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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如意离着她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老夫人。
江老夫人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指着荥阳侯,多少喝骂的话堵在了喉咙间,却是颤抖着,最终,只挤出了几个字。
“你偌大的年纪了,要不要脸!”
第八十六章你不过卑贱的庶女()
江老夫人只气得眼前发黑。她素来知道儿子功名心重,攀附心重,可万万没想到,竟无耻到了这种地步,叫一个出嫁的女儿进宫去与皇帝求给另一个女儿的赐婚?
他把皇帝当什么了?又把如意当什么了?
荥阳侯到底还是孝顺的,见江老夫人气恼了,慌忙站起身来。许氏却是不乐意了,张嘴便道:“母亲您怎么能这样说侯爷?侯爷日日在外奔走,不就是为了咱们侯府的风光么?如今有这样的好机会,侯爷请了姑奶奶来谋划一番也并没有错啊。”
说着帕子压了压鼻翼,看向了如意,挑起纤细如弯月的眉毛,“姑奶奶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如意就笑了,“不行。”
“你说什么!”
许氏大概没有想到如意会这么直接干脆地拒绝,声音顿时就尖利起来,“你傻了不成?”
蓦然间身上一冷,就看到了越洹正抬起眼,目光中不带一点儿温度。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许氏抿了抿嘴唇,终究心中不忿,却不敢再看越洹,只紧紧盯着如意,冷声道:“不说别的,你想想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卑贱的庶女,却做了将军夫人。外人瞧着,是风光体面。可你这身份,能风光几天?只凭着你的美貌吗?这天底下美貌的姑娘多了去,等过几年你人老珠黄了,还不是得给姑爷纳妾,替他打理那些小贱人?说到底,女人么,还是要靠着娘家才行。明珠好歹是你姐姐,她有了好归宿,你才更有底气对不对?如今你不肯帮她,往后难道她还能帮你不成?”
越洹手猛然一紧,咔嚓一声,上好的红木座椅,扶手竟是被他抓得粉碎。
如意朝着他摇了摇头,女人的事儿,就该女人怼回去。男人掺和进来,算怎么回事?
蓦然间手臂上一松,却是江老夫人挣脱了她的搀扶,大步走了过去,抡圆了手臂就往许氏的脸上抽了过去。
“母亲!”荥阳侯大惊,慌忙抱住了江老夫人的胳膊,大叫,“许氏不会说话,您饶了她这一遭儿。看在,她还怀着咱们花家的嫡子的份儿上,饶了她吧!”
许氏之前克扣如意的嫁妆,险些叫他成了京城里的笑话。其实江老夫人的这一巴掌,是否打在许氏脸上对荥阳侯来说真的并不在意。
只是如今,他都三十多了,眼瞅着一众妻妾连个儿子都没给他生下来,许氏这一胎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他实在是了解许氏,这一掌下去,只怕她又要拿着自己的肚子来说事。侯爷也烦恼啊!
许氏先是吓坏了,江老夫人也是书香门第的出身,从来都是讲究个以理服人,素来自持身份,就算动怒,也不过是呵斥几句。何时有过这等怒火冲天,竟要亲自动手的时候?
不过见荥阳侯抱住了老夫人,保着自己,便又得意起来。到底,侯爷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她呀。
“你”见儿子死命拦着自己,气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凉,一股子甜猩从心口涌出,瞬间就到了嗓子处。她忍了几忍,硬生生吞了下去——如意和越洹回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个什么好歹。否则,以许氏的阴险,回头外头就能传出如意二人将自己气吐血的话来。
“卑贱的庶女”江老夫人重重喘了两口气,才指着躲在荥阳侯身后的许氏咬牙道,“卑贱二字,只还给你!我告诉你,如意的母亲,是我花家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是堂堂的荥阳侯夫人!你一个未出阁时候便与已婚男子勾搭私通的无耻之人,有什么资格说我的如意卑贱!”
她也是气得狠了,之前恨不能埋一辈子,不叫人知道的丑事都叫她揭了出来。
“老夫人!”许氏凄厉大叫,“我与侯爷是圣上赐婚,江氏早就被贬为妾室了!您,竟敢质疑圣旨吗!”
