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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自己的状况很清楚,实在是怕血崩什么的这种倒霉事降临到自己头上。因此她也只好妥协了,道:“好,那擦把脸也行。”
等杨云戈打了水来给她擦脸,她又昏昏欲睡了。
杨云戈没轻没重的动作又一下把她弄醒了。
郑蛮蛮有点恼,道:“好疼!”
可杨云戈哪里做过这种服侍人的活计?心想着自己巴巴来给她擦脸了,顺便还臆想了一下郑蛮蛮夸他的样子……
没成想兴冲冲没擦几下就遭了嫌弃……
郑蛮蛮看他愣愣的样子也有些无奈,支着身子起了床,道:“骑主你先坐下,我自己来吧。”
说着,就想下床。
杨云戈连忙按住她,道:“坐月子好像不能下床。”
“谁说的?”郑蛮蛮瞪圆了眼睛。
“听府里的老嬷嬷念叨过,说什么,坐月子下了床走动,以后容易后脚跟子疼。”
“嬷嬷还念叨了什么?”她心想你怎么还去听人家念叨这个?
杨云戈仔细思索了一下他老娘生孩子的时候,便道:“我还记得个食谱,我去写下来让霍家人去准备吧。”
“嗯。”郑蛮蛮也没多想,答应了。
杨云戈记性向来好,就算当时没有仔细听,现在也能回忆些七七八八来。
他提笔边写边想,很快就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
写完以后,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郑蛮蛮远远地看他皱眉,道:“骑主?”
“我觉得这些东西怎么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郑蛮蛮让他拿过来给自己看了看,都是些什么猪脚啊鲫鱼之类的普通东西,好像坐月子是吃这个罢?
她挠挠头,道:“好像没错。”
杨云戈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皱眉拿着那个方子说不出话来。
郑蛮蛮眼尖,看到里面有“通草”的字样,突然反应过来,讪讪地道:“骑主……你这些食谱,是下奶的……”
“……”
杨云戈终于想起来了,当时王妃和人讨论的,是奶娘的食谱……不是她自己的。
闹了这么大一笑话,杨云戈也有些尴尬,把纸张揉成一团,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声,道:“若是府里的嬷嬷在就好了。”
郑蛮蛮想笑。看他甚至出了层细汗,心中有些微动。
杨云戈……他实在不是会做这些事的人。也许这于他是一个十分陌生的领域吧,所以他难免也有些紧张。专注之下连带着脾气都收敛了很多。
她把脸挨在杨云戈胳膊上,道:“月份不大,随便吃些就好。”
“不行,你得调理好身子。小产非常伤身的。”
是啊,很容易以后就不能生育了。
可是,杨云戈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呢?
他们又没有以后。
很可能就是明天,他的人突然杀到,他们就要各奔东西了。
以前对她这么坏,来当什么好人!
郑蛮蛮嘟嘟囔囔地骂了一声,又疲倦地闭上了眼。
杨云戈却有些坐立不安,给她把了把脉,觉得她的脉象比昨天已经好多了,也不能安心。
也许这是源于一种本能罢。母亲生育的时候父亲总是很紧张又呵护备至的。他从小在那样的家庭长大,自然认为这是一件顶了不得的事。
想了半晌,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要嘛就马上从这里出去,要嘛,就得赶紧找个干净的婆子来伺候。
最终,他给郑蛮蛮盖好被子,阴沉着门出了门去。
院子里,安福正端了茶给霍远。到底是自己正经的主子,还是得照顾着一些的罢。
霍远看见杨云戈,就站了起来,远远地打了个招呼。
他倒没有主动提起郑蛮蛮的事情。毕竟男人嘛,讨论这些妇人的事干什么。只是他的眼睛……却已经贼兮兮地瞟向杨云戈身后。
杨云戈也没跟他多兜圈子,道:“让你的人去外头找个干净的婆子来,要能伺候小月子的。再帮我找几本书来。”
说了,报了几个书名,都是些妇科圣手的大作。
霍远这才笑道:“是,这也不是难事。蛮蛮姑娘还好吧?”
杨云戈到底还是心机幽深,心中已经起了疑虑,但是面上不动声色,只道:“还好。”
“那就好,吉人自有天相。”霍远笑道。
现在的霍远,已经在院子里过了一夜了。原本他身材矮小,又喜着华服,虽然长相算是俊俏,可是怎么看都有点油头粉面。如今经过一夜不打理,衣裳也有些乱,愈发显得像个下贱的戏子似的。
杨云戈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又落在安福脸上,眼神幽深。
但他什么也没多说,只道:“干不干净,我瞧得出来。霍大少若是不想到时候背着具尸体呆在这院子里,最好就不要动什么手脚。”
调理上他倒是不怕。因为他毕竟也懂医理,触类旁通,不能再让郑蛮蛮吃下什么有害之物。再看看书,就更不怕了。
只若是来的人是霍家人,就怕难免动点别的手脚。
现在,他要把这个曾经怀着他的孩子的女人,完完全全的保护起来。
婆子和书下午就到了。书都没错。
被叫来的那婆子叫马氏,是蒙着眼睛,塞了耳朵,束缚了双手被送来的。待安福领着她进了院子,她站在杨云戈和郑蛮蛮面前,摘下了面上的遮挡之物后,才瞧得出来年纪不大。
看样子身材高挑,修长匀称,年纪不过二十六七的样子。来之前应该已经被嘱咐过了,大约是为了求财,所以虽然有些惊慌,倒也不算失态。
起码是个胆子大的。郑蛮蛮暗暗思索。
到是杨云戈皱眉,道:“怎么这样年轻?”
