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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总比待在里面要好得多，对于宁叔叔和阿姨也是个安慰。他的病虽然已然到了晚期，却不是不能维持住现状。我听说国外研制出一种新药，对晚期患者的效果明显。现在，她们正在找患者进行实验。我已经把宁原的病历传了过去，她们似乎有些兴趣。我想，这个机会十分难得，或许能保住他的性命。”
“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不用再心怀愧疚。你知道宁原想要什么，可你没办法给他！”有些话曲止并不想说出来，可若不说个清楚墨阳不会死心。
听见她的话墨阳的眼神闪烁慌张，神情明显发生了变化。
“我没做什么，是他为我做了太多太多。这辈子，我恐怕都还不清他的人情了。”墨阳执意要求曲止帮自己这个忙，“我知道这有些为难你，可我没有其他办法。我愿意用余生来还你的恩情，我求求你了。”
曲止还是第一次看见墨阳这副样子，当日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是何等的骄傲，可现如今却甘愿为了宁原放下所有的尊严。
“墨阳，那日宁原在案发现场晕倒，是你把他送去医院。当日他身上穿得衣服呢？你可看见了？”
墨阳闻听一怔，他没想到曲止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宁原身上的病号服是你帮忙换上的，旧衣服也是你收起来的，可是，为什么你要把衣服处理掉？”曲止盯着他的眼睛说着，“因为你发现了藏在衣服口袋的凶器——带血的钢丝。虽然当时的你还不能想到宁原是如何杀死孙胜的，但是你下意识的帮宁原处理了东西，因为你感觉到宁原就是凶手！”
“我不知道什么钢丝，我也没有处理他的衣服。医院人多手杂，不知道被谁拿走了也是可能的。”墨阳眼神闪烁着回答。
“好，就算你不知道宁原衣服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你不能不知道。”曲止没有证据，不然早就把墨阳逮起来逼问了。况且宁原已经承认了一切罪行，有些小小的细节方面曲止就不追究了。
“孙胜死的那天，宁原去向服务员要纸巾。他前脚出去，后脚就有人在柜子里找到一盒纸巾。你追出去喊人，看见宁原钻进了洗手间。你跟进去瞧，看见宁原在布置现场，心中非常的疑惑。你没有惊动宁原，而是悄悄回了包房。后来孙胜的尸体被发现，宁原晕倒，你在他的衣服里发现杀人的钢丝。你想到他是杀人凶手，可是你选择了帮他隐瞒。
我们审问你的时候，你并没有实话实说，你已经掩护了他一次。或许……”
曲止停顿了一下，“或许你心里也希望孙胜死，所以，即便你知道宁原杀了孙胜也不会说出来。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宁原，一方面是为了你自己！宁原有晕血症，你知道为什么吗？”
墨阳没言语，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当年他杀了郝大海，那是他第一次杀人，看见郝大海流了那么多血心惊胆战。从那开始，他看见红色的黏稠液体就头晕心悸。那天晚上他刚刚杀了郝大海，失手打翻番茄酱才会吓得跌坐在地上，可是你却一无所知。
他对你了解的一清二楚，而你，从来都不曾明白过他。他对于你的情感早就超过了兄弟之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一直在装傻。你根本就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因为你太在乎旁人对你的看法，太在乎自己在亲人朋友心中的印象，太在乎所谓的金钱和地位，你是个生活在世俗中的俗人。你摸着自己的胸口问问你自己，你爱宁原吗？”
墨阳脸色难看极了，他沉默了好一阵，随后扭身出去走了。
第235章 捡尸（）
距离薇歌失踪已经过去十八个小时，可曲止他们还是没有什么线索。夏爸爸从国外飞了回来，连家都没回直接来了刑警队。
“我女儿肯定是出事了！那个尾随她的男人找到了吗？”他倒是比自己妻子冷静，听见曲止的话，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曲止摇摇头，“暂时还没有那个男人的行踪，我们正在查。”
“你们要加快速度，等他对薇歌做出什么不轨之事，抓住了人也晚了！”
曲止听见这话一皱眉，“我知道你为了薇歌失踪的事情心急，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她不喜欢夏爸爸指手画脚的态度，却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一句尽全力就想要糊弄我？你要拿出个具体的章程来，我看你们一大堆人都在办公室，也没什么具体的行动！薇歌为什么会失踪？这跟你们家有直接关系！薇歌没事最好，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姓曲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指着曲止的鼻子骂着，“你那个哥哥有什么了不起？我家闺女不顾面子追他，他反倒端架子摆脸子，害得我闺女伤心流泪。这次要不是我闺女伤心就不会去喝闷酒，也不会遇见坏人。薇歌要是有事，我要杀了你哥哥！”
