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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止他们爬上七楼,看见楼道里堆着些纸壳和废报纸,本来就狭窄的楼道越发的逼仄。不知道还有什么混在其中,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门上本来安装门铃和门镜的地方都空洞洞,陈鹏飞敲门,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把门打开。小个,黑瘦,跟照片上一模一样。
“马升?我们是市刑警队的。”陈鹏飞把证件拿出来。
他侧身让三人进去,江白走在最后,一直眉头紧缩。他有轻微的洁癖,案发现场脏乱差还血腥也就算了,可住人家这样邋遢却让他难以接受。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大约八十几个平方。一进门的鞋柜上面放着许多旧书,客厅没有沙发和茶几,放了一张双人床,有个瘦骨嶙峋的老太太躺在上面,看见有外人进来咿咿呀呀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我老娘,脑血栓瘫痪一年了。”马升搬过来几个圆凳子,让三人坐下。
客厅的角落里放着几个编织袋,里面放着空酒瓶子,地上还摆了一大堆。对面的角落堆着一人高的破旧衣裳和破布,有个花猫脸的小男孩正在上面跳来跳去玩呢。眼下是下午两点,餐厅的桌子上摆着残羹剩饭和没有刷洗的盘子碗筷,还有苍蝇在上面飞来飞去。
房子没怎么装修,地是水泥地面,早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墙刮了大白,墙角却发霉,上面有不少黑黄的渍,还有小孩子用水彩笔涂抹的痕迹。两个卧室没有装门,就挂了个布帘子。这楼才入住不到三年,就造成这副模样,可见住得人有多邋遢。
“你跟同事说自己杀了孙胜?”曲止直接问着。
“我巴不得杀了他!”马升一听见孙胜的名字就咬牙切齿,“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出手,帮我报了大仇!这个孙胜吃人饭不办人事,当年在我家四周挖坑,害得我摔断腿。他竟然趁着我们全家人送我去医院,把我家的我房子铲平了。我老娘就是那时候气得犯病,全身瘫痪不能动弹。我本想跟他死磕到底,可一家老小没有住的地方,他还扬言让我随便去告,惹怒他宁愿把钱给法官也不便宜我一分!
我知道他势力大,强推我房子那天我报了警,人家警察来了说是合理拆迁。我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拿了他给的租房子钱先把一家人安顿下来。他派人送了我和我娘的医药费,另外还承诺给一户一百平的楼房。虽然比我预计的要少,但是总算是还说得过去,我就在文件上面签了字。
可等我拿房子钥匙的时候,一百平变成了八十平,还是七层顶楼,位置也是最偏!我去找孙胜算账,可连人家的面都见不着。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只好搬进来。
我摔断了腿就不能干重活,在门卫上班一个月只有一千八,两个孩子,一个瘫痪的老人,我媳妇没工作就到处捡破烂卖钱贴补家用。最让人气愤的是,孙胜这个孙子故意整人,盖房子的时候就交待工人给我这户抽条。房子住了不到一年,楼顶漏水没人管,墙皮一块一块往下掉,墙角发霉,水管、电路、煤气和供暖换着出问题。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拆迁楼质量差,后来无意中才知道真相。我气得要找孙胜拼命,却连他公司的大门都进不去。我在报纸上看到他要给河畔二期剪彩,就去现场,扔了他一脸臭鸡蛋,真解气!
我是没勇气杀人,毕竟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给他偿命这一家人可怎么办啊?”
