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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惜影此时心如小鹿乱撞,但是却见韩力沉默寡言,似乎又满怀的心事,于是试探地问道:“韩大哥似乎不喜欢说话!”
韩力苦笑一声,说道:“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牟惜影轻笑道:“那就请韩大哥说一下自己的身世吧!”
韩力一下子痴了,眼睛有些湿润,只是低声说道:“身世,身世,呵,身世”
牟惜影看着他伤心的样子,有些不忍,说道:“韩大哥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牟惜影一脸诧异地看了看小翠,小翠望着门口,喊了一声:“谁呀!”
外面传来杨隆演的声音:“在下杨隆演,想要探望一下牟姑娘!”
牟惜影有些不安,小翠干脆地回了一声:“我家小姐休息了,请二皇子改天再来探望吧!”
外面声音沉寂了许久,才说道:“那好吧,请牟姑娘好好调养身体!”
小翠道:“多谢二皇子关心,小姐身体虚弱,恕小翠不能远送了!”
杨隆演在外面,心里一阵寒冷。他看到韩力进去之后,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想来想去,决定去试探一下牟惜影是否对自己用心,于是故意装作没看见,上前敲门。
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拒之门外,而他又分明知道,韩力正在牟惜影的房中。
杨隆演心情低落,慢慢地沿着花间小路往回走去。虽然此时正值鲜花盛开,彩蝶飞舞,但是这一切在杨隆演的眼里,形同虚设,纵有千万种美景当前,也无法化解他心中的寒意。
途中,却又遇见邱白露。此时邱白露竟然将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见到杨隆演的时候,欢欣雀跃,笑着说道:“二哥,这么有心情出来赏花吗?”
杨隆演痴痴地应了一声,到了一处凉亭坐下,闷闷不乐。
原来邱白露回去之后,向母亲哭诉与杨隆演的经历,觉得自己十分委屈。琼花夫人却厉声喝道:“你真是糊涂,事情就差一步,你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而失了先机?”
邱白露哭道:“女儿乃是冰清玉洁的姑娘,为了能嫁给二哥,婚前委身,已经实属无奈。可二哥现在心里想的念的都是那个民间女子,女儿怎能做她的替代品?”
琼花夫人狂笑道:“女儿呀,你年纪尚轻,想事情还过于天真。男人对女人的恋爱,只是一时的,怎么会持续一辈子?你二哥现在迷恋那个民间女子,只不过是一时糊涂,只要你跟他有了夫妻之实,就是他堂堂正正的妻子,那个女子,不管再怎么样,也只不过是个偏房。更何况,没有你原配的点头,偏房怎么能进门?”
“可是女儿实在无法忍受二哥亲近我的时候,想的还是那个女人!”
琼花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儿呀,男人哪个不是喜新厌旧。就算你二哥现在对你一往情深,你又怎么能保证他日不会变心?像你父亲,也不是三妻四妾?可是我照样能够一言九鼎,说话算数。只要你的地位还在,才能保证其他人不会骑在你头上!”
第25章()
“难道真的要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幸福吗?”
“现在如果你二哥一时糊涂,跟那个女子有了苟且之事,你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邱白露听了母亲的话之后,心乱如麻,但是经过短暂的深思之后,还是决定不管怎样,都要坐上正室的位置,虽然杨隆演现在被那个妖女所迷惑,但是她相信自己的柔情一定会令他回心转意。
于是她又迫使自己忘掉了刚才的不愉快,重新回到房间去找杨隆演。却见杨隆演不在,问侍卫才知道他出去了,便沿路找来,在花园处遇见。
杨隆演看到邱白露,便想起刚才的事,心中有些歉意,说道:“表妹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邱白露说道:“刚才回去之后,心中挂念二哥,所以出来散散心!”
杨隆演心中更加愧疚,叹道:“刚才都是我不好,表妹不要怪我!”
邱白露笑了笑,说道:“二哥真要是有心赔不是,那就晚上到我房间来喝几杯,如何?”