她的视线缓缓扫过清水居里的一应人,只觉得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那么蔑视,甚至有两个年纪小的丫头还悄悄往后挪了两步,仿佛和她近了,就会染上什么似的!
她进门并不光彩,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甚至到了如今,她嫁进侯府多年,依旧不能够进入京城的贵妇圈子里,原因也就是当初与荥阳侯那段儿风流往事了。
可是,难道她错了吗?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呀!
她出身许家,有个做宠妃的姑姑,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成为家族为贵妃联络人脉的工具,既然都是当工具,难道她找一个自己喜欢的,更体面光彩的是错吗?
“我要进宫,我要告诉贵妃娘娘去!”
“呸!”江老夫人狠狠一口,隔着荥阳侯就啐在了许氏的脸上,“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你要去,就去!贵妃又如何?后宫之中,我只认皇后娘娘为主!莫非一个妾,也敢对外命妇嚣张不成!”
她是真的气急了。
从前,以老夫人的沉稳,是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只是,老夫人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愧疚与心痛,在许氏指着如意骂卑贱的时候,一瞬间都爆发了出来。
她拍着心口,泪流满面,“怪我,都怪我啊!当年,就该拼着什么爵位什么侯府不要,也不该受这份儿屈辱!我没护住你娘,如今,还要叫你来这里受委屈我这祖母,是最无能的祖母了”
如意无言。死去的江氏尚有老夫人一哭,然而真正的花如意呢?
那个在冲喜圣旨到来的时候,一念而亡的花如意呢?
因自己,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本该花一样的年华里,就那么消散了。
“母亲,母亲”荥阳侯急的团团转,尤其在越洹面前,只觉得一张老脸都没处放了,“母亲啊您说这些做什么呢,嗐!”
一边是江老夫人撕心裂肺的痛哭,一边是许氏在旁边拉扯着他的袖子一叠声喊着侯爷给做主。
荥阳侯就觉得左右为难了。
娘当然要孝顺,可怀孕的妻子也不好这个时候辜负不是?
如意无声地扶住了江老夫人,平静地看着许氏。忽而启唇一笑,如春水映照梨花,满室生辉。
下一刻,她走到了许氏跟前,猛地一巴掌,就招呼在了许氏那张明明是愤恨,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得意的脸上。
江老夫人愣住了,荥阳侯也愣住了。
许氏,更是被打得蒙了。
如意的手劲并不大,比起襄仪大长公主一巴掌就把柳氏抽的皮开肉绽的,最起码此时许氏的脸上只是红了,连肿都没肿起来。
可是,这比皮开肉绽还叫许氏难受!
人家大长公主揍柳氏,粉饰太平一下还能说是婆婆教训儿媳妇。
可这,这算什么?
庶女打嫡母?
“如意,你干什么!”荥阳侯顿时就急了,“怎么能对她动手?你怎么敢!”
“我就敢了,怎么了?”如意昂起头,看着羞愤得几欲晕去的许氏,“这一巴掌,是为了我娘。您有意见吗?”
荥阳侯是她爹,她不会动手打他。但是,会关门放相公!
“你”看着从来被自己忽视的如意就这么直直地迎着自己的视线,丝毫也不躲避,甚至眼角眉梢处都能看出挑衅来,不知道为什么,荥阳侯的眼前就闪过了当年发妻决然自尽前的表情。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倔强,一样的不悔。
“打得好!”江老夫人大声叫道。
荥阳侯回过神来苦笑,“娘啊,您就别掺乱了。”
“如意也太莽撞了些,传出去咱们府里都得被人笑话死了!”
“呵”越洹低笑,漫不经心地说道,“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发妻的都没被笑话,这算得了什么。”
他抬起眼帘,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说出来的话,却叫许氏感到冰冷得如堕冰窟。
“想算计如意替你们那个名声败坏的女儿出头?眼瞎了,心也瞎了不成?”他起身,将如意揽在了手臂中,“当本将军是吃干饭的?本将军往后,只看许家子弟。”
这话,就是以后要从许家人身上来为如意出气了。
“你敢!”
许氏终于回过神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都顾不得了,尖声叫道,“越洹,你别以为你真就有什么了不起的了!我姑姑,我表哥,堂堂的贵妃,亲王!你敢动我许家人,他们都不会饶了你!”
