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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如意问道,她和越洹之间也没有什么可瞒着的吧?
锦儿这才看了看越洹,声音有些小,“侯府那边太太生了个死胎。”
如意大惊,这明显不到生的时候吧?
她对许氏没什么好感,大多是源于许氏当初明知道荥阳侯有妻子,却还要在二人之间横插一脚。当然,这不能只怪许氏,也有荥阳侯负心薄幸攀高枝的缘故。但是,许氏逼死了江氏,进门后又时时想要苛待花如意,这就叫如意更是看不上了。但不管怎么说,许氏早产死胎这件事,就透出那么一股子不寻常!
许氏这个,确实不寻常。
自从京中爆出那件庵堂丑闻后,许多去过苦莲庵求子的人都是战战兢兢连出门都不敢。不为别的,这个实在是说不清楚啊!
碍于皇帝,又没人敢真的拿到明面上来说。那段时间里,京城夭折的孩子暴毙的贵妇都不止一两个!
许氏去过苦莲庵,跟她那个荣王府做侧妃的表姐一起去的。至于说目的,也真真就是为了求子。她虽然得到了荥阳侯夫人的诰命,但是说起来,京城里的贵妇圈子根本容不下她这种人——绝大多数的大家太太都认为,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寻常的。喜欢了哪个女人,收了房也就是了。但如许氏这种,逼死元配自己上位的,实在令人不齿,且心寒。
许氏自己呢,进门十几年,就只生了花明珠一个女儿,她多想要个儿子啊!
苦药汤子喝了不知道多少下去,偏方也用了不止一种,可就是怀不上!终于,她成功地除去了花如意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也如愿怀上了孩子,可,可谁能知道,花如意不但没有落到预想中的局面里去,她许氏就那么倒霉,赶上了苦莲庵事发!
荥阳侯和江老夫人都怀疑她腹中的胎儿,许氏真是有苦说不出。如果不是碍于宫里的许贵妃,恐怕荥阳侯也会让她直接暴毙掉!
饶是这样,许氏也没落得好的待遇,被关在侯府后院的小佛堂里。名义上是为了孩子诵经祈福,实际上就是软禁。别说珍馐玉馔,每日里清粥馒头能吃饱了就不错。
许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早产下来一个死胎的。
“我听来人说”锦儿看看四下里没有别人,颤着声儿说道,“那孩子,生下来就只有一只眼睛!”
如意沉默了。
畸胎。
想起了许氏刚刚怀孕时候张狂的模样,再想想许氏强硬地从江老夫人那里要走那套彩瓷
如意咬了咬嘴唇,她该说这是许氏自作孽不可活么?
侯府中,许氏正躺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或许是生产的时候失血过多,哪怕是这样的天气里,许氏依旧感到全身上下冰凉一片。
她已经被挪出了小佛堂,但是却也没能回到正房里,而是被安置在了一处偏僻的院落中。许氏泪眼婆娑地看了看四周,破败的墙壁,昏暗的屋子,就连侯府的下人,都比她住得好!
这是,怎么了呢?
“儿子呢,我的儿子呢!”许氏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腹中的胎儿上。只要生下了儿子,她就能翻身!
“太太说什么胡话呢?”一个婆子端了一碗药走了进来,“孩子不是生下来就没了吗?”
自从苦莲庵事发后,许氏身边的人都被换了。几个心腹从此再看不见,许氏估摸着,这几个人大概都不在了。她的身边,只剩了两个荥阳侯亲自派来的婆子。
“没了?什么没了?”许氏披头散发,状若疯狂,“我的儿子被你们藏到了哪儿去!”
他还那么小,才出生,又是早产,离了亲娘怎么行呢?
