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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一震,湖水更是被震得翻腾不休,混沌巨躯着地,安泽南才看清它的身上不知道何时插着七把古剑。
七剑非是毫无章法地乱插一通,而是按照特定的排列,且剑与剑之间,安泽南感觉到奇妙的气息互相牵连,形成足够压制混沌的大能。
安泽南脑海中灵光一闪,失声道:“北斗剑阵?长白剑斋?”
一声长笑在空中响起,安泽南眼前一花,有素衣布裤的老者飘然落于他的跟前。
这老人家毛发皆白,但人却未见老态,一张脸红润如同孩童,那黑色的眸子更是像孩子般充满了童真的味道。他的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长匣,老者把黑匣放到脚边,手中轻震,黑匣如同孔雀开屏般往两边抖开三十六方长格。
每一格中,皆放置着一把古朴清拙的长剑。
其中,有七格为空,当是那制着混沌的七剑所有。
“藏剑匣,前辈是……”安泽南良久才把视线从那黑色的剑匣上移开。
“长白剑斋中能够随身携带藏剑匣,除了斋主还有谁人有此资格?”
安泽南的身后,姬夏末淡淡的声音响起。
他转头望,一身黑衣的姬夏末如同黑夜中的精灵款款而至:“这位是长白剑斋现任斋主,墨白墨前辈。”
“同时,墨白前辈亦是龙渊位列前三甲的特级高手。”姬夏末来到安泽南的身边,淡淡说道。
唐朝盛世,百夷来朝。作为中土国力鼎盛时期之一,唐朝时高手辈出,大有战国时百家争鸣的盛况。
其时,最为人知的莫过于唐主所设玄灵院。玄灵院安、姬、庞、司马四大家高手云集。四姓阀主不说,家族下随便一个人放到江湖上也足够名列高手之林。
而除开玄灵院,当时则以四大圣地最为闻名。
它们分别是菩提禅院、净思居林、三清道宗、长白剑斋。其中,前三者分别是佛、儒、道三大家的代表,隐为天下白道的灵魂支柱。而长白剑斋居于其末,却非是说它逊于前三者,而是因为长白剑斋在四圣地中最为低调。
长白剑斋脱胎于战国时的墨家,其派精义全在“轻名利、重自我”六字之上。
其中,重自我并非自私自利之意。而是因为墨家的思想使然,认为人本身便是这世间最宝贵的宝藏,只有屏退名利之心,方能不断自我发掘,进而去发现深藏在灵魂中的自我。
这个过程,是不断发现自己的不足,修正,最终发现自我的生命历程。和佛家看破生命表象,直达真如的义理有异曲同工之处,这亦是长白剑斋一向低调的原因。
毕竟墨家的思想中,便有律已修身这么一说。
但长白剑斋既能名列四圣地之名,盛名之下无虚士,它自然有过人之处。
事实上,长白剑斋的尽墨剑典,和菩提禅院的大日智慧经、净思居林的治世策、三清道宗的太虚决以及玄灵院安家的黄泉录并称为当世五大奇书。
尽墨剑典又分为四章,依次是兼爱、非攻、天志、剑葬。
前两章为心法,天志章为剑式,而剑葬章则是剑阵。
眼下安泽南看到的北斗剑阵便是剑葬一章中所记录的阵法,以暗合北斗七星的方位,配合时间及星宿的移动,引天地大能起到镇守万物的异能。
被姬冰心称为墨白的老先生打开了只有剑斋斋主才能使用的藏剑匣,从中信手拎出一把古拙长剑,就这么随随便便往被七剑镇压住的混沌走去。
安泽南刚想上去助阵,肩头被姬夏末用手扣住,却无法移动一分。
“你给我站住。”姬夏末没好气道:“你这人是否真的不知死活,内伤未愈,和补天派主硬撼连场,现在还想动手?马上给我坐下,让我助你疗伤,否则你要是功力大减可别怪我现在没提醒你。”
安泽南吓了一跳,默察已身,发现体内当真有几道经脉气郁难行。值此才知道自己已经尽量高估萧厉,最终还是低估了他。
方才萧厉无比豪迈地和他招招硬拼,看似全无留手,但事实上却还是分出一丝阴柔灵劲侵入他的体内。
如果安泽南事后立刻静养,当知道萧厉这潜伏在他体内的阴劲。偏是混沌随后而至,致使安泽南分心不得,若他为制混沌而大打出手,这阴劲会进一步和他体内经脉结合,日后要清除起来便棘手万分。
姬夏末眼力也是高明,只看了安泽南数眼,便知道他落下了暗伤。
“有墨老前辈出手,你就不用再理会混沌了,难道你还信不过长白剑斋不成?”
