怒,但疏离,非常明显。
一盆冷水泼灭了炽磬刚刚燃起的热情,目光一冷,松开她,问:“你还想去找他吗?”
含笑不说话。
“你不要忘了,玄仪是玄国的太子,不可能接受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炽磬隐含怒气。
含笑浅浅的笑了,伸手从风中接过一朵蒲公英:“你错了!我只想离开这里,其它的什么都不再奢想了”
淡淡的叹息几不可闻,炽磬的心里却漾起波澜:“既然不想,为何不留下?”
“呵呵留下继续受你的虐待吗?”含笑回过头来,反问。半年多的沧桑在她眼里凝结成了霜,唇角微扬,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在故意挑衅他的耐性!炽磬呆了呆,眼中有无尽的风云有聚散,双拳紧紧的握着。
从内殿为含笑送披衣来的花妍看到此情此景,秀眉微蹙,知道含笑又惹恼了王,上前盈盈一福:“王!”
炽磬用眼神示意她免礼。花妍才直起身子,抖开青色软缎披风为含笑披上:“娘娘,晚上凉,还是早点为休息吧!”
炽馨怔了一怔,满腔怒火又咽了下去,转为愁思。虽已入秋,但余暑未消,才至夜间,她就需要用披风保暖了吗?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含笑紧紧披风,转过身来目不斜视的从炽磬身边走过,迳自回内殿休息。
花妍抱歉的朝炽磬笑笑,解释道:“王,太医说了,孕妇的脾气会不太好”
“朕不会与她计较就是了!”炽磬摆摆手,“花妍,你是命是嫣儿救来的。你也知道,嫣儿一直想要个孩子,所以朕就把含笑交给你了,明白吗?”
“奴婢明白!请王放心,奴婢一定竭尽所能照料好龙胎!”花妍松了一口气。目送炽磬离开,赶紧往内殿跑去。
含笑果然没有睡,而是静静的靠坐在床上,手里抚摸着一块玉佩喃喃自语:“流星,你在哪里”
“娘娘,你不该惹恼王的。”花妍担忧的坐到床边,像一个长姐一样关心她。
含笑不说话,只是凝视着玉佩温和的笑,苍白的脸上泛起母爱的光芒。
花妍叹息一声:“娘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忍忍吧,恭亲侯也该回来了!”
“花妍,有消息了吗?”含笑来了精神,小心的把血玉收到怀里,问。
“算算日子,也应该回来。不过这两天也没进他进宫,或者递个信。可能是路上耽搁了吧!”花妍猜测道。
“真是为难他了!”含笑叹息着垂下眉眼,“希望他能带来好消息”
花妍欲言又止。看得出来,恭亲侯很喜欢娘娘,但是,就是娘娘将来出了宫,王也绝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的。娘娘的出路,不乐观哪!
***
这一日大张旗鼓的赏赐,等于是向天下昭告含笑有喜,皇家即将有后。一时几家欢喜几家愁。
炽磬至今无后嗣,本是满朝文武及后宫妃嫔最关注的问题。现在,含笑怀孕了,这让一个背负前朝罪名的罪奴,一朝怀孕竟然成了后宫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而一向风头最盛的皇贵妃李暇也就此沉寂了下去,禁足在红鸾殿不过过问世事。除了太医和贤妃,没人知道那场假孕风波的内幕,一度以为李暇是伤心过度惹怒圣颜才受冷落。
在贤妃有意无意的带动下,且不说各路妃嫔、宫人的巴结,就是炽磬对含笑的态度也骤然转变,宛然一副母凭子贵,待若上宾的样子。
然而含笑对所有人都是永远的面无表情。心存愧疚的炽磬去了几次试图给她关心,都碰了一鼻子灰,热情也就慢慢冷下来,不再多管她,她要清静,那他就成全她!
只是,没人知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内心的孤独像冰冷的潮水一样淹没了他的世界
第84章 贤妃探视()
又一日下朝,炽磬在玉霜殿休息,路惠雪捧了新制的茉莉藕粉笑吟吟的放到白玉桌上,道:“王,尝尝,这是宫里新制的茉莉藕粉!”
炽磬接过来尝了尝,软软糯糯的藕粉里带有茉莉的幽香,让人唇齿留香,消去一天的疲惫,不由得心情大好,出言赞道:“不错!解暑又消乏。”
“是啊,虽然已是秋天,但这秋老虎也不饶人呐!”路蕙雪抿唇笑着,一袭浅红的衣裙称得她千娇百媚,发上的累丝钗环斜垂下来,一摇一摆。
炽磬望着她,有些恍惚,伸手去摸她光滑的脸庞,路蕙雪娇笑着偎进他怀里,炽磬刚想有所动作,路蕙雪却道:“王,午后炎热,不如也给莞妃妹妹送一碗茉莉藕粉去解乏吧!”
