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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老太太在医院里住着，他们没办理领取尸体的手续，良婉婉的尸体还在法医科的停尸房里暂存。
曲止亲自带陈潇过去，一进停尸房就感觉打冷战。
“四十三号，你自己过去看吧。”曲止在一旁站着，盯着他瞧。
陈潇的目光在冷藏柜上扫视了一圈，最终眼神停在四十三号上面，复杂又哀伤。
他大步走过去，伸出手，在碰触到拉手的时候又停住。曲止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他的胸口起伏着，手指在微微的发抖。
片刻，他终于拉开了抽屉。良婉婉的尸体就装在白色微透明的大袋子里，只要拉开上面的拉链就能看清楚她的脸。
“婉婉！”他叫起来，不用打开拉链，他就能认出里面躺着的人是良婉婉。他们曾经是那么的熟悉，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机场的送别。良婉婉朝着他甜甜地笑着，祝他一路平安，还说自己等他归来。
现在，他回来了，可她却躺在这冰冷的地方连眼睛都不睁开一下！
“啪嗒！”一滴泪从他的眼中滚落，掉在白色的大袋子上。
他急忙用手去擦，似乎是害怕自己的眼泪掉在婉婉脸上。隔着口袋碰触到婉婉冰冷的脸，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跪在抽屉前面抱住婉婉的身体。
“婉婉，你醒醒，告诉我这只是个恶作剧！”他嘶吼着，压抑了几天的情绪一下子爆发。
他突然拉开大拉链，良婉婉的脸突兀地出现在面前。她的脸还是那样美丽，冰冷冷没有一丝烟火气。
陈潇竟然把她从里面抱出来，曲止不得不阻止他。
“我要把婉婉送到医院去，她还有心跳，她还没有死！”
“她已经死了三天了！”曲止冷静地说着，“你可以看一下她的背部，上面布满了尸斑。她死了，冷冻让她暂时维持现在的样子。等到良家人办理手续，把她送到火葬场，她就会变成一捧骨灰。”
陈潇听了曲止的话脸色变得难看极了，他翻过婉婉的尸体，在背部看见大片的暗紫色斑，登时清醒过来。
他紧紧抱住婉婉的尸体，背朝着曲止，肩膀抑制不住的微微抖动。
曲止做刑警这几年，见惯了生离死别，可眼前这个大男人还是让她觉得心里难受。
“陈先生，请节哀。”曲止轻声说着，“关于良婉婉，我们还有些事情要了解。希望你能给我们提供些有用的线索，帮助我们找到凶手！人已经死了，你就让她安息吧。
我听老人说过，死人就怕见到亲人的眼泪。他们本来就对人世恋恋不舍，亲人的眼泪会让他们更加留恋这个世界。不入轮回，灵魂备受煎熬，死后还要受尽折磨。”
曲止并不是个迷信之人，她也相信眼前的陈潇读过很多书也是个相信科学的人。但是他的情绪过于激动，曲止怕他真把良婉婉的尸体抱走，还得费一番手脚才能解决。况且亲人突然死亡，哪怕是一点点能让亲人走得安宁的方法，作为家属都愿意去尝试去相信。
果然，陈潇听了她的话彻底冷静下来。他把良婉婉的尸体又放回去，用手反复轻抚着她的脸，恋恋不舍地把拉链拉上又把抽屉关好。
曲止带着他回到刑警队，让人倒了一杯热水过来。他的手冻得冰凉，身上沾染着尸体特有的气味。虽然尸体经过冷冻没有任何变化，但是长期接触尸体的人还是能闻出不一样的味道。
“你需要先回家洗洗澡换一身衣服吗？”曲止能看出陈潇对良婉婉的真心，对这个男人有几分好感。
他摇摇头，双手握住水杯，“曲队长，你能说说婉婉到底是怎么遇害的吗？”
“良婉婉死于服用过量的安眠药物，但是不排除他杀的可能。因为她的尸体被人放置在竹筏上，很显然，这是她自己不能完成的动作。你知道，前不久我市发生两起竹筏抛尸案，良婉婉的死法跟她们类似。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三起案子是同一个凶手所为。目前我们正在调查中，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察的工作，争取早日抓住凶手替受害人伸冤。”
他握着水杯的手青筋绽起，显然，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曲队，我能帮你们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良婉婉的？你知道她签约天星娱乐时的事情吗？就是之前的娱乐公司，带她的经纪人叫珊迪。”
他眉头微皱，想了一下才回着：“我跟婉婉是在公司的年会上认识的，她是年会上的表演嘉宾。你不知道，她站在台上是多么的光芒四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清纯的女孩，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那么的自然，那么的赏心悦目。她不做作，眼神清澈无邪，一个人再怎么整容伪装，但是她的眼睛不会骗人。
公司有几个没有女朋友的单身汉都对她感兴趣，围着她打转转。她礼貌委婉的拒绝，没有半点轻浮骄纵的样子。年会没结束我就提前离开，遇见在门口等车的婉婉。她说自己不喜欢太热闹的场面，不会与人交际很不舒服，想要提前回去公司的车却没到。我送她回了公寓，两个人就这样认识了。”
第276章 珊迪（）
