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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力回到房中,将此时告诉薛木漓,两人兴奋不已,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韩力和薛木漓跟着徐温回京,陈华和赵青不愿回去,留在别院。四人依依惜别之后,韩力便随着徐温的队伍,向着京师进发。
途中,见远处有一队侍卫,抬着轿子,吹落打鼓的也往京城方向开去。
徐温命人上前打听才知道,原来这是吴越为吴国送来的美女,一共一百二十人,而居中乘坐在轿子里的,是吴越皇帝赐给二皇子杨隆演的妃子——吴越第一才女牟惜影。
韩力得知此事,心中一酸,想起与牟惜影过往的种种。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却深情款款,难以自已。此刻看到轿子就在眼前,正一步步迈向吴国的皇城。只要进了皇城,牟惜影就再也不是韩力心中的那个人,她将会是吴国的王妃。
第98章()
轿子一点点地往前移动,韩力的心中,像是被刺进了一把刀,随着轿子的移动,刀子也在慢慢地滑动。他的心疼地令他窒息,鲜血在不停地留下来。
而刺客轿子里的牟惜影,也是痴痴呆呆的。她整个人就像是没有了灵魂的躯壳,每当轿子往前走一步,她的灵魂便消失一寸。
小翠一直跟在牟惜影的轿子旁边,看到牟惜影的样子,心疼地说道:“小姐,不要再想那个人了,过不了几天,你便是王妃了!”
这些话,韩力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他慢慢地侧过身,怕被小翠看见。而泪水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时,一旁的薛木漓将一块丝巾塞到他手里,小声说道:“不要让人发现,快擦一擦泪水!”
韩力慌忙中擦拭眼泪,这时却听严可求说道:“看着这队伍中,并没有吴国的侍卫,这么说二皇子早已经回京了?”
徐温说道:“先不要管这些了,咱们尽快赶回京城吧!”话音刚落,随即又说道:“且慢!”
这时,徐温嘴角露出意思奸邪的笑,他看了一眼韩力,说道:“韩力,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韩力定了定神,说道:“原地休息几日!”
严可求疑惑道:“这是为何?”
徐温笑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既然老二已经提前回去了,那么我们又何必急着回去呢!”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相对一笑。而韩力拼命挤出笑容的同时,心里却在流泪。因为他知道,晚几天回去,说不定当他赶到吴国京城的时候,牟惜影已经是万人敬仰的王妃了!
小翠看着牟惜影眼前的样子,又想起杨隆演当日的承诺,心中说不出的担心。
杨隆演当日从牟府中离开之后,满怀欣喜,终于能如愿以偿娶牟惜影为妃,心中顿觉无比畅快。只盼明天快些到来,吴越王好下圣旨赐婚。
而邱白露自然是伤心欲绝,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使出浑身解术,到头来还是留不住杨隆演的心。琼花夫人自是愤怒,连发三封书信,让人传给王贵妃。然而前几次送出的书信,一直未得到回音,琼花夫人不禁觉得奇怪。
到了第二日,吴越往宣读赐婚诏书,杨隆演欣然接受。牟惜影因病未能亲自面圣,吴越王将圣旨传至牟府。
牟惜影在接道圣旨的那一刻,一颗心深深地沉了下去。
她一直梦想要走一条自己的路,然而她做到了吴越第一才女又怎样?到头来自己的命运还是掌控在别人手中。
牟英权夫妇接了圣旨,喜出望外。得皇上赐婚,又是嫁给吴国二皇子这样的人物,对于牟家来说,自然是无上的恩宠。从此之后,牟家便成为名门望族,莫说是一般的小吏,就是达官显贵,也要给牟英权几分薄面。
牟惜影回到房中,痴痴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虽然病容尚有几分憔悴,但也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然而此时却如一叶浮萍一样,随波逐流。
小翠看出牟惜影的心事,一定是心里还放不下韩力。便劝道:“小姐,其实在你昏迷的时候,韩大哥扮作轿夫,到家中来看过你!”
牟惜影一听,忧伤的脸上登时愁云全无,喜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叫醒我?他跟你们说了什么?”
第99章()
小翠叹道:“我也求他留下来,但是,他似乎很坚决的样子。他只是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那些事会连累我们全家,所以最后还是执意离开了!”
牟惜影神色又黯然下来,说道:“我也知道他有他的是要做,可是”
小翠说道:“说我直言,韩大哥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但是他身上背负的事情太多,如果你真的跟他在一起,这一生都会颠簸流离,根本不会幸福的。倘若他真的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青史留名的是他,但是奔赴黄泉的,可是牟家上下呀!”
牟惜影沉吟半晌,没有说话。
小翠又说道:“二皇子风流倜傥,又是皇室众人,不管怎样,起码可以令小姐衣食无忧,此生平安。而且老爷夫人也十分喜欢这么亲事,老爷夫人自然是不会害小姐的!”
牟惜影道:“我自然知道爹娘不会害我,可是我与二皇子只是君子之交,以文会友,并无男女之情。”
小翠叹道:“小姐对那韩力一心一意,可是那韩力呢?只顾着自己的大事要做,完全不理会小姐的感受!他若真的对你好,就该放下自己所有的大事,跟你远走天涯,可是他做的到吗?二皇子则不然,我看得出他对你深情一片,日后必定会待你如珍宝一般!”