第204章 解剖结果()
马升承认臭鸡蛋是自己扔的,却坚决否认杀人。他说自己做梦都想要杀了孙胜泄愤,可是为了家人没有这个胆量。酒后说自己杀了孙胜,只是为了一时痛快。而且孙胜出事那天他当班,根本就没去过温泉会馆,正如曲止预料的那样,这一趟是白跑了。
从马升家里出来,他们又去大学找被孙胜包养的女学生。从她口中,曲止知道了被孙胜派人打死的男学生的信息。曾凯和肖宏去孙氏集团的分公司,孙胜在公司情人的丈夫在分公司做销售经理。宋茜和沈乐找到被孙胜用不正当手段击垮的小公司老板,他们兵分三路,之后在队里碰头。
“曲队,咱们都白跑了一天。”沈乐很少出外勤,跑了一天没什么收获觉得有些气馁。她一口气喝光一罐饮料,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江白给曲止倒了一杯茶,她接过去喝了一口,“大伙都说说自己的想法,确定一下我们接下来的调查方向。”
大伙习惯性地瞧着陈鹏飞,往常都是他第一个发言。
“我先说。”他倒不推让,“孙胜得罪过的人很多,我们查了几个都没有作案时间。目前,一百四十份口供尚在整理中,没有嫌疑人的范围。现场没有发现凶器,我看需要等解剖报告和法证那边的结果再做打算。”
“孙胜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脑袋和身体差点分开,说明凶手非常憎恨他。由此推断,凶手和孙胜认识,有过交集。可凶手怎么知道孙胜去了温泉会馆,怎么知道他去了洗手间?除非凶手对他的行踪很清楚,而且一直在尾随着他!”
曲止同意曾凯的看法,孙胜身上的钱包,手腕上的金表,还有手机都没被动过,凶手肯定不是为了钱财。杀人无非有几种原因:谋财、图色、仇恨,还有一种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孙胜得罪过不少人,仇杀的可能性非常大,这也是曲止去调查马升的原因。
“口供都带回去,连夜整理出来,明天咱们汇总!”杀人凶手肯定在会馆里面,曲止决定挨个过筛子。
她们正在开会,薇歌来了,解剖报告和法证科报告她一并拿了过来。真是及时雨,他们正需要一些线索。
每个人一份,曲止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来。
“死者脖子上除了致命的勒痕,距离勒痕一毫米处还有被细丝线摩擦留下的痕迹?会不会是死者挣扎的时候留下的?”曲止质疑着。
薇歌摇摇头,回着:“死者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他用手拽住细绳挣扎过,在手指肚上留下痕迹。可是凶手的力气特别大,他喝多了酒神经被麻痹,很快就窒息松开手。他的气管被勒断,动脉血管破裂,血液呈喷射状涌出来,六分钟左右出血量就会超过一千毫升。大脑严重缺氧造成死亡,十五分钟左右,出血量将接近三千毫升,这相当于成年人身体里全部的血含量。
勒痕上面这道痕迹很浅,而且颜色发白,明显是在死者死后失血很多的情况下造成的。现场并未发现凶器,初步怀疑伤口是鱼线之类的非常结实的细线造成的。上面这道白色伤口,应该是凶手抽走鱼线的时候留下的。”
“你的意思是凶手杀了孙胜并没有着急逃走,而是在旁边看着他的血流光,然后才镇定自若的取走凶器从容地离开了?”曲止蹙着眉头追问着。
“根据解剖结果显示,两道勒痕,一道致命隔断气管和动脉,另一道为死后造成,而且根据深浅程度可以判断是从左至右抽拉造成的。其他我不敢妄自揣测,我只能如实反应尸体呈现出来的结果。”
薇歌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曲岱,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曲止拿着报告又接着看起来,“死者脖颈正后方有一个细小的口子是怎么回事?”
