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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离看区傲虽带有异族血统,且一付高大豪迈的样子。但他说话却极有条理,措词文雅,当是粗中有细之人。虽是昨天才见到区傲,却也颇有好感,当下说道:“区兄有所不知。华夏虽大,人才济济,却唯独此子能够左右这华夏运势。因事关师门秘辛,司某不便透露过多,但区兄不妨耐心看来,很快你就会明白司某今天的意思。哈,他来了。”
区傲比司离慢了一线才感应到有人出现在楼下,心中一凛,重新估算着司离的实力。同时,他朝天台下看去,却见一道人影风驰电掣般冲进了大楼中。
“贵宾既到,区某也不打扰二位,告辞。”区傲说罢,身形连闪,却横掠十米空间落到旁边其它大楼的天台上。再晃了晃,却已飞快远去。
区傲前脚刚走,安泽南后脚便到。
天台大门中,安泽南冲了上来。先是看到被四个古怪黑匣定在场中的白泽,然后看到了司离,还有他身后不醒人事的白兰。
安泽南压下立刻动手的冲动,紧盯着司离,不放过他身体每个细微的动作。
“前辈何必为难我这位朋友,有什么事冲着泽南来便可。她虽有异能,但说到底只是女生一个,还请前辈把她交还给我。”
司离从头把脚把安泽南看了一遍,却说道:“当日鬼国出世,怨灵集群西移,欲毁去钵罗耶伽。其时,有异兽破空,载着泽南你与怨灵群于高空交战。那是我便知道,泽南你再做突破,已成为自唐代以来,安氏子孙第一个能够使用解印的人,当真了不起。”
安泽南听得心头一震,司离知道当时搭载着他高空作战的异兽便是妖魔本体也就算了,他却不想魔主竟然还知道解印的事。须知妖魔三印他也是在冥庭中听自己父亲说起才知道,可司离却又是如何知晓的。
究竟,他还知道安氏多少秘密?
司离负手而立,双眼凝视天空,眼神如刀锐利,似要刺破虚空,探寻宇宙之秘般深远莫测。
“泽南可知,为何我要携我圣门重临华夏?”
安泽南老实签道:“晚辈不知。”
司离笑道:“你定是在心中说我眷恋权力,可嘴上却偏不知。”
安泽南闻言晒道:“若以前辈的修养仍堪不破权力地位这种世俗之物,那打死我也是不相信的。”
司离大笑起来,抚掌说道:“你这马屁可拍得比无迹那小子高明多了……”
旋又收敛笑容,正色说道:“不怕告诉泽南,我之所以带着圣门六道重临华夏,非是为了权力地位,也并不是重振我圣门声威。这一切,只不过司某人寂寞了。”
安泽南突然一震,似隐隐把握到司离话中真正的意思。
司离也不管他作如何想,负手仰望天空轻叹:“天道寂寞,对手难求。说出来不怕泽南见笑,司某的境界已经十年未见寸进。世人或以为司某狂妄,但当时,司某早有天下无敌之感。然而无敌于下下却并非好事,泽南可知为何?”
安泽南知道自己若再推说不知,肯定会被司离小瞧。故皱眉思索,沉声答道:“前辈的意思,可是说没有了对手,便失去竞争的压力,也没有了参考,求证的对象,因此自己也难以提升?”
这话非是无的放矢,却是安泽南有感而发。自他视司离为平生最强对手后,无时无刻都在拿自己与司离比较,以从中找出自己的不足处和可以提升的地方。
司离听完,点头说道:“泽南说得极是,事实便是如此。没有了对手,司某一切想法皆如同闭门造车,却无法求证其对错,故十年来始无进展。遍寻他法不得,只得回到华夏。”
目光从天台下的景物掠过,司离缓缓看向远方,似要把整个城市都收入心里。他淡淡说道:“华夏武学源远流长,司某希望在这里找到一个可与本人匹配的对手,已使本人再作提升。可这一年多来,无论龙渊或四圣地,却无人能入司某之眼。直到你的出现。”
“我?”安泽南却不知,自己竟然被司离如此看重,当下颇有“受宠若惊”之感。
“对,就是你安泽南。”司离突然转过身,变成和安泽南四目相对。也不见他提升灵力,但无形的压力却仿佛海啸般朝安泽南涌去。
安泽南心有所感,虽惊讶于司离给予自己的压力之大,比诸鬼国山谷相遇时尚要强上数分。但他不甘示弱,脊骨一挺,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自有无铸气势迎上。
天台上,两人中间的地板突然不断震动,却是受双方气势所感生出的异象。
司离哈哈一笑,顿时强大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是这样,泽南你或许自己也不知道,你那温和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不想输给任何人的孤傲之心。你这类人便是天生的斗士,只会越挫越勇,遇强逾强。从你我第一次见面,司某亲自出手而杀你不能时便知道,你将会成为司某最终的对手。”司离淡淡说道。
安泽南苦笑道:“我第一次遇到前辈时,若非黄伯以命换命,安泽南岂有今天。前辈是否太高估我了。”
“非也非也。”司离摇头说道:“想当时你气海被破,功力全失,正是平生最容易丢命的时候。可即使如此,却依然活了下来,虽有黄安救你,但你不可否认,你的运气好的惊人。有时候,运气远比实力来得重要得多。而之后,你又追着司某去了冥庭,当时司某虽不在场,却感应到酆都城佛力大盛。尔后你我相遇于异邦,司某见你不但功力尽复,灵气中又隐含一丝圣力,当是在冥庭中有所际遇,而这该和地藏圣利脱不了干系。你看,你的运气是如此之好,好得都叫司某不敢相信。而你也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你比其它人更有资格作为我司某的对手。”
“那前辈的意思是,今日想在这里与我切磋一番?”安泽南问道。
司离纠正说道:“非是切磋,而是决斗。但却并非在今时此地,老实说泽南你虽然很有才华,可还不够。如果只是现在的实力,司某仍然可以稳胜你,所以司某想给予你一个成长的时间。但本人没有耐心等太久,故在此邀请泽南,于半年之后决战于云丘无名峰顶。那是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理应作为结束之地。”
安泽南大吃一惊,没想司离竟然是认真的。他还想托辞,但司离却突然一闪,来到白兰身边。
“前辈?”
