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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等候!”赵青冲着一行人马大喊一声。
“是!”
两个人缓缓向前走去,陈华在前,赵青在后。
走了不过数十丈,前方出现了一个交叉路口,右边的一条是官道,显然是通往杭州城的必经之路,而另一边则是一条仅容两人并行的小路,路的两边长满野草,星星点点的野花点缀其中。看样子,平时走的人并不多。
陈华站在路口思忖了良久,抬腿向着那条幽静的小路走去。
赵青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远,耳边突然传来汩汩的流水声,眼前赫然出现了一道石梁。
他们转过石梁,却发现前面不远处竟有一间木屋,看似随意搭建,但却透着一股神韵。
木屋周围绿树环绕,碧草茵茵,溪水潺潺,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快乐地唱着歌。
“好一个世外桃源!”陈华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憧憬。
“华妹”,赵青的声音低的自己也未必听到,然而两字一出口,他又猛地摇了摇头,把已到嘴边的话硬硬咽了回去。
陈华看到这样一个好去处,心情也随之好起来,她拉起赵青的手,向着木屋走去。
木屋前面有一个石槽,槽上甩着一匹全身雪白的马儿。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自然看出这是一匹难道的良驹,马儿全身雪白,竟没有一丝杂质,如锦缎一般闪闪发亮,此时正悠闲地吃着草料,不时甩甩自己的尾巴。
第559章()
两人来到屋门口,陈青跨步向前,“咚咚咚”敲了几下,“屋内可有人在?”无人应答。
一连敲了几次,均无人答话。
陈青用手轻轻一推,“吱嘎”一声,门竟然开了。
陈华向屋内探头一望,只见室内陈设极为简单,竹桌竹椅、竹榻竹凳,桌上放着一只茶壶,四只茶碗,陈华不由得使劲咽了一口唾沫。
“华妹,怎么,口渴了?”赵青问道。
“嗯!”陈华点了点头,“”许是走的久了,是有些口渴。”
赵青拉起陈华的手,迈步走入屋内。
赵青伸手一摸桌上的茶壶,壶身竟然是温热的,看来主人也是刚刚离去不久。
“华妹,既然主人不在,我们不如先借他茶具一用,走时给他留下茶钱,也不算失礼。”说着,倒了一杯温茶递到陈华手中。
陈华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下去,赵青又给她倒了一杯,一连喝了三杯,陈华才觉解了口渴。
赵青也自倒了一杯喝了,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茶盘之中。
两人走出门外,赵青轻轻将门掩上,对视一眼,均已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唉!隐居如这般的世外桃园?谈何容易!
一抹失望在眼底闪过,两人复又低下头去。
赵青拉着陈华的手,绕到屋后,却见这里放置了一张石桌、四个石凳,桌上还有一个棋盘,上面留有一盘残局。
赵青从小聪明好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棋艺,没有几个对手,更难得的是还练就了一身好武功。
望着这盘棋局,赵青若有所思。
两人静静地在石凳上坐下来,一言不发,享受着这世外桃源带给自己的幽静与惬意,偶尔对视一望,笑意闪过,尚有一抹忧愁。
“华妹”,望着陈华明媚的眸子,赵青欲言又止。
陈华没有答话,赵青的心思她何尝不知?只是,你可以这么做吗?她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不行!她肯定地回答。
陈华冲赵青摇了摇头,赵青不再言语,眼睛望向远处的大山。
“两位是什么人?如何闯入我的家中?”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想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赵青和陈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站了起来。转头一看,只见身后站着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黝黑的脸膛,浓眉阔目,仪表堂堂。
来人也上下打量着赵青和陈华。
“这位英雄”,赵青抱拳当胸,“我和夫人路经此地,有些口渴,见家中无人便自作主张喝了兄台的茶水,还请兄台不要怪罪。”
“这锭银子是你们留下的吗?”男子扬了扬手中的银锭。
“正是,权当茶钱,还望兄台笑纳。”
“哈哈哈哈,粗茶一杯,哪里用的了如此多的银两。”说着,将银锭冲赵青抛来。
赵青伸手接住,也不再客气,双手一抱拳,“如此,多谢兄台了!”
男子走到赵青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两位,请坐”,赵青和陈华复又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两位从哪里来,怎会找到我的陋室?”
“实不相瞒,在下和夫人准备遍游天下,无意间来到了兄台家中。”赵青赶紧和陈华交换了一下眼色,陈华心领神会。
“哈哈哈哈”,男子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他望望赵青,又看看陈华,“阁下真是好福气,有美人相伴游览美景,真是天下一大美事啊!”
第560章()
陈华脸色一红,低下头去。
“兄台谬赞了”,赵青又是一抱拳。
“阁下可通棋艺”,男子望望赵青,缓缓问道。
“略知一二!”
“对弈一盘!”
“好!”