牟惜影总有千万个不情愿,但是如今圣旨已下,也由不得她不从了。
第二日,杨隆演便匆忙返回吴国。临行前,杨隆演特意要求钱镠无需相送,自己只到了牟惜影家中,一再承诺,如后定会好好对她,要她身体康复之后,便速速去吴国与他相会。
牟惜影见杨隆演深情款款,而思念韩力又已然无望,便也就答应了。
就这样,杨隆演快马加鞭,密码返回吴国。琼花夫人见事情这么匆忙,料想皇宫中必定有事发生。但见没有带牟惜影一起回去,心中便有些欣喜,毕竟此去不知道狗年马月,那牟惜影才能去到吴国,说不定到时候邱白露早已是太子妃了。
但是出乎琼花夫人意料的是,钱镠将牟惜影入吴一事,竟然十分上心。
钱镠所执掌的吴越之地,是当时唯一没有战乱的地方。是以当地十分富庶,百姓安居乐业。钱镠为了维持繁荣昌盛的现状,事关关系与邻国的关系,所以他看出杨隆演对牟惜影如此迷恋,而杨隆演又是众望所归的吴国未来君王。只凭一个女子,便能换来吴国和吴越的和平,钱镠又怎会不上心呢。
次日,牟惜影再次坐上去往吴国的轿子,不知何故,这次她总有种不祥的感觉,萦绕心间。一路上,她不时用手撩开一侧的轿帘,探出头去左右张望,然或许是因为再寻不到韩力的影子,所以失望,所以心不在焉。
当时与徐温一行人相遇,若不是韩力有意回避,两人或可相遇。
很快,牟惜影进入了吴国的城邦,京都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做买卖的商人整理着他们各式各样的商品,人们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牟惜影只从轿子里往大街上悄悄看着,热闹的氛围是一种温馨的体现,她对这吴国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到了宫中,气氛愈加严静了,几个侍女扶她来到大殿上,龙椅上,杨行密正襟危坐;旁坐着其长子杨渥,杨渥面容不算清新的极致,但昂藏七尺之身躯配上平淡整洁的相貌,也算富贵公子之样。见牟惜影来了,便正目相看。
第100章()
大殿两边是一动不动如雕塑般的太监和婢女,其杨隆演早已在等她,一见她盈盈到来,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上去,笑道:“惜影,你终于来了!”
牟惜影对他恭敬行礼:“小女见过二皇子,二皇子金安!”
杨隆演意识到自己因激动而失礼了,更何况是在杨行密面前,实不应该!便退至先前的位置,静待事情的发展,反正于昨天早朝之后,他已经向杨行密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牟惜影缓步行至大殿中央,拘礼道:“小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杨行密说道;他年过中半,样貌显得有些老迈,年轻的时候金戈铁马,拼战沙场,那股当年的英气在脸上越发浓郁了。
牟惜影又向旁边的杨渥曲膝行了礼,杨行密赐座于她,她拒不敢坐,说:“今日小女万分荣幸,得以一睹陛下风采,小女已心满意足,又怎敢下座于此!”
杨行密大声笑了起来,一下子打破了周围的沉寂,仿佛击碎了一面让人心绪不宁的玻璃。
继而以粗犷而带有磁性的声音说:“听说吴越有一世人称绝的才女,才貌双全,为世间男子所倾心的对象,不知牟惜影姑娘至今可有心仪之人了?”
杨隆演听得这么快就入正题了,心下十分欢喜。
牟惜影却丝毫没有喜悦之色,她对这二皇子虽然没有敌意,但后宫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一旦走进去就难以全身而退,在吴越的时候,事情已经闹得十分严重了,更何况现在身在吴国,自己势单力薄。这种顾虑让她三思而后行。
“回皇上,小女自幼处在深闺,与寻常男子素无往来!”她面红耳赤,话至此已无法再说了,自与那韩力有过肌肤之亲,她就已将芳心倾许。
“如此甚好,朕的二皇子有意于你,而吴越王也已经下了圣旨,特请朕给你们做主;今日与姑娘一见,这婚姻更是定了,我吴国与吴越国是接壤之邦,加上联姻之事,更亲上加亲了!”杨行密大悦,觉得这桩婚事于公于私都再好不过了。
牟惜影被大殿内的躁动搅杂的说不上一句话来,杨隆演觉此事已经非常妥当,牟惜影无疑要归自己所有了,心中异常喜悦!
牟惜影羞愤难当,急急的告辞了走出殿外,杨隆演见情势不对,便追她而去。到了一处空气清新、天高云淡的草坪上,“惜影,怎么了?”杨隆演拦在她面前,气喘吁吁地问。
牟惜影眼睛看着别处,愤愤地说:“二皇子,皇上的赐予小女是不会答应的,小女子一个中部侍郎的女儿,实在是高攀不上二皇子!”
