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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次机缘巧合,,李存勖心血来潮,跟着一个戏班跑到了南平国境内。
说来有趣,这个李存勖相貌出众、勇猛非常、骁勇善战,在沙场上自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猛将,也是十三太保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可世间万事真就这样匪夷所思,他竟然还有一个特殊的爱好,那就是喜欢音声歌舞俳优之戏,这在一班将领之中可真是独树一帜。
对于李存勖的这个爱好,十三太保中的另外十二人始终嗤之以鼻,认为这是玩物丧志。然而李存勖却乐在其中,悠哉悠哉。
来到南平境内,恰逢南平郡王迎娶上官翠倚,为图热闹,管家将这个戏班子请到了府中,为前来贺喜的客人表演娱乐。李存勖也混迹其中。
只见台上裙裾飘动,十二个宛若天仙的年轻女子在乐声中翩翩起舞。在乐舞声中,一名伶人打扮的男子缓步走上台来,只见他身着白色长衫,长衫上一株挺拔的翠竹,将眉朗目,颌下一缕短须,手持折扇,口中之音有如天籁,高歌一曲忆仙姿:
曾宴桃源深洞,一曲舞鸾歌凤。长忆别伊时,和泪出梦相送。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歌头赏芳春,暖风飘箔。莺啼绿树,轻烟笼晚阁。杏桃红,开繁萼。灵和殿,禁柳千行斜,金丝络。夏云多,奇峰如削。纨扇动微凉,轻绡薄,梅雨霁,火云烁。临水槛,永日逃繁暑,泛觥酌。露华浓,冷高梧,凋万叶。一霎晚风,蝉声新雨歇。惜惜此光阴,如流水。东篱菊残时,叹萧索。繁阴积,岁时暮,景难留。不觉朱颜失却,好容光。且且须呼宾友,西园长宵。宴云谣,歌皓齿,且行乐。
词优曲美,加上舞女飘逸的裙裾,真个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衣袂翩翩临仙境,天籁之音喜得闻。”
一曲唱罢,众人竟都忘记了鼓掌,片刻,如雷的掌声才想起。
台上的伶人冲着台下一施礼,转身向后台走去。
“再来一曲,再来一曲啊!”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高似一阵的喊声。
接着,又有几个年轻男女上台表演了杂耍,台下众人兴趣索然,都在议论刚才的一歌一舞。
刚刚舞台上高歌的男子此刻已经换上一身随从打扮,混迹于人群之中。他不动声色,注意倾听着每一个人的声音。
他此刻正站在离一队士兵不远的地方。
“哎,我说,这次大将军成亲,怎么仇副将没来啊?”
“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仇副将不是在训练新军吗?”
听到“新军”二字,男子不由得竖起了耳朵,悄悄向谈话的二人缓缓靠近。
第504章()
“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哈哈哈哈。可是,这新军走了好一阵子了,也不知训练的咋样了?你说,会不会被别国的探子发现啊?”
“说你的脑袋被驴踢了还就真被驴踢了,大军在北坡,这么隐蔽怎会被人发现?”
“你脑袋才被驴踢了呢,要是咱们也能入选就好了!”
“就你这个怂样,你还能入选?嘘,隔墙有耳,闭上你那张臭嘴。”
两名年轻士兵的谈话戛然而止,继续看起了台上的表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悄悄靠近的男子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北坡这个地点。本想再多探听点什么,但两个人不再吱声。他又在人群中转了几圈,没什么收获。
这名男子正是十三太保中呵呵有名的三太保李存勖。刚才台上的一曲正是出自他的手笔。自古武将不通文墨,文臣不懂武功。悉数数来,文武双全之人,少之又少,这个李存勖当属一个。
回去之后,李存勖立即派出探马打探南平国境内位于北坡的赵炎宗新军,虽费了一番周折,但总归准确地掌握了新军的确切位置和周围的地理环境。
而这一切,赵炎宗还被蒙在鼓里。
北坡的位置确实很隐蔽,在一片山谷之中,四面环山,只有一个狭小的谷口,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四面的山上也可布置防哨,如遇敌人来袭便可及时通报。谷中还有一道湍急的瀑布,水流声很大,正好可以遮掩声响。
这次攻打南平国,李存勖的第一个攻击目标就是北坡的新军,他特意挑选了赵炎宗大婚的这一日。
为求速战速决,李存勖带领的这支精锐军队只带了一天的粮草辎重,食物则为冷食,不用埋锅做饭。
出发前,他对将士们大喊:“将士们,明日的晚餐南平国去吃!”