姬夏末再道,安泽南终放心坐到草地上,依言闭上眼睛,默运灵力往那几道被阴劲所伤的经脉冲去。
同时,姬夏末眼中神光闪烁。这黑衣美女连续拍出三掌七指,朝安泽南体内渡入自身灵力,以助他疗伤之用。
得姬夏末传过来的精纯灵力,安泽南知机将自身灵力先与之结合,然后再以这股充满生机的灵力冲向萧厉留在他体内的阴劲。几番冲击下来,阴劲被消去七八,剩下两分,则随着安泽南体内灵力自行流转,不日既愈。
睁开眼睛,安泽南看向场中。
混沌确为不世妖物,即使被北斗剑阵制着,却隐隐有挣脱之势。
而长白剑斋斋主墨白竟似不急出手,抱着古拙长剑就这么站在混沌巨头前。这老人家闭上眼睛像在思索什么,时而皱眉、时而微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萧厉留给我们一个大难题。”
身后,姬夏末轻轻叹道。
“魔门六道果然无一易与,自从上次一别,我吊着金朴熙这妖女之后边追边打。她也算了得,以一已之力,在我龙渊严密的情报网下到现在都没给我截下的机会。反而,我被她带着跑了一趟东三省。数日前我追至辽宁,她突然失踪,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我立觉不妥。”姬夏末摇头道:“果然,当天傍晚我就收到龙渊密报,江风市出现异常情况,并且有妖兽出世。我本想连夜赶来,却又发现金朴熙的行踪,岂料过了两天,我才发现那是她留给我的假象。”
安泽南点头,心想金朴熙必是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差潜回了江风市。
不过观之她可以布下假象把姬夏末拖在辽宁两天之久,也就是说,补天派竟然有能力在龙渊的主场上瞒过其情报网。换言之,魔门卷土重来必定经过严密的布置,且多年来暗中在中土培植其本土势力,否则凭什么瞒过有整个国家为后盾的龙渊耳目?
“我来到江风市后,便知道你们已经介入调查。本来我想立刻和你们接触,但随后而至的墨前辈却制止了我。龙渊发现在江风市的事件中,竟然有补天派派主亲自参与,此事非同小可,这也是把墨前辈请来的原因。当时刚好是你受了重任昏迷不醒,若非补天派主察觉到有墨前辈这等强敌环伺一旁,你以为他乐意让你活到现在?”姬夏末冷哼道:“当时我们双方都可谓投鼠忌器,补天派主忌惮我们,我们何尝不怕万一把他逼急了,他大可在我们出手前先毁了你这安氏后人。”
第93章 尽墨剑典()
至此,安泽南才知道姬夏末两人作出的牺牲有多大。为了他,这两人明知道萧厉干的肯定不是好事,却硬是没有介入。直到这一刻,才现身以消弥由补天派制造出现的祸端。
“两位对我的爱护,本人必有回报!”安泽南感激道。
“你莫要谢我。”姬夏末冷冷道:“本来按我的意思,在对付魔门的大局前,根本不该顾及你的性命。但墨前辈坚持不同意,说若你不幸身死,安氏便断了传承。魔门之祸可补,安氏后人没了却是没了。不过若墨前辈知道补天派意在引出混沌这鬼门守护,说不得当时会改变主意。天知道补天派要把混沌从鬼门诱出,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安泽南听罢,看向场中那素衣老者,眼睛里涌起无法自己的感激。
这人和自己素未谋面,却力保自己性命,安泽南哪能不感激于心。
场中,墨白似是想通了什么。他如同孩童般欢啸一声,手一挥,制着混沌的七剑冲天而去。剑阵既解,混沌怒极而立,巨嘴大张便朝着老者噬来。
漫天剑影突起。
墨白手中的剑,如同升起一轮明日般,那千般剑影便是君临大地的阳光。洋洋洒洒,将混沌包裹于其中。