马氏看见这俊美的男子,腰上却系着根儿臂粗的链子,不知是铁是金,也有些心惊,只低头道:“爷不嫌奴家年轻。奴家已经生个三个孩子了,原就在城里的纪家,苏家都做过奶娘的,奶的都是儿子。”
“会伺候小月子吗?”
“伺候过妯娌小月子”,马氏连忙道,“小月子虽也叫月子,可和正经的月子也不一样。这首先也得先让女主子身子里的脏东西都流出来。虽也要补,但不能像正经坐月子那样补,只需食些清淡些的瘦肉,鸡蛋……”
看她煞有介事似的说得头头是道,如数家珍,倒真像个行家。
杨云戈皱眉听了,突然觉得郑蛮蛮在看着自己。
他偏过头,道:“怎么了?”
完全是下意识为之,却看得马氏也微微触动。他的神情,怎么说呢……
马氏笑道:“夫人真是好福气啊。真是再没见过比爷更温柔更体贴的男人了。”
显然,她来之前,霍家人什么也没跟她说。霍远还不想背着尸体过日子。
听她这样说,杨云戈有些不自在。反而是郑蛮蛮笑了起来,道:“对啊,再没见过比我家爷更温柔更体贴的男人了。我的福气,自然是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如花的笑靥,杨云戈突然想起来她对他说,“如果我求你,你会救我么”的样子。
那个时候郑蛮蛮冷得让人觉得彻骨冰寒,和现在这个虚弱又柔顺的女子……简直判若两人。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杨云戈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马氏身上。
郑蛮蛮问马氏:“我能出去走走吗?”
马氏连忙道:“不可不可,最好卧床三日休息。”
“哦”,郑蛮蛮突然道,“你会做饭吗?”
马氏愣了愣,道:“会。”
一边的安福猛的抬起头,看过来。
只见郑蛮蛮笑得那叫一个天真无邪,道:“这院里屋子少,总不能让骑主去和小福子睡。这样罢,小福子你家去罢,马氏留下做饭就行了。”
“……”
郑蛮蛮偏头看着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安福,笑道:“小福子你不是老念叨着想回去吗?现在你就可以回去了,高不高兴啊?”
安福回过神,欲言又止,又看向杨云戈。仿佛是知道杨云戈点头才算作数,所以他现在满是期待地看着杨云戈,瑟瑟发抖。
不错,这是标准反应。可是刚才有一瞬间他的僵硬,还是落在了他对面的两个人眼底。
杨云戈盯着安福,然后缓缓道:“去罢。”
安福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吭哧吭哧地道:“可,可是大少那……”
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很好说话,并且今天早上还在挨郑蛮蛮骂的杨云戈突然就沉下了脸。
第40章 夫人的架势()
虽然杨云戈没有大声让安福滚,可是安福怎么会等到那个时候?
杨云戈脸色一变,他就立刻马上滚了。
而这个时候,郑蛮蛮一直在观察马氏的反应。对方显然有些惊慌失措,低头看看杨云戈身上的链子,似乎非常费解。
她应当是在想,按说这位是被囚起来的,怎么倒像是他说话才作数的样子。
想到这个,她又心里又有点七上八下的,有些后悔接下了这个活计。然后她就对郑蛮蛮,近乎谄媚地笑了笑。
很快,从郑蛮蛮的角度,就能看到安福已经收拾好了小包袱,站在院子里和霍大少低声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然后霍大少的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屋子里。
郑蛮蛮看他出了院子,笑了一笑,看向马氏,道:“这位,马夫人是吧?我小产,但日子不长,也不觉得怎么难受。你便留下来烧饭伺候。需要什么直接来说,多顾着些我家爷的饭食。薪水呢,不管他们给你多少,我们再给你翻一倍,你觉得怎么样?”
马氏哪里还有说不的道理?
虽然她做奶娘,也不是什么顶级的人家,却也算是大户了。她到底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见杨云戈气度不凡,除了对那女子说话的时候,很有几分煞气,便不敢再废话,只连连答应。
原在路上想好的,想谈谈条件看看能不能抽空去瞧瞧自己家男人小子的心思,也断了。
“好了,现在,我有点饿,你先去厨房瞧瞧,有没有什么是能给我做点心的。”郑蛮蛮淡道。
“是,夫人。”说完,她低着头,就出去了,还把门带上了。
她一走,郑蛮蛮就忍不住笑,用胳膊捅了杨云戈一下,笑道:“怎么样,还算像样罢?”