杨隆演竟然没有听出邱白露话中的深意,只草草地会了一句:“好吧,我晚上过去!”
邱白露万万没想到杨隆演答应的这么爽快,欣喜道:“我回去准备一下,让厨房做一些二哥最喜欢吃的菜!”说完起身,又欢欣雀跃地离开了。
杨隆演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想的,却是牟惜影,还有那个可恨的韩力。
邱白露回去之后,将事情全部告诉母亲。琼花夫人闻言大喜,赶紧吩咐春桃与女儿一同张罗,并暗授春桃阴阳合欢散,命春桃背地里,将药下入菜肴之中。
吩咐完毕,众人都退下,琼花夫人狞笑道:“看来将有好戏上演了!”
这时,侍卫赵秉元来见,进门便跪倒在地,祈求琼花夫人恕罪。琼花夫人问他何罪之有,赵秉元便将自己如何串通春桃,找江湖术士,冒充青玄子,用达摩残卷经文吸引杨隆演,编出牟惜影命相克夫的谎言之事,如实向琼花夫人禀报。
琼花夫人听后,骂道:“怎能做这等卑鄙之事?”
赵秉元一再叩首,琼花夫人佯装气急败坏,晕厥过去,丫鬟赶忙来搀扶,琼花夫人低声道:“你先下去,等我病好了,在责罚你!”
赵秉元吓得战战兢兢,退了出去,出门之后,转惊为喜,心道:“春桃果然了解夫人脾性!”
杨隆演从牟惜影房前离开之后,牟惜影只当是杨隆演顺路过来看看,并未多想,韩力继续对牟惜影说道:“这次因为在下,令牟姑娘声誉受损,实在惭愧!”
牟惜影叹道:“这件事怪不得韩大哥,从我被人追杀,到大街小巷一夜之间都在谣传我们的事,我相信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韩力道:“在下也正有此疑问,不知道牟姑娘平时是否有什么仇家?”
牟惜影想了一圈,说道:“我实在想不出到底回事谁跟我有这么大的仇恨,要出如此歹毒的招数对付我!”
小翠在一旁道:“小姐才名在外,又是大家闺秀,从来不曾与人结怨,这次无缘无故受此劫难,想来也真是奇怪!”
牟惜影道:“只可惜敌在明,我在暗,现在连对方是谁都毫无头绪,只怕没有办法洗脱清誉了!”说完,愁容惨淡。
第26章()
韩力凝思想了一会,说道:“也不尽然!”
小翠赶忙道:“韩大哥莫非有什么办法?”
牟惜影也凝神盯着韩力,韩力想了一会,说道:“其实好奇的人不光是我们几个,我想现在吴越王也应该很想知道凶手是谁,就连二皇子,以及牟姑娘的父母,一定也想知道这个凶手是谁!”
小翠疑惑道:“这个是自然,小姐蒙受这么大的冤屈,大家自然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牟惜影这回却美目闪动,会心一笑,说道:“韩大哥果然聪明绝顶,我想我大概知道韩大哥的用意了!”
韩力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说道:“只怕得请牟姑娘破费些财物了!”
牟惜影笑道:“此乃小事一桩!”
当日下午,牟惜影命小翠去家里取了银两,有暗自联系了城内几个说书先生,经过一番布置之后,小翠才明白两人的计策,不由地暗自赞叹。
这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宫内宦官前来传话,说吴越王钱镠今晚在御花园设宴,为牟惜影压惊,请韩力和牟惜影一同前去。
牟惜影本不愿去,但是皇帝之命,不肯不从,只得答应。
到了晚上,宦官又来传唤,韩力此时已经沐浴更衣,须发整理之后,显出仪表不凡的英俊本色,去往御花园的途中,牟惜影撞见,只觉得韩力似乎换了一个人,英武之中透着几分儒雅,坚毅而幽深的眸子里,藏着几分忧郁,令她心旷神怡。
牟惜影上前施礼,韩力也微微还礼,两人相敬如宾,一同前往御花园。
到了园中,只见花园内花团锦簇,清香扑鼻,十几名宫女在园中载歌载舞,另有数十名宦官从旁伺候。钱镠端坐郑重,坐下是杨隆演和琼花夫人,以及邱白露,三人身后立着朱诚、赵秉元等侍卫。另一侧还有三位嫔妃,依次是容贵妃、华贵妃和翔贵妃。这三位乃是钱镠最宠爱的妃子。
牟惜影不缓步而来,由小翠搀扶,正要对钱镠施礼,钱镠道:“牟姑娘腿伤未愈,无须行礼了!”牟惜影谢恩之后,韩力上前跪拜。
拜完之后,钱镠看了看韩力,问道:“请问这位义士是哪里人?”