安泽南立生感应,由这老者手中使出的剑法有说不出的闲适自然。兵器为凶物,但剑落到他的手里,却如同画匠手中的笔,以剑影织出一副自然的画面,其中全无一丝争夺的味道。
每一道剑影的掠出皆暗合无上天道,如同万千阳光洒下,教人无从抗拒。
安泽南第一次见到让人“感动”的剑法,顿时对这剑斋斋主再添几分敬重之情。
姬夏末眼中异采连连,显然也为墨白这暗合天道的剑法所感动:“你都不知道补天派留下的这道难题有多难解。混沌身为鬼门守护,补天派将之诱出打的自然是鬼门的主意。所以对于混沌,我们既不能杀之一了百了,又不能放任其祸乱人间。其中分寸,拿捏起来教人无比头痛。”
“墨前辈定有解决之道。”安泽南说道。
场中忽然响起一声清啸,起始时微不可闻,眨眼间却声动九宵,历久不散。
安姬二人被啸声吸引,目光始往场中投去。
只见本来罩着混沌全身的漫天剑影骤然消去,妖兽身上破开万千血洞,显为墨白剑气所伤。而此时墨白万千剑影复化为一剑,人随剑走,古剑掠出一道弧形虹光往混沌投去。
安泽南双眼骤然一缩,长白剑斋的尽墨剑典果非凡物。墨白的剑法无论之前的大开大合,还是现在人剑合一,皆如潮涨潮退,暗合天道。其中自然变化处,全无痕迹可寻,实至大家境界。
那隐含天道至理的弧线虹光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奥妙玄理,轻轻地点在混沌的腹间。
这一击是墨白气势功力皆达到巅峰的妙着,那古拙长剑无视混沌护体的灵力,竟尽没肉中,只余剑柄。
“去!”
在混沌的惨叫声中,墨白松开握剑的手,再一掌拍于剑上。古剑齐根没入,再从混沌体表射出。
墨白飞身后退,负手而立,似没有再出手的意思。
安泽南看得莫明奇妙,墨白之前那一剑惊天动地,为何却是小题大做般在混沌身上刺了个对穿的伤口便偃旗息鼓。
再看混沌,却出奇地没有挟怒攻击。妖兽全身不断痉挛,最后巨嘴张口,不断从嘴中吐出腥臭秽物。
“咚”的一声,那装着冥煞的金属棺椁竟然被混沌吐了出来。
至此,安泽南恍然大悟。
混沌凶性大发,虽说是本性如此,但也受到冥煞的影响。而墨白那一剑的目的,却非是杀伤混沌,而是以无上功力,硬生生把这装着冥煞的棺椁从它体内震出来。
这方法知易行难,要知道混沌吞食冥煞,虽然没有完全消化,但灵力已经与之结合。墨白的高明处,就在于看穿冥煞和混沌本身尚没有完全结合,并一击斩断这两者间的无形连接。这当中需要把握混沌体内两种力量的运行规律,以及两种力量出现破绽的时机,缺一不可。
两者间的桥接既断,在混沌还没有进行重新结合的瞬间,墨白一剑没体,则直接将棺椁震出。
混沌想要再把冥煞据为已有,但墨白屹立不动,无形的气势却不断逼着这妖兽而去。自洪荒便存在的混沌早已通灵,知道自己如有异动,必定讨不到好处。
墨白淡淡叹道:“去吧,你虽号称无物不能食。但有些东西,却绝不能碰,否则会撑坏你的胃。”
混沌似懂人言,仰天长啸。然后带着七分不甘,三分畏惧,身体渐渐退入平行空间中,瞬息远去。
以冥煞棺椁为中心,宽度在三十厘米左右的隔火带在老者手下很快被清理成形。
在棺椁上倒下不知名的液体,从墨白手中扔出去的火柴瞬间引起青白色的火焰。
烈焰冲天,金属棺椁在火中迅速变形,融化。
做完这一切,墨白收回落在地上的八把长剑,将之一一归于剑匣之内。合上剑匣,老者将之挽于身后,朝安泽南两人走来。
安泽南连忙立去,刚想说话,却见墨白摆手。
“姬家的女娃,你先回去吧,我想和小南说几句话。”
姬夏末朝安泽南看了一眼,身形后掠,没入树林。
“整天背着这东西可真难为我这付老骨头。”随手把剑匣丢在地上,墨白毫无形象,一屁股往草地坐下,然后随意一指道:“你也坐下来吧,难道要我抬着头和你说话?”
