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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也忍不住打了个战栗，自己把自己活活咬死，精神正常的人万万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说话间，急救室的门打开，一位医生走了出来。
他摘下口罩，遗憾地说着：“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抓紧时间进去见病人最后一面吧。”
曲止闻听立即进去，江白随后跟着。
魏萌躺在手术台上，脸色却带着些许的红润。她似乎是听见动静，眼睛睁开了，看见是曲止和江白露出失望的神色。
“我看见了，是鬼杀了孙胜。因果报应，他害了人命，那些人化作厉鬼报仇了！”她一连串说出这些话来，随即脸色惨白，眼睛一闭没了声息。
曲止实在是没料到，魏萌临终前的最后遗言竟然是这个。
第219章 再见（）
魏萌死了，死得让人觉得震撼。曲止在急救室里见了她最后一面，看见她右胳膊被自己咬得露出白骨。一个人该得有多大的勇气，才会用这种自残的方式自杀？亦或者，魏萌的精神一直在混乱之中，她做出这样疯狂的行为就可以解释了。
至于在她死前说过的话，曲止反复思量，不知道怎样去解释。
“古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撒谎，但是我怀疑她是在神经依旧混乱的状态下才说出荒谬的话。”曲止觉得魏萌不是在撒谎，但是她的话可信度非常低。
江白也亲眼目睹了魏萌咽气的过程，他倒是有不同的见解，“回光返照直到现在也不能完全用医学常识来解释，但却真实存在。据我观察，魏萌在死前的那一瞬间，她的神经挺正常。至于她说的那些话的真伪，我无法判断。”
两个人的意见综合在一起，曲止得出这样的结论：在说孙胜被冤鬼报仇杀死的话时，魏萌没有撒谎，而且神经正常！
可这简直是不可理喻，世间哪里来的鬼神？曲止相信因果循环，却并不相信冤鬼报仇这样的笑话。如果果真如此，那就不需要警察，不需要法官了。
“魏萌为什么一直强调是鬼杀人？”江白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曲止听了一怔，她始终要分析魏萌口供的可信度，却从来没想过她这样说得原因。江白的问题提醒了她，假设魏萌没有撒谎，那么她为什么要说是鬼杀人？
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曲止的心头，让她寝食难安。
魏萌死了，眼下只剩下宁原一个目击者，他会不会也看见了什么呢？虽说曲止在案发之后第一个询问了他，但是在当时受惊的情况之下，他很有可能忽略掉一些细节。曲止决定再去见见宁原，让他再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形。
宁原在案发现场晕倒，住院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出院了。他说自己的晕血症并不严重，况且自己本身就是医生，知道该如何护理。
曲止去了口腔医院，没想到竟然遇见了熟人。
“唐总，最近咱们是缘分不浅，走到哪里都能遇见。怎么？您也在这里看牙？”曲止看见唐颖，忍不住扫了一眼她的小腹。唐颖是个扁身材的人，可能是她注意形象，怀孕四个月竟然丝毫不显怀。今天的她打扮偏休闲，上衣宽松越发看不出任何端倪。
唐颖瞧见曲止也笑了，优雅的撩了一下头发。不得不承认，她跟曲止正相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女人味。曲止一共见过她四次，第一次她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总裁夫人，打扮的高贵却眼高于顶；第二次见她是在孙胜的葬礼上，她一身黑色优雅得体，整个人哀婉悲切引人同情；第三次在公司，她是个干练精明的女强人，一身职业装，浑身透着股威压。这次见面，曲止觉得她慵懒随和，更容易让人接近。
同一个女人，有着百变的样子，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
“曲队长，我来随便瞧瞧。”墨阳陪在她身后，随即解释着，“孙胜原来在医院注资，他拥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如今，唐总接手了公司，她来看牙顺便视察。”
上次，墨阳的医院闹出人命，导致合伙人撤资，医院差点就关门。后来他又找到了新的投资方，这才保住了公司，没想到这个投资人就是孙胜！
“怎么没听你提及？”曲止依旧笑着问。
“当时你在查案子，牵扯到我们医院，所以我为了避嫌不敢跟你多接触。就是那段时间孙胜注资进来，我没跟你说，时间一长就忽略了。”墨阳又解释着，“没想到孙胜又……唉，我真该看看黄历，是不是流年不利才总是跟命案沾上边。”
“否极泰来，我相信有你管理，咱们医院的业绩一定会蒸蒸日上。墨院长，咱们去办公室具体谈谈下一步的工作，我想要听听你的计划。”唐颖不愧是女强人，趁着看牙的空挡也要谈工作。
她朝着曲止点了一下头，带着墨阳走了。
曲止找到宁原，他正在给一位患者治牙。曲止去他办公室等，看见办公桌上放着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爸妈都是淳朴的农民形象，宁原站在正中间，背景是江城最繁华的商业街。