“爱情从来就不是一厢情愿。”曲家人对于薇歌的失踪担忧后怕，心中也有愧疚，但是这并不是因为觉得曲岱有错，而是因为一个情字。她们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早就像一家人一样了。
曲止并不想去苛责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但是也绝对不会容忍他对于曲家的轻视侮辱。
“夏先生，请你不要妨碍我们破案。这里是刑警队，民事纠纷去找民警。出门往前楼去，一楼的民警办公室有人会接待你。”曲止板着脸说着。
“你…你们曲家不要欺人太甚！”夏爸爸的脾气火爆，而且正如薇歌曾经说得那样，是个没有多少文化底蕴的人，“你们姓曲的都是冷血动物，没心肝！要是你们家有人失踪，生命受到威胁，你还能这样冷冰冰的泰然处之？估计早把江城的警察全都调动起来，挖地三尺也不夸张！你少拿几句不疼不痒的话糊弄我，江城这么大，就你们几个在办公室里开开会，就能找到我闺女？你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你巴不得薇歌出事！”
“夏先生，我非常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但是请你冷静，激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曲止试图安抚他，“我是刑警队队长，保护市民人身安全，打击犯罪活动是我的本职工作。不管是薇歌还是旁人，我都会全力以赴，你要相信我的职业操守！”
曲止越是冷静，夏爸爸就越是狂躁。他满脑子都是坏念头，谁得话都听不进去，何况是被他认定是罪魁祸首的曲家人说得话？
“全力以赴？好啊，你现在就调人手，越多越好，挖地三尺也要把薇歌找出来！”
曲止被他缠得头隐隐作痛，“夏先生，我只是个刑警队长，还不能调动全市的警力。一级警报，要市长启动应急预案，确认有恐怖分子威胁全市人民安全或是有重大灾难出现的时候才能用。而且，你认为这种情况出动全程的警察就有用？如果薇歌现在落在坏人手中还…活着，这样的大阵仗只能让坏人痛下杀手！”
听见最后四个字，夏爸爸吓得浑身一哆嗦。他咬着牙说：“我先忍着你，等找到薇歌再说！”
曲止可不是吓大的，而且现在没时间跟他啰嗦，找到薇歌才是正事。
从单行路到停车场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薇歌在这十分钟之内失踪。尾随她的男人也是步行，虽说当时的薇歌喝多了，可是喊人挣扎的力气还是有的。从单行路往南就是主路，晚上九点多不算晚，而且单行路两边是居民楼，一层是门市房，来往的人不会少。他要是强行想要带走薇歌，应该会引起四周人的注意。
曲止带人去附近走访，走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她拿出薇歌和男人的图片，让便利店的老板辨认。
“这条街一到晚上就很热闹，住在这里的居民到了夏天连临街面的窗户都不开。时常能看见穿着暴露的姑娘喝得醉醺醺，模样都长得差不多，个个浓妆艳抹举止轻浮，跟男人勾肩搭背，在我这里买了东西就去宾馆过夜。只是照片上的姑娘清丽可人，跟她们倒是不太一样。
好人家的姑娘可千万别图新鲜到这种地方，被人在酒里面下了东西，怎么喝多的都不知道。躺在大街上，会被那些男人‘捡尸’回去，吃了亏都不知道是谁做的！”
“捡尸？”曲止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就是把醉倒在路边没有知觉的姑娘带走，一般都是开车来捡。现在有不少人喜欢玩这游戏，还有姑娘假装在路边挺尸，看见来人开豪车就不拒绝。也有长相不怎么样的姑娘，在路边躺多久都没人捡，最后只好自己尴尬地爬起来走了。”便利店的老板解释着，“你们家的姑娘昨晚上没回家？要是被心怀不轨的小子捡走就危险了。有两个小子，隔三差五就在这条街上转悠，专门带漂亮小姑娘去旅店。他们开得车肯定是租来的，每次都不一样。那两个小子贼眉鼠眼，一瞧就不是好东西！”
曲止让他详细的描述两个男人的长相，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似的线索。
她正在外面走访调查，突然接到了沈乐的电话。
“曲队，有人来报案，说是在城郊的河里发现一具女尸。”沈乐的声音带着沉重，此刻，谁听见女尸这个字眼都会紧张。
曲止放下电话赶往城郊，远远就瞧见河岸上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正踮脚伸脖子，往河中央瞧，还指手画脚的议论着。
曲止的车子停在高处的马路边上，她下了车往河中央瞧，脸色骤然一变。
第236章 遇害（）
曲止带人赶到河边，站在高处往河中央瞧，眼前的一幕让她神色一变。
只见河中央有一个竹筏，四周围绕着绿色的植物，中间躺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子。她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双手合拢放在体前，远远看过去竟似一副颇有意境的画。这一段的河水最是平缓，竹筏在河面上缓缓而行，看不清楚女子的五官模样，可曲止知道，她就是薇歌！
曲止的心像被钝器刺中一般，前几日还活泼可爱的少女，现如今却躺在那里。她巧笑倩兮的模样还在眼前，好像转眼间，她会从竹筏上坐起来喊一声“曲止”。
“通知法医科，验尸。”曲止低声说着。
法医科除了曲岱还能有谁？不知道他见到死者是薇歌，会有怎样的反应。但是曲止可以确定的是，不管哥哥表面如何，他心里肯定会悲痛自责，他骨子里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陈鹏飞下到河床驱赶围观的百姓，祖帅等人已经把警戒线拉好。