炽磬怔了怔,白玉面具后浮起莫测的笑意:“你不吃醋?”
“吃醋?”路蕙雪呆了呆,旋即掩嘴轻笑起来,“臣妾要是吃醋,还担得起王赐的一个贤字吗?”
炽磬不语,静静的望着她。
路蕙雪依进他怀里,轻叹:“臣妾福薄,进宫已近半年有余,虽也常得恩宠却未莞妃妹妹那个福气。臣妾虽是贤妃,却也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心里难免有所遗憾、失落。但是,王的孩子就是臣妾的孩子,不管是谁为王诞下龙儿,臣妾都会尽力抚育。”
炽磬有些感动,紧紧的握了握她的手:“贤妃果然贤德,放心,朕不会亏待你!”
路蕙雪点点头,眼里已浮起一层水雾。
“雪儿,最近处理后宫事务,可否应付得过来?”炽磬第一次唤了路蕙雪的闺名。
路蕙雪心里一颤,激动的抬起头来望着他:“臣妾没有贵妃姐姐的本事,幸而宫中近来安宁,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臣妾还可以应付。”
“辛苦你了。”炽磬拍拍她的手,真心的笑了起来,“走吧,咱们一起去景灵宫,莫让雪儿的茉莉藕粉白费了心思。”
路蕙雪俏皮的笑笑,随他站起来,让杨林用食盒拎了湿热的茉莉藕粉一起往景灵宫去。
聪慧如她,懂得投其所好,以退为进。没人发现在那垂眼的一瞬间,眼里的光芒那么凌利。
***
含笑面无表情的坐在花架下,目光直直的望着前方,细碎的桂花落了一肩也没察觉般,呆呆的坐着。一袭浅绿色的衣裙,全身没有一点儿首饰。乌黑的长发披垂下来,沾了星星点点的白色桂花,称得小脸更加精致,更加苍白。
炽磬和贤妃一前一后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炽磬刚刚浮起的好心情荡然全无,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她不能对自己或者腹中的孩子好点儿吗?
贤妃善解人意的委婉一笑,扬声叫道:“莞妃妹妹!”
含笑一动也不动,浑然不觉有人靠近。
花妍刚从内殿端了水果出来,看到此景,急忙福了一福,又跑到含笑身边,小声提醒道:“娘娘,王和贤妃来看你了。”
含笑收回目光,慢慢的转过头去,果然看到炽磬和贤妃微笑着走来。恹恹的垂下眼睑,含笑依旧坐在榻上。
路蕙雪从杨林手中接过食盒,放到石桌,笑语盈盈:“大热的天妹妹还坐在园纳凉,仔细中暑。”
“不碍事。”含笑抬起眼,轻轻摇头。
“这是姐姐宫中新制的茉莉藕粉,最消暑解乏,特地带来给妹妹尝尝!”路惠雪从食盒中捧出精致的玉碗,半凝固的藕色液体中飘着片片蜜渍后的茉莉花瓣,香味扑鼻而来。
她可以恃子而骄,不理炽磬,但面对路蕙雪的热情,她找不到理由来拒绝。含笑只得接过来,慢慢的用白瓷勺尝了两口,果然清芬沁脾,清甜可口,一时竟吃了小半碗,花妍欣喜的说:“娘娘总算有胃口了!”
“怎么了,莞妃食欲还是不好吗?”炽磬皱眉问。
花妍自知失言,讷讷的低下头去,小声嗫嚅:“回王的话,娘娘早孕反应严重,常常吃不下饭!”
路蕙雪从袖中取出绢帕来拭拭鼻翼两侧的粉,笑道:“妹妹这是头一胎,难免要受些苦。既然妹妹喜欢这粉,以后姐姐就让宫人每天都送过来吧!”
“多谢姐姐关心!”含笑依旧淡淡的,目光一直不愿停留在炽磬身上。
路蕙雪何等聪明,马上明白了其中猫腻,忽然惊叫道:“呀!”
“怎么了?”炽磬问,含笑的目光也被她给吸引。
“臣妾就想着给妹妹送粉来,那新从土中刨出来的一罐蜜渍茉莉还没封口呢!”路蕙雪说着就站了起来,“王,臣妾先回去封口了,免得蚂蚁进去白糟塌了好东西。”
炽磬点点头,路蕙雪匆忙而去。花妍也不知何时和杨林退了开去,炽磬望着含笑,含笑目光游离在各种花木上,景灵宫的花园里一时沉寂了下去。
风过,花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吹散了含笑肩上发上的桂花,又从桂树上飘下新的花瓣,花雨纷飞间,暗香扑鼻。绿衣的含笑,洁白的花朵,美似天人,就是太单薄了些。
炽磬恍惚的伸手,试图抚摸她的脸,被她偏头别过。落了空的手尴尬的收回来,说:“你该出去走动走动,对身子也好些!”