“我在江城买了一个小户型，把爸妈接了过来。这是他们第一次逛大城市的商场，也是我们全家人的第一张全家福。”宁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看见曲止拿着相架说着。
他脱了外套，拧开水龙头洗手，用了两次洗手液又反复的冲洗。
曲止把相框放下，“一家人只要在一起，不管住在哪里都会幸福。”
“你不了解，也不会明白。”宁原扯下架子上的白色毛巾，一边擦手一边说着，“黄泥的房子，连檩木都没有几根，一到下雨天就害怕房子塌了。外面下雨，屋子里却往下掉泥水，大盆小盆全都放在炕上，叮叮当当响。一家人挤在不漏雨的那点地方，连躺都躺不下，哪里谈得上什么幸福？幸福不是在一起遭罪，而是在一起有盼头，能享福。
我拼命的念书，就是为了摆脱贫穷。如今，我能养活自己，还能照顾父母让他们安度晚年，我才尝到幸福的滋味。原来总觉得喘不上来气，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未来，现在却觉得做什么都有动力。看着你在乎的人幸福，为你爱的人努力甚至牺牲，这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我不是来听你发感慨的，更不想喝心灵鸡汤。”宁原是个寡言的人，他和曲止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却是第一次在曲止面前说这么多话。偏生曲止除了破案，在其他事情上都是粗线条，听不得有人谈心灵感悟之类的话。
不过曲止却从心里佩服宁原，逆境地时候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如今走出低谷才发出感慨。不像有些人，生活稍微给点压力，便叫唤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想让全世界的人都同情可怜，而他自己从不想着去努力，只想谁能帮衬一下。
第220章 真爱无敌（）
曲止去医院找宁原了解案发当天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再次偶遇唐颖。墨阳这才说出，孙胜在死前注资医院，才使医院没有关门大吉。
她对商场上的事情不大明白，只是涉及到死者孙胜，这才多问了一嘴。
“孙胜往医院投了多少钱？”曲止又问宁原。
“行政上面的事情我不太懂，只是听墨阳提起过这件事。孙胜也到医院考察过，具体投资多少，以什么形式合作，我都不清楚。”
虽说宁原和墨阳是同学，好兄弟，但是宁原只是他聘请的医生，管理上的事情半点都沾不上边。宁原说不清楚细情，这在情理之中。
“你再跟我说说，孙胜死那天的事情。你是第一个达到案发现场的，你的口供对于我们破案非常重要。”
宁原见她说得很郑重其事，也非常慎重地想了又想。
“我进了洗手间，里面并没有其他人，静悄悄的。我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看见地上全都是血，孙胜背对着门跪在马桶前面。门并没有全打开，我过去，把门推开，这才看见孙胜的脖子耷拉着，露出气管和血管，还有血从那里溢出来。
我吓坏了，看见那么多血有些头晕目眩。我扶着门，尽量让自己别倒下，使出最大的力气喊出声来。不知道是谁跑进来，尖叫着又跑出去。后来你们都来了，我实在是支撑不住晕过去，再往后的事情就不清楚了。等到我醒过来，我已经在医院里了。”
曲止听得很认真，虽然他前后两次口供说得相差无几。
“你进去的时候看见有指示牌放在地上吗？”曲止追问着。
“指示牌？”宁原一怔，“我没大注意，可能是没有吧。”
他的回答合情合理，正常人进去看见当时的情形，谁都不会去注意其他事情。
曲止和他前后相差最多三分钟，并没有看见什么指示牌。而在十二点半左右的时候，指示牌还好好的放在杂物间里。根据上面沾染的血迹，证明它被放置在外面过。那么，它又是什么时候回到杂物间的呢？凶手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来回移动指示牌？难道仅仅是为了把孙胜引导进蹲位，躲在里面杀人更隐蔽些？
凶手想把孙胜引进第一个蹲位，可又想让他们相信，孙胜是自己主观意识决定使用蹲位的。凶手到底想要隐藏什么？曲止百思不得其解。
“曲队，曲队。”宁原接连唤了她两声，她才怔过神来。
“宁医生，你是学医的，相信鬼魂一说吗？”
“无稽之谈。”宁原立即回着，“人死如灯灭，即便是有鬼魂，它们也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不会再和世上的活人有交集。”
“可从古至今，人们对鬼魂之说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看法。全世界各地，各个时期，都有人说亲眼见到了鬼魂的记录。还有很多人相信鬼魂就是人死后的灵魂，它们具有一定的磁场。当磁场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它们就能影响人的思维，操控人得行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宁原笑了，“人类对未知的东西怀着莫名的恐惧感，又对死亡抱有探索的心态。人们希望死后灵魂还活着，在这种希望下，以讹传讹，自然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奇闻。可我们身边的人，你又听见谁亲眼看见鬼魂了？越是看不见的东西，越让人心生恐惧。”