“为利器造成,或许是指甲,或许是碰到什么锐利的物体,细小到可以忽略的程度。”解剖是薇歌完成的,曲岱一直在旁边瞧着。孙胜脖子上这个细小的伤口是曲岱发现的,说它细小都说大了,若是不仔细瞧,根本就发现不了。要是照着薇歌的意思,干脆忽略不写,可曲岱在工作上认真到变态的程度,他要求薇歌把孙胜身上疹子的分布、大小、个数、状态都描述的清清楚楚。
孙胜身上起疹子也引起了曲止的注意,报告上面给出的结论是过敏性荨麻疹。一般免疫力低下人群容易得荨麻疹,尤其是一喝酒,马上就会出现。而过敏原十分的复杂,有时候是空气、沙尘、食物甚至是水,无法完全避免只能提高自身的免疫力。
“肛门陈旧性撕裂?”沈乐真是一点大姑娘的样子都没有,旁人看见没言语,她先嚷起来,“这个孙胜被爆过菊,没想到他长得五大三粗,还有做零的时候。”
玛莉曾经说过孙胜的私生活十分混乱,看来这话属实。
“死者的裤子和外生殖器上面都有残留的尿液,死者在死前曾经失禁过。”
这个不难理解,孙胜去洗手间就是为了小便。还不等他解开裤腰带,凶手就从后面袭击了他,在被勒到窒息的那一瞬间很有可能失禁。
“没发现大便吗?”
看见薇歌摇头,曲止把解剖报告合上,又翻开了法证科送过来的报告。
在现场没提取到任何可疑的痕迹,第一个蹲位的门上发现杂乱的指纹,其中两组属于孙胜和宁原。地面的脚印杂乱不堪,提取到几组完整的鞋印,其中两组是宁原和孙胜的,还有四组正在比对中,根据口供显示,其中两组是来参加同学聚会的两名男同学的。
曲止记得,除了孙胜和宁原,那两名男同学也分别去了一次男厕所。而墨阳还有一位女同学的爱人,却一直没动过窝。
曲止给法证科打去电话,让他们重点比对两名男同学的鞋印。结果出来的很快,跟曲止估计的一模一样。公用的洗手间,指纹和鞋印肯定杂乱不堪,想要全部完整提取,一一比对出来是不可能的事。
第205章 奇怪的女人()
曲止带了一摞子询问笔录回家,打算回去挨个过筛子。但凡是跟孙胜沾上边,当时出现在温泉别院的人就是嫌疑人!
到了家她就开始忙,江白做好了饭菜叫了两三次才过去吃。
“整理的怎么样?”
“还没头绪。”
“等一会儿收拾完事我帮忙。”
曲止点点头,她皱着眉头说:“我始终觉得哪里怪怪的,你说凶手杀人之后为什么不赶紧逃走?”
勒断了孙胜的脖子,看着鲜血喷射出来,一点一点的流光,然后才抽走勒在孙胜脖子上的细线走人。前后差不多十五分钟的时间,他就不怕被人发现?胆子也太大了些。
“或许是因为恨,或许是单纯的满足变态扭曲的心理。”江白夹了一口菜回着,“十五分钟不短,期间如果有人去过洗手间,肯定会看见些什么。”
“可我们在录口供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目击者。”二楼当时只有他们一桌客人,他们的酒菜上完之后,孙胜就吩咐服务员不用在门口候着,有什么需要他会按铃。服务员很识趣,知道他们是不想要被打扰,谈话不想被旁人听见,就乖乖地到一楼的服务台去。
另外从天桥那边过来几位客人往三楼用餐,还有三楼的服务员下到一楼去。
孙胜从被袭击到死亡,再到流光身体里面的血,整整十五分钟,却没有一人发现。
“询问笔录里没有,并不代表没有目击者。”江白提醒着,“你有没有想过,目击者并不在你圈定的范围之内。凶手跟孙胜在洗手间里待了十五分钟,而宁原是在孙胜起身去洗手间之后大约二十分钟的时候去的。这其中有五分钟的空隙,凶手就是在这五分钟的时间里逃脱。这五分钟,有没有人出现呢?这个人会不会因为某种原因也走了?”