婆子撇了撇嘴,一只手按住了挣扎的许氏,一只手将药汤子就往许氏嘴里灌,也不顾药汁烫的很,一股脑都折进了许氏的口中。
“太太还是安静些吧。”婆子将手里的碗放到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呛到的许氏,“您从前的丑事侯爷还没追究呢,还想要什么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侯爷的,叫我说,弄不好就是个秃驴的孽种!侯爷可是气得狠了,连声就把您那个生下来的死孩子扔了出去。哦对了,那孩子啊”
婆子凑近了许氏,在她惊恐和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小声道,“可是生下来就只有一只眼睛一条腿呢!”
过了许久,“啊”的一声凄厉尖叫,响彻了整个荥阳侯府的后院,却是丝毫没有能够引起涟漪。
清水居里,江老夫人正在佛前闭着眼睛,手腕子上的念珠不停转动。
“老夫人。”
有心腹嬷嬷走了进来。
江老夫人眼皮微动,手上念珠不停,“嗯?”
“夫人去了。”
心腹嬷嬷低声道。
“嗯。”
江老夫人只答应了一声,又过了许久,才睁开了眼睛。
看着对面那尊慈眉善目的白玉菩萨半晌,江老夫人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叫人去报丧吧。”
许氏父母已经不在,与她最亲密的人,莫过于宫中的许贵妃。不过,许贵妃如今自顾不暇,已经隐隐有了失宠的迹象,大约不会有什么表示。至于许家江老太太嘴角勾了勾,能拿着姑娘们做裙带的一家子,谁会拿个名声不好的死人当回事呢?
荥阳侯正纳了一个妾室,据说这些天都在那个妾室屋子里厮混。想必,许氏这个可能给他戴了绿帽子的夫人,已经被抛在了脑后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丧事()
许氏死的消息还被同时报给了荥阳侯。
彼时荥阳侯正在书房里挥毫泼墨,新纳的妾室柔情似水,替他研磨,两个人之间,颇有一种红袖添香之感。这新纳的妾室不是府里的家生子,而是确确实实好人家的女孩子。她的父亲是个秀才,姑娘从小也念书识字,就是她爹考了几十年都没能再进一步,家境寒酸了下来。也是巧了,那日荥阳侯出城去,就偶然碰见了几个无赖正围着姑娘说酸话,算是玩了一次英雄救美。
于是,美就报恩来了。
当然,说起容貌来,这姑娘还真远远比不上许氏,更别提当年的江氏了。但她胜在年轻,今年才十七,跟花明珠年纪差不多。而且或许是生活的环境单纯,姑娘还带着些天真。荥阳侯救了她后,她的满心满眼里就都是荥阳侯了。
哪怕后来荥阳侯告诉她,说自己有妻有女了,姑娘难过了一回,倒是又觉得荥阳侯不是那等心口不一的薄幸人,愈发爱恋了些。不管不顾的,就被荥阳侯接进了侯府里,也有三媒六聘的,也正正经经做了大红色花轿进门的。那会儿许氏正被关着,江老夫人自在佛堂念经,也不管荥阳侯的胡作非为。
所以呢,姑娘一直以良家妾自居来着。
进门这些日子以来,除了花明珠最初寻了两次事端,却被荥阳侯教训了以外,整个侯府里还真是都拿着姑娘当做二房看了。就连荥阳侯,也只让人称姑娘一声“二太太”,姑娘愈发愿意腻在他的身边。这也让荥阳侯愈发觉得自己像个男人了。
刚刚写完了一篇字,正一手揽过姑娘共同欣赏,一手不安分地要探进姑娘的衣襟,就听外头人来说,许氏死了。
“真是晦气!”荥阳侯这会儿对许氏没有半分的怜惜之意,只觉得她死的时候不对,打搅了自己的温柔乡。
“侯爷”这妾室娇嗔了一声,推了一把荥阳侯,眼角眉梢都带了水汽,“姐姐与您那么多年的情分了,您该去看看她的。”
荥阳侯叹了口气,若不是这么多年夫妻,他早就不能忍许氏了。毕竟,没哪个男人能忍受可能让自己头上变色的妻子。
松开了妾室的手,“还是你懂事。”
荥阳侯大步走出了书房,“叫人敛了去,让管家预备丧事。”
吩咐了几句话,他自己却不打算去看了。许氏那个死胎,他看了一眼,昨儿半宿都没睡好,梦里都是那孩子的一只眼。
“父亲!”