“去附近的人家借一根带钩的长杆子来。”竹筏在河中央，深浅未知，不能贸然遣人下去。
很快，曾凯借了一根长长的竹竿回来，前段用绳子绑了个攀岩用的钢爪。
曲止接过竹竿，站在河边勾住竹筏的边缘。她均匀用力，小心谨慎使竹筏保持平衡。众人都屏住呼吸瞧着，等到竹筏接近岸边，陈鹏飞和曾凯跳下去，他们扶住竹筏两边，把竹筏护送到岸边。
躺在竹筏上的果然是薇歌，她闭着眼睛，一脸的恬静，似乎睡着了一般。她头上戴着一朵芙蓉花，风吹过来，毛茸茸的花瓣动起来越发的美丽。
曲止伸手放在她的鼻子前面，一点鼻息都没。那仅有的一点侥幸心理完全消散，薇歌并不是昏迷，她真得死了！
“去问问，谁第一个发现尸体报得警？把人带过来。”曲止站起来，按捺住心中的痛。眼下人已经没了，抓住凶手替她报仇，这是曲止唯一能帮薇歌做得事情。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被带了过来。他似乎根本就没害怕，还一直用眼睛瞧着竹筏上的薇歌。
“同志，这人是死了吗？怎么跟睡着了似的？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他说话有些愣头愣脑。
“你是怎么发现死者的？”
“死了啊！真是可惜。”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这姑娘长得漂亮，自杀太可惜了。”
“自杀？你怎么知道死者是自杀？”曲止皱眉问着。
他听见这话大大咧咧地说：“我虽然不是警察，但是却看过不少警匪片。你看这姑娘死得多安详，肯定是吃了安眠药。她身上没有伤，穿着漂亮的裙子，还精心地在自己头上戴着朵花，她这是做了赴死的打算。躺在竹筏上顺流而下，死得这么有诗意，这姑娘肯定多愁善感，而且是为了情才自杀！”
“狗屁不通！”曲止忍不住爆粗口，“你就说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他被曲止爆喝吓了一跳，缩了一下脖子赶忙回着：“今天我休息，一大早天刚亮就起床来河边钓鱼。一般他们都在下面桥墩子附近钓，我嫌弃那里人多，就骑着电动车到这里来。我刚把鱼竿和小板凳放下来，就瞧见一个小竹筏飘下来，上面还躺着个人。我喊了几嗓子没人理睬，又过来个环卫工人，他说别是死人。我一听赶忙打电话报警，还真是个死人。”
他说得环卫工人也被带了过来，证实他说得是实话。
“当时我正在旁边清理垃圾，听见有人大声喊就循声找过来。我看见他站在这里，朝着河中央大喊大叫，河中央有竹筏，上面有女人躺在上面。”
“你是几点开始清理垃圾的？还见到其他人没有？”曲止追问着。
环卫工人忙回着：“这一片一直是我负责打扫卫生，因为来这一段钓鱼的人不多，所以我都是早晚打扫两遍。一般我都是早上天亮就从家里出来，忙活一个多小时就回去。今天也不例外，我早上五点多钟就到了这里，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曲止又问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男子，他也说除了尸体什么人都没看见。
说话间，法证科的同事到了，曲止瞧见曲岱也从他们的车上下来。曲岱是个路痴，没有薇歌是寸步难行。想到薇歌，曲止又忍不住暗自叹气伤心。
曲岱大踏步过来，神情漠然，眼神深邃。他到了近前，看见躺在竹筏之上的薇歌，脚步一滞。
“人已经死了。”曲止轻声说着。
他蹲下来，眼睛盯着薇歌的脸，伸出手去，可就在快要碰触薇歌脸颊的时候硬生生停住。他掏出手套戴上，这才开始触碰薇歌的尸体。检查一番，他站起身来。
“尸体关节有些僵硬，有尸斑出现，没有任何外伤，死亡时间在十二小时以上。而且根据尸斑出现的部位来看，尸体被移动过，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他背对着薇歌的尸体，不曾再扭头看一眼。
法证科的同事在现场收集证据，可竹筏和尸体上面并没有留下任何指纹。竹筏上面装饰用的绿草非常常见，尸体头上戴着的芙蓉花更是寻常。江城市的市花就是芙蓉，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各种颜色，各种品种都有，而薇歌头上的那朵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
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没有收集到任何指纹，可见凶手心思缜密。抛尸地点并不是仓促间选择，而是在凶手的计划之中。
曲止带人沿着河床往上游走，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越往上游越冷清，河边早些年修缮的路灯大多被破坏，河边护栏铁链子也缺损严重。河岸旁边的斜坡上种了不少树木，没有人修建，枝叶密密匝匝，阳光只能从缝隙中透过来。
前几年这里曾经发生过歹徒抢劫的案子，受害人都是晨练或是晚上锻炼的单身女子、老人，所以这里渐渐很少有市民来锻炼。垂钓和锻炼的人一般都集中在下游，他们都嫌弃这一片的树林太阴森个，藏个把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第237章 线索（）
薇歌的尸体被运回刑警大队的法医科，曲止通知薇歌的家人前来认尸。听说薇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