陈潇说了自己跟良婉婉认识的过程，听着他的描述，良婉婉在他眼中就是不谙世事纯洁无邪的仙子。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良婉婉被经纪公司包装成玉女形象，但是她没陈潇说得这么完美。
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良婉婉在其中浸淫了几年，能保持赤子之心已经是实属不易，要说不会交际甚至不谙世事，曲止觉得不可能。
“婉婉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女孩，从来不去参加乱七八糟的饭局。她是从小就喜欢演戏，这才进了娱乐圈，跟那些爱出名爱钱的女星不一样。我给她买礼物，是要稍微贵重些她就不愿意接受，实在推脱不开就给我买价格差不多的礼物。她爱的是我的人，从来就不是我的钱！
我很爱婉婉，觉得能遇见她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我们相处了一年，想要互相照顾彼此一辈子，我们要结婚。可考虑到她的事业，我们只能秘密进行。我不想委屈了她，特意飞到国外去筹划，想要给她惊喜。没想到…要是知道今天的结果，我会一直守在她身边！”说到这里，他万分悔恨的狠捶了一下桌子。
曲止就坐在他对面，审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陈先生，你怎么看前一阵子网上关于良婉婉的负面新闻？”
他似乎是没料到曲止会突然话锋一转问这个问题，停顿了一下才回着：“有记者拍到我和婉婉出入酒店，后来又有人爆料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她的粉丝不能接受她有男朋友的事实，就因爱生恨，在网上造谣生事。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相信婉婉，相信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
“陈先生，我还是要确认一下。本月的十五号，你人在哪里？”
“我正在国外。”
“嗯。”曲止点点头，“陈先生，你还没回答我认不认识珊迪呢？”
陈潇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珊迪？天星娱乐的经纪人，之前带着婉婉的那个？”
曲止再次点点头。
“我没见过珊迪，只是听婉婉说起过两三次。她说珊迪是她的伯乐，对她有知遇之恩。要不是珊迪在大街上发现了她，并且把她签下来，她也不能进入心心念念的娱乐圈。”
“好吧，陈先生。你从国外赶回来肯定累了，先回去休息，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协助我们会联系你。”曲止站起身，送陈潇出去。
陈潇沉声问着：“曲队长，婉婉的尸体可以交给我吗？我想要给她办一场隆重的葬礼。”
“从法律程序上来说，她的尸体得交给家属处理。如果你有这个想法，还是跟良家人商量。”
两个人边说边往出走，迎面过来个非常时尚妖娆的女人。她踩着细高跟鞋，摇曳生姿，人未到身上的香水味先扑面袭来。
她看见两个人表情明显一滞，旁边的祖帅说着：“曲队，我把珊迪小姐请来了。”
“曲队长做刑警可惜了！”她风情万种的笑了，上下打量着曲止，“你要是签约我们公司，我保证，不出三年就能把你捧成国际一线明星！”
“珊迪小姐不做明星才是可惜了。”曲止也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浑身的名牌，手上还戴着红宝石的戒指，腕子上一条镶着红宝的手链，应该是名家设计，光是这两个首饰就值几十万。人人都说明星赚钱多，可除了那些一线明星，大多数还没有这样豪气，能把几十万的首饰随随便便就戴在身上。看来这个珊迪挺有钱，品味也不错。
“珊迪小姐，我们这次把你找来是为了良婉婉的事情。”曲止把她带到里面，请她坐下来。
她竟掏出一盒香烟，“曲队长，介意我抽一根吗？”
“请便。”曲止看着她拿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熟练的夹在手指间。
香烟被点燃，散发出淡淡的烟草味道，其中还掺杂着一股子好闻的香料味。
“良婉婉以前是我们公司的艺人，我带了她三年。后来合约到期，她另签了寰宇娱乐。我们两家公司一直是竞争对手关系，所以之后我们之间也没什么联系，不过都在同一个圈子里，我倒是一直在关注她的消息。我知道高鸿给她重新包装定位，竟然让她很快就蹿红。可惜，她终究是表里不一被粉丝看穿，不死也很难在圈里翻身了。被公司冷藏几年，年纪越来越大，新人一茬接着一茬，谁还记得她良婉婉是哪路神仙？即便是再复出，也很难达到之前的爆红程度。
不过她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死了，倒是成全了她的名声。她的粉丝发起了祭奠活动，网上那些批判的声音都没有了。毕竟死者为大，谁还能为难一个死人？”
“良婉婉为什么要换公司？而且还选择了天星的对头？”曲止追问着。
“合约到期换公司很正常，尤其是她们这种并不红的小艺人。而且我们两个公司一直是对头，相互挖墙脚是常事。良婉婉认为在公司没什么发展，又被高鸿说动，所以才换了公司。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是因此赔上了性命，还不如不温不火在天星待着。”