含笑还是不说话。
炽磬挫败的站起来,道:“今年冬祭皇陵先人,好了朕就带你一起去。”
含笑眼里散发出喜悦的光,望着他略显彷徨的背景,对着虚浮的空气轻声说:“母后,笑儿又可以看你了女儿不孝,害你亡魂受惊”
第85章 鹤笑初见()
为着冬祭能到皇陵拜祭母后,也为了能活着到儿子,含笑开始进食,服药,虽然身子还是单薄,却渐渐有了起色,连随诊的太医都惊叹胎儿的强壮的生命力。
窗外秋风渐凉,随着时间的推移,含笑心中的希望又一点儿一点儿的暗淡了下去。漫无目的在园中散步,随手折了一枝桂花在手里把玩,含笑低声叹息:“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花妍忽然匆匆跑来,在她耳旁压低音量道:“娘娘,恭亲侯回来了!”
含笑狂喜:“他在哪里?”
“现在御书房见驾。据说还带了一个世外高人进宫觐见,杨公公说待会儿他们会到御花园下棋用膳!”花妍说,言语之间也难掩兴奋。
世外高人?难道是他?含笑的心悸动了一下,舒展眉目,把手中的桂枝插到石桌上的白瓷甁里,露出自杀后第一个开心的笑容,眼中闪动着期翼的光芒:“花姑姑,咱们也去御花园散步吧!”
天高云淡,秋风送爽,十月的御花园,万花凋零,只有秋菊独树一帜,大放异彩。金黄的、纯白的、艳红的、淡紫的平瓣的、匙瓣的、管瓣的、桂瓣的各种各样的名菊繁花似锦,漂亮极了。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欣赏过御花园的风景了,含笑站在廊下,遥望一园繁华,心生有凄凄。秋风温柔的拂过,悄然洗去热气,又不似夜间清凉,令人心旷神怡,含笑不觉望着满园的菊痴了。
“莞妃妹妹,今儿怎么有空出来散步啊!”路蕙雪在宫女的簇拥下从另一边走过来。
“原来是贤妃姐姐,姐姐金安!”含笑保持礼节,福了一福。
路蕙雪急忙伸手扶起她:“妹妹切莫这样,姐姐受不起!”
“姐姐说的哪里话!”含笑微笑着客套道,眼神却是疏离。
路蕙雪掩嘴笑了起来:“妹妹如今是有身子的人,连王都免了妹妹一切礼节,姐姐怎敢凌驾于王之上?”
含笑温婉的笑笑,眼中浮起一丝不耐,目光不时瞟瞟远处,心里异常紧张。
路蕙雪何等聪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王正与恭亲侯在亭中畅谈,旁边另坐有一位白衣飘飘的年轻男子,看不出是什么身分。遂笑道:“本宫正给王送点心来,妹妹要不要一起过去?”
“好!”含笑轻轻点头,心里放松下来,她正愁找不到理由去接近。
“王,臣妾知道王在御花园接待贵客,特意挑了几样宫中新制的点心送过来。”路蕙雪盈盈一福。
跟在她后面的含笑也福了一福,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不过,炽磬已经很高兴了,郎声笑道:“好,贤妃有心了,赐座。莞妃也坐吧!”
“遵旨!”路蕙雪与含笑谢了恩坐炽磬的两边,贤妃紧挨着他,含笑却存心向一旁歪了歪,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对面与白衣人平座的殷离。心里失望极了,不是他,唉,她怎么能奢望浴血江湖的他会是这样一个世外高人呢?那么多年,他从未回头找过她,她也看开了,只要有儿子的消息就好!
旁人不知她的心思,炽磬一悦的看作是含笑还在恨在自己,不悦的伸手欲揽她的肩,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炽磬有些尴尬,却罕见的没有发作。
宫女兰儿递上食盒,杨林接过来,把里面的小碟子逐一呈上,竟然是一色以菊为题的精致点心:菊花糕、菊花酥、菊花饼、菊花茶,别有一致情趣。
炽磬亲自倒了一杯菊花茶递给她:“莞妃尝尝吧?”
含笑厌恶的皱皱眉,没有接。炽磬也不恼,把茶放到她面前柔声道:“不是没胃口吗?要不要尝尝点心?贤妃的手艺可比御厨好多了!”
言语之间竟然还有些讨好的意味,令殷离大跌眼镜,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怎么半个多月不见,炽磬竟然对含笑那么宽容了?先前不是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的吗?
沈鹤端起一杯菊花茶,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