安泽南差些把白兰遗忘了,现在看司离抱起白兰,立时紧张起来。
“我知道泽南心中必是犹豫不决,也罢,就让我帮泽南来下定这个决心吧。”司离双眼突然变得冷酷无情起来,仿佛在此时,他又变成了那漠视众生的魔王:“泽南可知,你太多情了。这所谓的多情,包括了亲情、友情、甚至对我生出的惺惺相惜之情。可你却不知道,天道无情,因此才有视万物为刍狗之说。若泽南无法狠辣绝情,甚至我亲手杀了黄安,你却尚对我生不出彻底的恨,那么即使我多给你半年时间,你也无法成长到和我平起平坐,甚至凌驾于我之上的程度。多余的情感只会束缚你强大的步伐,就让本人为你清除这些牵绊吧……”
说话声中,司离突然伸手插进了白兰的体内。
白兰猛然睁开眼睛,从灵魂的深处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安泽南瞳孔一张,暴喝道:“住手,你想干什么?”
第245章 末世预言1()
司离的手在白兰的体内掏动着,后者的身体不断逸出灵光,似乎司离以秘法直接在白兰的灵魂中寻找着什么。见此情况,白泽怒吼,却因为魔封匣的存在动弹不得。
突然,以司离者为中心,一股股强烈的灵气不断向四周吹掠,震得天台各物颤动不休。
安泽南暴喝一声,雷貘之力跨空而来。双臂变形,雷刃弹出,安泽南身影一闪,瞬间欺近司离。
他知道司离想干什么,魔主正在拿出白兰体内的灵胎。若灵胎被夺,他根本预计不到白兰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所以无论如何,安泽南都不能让司离得逞。
雷光弧刃似直实弯地切向司离手臂,若他不把手从白兰身上拿开,司离手臂必定不保。
然而司离嘴角却逸出冷笑,他不闪不避,却把白兰往前一递,朝着安泽南的雷刃迎去。
安泽南大惊失色,硬生生停住了雷刃。
底下风声骤起,司离飞起一脚。
这一脚来势并不快,安泽南甚至拟好几个应对策略。可偏是身体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司离的脚却如同魔术般先一步踹在安泽南的小腹上。
脚上巨力山洪暴发,安泽南应腿倒飞,撞倒了天台上一干杂物,最后轰然砸在了墙角上。
墙壁立时裂出蛛网,安泽南喷出一口血沫,才扑倒在地上。
“泽南,你太天真了。生死相博之时,你仍心系他人安危。难道你以为,自己已经强到可以保护任何人吗?”司离突然冷喝一声:“你错了!”
手猛然往外一拖,白兰双眼瞳孔猛缩,发出让人心碎的尖叫。
安泽南闻声弹起,却见司离手中抓出一团如雾灵光。淡淡雾气升腾中,那团灵光却如同心脏般缓缓鼓动,此物,正是白兰体内灵胎。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安泽南咬得牙齿咯咯响,心灵再无法保持平静,怒火狂腾。
司离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为了让你恨我。用尽一切力气来恨我吧,泽南,然后追上我的步伐。如果没有杀我的决心,那么像今天一般,你所珍视的东西将会一一失去……”
说话间,司离把再度昏迷的白兰朝他扔来。
安泽南伸手去接,刚抱住白兰,司离如同鬼魅般闪现,一脚横扫。
旋风转身,安泽南紧紧抱住白兰,硬以后背挡司离一击。
背心如同被一锤扫中,安泽南抱着白兰朝前飞跌,再滚了数滚卸去巨力,方没伤了不省人事的白兰。他喉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在天台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鲜红血渍。
“我虽然答应过不碰匠神的女儿,但却没有保证圣门之外无人能碰。如果连她也失去的话,不知道泽南会否彻底的恨我?”