“嗨!”巨大的回音响彻山谷。
李存勖让军士们将马蹄用软布包裹起来,在赵炎宗大婚的前一夜悄悄潜伏在离北坡不远的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只等第二日杀将进去。
之所以不趁夜偷袭,一则李存勖军地形不是太熟,天黑更是不利;二则如果晚上偷袭唯恐赵炎宗早得到消息,会有所防备。
第二日周倩娘花轿离家之时,一支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赵炎宗新军训练的地点奔去。
新军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在大白天突袭,一时慌了手脚,幸好副将仇兆及时控制了局面,稳定了军心。
两军在北坡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只听轰天炮响,震地锣鸣,只见旗幡招展,号带飘扬。一时间刀枪闪灼,剑戟森严。
李存勖一方拼死突击,仇兆一方拼死抵抗。
战场上喊杀声一片,刀光剑影掠过,鲜血喷溅。
赵炎宗训练的新军是死士,战斗力自是不能小觑;李存勖军也是经过挑选的勇猛之士,自然也不差,两军陷入胶着状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李存勖军突然鸣金收兵,将所有的将士全部撤到谷口。
这一举动让正在酣战的赵炎宗新军一时愕然,面面相觑。
就在众人惊异之时,只听对方军中三声炮响,山谷四面的山上影影绰绰出现了许多人影。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仇兆大惊失色。
原来,昨夜趁着月高风黑,李存勖将所带人马分成两部,一部骑兵隐匿于树林,等待第二日强攻,另一部则带着火石箭弩潜到四面的山上,将赵炎宗部哨兵悉数杀死,夺取制高点。
第505章()
赵炎宗新军还未回过神来,只听的一声“放”,但见四周山上亮起了点点火光,一支支带火的箭弩叫嚣着向谷中的赵炎宗新军射来,每支箭上均包裹着厚厚的沁过油的棉花。
箭到之处,火光摇曳,射在军士身上,整个人变成火人,射到马儿身上,马变成了火马
一时间,赵炎宗新军大乱,哭爹喊娘之声一片,未中火箭者试图冲向谷口,怎奈李存勖军已经将谷口封死,只要过去便被砍于马下。
赵炎宗新军溃败。
仇兆连续向谷口冲杀了五次,然则每次都被逼退,身上已连中数刀,头盔脱落,长发披散,鲜血染红了铠甲。他一看大势已去,大呼一声“将军”,便一头栽于马下。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片静寂,自己躺在谷中瀑布下的水潭里,李存勖军已不知所踪。再看看周围,全部是新军的尸体。
“将军,仇兆无能啊!”哇,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抓起身边的一把宝剑,支撑着身体站立起来。但见尸首遍谷,焦臭一片,惨不忍睹。
适才仇兆摔下之处恰好有水,正是由于置身水中他才没被烧死。
“哎呀,不好,南平国,大将军!”仇兆一声惊呼,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转身向瀑布中跳去。
原来这瀑布里面有个山洞,洞口被水帘挡住,外人很难发现。这里是新军通向南平国的一条密道,直通赵炎宗的将军府,是为以防万一而修建。
仇兆跳到洞中,拼尽力气向洞的深处跑去,跑了大约七、八十丈远,往右一转,一间马厩赫然出现在眼前,几匹马儿正在悠闲地吃着草料。
他飞快地牵过一匹青骢马,飞身一跃,跳上马背,向前疾驰而去。
耳畔呼呼风响,身上汩汩血流,仇兆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
两个时辰后,一身是血的仇兆躺在了赵炎宗的新房之中。
“仇兆,”赵炎宗抱着昏死过去的仇兆大声呼喊。
只见仇兆身上的铠甲已被鲜血染红,这刺眼的猩红竟然遮住了铠甲的本来面目,头盔早已不知所踪,满头长发披散开来,脸上黑、红、青,说不出是什么颜色。从左眉眉心至右颌处,一道斜斜的伤口翻着红肉,就像一张狰狞的血盆大口,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自己的得力副将此刻变成如此模样,赵炎宗的心揪得生疼,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仇兆的名字,最后嗓音已然变的嘶哑。
或许是听到了大将军的声音,也或许还有未了的心愿,在赵炎宗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中和剧烈的摇晃下,仇兆竟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仇兆”,赵炎宗一声惊呼,急忙将他轻轻揽于怀中。
仇兆用力提起一口气,右手轻轻抬起,伸向自己的胸口,似是要取什么东西,口中含混不清地说道,“将将军,孟孟将军,我,我,我先去”,一个去字还未说完,右手往下一滑搭在了胸口之上,头也一下垂在赵炎宗的左臂上。
抱着这具尚有体温的尸身,望着他依然瞪得大大的眼睛,赵炎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滴在仇兆右颌尚未凝固的鲜血上,鲜血立即晕染开去,竟然变成了一朵诡异的红花。
第506章()
赵炎宗忍着悲痛,抬起右手,轻轻将他的眼皮抹下。探手伸到他的怀中,手指触到了一个软软的物件,紧紧攥住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用黄色丝绸帕子包裹的方形物体,掂在手里沉甸甸的。
他将小小的包裹置于左手手心,右手小心翼翼地将它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枚黄金腰牌。
只见金灿灿的腰牌上赫然刻着两个醒目的大字——“孟川”!
