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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面色有些凝重，道：“去拿点吃的，便去了大半日。至今没回来。”
“说不定有事耽搁了？”
郑蛮蛮有些不相信，怎么可能刚进军营就不见了？
“就算有事耽搁了，想到县主还没吃，她也该早早回来的。”
“那你去找找。”
“可若是真有事儿，我不能把县主一人留在这儿。”
小翠毕竟也是武骑出身，大大小小也经历过几次紧急情况。越是这种时候，她倒是越慎重。
而且在军营之中，她嗅到了一丝违和的气息。
“您先休息，咱们再等等。”
趁郑蛮蛮还醒着，小翠走出去，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
目力所及，是如雕杆一样的士兵。不远处的狂欢火光，在夜风中被带来迷离的醉意。
小翠拿出自己的骑兵令，让看守的士兵去给郑蛮蛮送点吃的来，然后四处找一找卫灵。
然后就没办法了，只能等了。
后半夜的时候，杨云戈回来了，卫灵还是没有踪影。
郑蛮蛮就发现了，她是指使不动这些营中士兵的。让那人去拿吃的，他倒是送了回来。找人，未必就花了心思去找。
杨云戈看她坐在小军床上发愣，自己宽了宽衣，道：“怎么了？”
郑蛮蛮回过神，道：“卫灵之前说去给我找吃的，到现在没回来。”
“军营之内，出不了什么事。”
说是这样说，他神色也有些不好看。卫灵原是他的部下，在这营房之中失去了踪影，这事儿本身就透着一股不对劲。
走到门口吩咐了一下，他回到了她身边，仔细看了看她脑门上的包。
“睡吧。”他道。
因他回来了，郑蛮蛮隐隐感觉到了安心。本来脑袋被撞了，就有点头晕，她也不多说，就迷迷糊糊地睡下了。
杨云戈看着她的睡颜，脸色却不太好看。
他说过的，即使在边关也会照顾好她。却让她强撑着等了这么久，而他自己却在前方饮宴作乐。
又想到今天饮宴上的那群胡姬。其实他军中一向没有营姬，但这支队伍，却并不是完全隶属于他的。作为盟友，渤海军的做派，他不能干涉。
郑蛮蛮睡得迷迷糊糊的，第二天就在嘹亮的军号中醒了过来。
她动了动身子想起来，小翠连忙来扶了她一把。
郑蛮蛮只觉得头疼得要裂开了，嘶了一声，捂着额头道：“小翠？”
小翠扶着她下了床，并给她准备洗漱。脸色却有些苍白。
她轻声道：“县主，卫灵还没有回来。”
郑蛮蛮愣了愣，道：“骑主呢？”
“帅账议事。似乎准备出战。”
郑蛮蛮心道，他忙成这样，哪里还有时间管卫灵。
果然，不多时，一个皮肤黑黑的小姑娘就来报道。
虽然她竭力装作和小翠不认识的样子，郑蛮蛮还是发现小翠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属下是上一骑秋葵，见过郑夫人。骑主命属下来保护郑夫人。”
郑蛮蛮愣了愣，道：“卫灵呢？”
秋葵低声道：“骑主派人在营中找过，暂时没有卫灵姑娘的消息。”
没有消息……
这连替补都找好了。
郑蛮蛮心里没由来的就有些不舒服。
虽然是杨云戈的部下，可到底是她身边的人吧。跟了她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就这么没了，她也说不出来的堵得慌。
但是前线不比京城，杨云戈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度假的。
郑蛮蛮想了许久，觉得这件事情也只能靠她自己解决了。
“秋葵留下罢。小翠，你去一趟伙房，问问昨天晚上卫灵可曾到过伙房，又见过什么人。我们好确定一下，卫灵到底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小翠立刻道：“是。”
然后就出去了。
秋葵也松了一口气。抬头正看见郑蛮蛮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她。
她愣了愣：“郑夫人……”
别说，那张黑不溜秋的小脸还挺可爱的。
“骑主这次出征，带了女骑吗？”
“回夫人的话，属下并不在军队编制之内。因卫灵失踪，骑主才让属下来伺候夫人。”
她犹豫了一下，道：“属下和卫灵也是好友。听夫人愿意再去寻她，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军营这种地方，士兵来来去去，又鱼龙混杂，若是主子都放弃了寻找，那基本上就是没戏了。
郑蛮蛮低声道：“我怎么可能会不找？毕竟是我身边的人。你起来罢，别跪着了。”
秋葵应声而起，在郑蛮蛮身边低声道：“其实，属下倒是有个猜测……”
“你说。”
“属下虽不在编制内，可也隶属骑主暗卫队。骑主昨晚饮宴，属下也在军中。宴上……曾听到赵弥将军对骑主挑衅。”
“赵弥？”