凄厉的声音响起来,却是月洞门处跑出来的花明珠。
花明珠毕竟是许氏的亲女儿,这么多天来,她担心许氏,可许氏不同于平常的拈酸吃醋,为了避嫌,花明珠也不敢十分任性,只好忍着。许氏突然早产,人就没了,花明珠只觉得如同晴天霹雳一番,顾不得别的,直接跑到了书房里来找荥阳侯,却是听到了荥阳侯的话。
这个意思,是只将许氏的后事交给了管家,自己却甩了手不管?
花明珠一时气愤起来,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跑到荥阳侯面前,悲愤喊道:“父亲,您怎么能这样无情无义!”
她的母亲,多爱她的父亲呀,这一辈子的情意,她父亲怎么能这样凉薄!
花明珠真是难过极了,眼泪一股一股的流下,“您怎么能这样对母亲!”
“放肆!”随着对许氏的厌恶,这个女儿在荥阳侯眼里,也少了许多的分量。甚至,荥阳侯都怀疑,这花明珠,真的是自己的骨肉么?
许氏进门的时候,可就是有了身孕的!
这个事儿不能细想,越想,荥阳侯就越觉得自己头上颜色有些可怕。再看花明珠,眼里就带了冷意。
“谁许你出来的?这是书房,外男往来频繁,你这么跑出来,碰上了人还要不要脸了?”
就这个时候,那位妾室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站在了荥阳侯身边。她正青春年少,打扮得又与从前判若两人,乌压压头发上插戴着的都是荥阳侯给她的金玉头面,身上穿着的也是侯府里最好的软烟罗,再加上进门后过得舒心惬意,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明亮的光芒。
“大小姐”
话没说完,花明珠就一口啐在了她的脸上,“谁许你穿红色,谁许你戴金玉的?好不要脸,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按照本朝的律例,妾室不能着大红色,更不能随意佩戴了金玉,平常可以戴银饰的。
这妾室如此装扮,肯定不是许氏的手笔,许氏对妾室从来没这么大方过。可想而知,一定是荥阳侯给她的!
花明珠甚至在那妾室的头上,看到了她母亲的一支点翠金凤钗!
一腔怒火涌上心头,花明珠只觉得眼前发黑,不管不顾就往那妾室扑了过去。
荥阳侯可没想到花明珠敢当着自己的面动手。等回过了神来,花明珠已经和那个妾室撕打成了一团,当然,主要是花明珠动手,妾室挨揍。
“反了,反了你了!”荥阳侯怒不可遏,上前去想拉开,却被花明珠回手就是一爪子抓在了脖子上,顿时一阵剧痛。
“来人,来人!”拿下捂着脖子的手,荥阳侯就看见掌心一片血迹,看来是脖子挂了伤,怒喝道,“还不把大小姐给我拉开!”
终于有人来拉开了两个动手的人,花明珠已经一脸的泪水。她看向荥阳侯的目光,充满了仇恨。饶是荥阳侯,也被那眼神吓了一跳。
“拉下去拉下去,没我的话不许她再出来!”
花明珠一言不发,甩开了人转身就走。
荥阳侯再瞧瞧那位妾室,凄惨极了——发髻完全被抓散了,头上钗环掉了一地,身上衣服被花明珠扯开了,露出半段雪白的胸脯和葱绿的肚兜,如今正双手紧紧抓着衣襟掩着,哭得眼睛都肿了。
“侯爷,侯爷”
妾室歪倒在荥阳侯的怀里,“我知道出身贫寒,被人轻视,轻易连这里都不敢出去。到底是哪里,惹着了大小姐啊!当着人前如此被人羞辱,我,我不活了!”