司离如同魔王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安泽南闻言一征。
心里的怒火奇迹般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缓缓放开白兰,背对司离站了起来。
司离冷酷的脸容上,嘴角微微牵起,露出微笑。
感觉到了。
他终于感觉到了,安泽南的身上散发出纯粹的杀机。没有愤怒,没有憎恨,只有简单地……想杀死他而已。安泽南虽没有说话,司离却仿佛听到他不断在耳边说:我要杀了你。
“不必等到半年后了……”安泽南淡淡说道。
灵能味道改变了,雷貘力量飞快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灼热的灵劲。
哗的一声,在安泽南的左背展开三支纯由火焰构成的羽翼。同时,他双手自小臂起浮出赤红的鳞片覆盖于其上,双于手腕自手掌生有白色骨片自动生成了护腕及手套。
安泽南飞快转身,三翼中有一只散成漫天红光,再于安泽南胸前聚成赤红光矢。
箭尖瞄准司离的胸口,安泽南的双眼平静得如同不带一丝感情。
“就在这里,我要杀了你。”安泽南淡淡说道。
跨步拉弓,弯如满月。
一股凌厉的杀气顿时冲着司离狂涌而去,安泽南身上灵光翻腾,却在身后形成了深红怒吼的虚象。
手指放开,赤红光矢闪了闪,消失在空气里。
再出现时,已经来到司离身前。
自光矢消失到出现,时间短得如同没有间隔。突破时空的界限,光矢直取安泽南的平生劲敌。
司离原地不动。
光矢及身,轰然巨响中,爆出深红魔焰,缠绕旋转如同火龙般呼啸冲天。冲击波四逸,红焰再随着吹掠的狂风散开,把半边天台笼罩在一片火场里。
然而火焰中,司离傲然而立。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发出金光的佛钵,更有朦胧金光罩住全身,为他隔绝了深红魔焰的伤害。
安泽南看得一征,特别是魔主手中的佛钵,让他想起了在钵罗耶伽时,当日鬼国出世,怨气冲天之前。那山城王陵下便有一物带着金光飞起不见,如今想来,那东西当是镇压鬼国的三藏佛钵,却不想如今落在了司离手中。
司离隔着火焰看着安泽南道:“记住此刻的心情,然后半年后我们无名峰再见吧。就此别过,泽南保重了。”
话音未落,司离身影连闪,眨眼消失在火场之中,带着白半的灵胎瞬间远去。
这时消防车的警笛在远处响起,安泽南看着司离消失的方向低叹一声,回头抱起白兰,踢开困着灵兽的魔封匣,然后从天台的另一边跃下,跳至旁边另一幢烂尾楼楼底,再钻入天台楼梯消失不见。
白兰被安泽南送到了医院中,医生给她做了详细的检查,却发现她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可不知为何,她的意识却陷入沉睡,呼之不醒。
安泽南知道那是失去灵胎后的现象,却不知白兰的晕迷是暂时,亦或是永久。
心情落到了低谷,安泽南揣着重重心事回到了特事组,却见唐柯以手捧脸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龚倩见他回来,忙问白兰安危。安泽南据实告之,得知白兰住院的医院后,龚倩立刻夺门而出。
听得安泽南的声音,唐柯抬起头。他从沙发上跳起,冲到安泽南身边叫道:“泽南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变得更强!”
安泽南见他神情有异,追问之下,才知刘可蕊竟被抓走。而且从唐柯的描述来看,那带着巨虎妖兽的男人,还有袭击唐柯的恶鬼正是在喀布巴山谷所见的驯兽师及修罗。换言之,不仅司离,连司马肃杰也开始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安泽南隐隐感到,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酝酿之中。
面对唐柯的苦苦追问,安泽南摇头道:“驯兽师是属于比较特殊的群体,你们并非像修行之人般一切向诸内求,以锻炼自身来达到脱胎换骨,逐步强大的目的。简单来说,驯兽师的实力受限于控制的妖兽,妖兽数量越多,个体越强大,这也就意味着驯兽师的实力越强大。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
这是事实,在自然环境不断受人类征服开垦的现在,妖兽的数量急剧下降。唐柯能够拥有凿齿这只妖兽已属可贵,安泽南却不知还有哪里有妖兽可供唐柯驯服。
“说到妖兽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些情报。”
突然,龚天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安泽南回头一看,龚父已经走了进来,并告诉唐柯某个地方有强大的妖兽出没。唐柯听罢,掉头便走。安泽南要叫住他,却为龚天正拦住。
“泽南,那是小唐自己的战斗,你还是不要阻止的好。”龚天正正色道。
安泽南摇头说道:“唐柯要变强是为了想营救可蕊,可即使知道哪里有妖兽出没,但妖兽岂是那么容易驯服得了。就算他驯服了更强大的妖兽,可他知道去哪里救可蕊吗?”
“我知道你想帮助朋友,可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东西是除了本人外其它人无法替代得了。唐柯和白兰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对于唐柯来说,女友在自己眼前被抓走,唐柯的自责与自尊都要求自己亲手救回可蕊,否则他无法过得了自己那一关。所以这是唐柯自己的战斗,泽南你不是圣人,你无法守护每一个人的命运,何况现在我不觉得你还能分心它顾。”龚天正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