杨云戈正若有所思,被她一推回过神来,道:“挺有样子,比个大家夫人也不差了。”
“那,做你的夫人呢?”她突然道。
杨云戈噎了一下,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个。
若是按照他们俩从前相处的套路,嘴上都是谁也不让谁的。他表现得无比嫌弃郑蛮蛮,郑蛮蛮就算伏低做小,可是话里话外也没好到那里去。
可是现在,郑蛮蛮突然问了一句。看着她盈盈笑目,他倒是有些膛目结舌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郑蛮蛮,突然吭哧一声又笑了起来,道:“和您开玩笑呢。骑主您放心,我啊,绝没有那个非分之想。”
说着,她就挪了挪身子,躺了下去,还嘟囔了两声。
完全就是一副全无芥蒂的样子,好像在说她又累了,要睡了。
马氏还算合格。杨云戈这次特地留了个心眼,把这妇人观察了个透彻,觉得她应该没有问题。
看她伺候郑蛮蛮,也还算是周到。就算有不懂规矩的地方,郑蛮蛮懒洋洋的念叨上一句,她也明白了。
小产的前三天,郑蛮蛮的精力很不好,一直躺在床上休养着。这也是马氏的主意,说是小产头三天,必须要在床上养着。
后来直到七八日上,落红才止住了。她的精神头也好了很多,在地上呆的时间,也比在床上多了。
而在这几天里,院子里就剩下了杨云戈郑蛮蛮,以及一直被拴在院子里的霍远。
要说霍远吧,也是真憋屈。安福在的时候,便是由安福每日按时放他去如厕什么的。现在安福走了,杨云戈自然不管他。
有一次他实在憋不住了,便只好求助马氏了。马氏竟然还知道来请示过了杨云戈,才放了他去。而且最最憋屈的是,每次去如厕完了或是别的什么,他都得在马氏古怪的眼神中,又把那已经脏得不行的腰带串子系回自己腰上。
曾经郑蛮蛮热情的提议过让人送根像样的绳子进来,老用腰带算怎么回事啊?
可是霍大少想着找根好绳子来拴自己也不知道算更好还是更坏,便拒绝了。杨云戈也没搭这茬。
郑蛮蛮无不遗憾地问杨云戈:“那要是腰带坏了,断了呢,怎么办?”
杨云戈瞥了霍远一眼,道:“横竖他不会跑。若是断了,那便在院子里画个圈儿,让他呆在里头便是了。”
画个圈儿……
画个……
圈儿……
形象已经跟叫花子差不多的霍大少,顿时要呕出一口老血。
后来郑蛮蛮身体好了些,出来遛弯,见杨云戈没跟着,霍远连忙跟她打招呼。
“蛮蛮姑娘,看样子身子是好得差不多了,连气色都愈发好了。”
他到是试图笑得风度翩翩。可是无奈,一坨穿着脏兮兮的花衣服的,接近半个月没洗过头没洗过澡,还胡子拉碴的男人,嗯,重点还是个矮小的男人,实在是说不上来有什么风度。
仿佛闻到了臭味,郑蛮蛮退后了一些,笑道:“大少看起来也不错。听说多晒晒太阳啊再晒晒月光,对人身体好。”
“……”霍远把那一口气,先给憋了下去。
他看了看郑蛮蛮身后,杨云戈这时还没出来寻她。可是他找郑蛮蛮说话也不是贸然而为的。
郑蛮蛮这几天都会一个人出来溜达,而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杨云戈便会叫她回去。而且自从误信她小产以后,杨云戈对她简直称得上是百依百顺。虽说近日她身子好了些,杨云戈的脾气眼看着有些抬头了,但那个样子还是……很不像杨云戈的做派。
所以,霍远觉得他应该抓住这一刻钟的机会。
他恳切地道:“蛮蛮姑娘,平心而论,霍家请两位来做客,衣食上可曾短缺过两位没有?何必……弄成这样?”
郑蛮蛮想了想,笑嘻嘻地道:“你终于受不了了。”
废话!换你,你受得了!
她歪着头,笑道:“可你这话不能对我说啊。对我家骑主,你们自然没有缺什么短什么。可是我就不同了。我要不是被你们拐了来,我也不至于遇到这么些糟心事儿啊。我说霍大少啊,你是觉得我现在的日子过得挺舒服的是不是?”
她突然沉下脸,道:“那你知道我刚来的时候,是怎么九死一生的过来的吗?”
霍远沉默了一会儿,道:“过去是我太小瞧蛮蛮姑娘了。要是知道蛮蛮姑娘是这等人才,又如此聪慧,我也断不会,任由手下听信了那愚妇的话,对您这样的人下手的。”
“现在拍马屁呢,没用了。”
霍远苦笑,道:“是我一时不差。原本是打算使了银子去随便买一个的。后来底下人私下吞了银子,和崔郑两家勾结,出了这个事儿,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蛮蛮姑娘,倒不是说那些虚的……只是吧,若是早知道您是个这样灵慧的姑娘,我是无论如何也会阻止他们把你送来的。”
他摊摊手,道:“你看,把你送来了,给我自己添了多少麻烦?”
言外之外就是郑蛮蛮太聪明了,早知如此,当初不如送个傻瓜来,让杨云戈玩死就玩死了,杀了就杀了。
郑蛮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