两人各执黑白棋,开始厮杀。
男子棋艺高超,赵青更胜一筹,一番较量下来,男子明显落了下风,败走麦城。
男子不服气,要求再下一盘,然而依旧技不如人,败下阵来。
陈华一脸开心,替自己夫君高兴,赵青也不时望向陈华,两人眉目传情,浓情蜜意写在脸上。
“唉”,男子长叹一声,“想我在吴越棋艺尚算不弱,如今却连输两盘,真是羞煞人也。”
“兄台,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何必耿耿于怀,说不定三两年后小弟又会败在兄台手下。”
“哈哈,说的有礼!阁下尊姓高名,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我,我”,赵青略一迟疑,“我叫东月。东月可否冒昧的请教兄台的名讳?”
“我叫金杭,土生土长的吴越人。”
“吴越是个好地方啊!”赵青赞叹道。
“哈哈,如果东月兄觉得好,等你游历归来,就住在吴越可好?届时我们就可天天厮杀了!”
“好,等我归来叮当叨扰!”
两人越聊越开心,名叫金杭的男子从屋中取出一坛酒,两人对饮起来。
渐渐地,赵青和金杭都有了些许的醉意。
“东月东月兄,你的娘子娘子真漂亮,你们可算是算是神仙眷眷侣了。”
“呵呵,神仙眷侣不敢当,我我和华妹自小青梅青梅竹马,倒是十分十分恩爱!”
“哈哈哈哈,恩爱?你不说不说我也也看出来了,你看看你们的眼神哈哈哈哈哈!”
一席话又让坐在一旁的陈华羞红了脸。
“东月兄,嫂嫂夫人不不好意思啦!”
“哈哈哈哈哈哈!”两个人一起大声笑了起来,陈华的脸更红了。
“好生羡慕你们”,金杭的眼中流露出期盼的目光,他一把拿起酒坛,咚咚咚喝了个底朝天。
“咵哧”一声,酒坛摔在地上,他头一歪,倒在了石桌上。
“金金杭兄”,赵青站起身走到金杭面前,使劲摇晃着他,“怎么?喝了喝了这么点就醉了?起来,起来,我们我们接着喝!”
金杭只是兀自呼呼大睡,不再起身。
“大哥”,陈华轻轻走到赵青的身边,扶住他,“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我们得回去了。”
赵青猛然一惊,出了一身冷汗。是啊,该回去了,该去完成那个天大的使命了,酒也随即醒了过来。
他将金杭架起来,扶到屋中,置于榻上,“金兄,看我们还没有机会再相遇,再来对弈厮杀、痛饮美酒!小弟告辞了!”
赵青执了陈华的手走出门外,又回转身轻轻将屋门带上,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
随行的一队人马自是等的着急,可又不知二人去了何处,只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原地团团打转。
突然看见两人自前面走了回来,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陈华上了车,赵青上了马,一行人继续向着吴越都城杭州进发。
到达杭州城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临行之前,赵青和陈华都清楚地记得吴越王钱镠的书信上说,陈华到达吴越的第一时间必须要面圣,否则杀无赦。
第561章()
陈华知道因为自己逃婚之事钱镠心存芥蒂,因此到了杭州城后不敢怠慢,马上到皇宫去见钱镠。
陈华在宫门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却有太监跑出来对她说,“陛下今日困乏,已经休息,明日再见!”
“这可不是我不见你,是你不见我,如要追究起来,可和我没有关系了!”陈华在心里默默说道。
回到驿馆,陈华和赵青一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不知道第二天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两人换好衣服,早早地就来到皇城门前等候。陈华本来不想让赵青跟来,但赵青放心不下。
时值早朝,大臣们陆陆续续赶到朝堂之上。
等了大约有半个时辰的光景,“宣南汉戍边大将军陈寿之女陈华和陈寿义子赵青觐见!”一个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啊?”赵青和陈华不由同时叫了一声,钱镠竟然宣赵青上殿,这,这,恐怕凶多吉少?
两人紧张地互相对望着,一时不知所措。
片刻,倒是赵青先放松了下来,“华妹,大不了一死。”
“嗯!”陈华使劲点了点头。
两人在小太监的引领下,一前一后向皇宫大殿走去,几百米的路程对他们来说是如此漫长,两个人的额头上已经沁满了汗珠。
来到大殿之上,只见文臣武将站立两旁,殿上一片肃穆。
赵青和陈华低头快步进入殿内,双膝跪倒
“民女陈华”
“小民赵青”
“叩见陛下!”
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钱镠坐在龙椅上冷冷地望着下面这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对混蛋,简直就是一对混蛋,竟然给我带了一顶绿帽子,让我遭天下人的耻笑,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陈华和赵青跪在地上,见钱镠半天没有叫他们起来,知道凶多吉少,反而坦然了,不再害怕,静静地跪着等待最后的结果。
“陛下,陛下”,见钱镠愣了神,旁边的小太监连忙小声叫着。
“咳,咳,咳”,钱镠干咳了几声演示自己的尴尬,他在龙椅上挺了挺腰板,“下跪何人?”冷冰冰的声音从钱镠的口中冒出。
“小民陈青”
“民女陈华”
“抬起头来”。
“小民(民女)不敢!”