要有线索才能查找相关证据,有了证据再设想各种可能性,不能先漫无天际的想象,然后根据想象去寻找证据,这是本末倒置。
但是江白说得这五分钟时间是真实存在的,有人出现在洗手间,或是没有,答案只有两种,他们必须要考虑周全。
孙胜的死亡时间大约为下午一点二十五左右,宁原一点半发现尸体。当时尸体身体里的血已经流得差不多,孙胜死得不能再死了,他是杀人凶手的可能性非常小。不,在曲止他们看来,宁原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原因有三:一是宁原到达洗手间的时候孙胜已经死亡,他不存在作案的时间;二是他身上没有半点血迹,如果是凶手,肯定会被喷射而出的血液溅到,不可能这么干净;三是他有轻微的晕血症,在血液喷射而出的那一瞬间,他可能早就晕倒在地。
曲止记得清楚,他们那一桌子人在孙胜死亡的时间段没有人离席,并不在嫌疑人范围之内。期间有两个服务员从三楼下来,途径二楼大厅,他们的口供被曲止重点挑出来。
这两个服务生经过二楼的时间分别为一点十分和一点半左右。后者就是听见宁原喊叫冲进去吓到吐的那个服务员,他出现前后不过几秒钟,前有宁原在场,后有曲止等人赶到,口供没什么线索。
前一个服务生叫王进,是个二十五六的小伙子。据他回忆,当时他从三楼下来,并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只是有个女人匆匆忙忙上了天桥,只瞧见个背影。看起来偏瘦,长头发,披着薄纱的防晒衣,里面是分体式泳装,具体样式看得不真切,脚上穿着拖鞋。
这个女人出现的时间点引起了曲止的注意,正是孙胜进去洗手间被凶手勒住的时候。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曲止翻遍了其他人的询问笔录,又电话联系陈鹏飞等人,在一百四十多份口供中这个女人只出现过这么一次。而且大伙都说在当天询问的时候,并没有这样一个女人。这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女人在他们发现孙胜的尸体之前离开了会馆。她的离开是偶然还是有意?
一个奇怪的女人?!曲止在笔记本上写下这样一句话。
“这个孙胜也是死有应得,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江白端了热牛奶过来,“已经快半夜了,洗洗睡吧。”
曲止嘴上答应,眼睛却还盯着笔录。江白把她手中的材料抢了过去,又把桌子上的一摞子都拿在手里。
“暂时放在我那保管,明天早上再还给你。累坏了身体,是我的损失!”
“我签了卖身契给你?”曲止瞪了他一眼,嘴边却带着一抹笑意。这个江大教授,说起情话来也与众不同,没有甜腻腻,却越是细思量越甜蜜蜜。
江白颇有些遗憾地说着:“你要真是签了卖身契与我,倒是让我舒心顺意了。”
“你说过,要永远尊重我的选择。这才几天的功夫,就露出控制欲来了?”
“好吧,现在请大队长选择一下,是明天去正式见家长,还是等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江白认真地问着。
他知道曲止骨子里是传统女孩子,两个确定恋爱关系以来他从不越雷池一步,顶多来个晚安吻、早安吻,出去遛弯牵个小手之类。可男人爱一个女人,肯定希望完全拥有对方,彻彻底底的属于对方。江白是个正常的成年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隐忍得相当痛苦。
江白想要得到家长的认可,想要跟曲止的关系更进一步。
“等这个案子结束之后吧。”既然已经是男女朋友,就不怕让家长和朋友知道,只是这个案子有些棘手,曲止能想象的出自己忙碌的样子。
听见曲止的话,江白有些欣喜若狂,他弯腰在曲止嘴唇上轻啄了一下,“晚安,我的女朋友。”
在没认识江白之前,曲止可是工作狂。一旦有了案子,通宵达旦工作的时候也有过。可眼下有人管了,她只好洗洗睡觉。
第206章 分头行动()
第二天早上,曲止一睁开眼睛已经早上七点半了。她看了看床头的闹钟,登时一皱眉,这个江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她的闹钟关了。
曲止从部队上养成的习惯,无论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