他将腰牌反转过来,只见背面刻着“南平国战神,出入皇城无需通传,抗令者杀无赦。”
“孟川?什么人?”望着这枚腰牌,赵炎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突然,他想起,“仇将军死前好像叫我孟将军,我的赵姓何时改成了孟姓,莫不是他昏了头脑?”越想越乱,赵炎宗的脑袋剧烈地疼痛起来,“啊”,他一声大叫,扑的一声趴在仇兆的尸体上,手中的腰牌“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俊秀的女子,宽阔的古墓,黑纱遮面的老者,盛着药水的瓷瓶,灵与肉的交合他的身体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下面似有无穷的力量在拽着他往下沉去,每沉一段,他的周围或出现一人,或出现一地,或出现一事。
他挺直身子想往上浮,但身体好像被下面那股力量牢牢地抓着,根本逃脱不了,越想挣脱反而抓的更紧。
赵炎宗索性闭上眼睛,就这样让自己在漩涡中下降、再下降,不知去往何处。
牟惜影从仇兆进门的一霎那就被惊呆了,她何曾看过如此惨烈的场面,自己的夫君抱着那个浑身鲜血的血人,他身体里的血好像还在汩汩往外流着。她禁不住用双手蒙住眼睛,不敢再看。
她的心咚咚直跳,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的大喜之日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爹、娘,女儿的命好苦啊!”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突然,她听到了夫君的一声大叫,紧接着,“咣当”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她猛地抬起头,向门口的方向望去,只见自己的夫君已经昏倒在那个人的身上。
“怎么办?”她慌忙站起身,抬腿就向前跑,谁料想刚一抬腿,就被床下的木塌拌了一跤,扑的一声摔在地上,她又连忙起身,刚一迈步,岂知右脚又踩上了自己裙裾的边缘,“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牟惜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的落了下来。
她索性不再起身,一步一步向前爬去,手脚并用爬到了自己夫君身边。
“夫君”,她用力抬起赵炎宗的头,将他的身体奋力地扳到自己怀中。只见赵炎宗双眉紧蹙,牙关紧咬,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牟惜影看着眼前的赵炎宗,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只任由自己的眼泪哗哗淌下。
赵炎宗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牟惜影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事。她突然想起,好像人在昏迷之时可以掐人中苏醒。
此时来不及多想,只见她伸出纤纤玉手,右手拇指用上吃奶的劲儿压向赵炎宗的人中。
正在漩涡中飞速下沉的赵炎宗此刻突然感觉脚下似有一团浮云托住了自己,让自己往漩涡的顶端飘去。飘着飘着,忽然,头顶出现了一块巨大的青石,自己无处闪躲,眼看头就要撞在青石上。
第507章()
他不由“啊”的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额上的汗珠顺着两腮滑落下来。
“夫君,你醒了!”看着苏醒过来的赵炎宗,牟惜影狂喜不已。
赵炎宗微微抬起头,看着梨花带雨的妻子,又转头望望地上的仇兆,“倩娘,我,我”,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流了下来。
看着夫君伤心的样子,想着发生的如在梦中的事情,牟惜影心如刀绞,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把赵炎宗退开,厉声说道:“夫君,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上阵杀敌,为仇将军报仇。”
望着眼前的牟惜影,赵炎宗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这是自己那个弱不禁风的妻子吗?
赵炎宗的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他一伸手,三两下就将自己身上的喜服扯去,一个箭步冲到门外,“来人啊,盔甲、马匹!召集将士”
早已有家将牵来了他的棕红马,片刻,赵炎宗便穿戴齐整,只见他头戴凤翅盔,身穿黄金甲,腰束狮蛮带,身披大红袍,好一个威风凛凛,霸气十足的战神将军。
“夫人,我去了!”
此时的牟惜影已经全身无力,她斜靠在门上痴痴地发愣,听到夫君的喊声,这才将身子直起来,冲他微微一笑,“将军,妾身等你归来!”
出得府门,他翻身上了爱驹棕红马,门外早已聚集了一干将士。
“各位,今日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为了南平国,拼了这条性命!”
“为了南平国,拼了这条性命!”将士们振臂高呼。
“冲啊!杀呀!”赵炎宗带头一声喊,带着兵士们向西奔去。
此刻,李存勖正带领自己的将士在东门猛攻。
在北坡全歼赵炎宗新军,李存勖心头大悦,“新军,神兵天将,狗屁!”他骂了一句粗口,开怀大笑起来。
他将军队略作休整,掉头向南平城东门奔来。
东门的守城将领眼见一队人马呼啸而来,尘土风扬,喊杀震天,情知不妙,连忙大喊:“快,快,关闭城门,拉起吊桥。”
只听吱嘎嘎,咣当,城门紧紧关闭,吊桥也高高悬起。
就在吊桥悬起的一刹那,李存勖军开至城下,他大手一挥,大军在护城河前戛然而止。
城上的将士往下一看,嚯,好大的阵势,只见居中一杆黄牙帅旗,另有青、赤、白、黑、黄五色旗,在风中飒飒作响。
帅字旗下一匹白龙驹,马上端坐一人,只见此人头冠胄帻,顶上一束红缨,身披明光甲,外罩一领黑袍,胸前的护心镜亮灼灼晃人双目。
三军开列两旁,一个个顶盔冠甲,各执兵器,雄赳赳气昂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