“抬起头来!”冰冷的声音中似乎还含着怒气。
赵青和陈华缓缓地抬起头来,三人目光相遇的一霎那,都愣怔怔地呆住了。
“龙椅上的这个人,这个人不就是那个金金杭吗?”赵青和周华的心咚咚直跳,手心里冒出了冷汗。
“造化弄人,没想到遇到的竟是他们?”钱镠吃惊不比他们小。
殿上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三人就这样对视着,半天无语。
“陛下,陛下”,小太监又悄声提醒,“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钱镠回过神来,他挺了挺身子,“陈华送入后宫重华殿,赵青暂回驿馆,没有孤王的特令不许离开吴越。”
“陛下”,陈华扑通一声伏倒在地,“请让大哥回去!”
“哼!退朝!”钱镠看也不看陈华,拂袖离去。
殿上的文武大臣一声不敢吭,见皇帝生气走了,也赶忙悄悄地溜了,生怕皇上生气会牵连到自己。
空荡荡的大殿上只剩下匍匐在地上的周华和跪在旁边的赵青。
第562章()
“两位,请吧!”不知什么时候,两个太监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不阴不阳地说道。
陈华和赵青只得跟在他们两个后面,赵青由专人“护送”回驿站,没有命令不得离开;陈华则被带到了重华殿。
重华殿的布置并不奢华,面积也不大,看样子应该是普通彩女居住的房间。三年前陈华本来应该被册封为贵妃的,现如今钱镠只让她居住在这样的房间里,陈华知道他心中自然是解不开这个疙瘩。
“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怎样,既然来了就要面对”,陈华在心里暗暗为自己鼓劲。
其实如果钱镠要自己死,她并不畏惧,只是她不想赵青因为自己而丧命。
坐在床上,陈华的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和赵青在一起的恩爱日子,她一会儿泪流满面,一会儿痴痴傻笑,竟如着魔一般,吓得旁边的小宫女战战兢兢,不敢上前。
“陈华接旨!”皇上身边的掌事太监一脚迈入了重华殿的房门,屋内的小太监、小宫女慌忙跪在地上。陈华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浑然不觉。
“陈华,你好大胆!”掌事太监一声大喝,陈华这才缓过神来,“怎么,皇上的圣旨你也敢违抗不成?”尖细的嗓音中带着愤怒。
“民女不敢!”陈华慌忙从床下走下,跪倒在地上。
“圣旨!”掌事太监展开手中的黄卷,“南汉戍边大将军陈寿之女陈华现今已然来到吴越,暂不拟封号,自今日起开始侍寝,钦此!”
“什么?从今日起就要侍寝?”陈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他,他竟然要自己今日就开始侍寝?
虽然一路之上陈华已经想到了各种可能性,但是这突入起来的圣旨却是她未曾想到的。
“哼!”掌事太监把圣旨往陈华怀中一丢,冷笑一声走了。
没有封号的侍寝,这是低等宫女才做的事情。
掌事太监刚走不久,又有太监来报,说是今天晚上陛下要来重华殿,请陈华做好准备。
整整一天,陈华没吃没喝,只是呆呆地坐着发愣,她不知道,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把自己的身体给除夫君之外的另一个男人。
太阳慢慢向西边落了下去,天色也暗了下来,见陈华依然坐着不动,旁边的小宫女走上前,焦急地说道:“小姐,你,你赶紧梳洗打扮一番吧,皇上说不定就快来了!”
陈华仍旧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小宫女见状,冲着旁边的两个宫女使了个颜色,两个人架起陈华,送到屏风后面,三个人七手八脚地把陈华的衣服脱下,把她扶入木桶之中,桶内早就准备好了热水。
洗过澡,三人为她换好新衣,又为她画好淡淡的妆容。
陈华如一个木偶,任凭她们的摆布。
“你看,她多漂亮啊!”望着坐在妆镜前的陈华,一个小宫女赞叹道。
“是啊,如果不是她逃婚,现在说不定已经成皇后了呢!”
“就是就是,真是红颜薄命啊!”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待会儿皇上要是来了听到,小心你们的舌头!祸从口出啊!”一个中年太监在一旁提醒几人。
三个人不由得耸了耸肩旁,相互吐了吐舌头。
戌时刚过,钱镠便大踏步地向着重华殿的方向走来。
第563章()
进的殿来,众人慌忙下跪,偷眼一看皇上的脸色不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全部给我退下!”众人一哆嗦,竟然没动。
“耳朵聋了吗?全部给我退下!否则砍下你们的脑袋!”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