安泽南刚坐下,墨白又道:“客气的话收起来,不说也罢。若庆宗兄知道有子如此,当含笑九泉。”
老者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安泽南浑身一震,脱口说道:“前辈,你认识我父亲?”
“十年前,庆宗兄摸上我长白剑斋,我和他煮酒论道,三天下来得益非浅。可惜十年后,我墨白仍俗世缠身,庆宗兄却已经驾鹤西去,好不逍遥快活。”墨白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瓶口拧开,酒香扑鼻。墨白先浅呷一口,再丢给安泽南。
安泽南略一犹豫,轻轻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食道进入胃中,安泽南呛得连咳数声,尔后又觉这美酒辣意全去,化成一股暖流迎合着他本身灵力流转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写意。
“这红日醉不错吧,当年你父亲喝了一口后便爱上这杯中之物,哈哈。”墨白长笑一声,从安泽南接回酒瓶,一洒落地:“这是敬庆宗兄的,因为他有一个好儿子。”
安泽南还是第一次遇到父亲的故知,一时心内激动无比。
墨白随手扔掉酒瓶,这前辈高人无论一言一行都带着说不出的洒脱味道,使人觉得他必是不拘小节之辈。安泽南和他相处,非但没有不耐烦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亲近之感。
朝安泽南深深看了一眼,墨白叹道:“小南可知你的天份比庆宗兄有过之而无不及,只看萧厉以一派之主,两度击杀未果。刚才你和他硬拼一场未见败势,便知道你的天份才情之高,在年青一代中将无出其左右者。”
安泽南被这前辈当面称赞,一张俊脸顿时通红,诺诺道:“前辈过奖了。”
“我是实话实说。”墨白话锋又转:“小南可知天下武功,无不心法与招式相互配合。但为何你家传之法‘无想无为’,却只有心法而没有招式?”
安泽南略一思索,答道:“无想无为乃脱胎之老子的道德经,所谓有为而下,无为则上。又谓因势成事,没有固定的招式,一切以时机的不同而出招,方能上对手全然无迹可寻,不至落于下乘。不知道小子的理解有没有不当之处?”
墨白听罢,哈哈一笑:“好一个因势成事,要知道庆宗兄在你这等年纪的时候,还没有把无想无为悟透到这种境界。你能够明白有为无为的道理已属难得,但这只是无想无为的表义,墨某不才,和庆宗兄畅谈三日,经过十年深思,对你们安家秘法有些许心得,这便说与你参详吧。”
安泽南顿时为之动容,他的心法为父亲所授,但无想无为讲求的是修练者本身的顿悟,所以父亲并没有给他过多的指导。这些年的领悟和修行,全靠安泽南不断积累经验感悟而来。
此时有墨白这种宗师级的人物提点,对他的裨益之大将无可估量。
“前辈请说。”安泽南恭敬道。
“创出这无想无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