郑蛮蛮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但对对方的来历却没怎么关注。
“赵弥将军是忠王郡主的未婚夫。”
闻言，郑蛮蛮有些惊讶：“罗郡主？”
“是。”
郑蛮蛮垂下眼睛，道：“你说他挑衅骑主？说说当时的情况。”
“是。”
杨云戈一向不喜欢胡女。别人觉得丰乳肥臀妩媚撩人，在他看来一向都是些大胖子。
所以宴上他也一如既往的沉默，对起舞的胡姬视若无睹。
偏赵弥扯着他说话，说的无非就是女人之事。或是暗讽杨云戈眼光古怪，大家贵女不要，风情胡女不喜，偏偏看上一无是处的女人。
他光棍几十年，如今破例带女人上战场，偏是个这样的。
还问起杨云戈是否身体不适，所以滴酒不沾，连筷子都下得少。
杨云戈昨天拉了肚子，自然不敢再沾油腥。
然后赵弥又调侃起杨云戈的女骑来。
郑蛮蛮沉下了脸。
她是护短的，十分不喜欢人家这样当面挑衅杨云戈。
“他就忍了？”
“没有，骑主也不是忍得气的人。他直接让赵将军滚蛋了。”
“赵弥离了宴？”郑蛮蛮抓住了重点。
“嗯，离宴大约两刻钟。大约是昨晚酉时初。”
那差不多就是郑蛮蛮昏昏沉沉的时间。
可是赵弥好好的一个大将军，对一个侍女下手又是哪般？
郑蛮蛮想了想，道：“战事在即，我手里不能没有证据，就闯到将军营帐去要人。”
这么想着，早饭她也吃不下了，推去了一边。
不多时，小翠回来了，脸色也不好看。
卫灵昨晚酉时初左右去过伙房，拿了东西就走了。
那基本上，和赵弥离宴的时间就对上了。
郑蛮蛮想了想，道：“秋葵，你比我们先到军营。我问你，若是要在军营里藏住一个人，最可能藏在什么地方？”
“主营是骑主嫡系，其下两大分支。一是渤海和西域联军，再则是赵弥将军和万青将军所率领的镇西军。相比之下，西域联军那一块比较可能藏人。因他们和我们泾渭分明。镇西军还是隶属骑主的。”
“赵弥，和西域联军……”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卫灵还活着的基础上的。
郑蛮蛮道：“小翠……你就溜到西营去瞧瞧吧。”
“是。”
郑蛮蛮等到中午，没有等来小翠，等来了杨云戈。
他进账之后，看了一眼顶着个大包，坐着发呆的郑蛮蛮，倒是愣了愣。
郑蛮蛮晕乎乎地回过头。
杨云戈取下头盔，道：“今儿一天都没出去？”
郑蛮蛮指着脑袋道：“头疼。”
她心想，她都成这样了，杨云戈总不能再跟她计较巴豆的事儿了吧……
杨云戈的嘴角抽了抽，道：“傻的你。”
他面色有些凝重地走到沙盘面前，郑蛮蛮也不敢和他说卫灵的事。
看着一塌糊涂的沙盘，杨云戈怒了！
“郑蛮蛮！”
“啊？”
“你玩沙子了？”
“……”
郑蛮蛮抱着脑袋道：“头好疼……”
无聊就玩了玩沙子呗，谁知道就还原不了了……那些小旗子看着都长得差不多，谁记得原来是在哪儿的啊。
杨云戈是真的无力了。她都摔成这样了总不可能再把她打一顿，只好凭着记忆手动恢复沙盘。
郑蛮蛮躲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他，道：“骑主，什么时候出战啊？”
“明日。”他淡道。
杨云戈心里有些烦躁。
本来不过征个西域，又有联军相助，可以速战速决。可因为老骑主的插手，这一战就成了儿戏。
但同时也麻烦了很多。
郑蛮蛮看他脸色愈发难看，更不敢多问了，蜷在被褥里，不一会儿又开始打瞌睡。
他对着沙盘一整个下午，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认真。
直到郑蛮蛮“咣当”一声，又从小小的军床上滚了下来。
“……”
她还没来得及喊疼，就被人一把抱了起来。
“睡个觉都不老实！”
郑蛮蛮有些不安地看着他，道：“你……记得了？”
杨云戈微微一哂，道：“以前我也这么照顾你？”
闻言，郑蛮蛮心中有些失落，闷闷地不吭声，蜷缩在他冰冷的胸甲前。
算了，既然他还没想起来，那她还是不要烦他了。
毕竟这两天她惹的事情也够多了，不过是看她头上有个包，所以隐忍不发而已。
杨云戈把她放回去，难得耐心地顺了顺她的头发。
第270章 学不会低头（）
等来等去，连小翠也没回来，郑蛮蛮不由得有些心慌。
杨云戈对着沙盘已经整个时辰，头也没抬一下。
她不禁就摸索了一下下了床，跑到他身边，爬到了他身上。
“……”
杨云戈怔了怔，道：“怎么了？”
郑蛮蛮抿了抿唇，道：“卫灵没回来。我让小翠去找，小翠也没回来。”
杨云戈的眉毛拧了拧。
她有些不安地道：“您说……”
这个时候，帐外突然响起了号角声！
杨云戈猛的抬起头，把她扒下来放在一边。
郑蛮蛮连忙道：“骑主！”
杨云戈回过头，把她拉过来用力亲了一口，低声道：“等我回来，不要随意走动。”
“……”
眼睁睁看着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去，郑蛮蛮下意识地追了几步，在听到帐外的喧哗又止住了脚步。