韩力回道:“无家之人,四处飘泊,也称不上是哪里人!”
钱镠微微一怔,华贵妃一旁怒道:“大胆奴才,竟然对皇上这般无礼!”
牟惜影从旁也为韩力捏了把冷汗,心想:“韩力为什么这般回答?随便说一个地名也就罢了,如此激怒了皇上,该如何是好!”
她这样想着,却见钱镠并无怒色,反倒哈哈大笑道:“朕喜欢的就是你身上这股豪气,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朕没有看错的话,你原先应该是武将吧!”
韩力答道:“当过几年兵,后来逃出来了!”
“哦?”钱镠皱眉道:“难道你是逃兵?”
韩力叹道:“国已不国,当兵又有何用!”
牟惜影听他这句话,心中暗自揣测:“他说的国已不国,显然是在旧朝当过兵,只可惜当今世上,小国林立,朝野更替频繁,也不知道他是哪个前朝的将军!”
钱镠打量着韩力,忽然说道:“朕欣赏你身上这股豪气,留下来,做朕的侍卫统领如何?”
韩力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多谢皇上抬爱,草民诚惶诚恐,只可惜,我能力有限,难当此重任。侍卫统领胡正堂,临危不乱,全靠他一身机智,才救了牟姑娘,若论侍卫统领,胡统领乃是不二人选!”
第27章()
牟惜影此时才明白,为什么钱镠要韩力一同前来。按说韩力只是一介草民,根本没资格与天子共进晚膳。然而胡正堂因为保护牟惜影不周,被钱镠打入大牢,让韩力前来,则是试探与他。牟惜影不禁惊叹韩力预言之准,当时她被挟持的时候,韩力就说过侍卫很可能会因为失职而受责罚,现在看来所言不假。
钱镠乃是武将出身,对于能随机应变而又武功高强的人,有种惺惺相惜之情,从侍卫那里听说了韩力的机智,又从牟惜影那里知道韩力武功高强,顿时有了招揽之意。
而韩力一再拒绝,则是为了保住胡正堂的性命。
这时牟惜影却为韩力担心起来,因为钱镠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是凡是他看得上的良才,要么为我所用,要么就是我的敌人。
果然,听了韩力的话之后,钱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
华贵妃又一旁喝道:“大胆,简直不识抬举,竟敢辜负皇上圣恩!”
危急时刻,牟惜影不假思索,便微微一笑,对钱镠说道:“启禀皇上,据民女所知,吴国二皇子也自幼习武,不妨让两人比试一下,若是韩力的武功真的在二皇子之上的话,那么这个侍卫统领之职,只怕就非韩力莫属了!”
钱镠转念一想,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杨隆演,问道:“二皇子不知道肯不肯屈尊降贵,跟韩力比试一下?”
杨隆演自然是想,但是无奈他根本不懂武功,迟疑了片刻,说道:“实不相瞒,小王从未学过武艺,不过我手下侍卫朱诚,武艺精湛,倒是可以代小王一试!”
钱镠道:“好,就请朱侍卫跟韩力过几招,也好为大家助助兴!”