“什么高攀不高攀,我喜欢你,就让你做我的妃子,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杨隆演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感情用事的样子。
“二皇子,我牟惜影一向喜欢自由的风光,而皇宫就好比一个华丽的笼子,每天无数只鸟儿在里面无所事事,少不了无事生非的角色,二皇子,你要是真心对我,就放我自由吧!”她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场,风在上面浮动,带着淡淡的忧伤吐露胸怀道。
“原来是这样!”杨隆演沉吟一句,又对着她,说,“那么惜影,从西子湖畔到这皇家,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希望你认真的答复我,我不想自始至终,都是自作多情!”
第101章()
牟惜影心头微微一震,不敢拿眼睛看他受到伤害的俊眼修眉,柔声说:“二皇子品貌非凡,任何一个女子见了都会春心萌动,小女子当然也不会例外!”
杨隆演闻后欣喜,“难道,你只为了自由,就宁愿离我而去吗?”
牟惜影沉默不语,后杨隆演只好说:“今日天色已晚,你就留在宫里住一晚吧,如你真不愿意与我长相厮守,那为了你能快乐,我明天一早就带你返国,怎样?”
“如此甚好,小女子感激不尽!”牟惜影深感杨隆演具备君王的气质,灵动的眼睛慢慢抬起来,发现他面色并没有语气中的那股豪爽,便又收回视线,不予相看。
午后,杨渥兴冲冲的来到琼花夫人的府邸,手里拿着折扇,身着一袭丝绸白衣,一脸的明媚,见堂上无人,便东张西望;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贴身仆人,一名身材中等穿蓝色衣服的男子,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鸟笼,里面是两只不住鸣叫的金丝雀,弱小的翅膀扑在笼子上,发出清脆的噪响。
“怎么没人呢?”杨渥朝内室望去,仍阒无一人,捉摸不透之际,琼花夫人尖锐婉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不是大皇子吗,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有失远迎啊!”
杨渥转过身,见琼花夫人从屋外进来,她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副慵懒魅姿,身后是一群丫鬟。“姨母,表妹在哪儿?我要见她。”杨渥上前几步,急切的问。
“白露暂时不在府中,不知大皇子找她何事?”琼花夫人反问。
一听邱白露不在,杨渥顿时失望,又问:“她去什么地方了?我去找她!”说完之后,立即泛着微笑,摇头晃脑地走了。
琼花夫人望着杨渥的背影,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吃喝嫖赌,好色贪财,果然是一点都没变!”
当晚,牟惜影留在王府中,杨隆演命下人备置了一桌酒席,去邀牟惜影共饮。
牟惜影不敢推辞,只好勉强答应。杨隆演数杯过后,微微有些醉意,说道:“待明日,我便发诏书封牟姑娘为惜妃,如何?”
牟惜影深知杨隆演对自己有意,可这宫中之险恶,她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实在不敢涉足进去。
“民女谢二皇子厚爱,只是这妃子的称号,民女实在是担当不起!”牟惜影故推辞王妃之位,谦恭的站在杨隆演的宫里,希望他能不作强求。
杨隆演本以为她跟寻常女子一样,有颗爱攀龙附凤的心,可如今,她听了杨隆演的话,不但不感激,反而婉转的拒绝,未免令他寒心。“这是本王对你的承诺,今日兑现了,这对本王来说确实是可喜之事,没想到你却辜负了本王的一片赤诚之心。”杨隆演站在大开的窗户前,双臂背在身后,眼睛望着广阔的青灰色的夜幕,一轮玉盘似的明月高悬在细云之中,映照着他无暇的面孔。
牟惜影知道再说什么已是虚掩之词,便更低了头,道:“愿二皇子责罚!”
杨隆演闭上眼睛,一颗滚烫的心被她的冰手彻底触凉了:“你觉得‘妃子’意味着的是什么?难道真如你所说,它只不过是个称号、是个头衔而已吗?”他大声道,一腔的狒骏,暴粗了脖颈上的血管。
第102章()
牟惜影身心一颤,旁边一个獐头鼠目的太监时刻注意着两人的神色与说话内容,和贼人几般相似。
“二皇子息怒,民女口拙,用词不当,惹怒了二皇子,实在该死!”牟惜影急忙说道。
杨隆演缓缓回过身来,那目光显得多情而悲伤,此时又投射在了牟惜影身上,她不敢抬头,双手捏着一方水绿色的帕子,端放在一侧的腰间。杨隆演走近她,用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在晃动着燃烧的灯光下,这张标致的脸平添了几分迷离、醉人的成分。
牟惜影心跳加快,不知他此举何意。
杨隆演对旁边的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喳。”李德全躬身退了出去,转身从外面关上门的时候,他脸上闪现出狡黠的笑容。
李德全乃杨隆演宫里新来的太监,实是琼花夫人安排的卧底,用于探听杨隆演和牟惜影的消息,也好做出万全的对策。
杨隆演属正人君子,当然也不会强求牟惜影在接受妃子头衔之前,逼她与自己共欢!牟惜影因早就看出他非荒淫无道之君,所以任他托着自己的下巴,微眯凤目,供他观望。
李德全把刚才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到的通通汇报给了琼花夫人,琼花夫人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愠怒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