“因为换公司赔上了性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蝴蝶效应啊。”她吐出个烟圈，笑着回答，“曲队长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良婉婉在天星期间参加过所谓的饭局吗？”曲止再次问着。
珊迪的眼神明显闪了一下，她把烟掐灭，“曲队长，明星、经纪人跟制作人、导演一起吃饭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就常跟手下的新人讲，多出去交际交际，最起码混个脸熟。以后要是有角色，导演肯定要先想起你来。不过我们应酬都是在正规场所，都是圈内人，不做任何违法乱纪或是冲破道德底线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有人参加没有道德底线的饭局？”
“曲队长，你不是要问关于良婉婉的事情吗？关于她的事情，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其他，作为一个经纪人不能乱说，会破坏圈内的规矩，以后就别想在圈子里混饭吃。”珊迪满脸为难的说着，“我明白你的意思，有些艺人为了拿下角色会不惜一切手段。但是我保证，我是不会怂恿手下的艺人做这样的事情，更不会让她们参加变味的饭局。这要是谁以后红了，会成为抹不去的污点。”
第277章 狡猾（）
珊迪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而且一看就是个阅历丰富的人。她在圈内小有名气，在制作人、导演那边很吃得开。按照他们行内的说法，这个女人豁得出去，没有任何底线可言，这也是一些业内人士鄙夷她的原因。
曲止之前调查过她，这个女人自己的私生活很糜烂，跟好几个男人暧昧不清，其中还有已婚男人。她手下有两个新人，整天被她带出去跟大老板应酬，没有什么代表作，倒是隔三差五在热搜上露个脸。
眼下她说自己从来不勉强新人出去应酬，更会保护她们的名誉，以免留下污点影响星途。千方百计捧出个新人不容易，她比谁都巴不得她们能一炮而红。
“曲队长，我跟你说实话，现在的新人多得像牛毛，谁都比谁不差。女孩子只要白净有个头，整整容化化妆，都是美人。我从来不喜欢强迫她们，想要跟着我去应酬的人排着队，我得挑挑拣拣的带着出去。到了外面不机灵，让大老板不乐呵，带出去也是白去。
你不用把我们做经纪人的看成是老鸨子，现在的艺人比想象中还要拼命。动不动就会出来个大老板，指名道姓要给谁谁拍一部戏，就捧她做女主角。这个社会，各取所需，谁都不吃亏！我从来不做违法的事情！”
听了珊迪的话，看着她有恃无恐的样子，曲止相信她肯定是把自己屁股擦干净了。
“良婉婉也跟着你出去应酬过？”曲止追问着。
她妩媚地笑了，“曲队长，在这个圈子里的人谁不出去应酬？她是跟着我出去过几趟，可惜不开窍，没有大老板肯投资。她又不是专业影视学院出来的，演技更是一般，跟了两次剧组都是演没有几句台词的小人物。我只负责提供机会，可公司里的新人这么多，也不能全都提拔她一个人。
她红了之后大伙都说我珊迪没本事，明晃晃的珍珠握在手里三年，愣是一毛钱都没赚着。我服气，我承认自己走了眼。曲队长，这娱乐圈的水深着呢，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他高鸿段位高，能找到肯捧良婉婉的人。包装成贞洁烈女的样子，却怎么都掩盖不住她骨子里的骚气。这个我最在行，只要一闻就知道。
良婉婉不明不白的死了，高鸿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可他再怎么都脱不了干系。旁人不知道我清楚，当年他抢走了《烈女传》的女一号，谁不知道是有大老板要捧良婉婉？凭什么？还不是她良婉婉的下面镶了金边！”
额，这话说得粗鄙！
“曲队长，我说话从来都直来直去，跟谁都是把话撂在明面上。高鸿签了良婉婉之后就带去泰国，表面上说是去训练形体，其实做什么谁知道？泰国是什么地方？专门产人一妖的地，什么手术都能做，不少人选择去那里缩一阴。
国内的那层膜再造便宜的一两千，泰国那边更是便宜，可要是挑贵的，肯定是泰国那边比国内贵。因为技术好，到了比真的还要真的地步，而且还能对颜色进行漂洗，保管看着、用着都是少女的感觉！
他们都说我像个老鸨子，高鸿那个斯文败类才是拉皮条的。只是他都跟大佬们有交易，一般人根本就摸不着头绪。那些大佬个个有家室，记者明知道也不敢乱写，没有实锤告你诽谤能让你把牢底坐穿！即便是拍到什么，那些记者都要先给相关人员放风，大佬们情愿破财免灾，谁都不想鱼死网破。
曲队长，你不用盯着我不放。良婉婉的事情还是高鸿知道的清楚，你小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最她妈不是人！”
看样子她和高鸿是积怨颇深，相互在背后拆台。
“不说高鸿的事情，主要说说良婉婉跟着你的那两年。良婉婉都跟谁关系密切，具体陪谁喝酒应酬过？”曲止觉得这个珊迪狡猾，说了不少却一件没涉及到自己身上。根据魏燕提供的解剖报告显示，良婉婉确实做了那层膜的再造手术，只是不是两年前，而是在一个月前左右。
听了曲止的话，珊迪想了又想，皱着眉说：“曲队长，你这可是难为我了。不是我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