秋葵掀了帘子进来，眉宇之间也有些不安，道：“县主。”
郑蛮蛮道：“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援军已到，在外叫阵。”
郑蛮蛮很想不通：“为何一定要等到对方援军到了，骑主才出战？”
秋葵摇摇头，道：“属下也不知道。”
然而这个时候，郑蛮蛮也不敢让秋葵再去打探消息了。
卫灵没回来，小翠也不见了踪影。若是秋葵再跑出去，杨云戈又不在，还当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精神紧绷之下，她的头疼的更厉害了，便有些摇摇欲坠。
秋葵连忙扶住她，轻声道：“县主。”
她把郑蛮蛮扶到榻上，然后端了杯茶水过来给她。
郑蛮蛮隐约觉得自己这两天有些睡太多了，可挡不住昏沉，还是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睡到晚上，感觉帐内烛火亮了起来。
杨云戈已经回来了，和人压低了嗓门说话：“加强戒严。”
“元帅，属下有一事不明。”听声音像是王宁。
“说。”
“为何不发动奇袭，反而要等到对方援军到了，主动攻击？”
杨云戈似乎冷笑了一声，道：“因为我想看看，那所谓的援军，到底是不是那尾大鱼！”
王宁想到今日对方那诡秘的阵法，不由得也有些头皮发麻。若是没有杨云戈和八部骑兵，只怕那样一支队伍，早就所向披靡，直杀入渤海了！
“可……”
“他现在在明，好过在暗。”杨云戈轻描淡写地点了他一句。
王宁终于明白过来，道：“您是想……趁这个机会，把他们的老底掏出来？”
“一劳永逸。”杨云戈的声音听起来又倨傲又冷漠。
王宁道：“属下明白了。”
“清点伤兵，加强戒严。今晚随时小心袭营。”
“是。”
然后就是王宁远去的声音。
郑蛮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杨云戈脱了他那身盔甲。
她趴着没动。
杨云戈以为她还没醒，凑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想看看她有没有发烧。
她体温正常，额头上的包也基本上消了肿。
杨云戈有些郁燥，索性把她翻了过来，扯开衣襟。
郑蛮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又被他翻了过去，衣衫顺着胳膊被扯了下来。
他从背后覆了上来。
灼热的唇先碰了碰她的肩背，然后顺着曲线一路向下。
郑蛮蛮不安地嘤咛了一声，就被他摁住了脖子，分开双腿，从后面进来了。
她吃痛地惊喘了一声，回过头看着杨云戈。
烛火里，他的神色晦暗不明，盯着她的脸，就着这个不算尽兴的姿势，有些凶狠地动作着。
虽疼，但她被调教成熟的身子却是极快地进入了状态，渐渐得了滋味，喘息开始变得又细又急。
最终他压抑着发泄了出来，覆在了她背上，喘着粗气。
“疼么？”他哑声道。
“有点。骑主不高兴？”难道战败了？
杨云戈偏过脸亲了亲她，又含住唇畔，细细碾转了一会儿，才道：“不该你管的事情别管。”
“……”
他把她翻了个身，然后低头用力吻了上去，正面又做了一次。
他的脸埋在她的长发里，喘息声撩人地在耳边，握住她腰身的双手非常有力，扣住最纤细的地方，就再也没有松开过。
这次做完，他好像排解了一些，例行抱着她温存了一下，然后就翻了个身，沉沉地睡了过去。
留下郑蛮蛮已经完全被闹醒了，便有些无语。
翻起身子趴在他身上看了看，又伸手去扒开了他紧紧皱着的眉头。
他的眉头舒展开了。
其实杨云戈是很好哄的人。也很少看到他的心事这么重。
她趁他睡着了，就往他身上蹭蹭，又往他胸口上嗅了嗅。运动过后那种强烈的荷尔蒙的气味格外动人。
忍不住又亲了亲，摸了一把，最后咬了一口。
“嗯！”
杨云戈一下就醒了，吃惊地看着她。
郑蛮蛮讪笑了一声……刚刚那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动作。
杨云戈迅速把她拉过去压在了底下，捧着她的脸用力吻了下去。
直到她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来，胸腔似要爆炸那般难受，拼命推他，他才稍稍松了松钳制。
捏了捏她的下巴，杨云戈低喘着又亲了她一下，轻声道：“快睡。”
怜她体弱，杨云戈也没想再把她怎么样。
郑蛮蛮又往他怀里钻了钻，非要他搂着，才睡下了。
初到军营，他们两个都被事儿冲昏了头。
杨云戈是因为战局而心烦，郑蛮蛮则是因为这有些诡秘莫测的形势而忧心。
他们也就忽略了，有些事就已经不正常了。
当天晚上，杨云戈还是温香软玉抱在怀里，闭上眼睛不到一个时辰，就紧急出战。
回来之后，连郑蛮蛮都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