牟惜影这才放下心来,不管是谁出手,只要韩力败给对方,钱镠自然就有台阶可下,韩力的性命,就暂时可以保住了。但她却不知道,杨隆演早就对韩力怀恨在心,这次牟惜影竟然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心中大喜,但是表面却不露声色,只笑着对朱诚说了一句:“比武切磋,点到即止,大家只是玩一玩而已!”
其实他这话是说给钱镠听的,果然钱镠听后,不悦道:“二皇子此言差矣,朕挑选御前侍卫统领,这等要事,怎么能简简单单地玩一玩便能定下呢?”
朱诚跟随杨隆演多时,早就明白杨隆演的用意,这下听钱镠这么说,便道:“只是比武切磋,刀剑无眼,万一要是有什么闪失,只怕”
钱镠略一深思,然后看了看韩力,说道:“韩义士,朕自然不会怀疑朱侍卫使诈,但是未防韩义士不尽全力,所以朕命朱侍卫只管全力攻击,而韩义士你则只能见招拆招,不可伤害朱侍卫分毫,你觉得如何?”
牟惜影心中一颤,暗道:“糟了,事情怎会变成这样?皇上这么做,分明是有意为难韩力,而杨隆演为什么非要置韩力于死地呢?”她并不知道杨隆演对她的用心,所以不解其中的恩怨。
正当牟惜影暗自焦急的时候,朱诚向韩力一抱拳,粗声道:“韩将军,请!”将刀横在身前。
韩力站立未动,打量了一下朱诚,忽然转身对钱镠道:“比武只能论一时的输赢,不如我们换个比法,还请皇上答应!”
第28章()
钱镠微微一怔,问道:“如何比法?”
韩力说道:“牟姑娘昨日途中惨遭奸人劫杀,如今真相尚未水落石出,牟姑娘虽然大难不死,然而凶手也不可逍遥法外。不如我跟朱侍卫约定,如果谁能找出刺杀牟姑娘的凶手,就算谁赢,不知圣上能否答应?”
不等钱镠回答,牟惜影便抢道:“皇上,韩力所言极是,民女无故蒙受劫难,实在心有不甘。皇城之内,传扬出去,对陛下的声誉也极为不利。韩力的方法,既可以令双方免伤和气,又能查出凶手,可谓一举两得!”
杨隆演早想在牟惜影面前一显才能,便接口道:“牟姑娘说的是,这个比法,倒也合理,反正即便不比试,刺杀牟姑娘的凶手,我等也一定会彻查的!”
琼花夫人此时脸色极为难看,她眼珠一转,冷笑道:“我看是韩力不敢比试,找来的借口吧!”
牟惜影当即回道:“同样是论输赢,比武和比破案,有什么不同呢?”
琼花夫人冷笑道:“比武要是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呜呼!破案若是输了,大不了是颜面无光而已!”
牟惜影正要说话,韩力却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二皇子真能为牟姑娘找到真凶,我韩力愿当场自刎而死!”
牟惜影一听,吃了一惊。琼花夫人更是震惊,他指向用激将法让两人比武,不要把事情扯到调查真凶上面来,但是他却从未想过要韩力死。韩力活着,牟惜影便有可能成为韩夫人,但是如果韩力死了,杨隆演岂不是没有了敌手!
想到此处,琼花夫人笑道:“韩将军果然视死如归,有气节便好,大丈夫何必如此轻言生死呢!我看今晚还是多喝几杯,答谢皇上的盛情款待吧!”
钱镠也觉得与朱诚比武一事,略有不妥,万一不小心伤了朱诚,杨隆演脸面无光,但是韩力输了的话,自己又没有好处,还是暂且搁置的好。
这时容贵妃一旁娇声道:“皇上,今晚月色这么美,谈什么打打杀杀的,还是好好款待吴国的使臣吧!”
钱镠笑道:“爱妃说的极是,来来,诸位,请随朕干了这一杯!”说着举起酒杯。
牟惜影终于松了一口气,关切地看了一眼韩力。而杨隆演也心满意足,他自认为以自己的才智,很快便能查出真凶。只有朱诚心有不甘,作为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