“那就去死吧!”老迈的声音传来,是江老夫人来了。
江老夫人听说了荥阳侯与妾室混在书房,把许氏的后事一把推开,已经是失望极了。她带人赶来的时候,正好遇上花明珠被带走。哪怕再不喜欢花明珠,江老夫人却是从来没有怀疑她的身世。当年许氏进门是有了身孕,可那日子,都和荥阳侯与许氏勾搭在一起的日子能对得上。
她对荥阳侯这个儿子已经失望到了极点,又听闻那妾室哭泣求着荥阳侯做主,挑拨离间的,就恼了起来,再忍不住地走了出来。
“母亲”荥阳侯怕江老夫人。平常他不往清水居去,轻易见不到也就罢了。这样一看见,就低下了头。
江老夫人看也不看他,径直走进了书房里。看到书案上方才荥阳侯写的字,摇了摇头。
难道侯府,真的就要败在这儿子手上?
掩去心头的苦涩,转身吩咐荥阳侯,“许氏与你夫妻一场,如今她已经没了,她的后事,你要亲自操办好。无论如何,她还是侯夫人的诰命。”
也还有宫里的许贵妃。只要许贵妃不倒,许家人就不能慢待了。
“让人紧着去将府里带颜色的东西撤了,换上白色。给亲友们报丧。”江老夫人一件一件道,“如意那里不能少了。道场要请了人来,再有出殡的日子也要选好”
到底有些年纪了,江老夫人一一安排完了,就疲倦极了。
她长叹一声,“你方才骂了明珠,不该出来。可你这妾室呢?就不怕见人了不成?”
荥阳侯讷讷无语。
“将人送到内院,安排在听雨阁吧。”
听雨阁是荥阳侯的姨娘们的院子,那妾室哪里愿意和别人一样呢?偷偷地拉了拉荥阳侯的衣角。
第一百一十六章又要和离?()
“不想去,就不去!”
报丧的消息也送到了将军府来。按礼数来说,哪怕恶心呢,如意也得称许氏一声太太。名义上许氏,还是她的嫡母了。
越洹很是膈应荥阳侯府那一家子,便对如意道,“凡事都有我。”
要不是碍于如意出身侯府,总要看她的面子。不然,只送去一份奠仪,也就是了。
“还是去看看吧。”如意叹气,别的不说,江老夫人那里总要顾及一下。
让人备了马套了车,越洹陪着如意一同,来到了荥阳侯府。
侯府门口,已经挂上了白色的灯笼。侯府大门敞开,有下人来来去去的忙碌着。
虽然有些败落了,不过正如江老夫人所说,许氏到底也是侯夫人的诰命,她身死,来往吊唁的人并不少。
其中,甚至有荣王福王两府的奠仪。
“二姑奶奶,二姑奶奶来了!”门房一眼看见了将军府的马车,连奔带跑进去报信。没多会儿,有江老夫人的心腹婆子迎出来,行礼后直接引着如意往清水居去了。
清水居里,江老夫人忙乱了一回,因年纪大了,正歪着。满院子的素缟,也叫她伤感了许多。
“祖母?”如意进了门,就见到江老夫人的眼睛闭着,旁边一个丫鬟轻轻地她捶着腿。
“如意?”江老夫人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见到如意裹着一身轻红色的纱制披风,正俏生生地站在眼前,顿时就有些老泪弥漫,“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您身上怎么样?”江老夫人看上去虚弱的很,也比从前衰老了许多。如意心头酸了酸,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原来的自己难过。不管怎么说,是这位老夫人把她从小就护在了羽翼之下,不然,也就没有了她的今天。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江老夫人老泪纵横,似是十分激动。欠起身子来,如意走了过去,握住了老夫人枯瘦的手。
江老夫人上下打量了一回如意,见她眼角眉梢都很是和顺惬意,显然是日子过得很舒心。老夫人就放了一半的心下来,“你的身子,怎么样了啊?”
如意有孕的消息,按照礼数,靖国公府那边是有人来正式给了消息的。江老夫人自然知道了这个喜讯,却也知道了街面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