“越是看不见的东西，越让人心生恐惧。”曲止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看不见。”
“曲队，你怎么了？”宁原奇怪地问着。
曲止拧眉不作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她才抬起头，“我有事先走一下，再有什么想要问的，我会打电话给你。”不等宁原回应，她就急匆匆走了。
墨阳送走了唐颖，进来找曲止，却发现她已经走了。
“怎么这么快？”墨阳站在窗口，看见江白给曲止开车门。两个人开车，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宁原走过来，瞥了他一眼问着：“咱们认识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喜欢上曲止了？”
“她喜欢江教授。”
“她喜欢谁是她的事情，我问的是你的心。”宁原追着问，“当初她答应假装成你的女朋友，要是继续下去，或许能假戏真做。你为什么要中途退缩，把她拱手让人？既然心里喜欢就去争取，不努力永远不知道结果如何。有些事情，坚持不一定会成功，但是放弃就一定会失败，这是你曾经告诉我的话。”
“我说过吗？酸溜溜的，不像是我的口吻。”墨阳笑了，敛去眼中的一丝失落。
“你是不是现在就后悔了？他们还没有结婚，一切都有可能，你还有机会。江教授虽然优秀，但是你一点都不差。论长相、才华、家世、地位、金钱，你从来都不低他一等。”
“你不用鼓动我。”墨阳洒脱地笑着，“你看过他们相互对视的眼神吗？如果没有江白，我或许认为我们很登对。可喜欢和爱不是一回事，我喜欢曲止的性格，喜欢她不做作，可仅仅是喜欢而已。但是江白爱她，那种爱是深入骨髓的。你知道一个人一辈子能找到爱自己的人有多难，找到一个既爱自己，自己又爱她的人又有多难！我是向爱情让步，不是因为对方是谁。”
好吧，他自己的感情自己做主，只要他想明白以后不后悔就成。
“你跟唐总谈得怎么样？她不会撤资吧？”宁原担忧地问着。
“医院现在在盈利状态，只要有好得营销方式，我相信在年底会增加百分之十的盈利。这个时候放弃股份，绝对不是英明的决定。唐总可比孙胜要精明的多，她这个女人深不可测，是我见过最难缠的一个。只是做生意，都是为了钱，赚钱的买卖她没理由不做。”
“你辛苦了。”宁原苦笑了一下，“我只会看病，什么忙都帮不上你。只要需要，我随时可以把百分之十的干股给你。”
“你是医院的元老，从刚开始就跟着我创业，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是你应得的。”自己开医院并不是件容易事，他们都经历过什么困难只有自己知道。两个人抱成团相互扶持才有今天的局面，之间的情谊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
第221章 巧妙的杀人方法（）
曲止和江白从医院离开，直接开车去了温泉会馆。那里的老板见了曲止露出苦瓜脸，这生意刚刚有点回暖，警察总是上门不吉利，而且被客人瞧见又该传出不少闲话来。
“曲队长，我打算把二楼重新装修一下。”做生意的人都精明，他心里不待见曲止，面上却丝毫不表露，“这案子出了一个多月，我是亏了几十万啊。我相信曲队长的能力，肯定会把凶手绳之以法。可我是小本经营，还欠着银行的贷款，一天的利息和员工的工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等等看看再说。”曲止没空理睬他，直接上了二楼。
短短几日，她已经是第二次重返案发现场。她环顾四周，洗手间里的摆设还跟案发时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些灰尘。
第一个蹲位的门打开着，地上画着孙胜死亡时着地的范围。血渍的颜色呈黑褐色，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散。
她仔细观察了门板，只见上面满是喷溅的血点子，密密麻麻。根据高度和密度，法证科给出的结论是，孙胜的颈动脉被勒断，血液喷射出来所致。
“不对劲！”曲止瞧了一阵突然说着。
江白听见她的话一皱眉，这个案发现场，光是他就来了三次，没感觉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东西全都在它们本该在的位置，除了蒙尘之外，没有任何改变。
“你进来，帮我一个忙。”曲止朝着江白招手，又掏出一副一次性手套递给他。
这里虽然是案发现场，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即便是凶手当时留下什么痕迹被他们疏忽，恐怕现在也看不出什么了。曲止不是害怕江白破坏掉什么，而是知道他有些洁癖。
江白接过手套戴上，踩着地面上暗红的血渍进了第一个蹲位。
“把门关上三分之二左右，然后从背后勒住我的脖子。”曲止背对着门站着，就在白色粉笔画得圈中。
江白照着她的话去做，伸手卡住她的脖子，她顺势蹲了下来。
孙胜的个子比曲止要高，他跪在马桶前面的高度跟曲止蹲下差不多。蹲位里面空间狭小，两个人在里面几乎要贴在一起。这么近的距离，假设孙胜的颈动脉被勒断，血喷涌而出，肯定会溅到凶手的身上。
可眼下，门板上面满是喷溅的血迹，根据数量和分布的范围来看，喷射出来的血根本就没受到任何阻挡。
曲止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场景，孙胜跪在马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