越洹嗤笑一声。
屁个贵妃,屁个亲王!
“贵妃娘娘如今还能见到陛下的面吗?”
“什么!”许氏就愣住了。
“荣泰公主禁足,长乐县主削爵,可笑你这妇人,竟还以为贵妃一系有多么受宠,多么得陛下看重?”越洹摇了摇头,投向许氏的目光里充满了讽刺,“所谓无知愚昧,说的就是你了。”
“你胡说!”
许氏哪里能相信这样的话!
“前日我进宫,娘娘宫中光华闪耀,荣宠一如往昔!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编排贵妃娘娘!你等着,我这就进宫,告诉娘娘,必叫陛下治你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越洹眯起了漂亮的凤眼,“在夫人心中,贵妃竟与陛下同样尊贵了?”
大不敬,只能是帝王才能用的呀。
许氏如咬了舌头一般,惊恐地张大了眼。
第八十七章好狗不挡道()
“将军。”眼看着许氏瞠目结舌,脸上透出惊恐之色,江老夫人不得不说话了。她虽然厌恶极了许氏,然而到底她腹中怀着儿子的骨肉,这也可能是儿子唯一的嫡子了。因此上,老夫人觉得,许氏口无遮拦固然是错,却绝对不是什么罪。她看着越洹诚恳道,“许氏可恼,然看在她”
“本将军什么也不必看。”越洹将手臂揽上了如意的腰,如意不自在地动了动,被他瞪了一眼,老实了。
越洹冷声道:“如意是我越家的人,欺她便是欺我。她欢欢喜喜回来,不是来被你们折辱的。”
这话说的就很重了,江老夫人自然不能应下,忙道:“并不”
越洹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老夫人不必多说。大概在您看来,如意只是您众多孙女中的一个,您口口声声最是疼爱她。然而这份疼爱,就只是把她母亲的嫁妆都给了她吗?当她被人刁难辱骂打的时候,您做过什么?不过是为了所谓的侯府,叫她委屈着罢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回来自取其辱?”
他这话,竟是要如意与侯府决裂的意思了。
荥阳侯急了,虽然说许氏与荣王福王都是表兄妹来着,然而那两位亲王都并不大看得上他的。因此,帮衬上少得可怜。且退一万步说,到底是妻子的表兄亲近,还是自己的女婿亲近?荥阳侯又不是傻子,只要和越洹打好了关系,那简在帝心的越洹对他的帮衬,绝对比那两个所谓的表兄强啊。
“子玉怎么能说如此生分的话?”他急急地辩解,“许氏素来如此,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子玉莫要与她计较,待我惩戒了她。再说,许氏也是为了如意的姐姐亲事着急,没有恶意的。”
如意垂着眼帘,叫人看不见她眼中的黯淡。
感觉到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她昂头对越洹道:“相公,我们回家吧。”
听她说回家,越洹心下满意极了,只是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来。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对荥阳侯道:“往后,不要在去寻她。过年时候我会叫她回来,该有的节礼都不会少。其余时候,我不许她再踏进你们侯府一步。”
也不等荥阳侯反应,拉起如意就出了清水居。
“哎,哎子玉”荥阳侯回过神来追出去的时候,就看见越洹如意已经出了清水居的院子,连声嗐叹,就要追过去,却被许氏死死拉住了。
许氏捂着脸哭道:“侯爷替我做主啊!我再怎么说也是长辈,如意那个小贱人居然敢打我,我,我我要去敲登闻鼓,我要去应天府告她忤逆不孝!”
这年头不孝乃是大罪。有个外省的小官呢,被人告发“笞母奸妹”,不但丢了官,连命都没保住,一刀下去就咔嚓了。
“对,我去告她!”许氏眼睛里猛然迸发出光彩,仿佛觉得挨了那么一巴掌也不是那么难受了,“如此不孝之人,岂能当诰命夫人?合该,就叫天下人都瞧瞧不孝之人的下场呢!”
话音才落,另一侧脸上又是一痛,已经挨了江老夫人重重的一巴掌。
“你!”许氏惊怒交加,顶着一张被人左右开弓后红肿的脸,委委屈屈地拉扯着荥阳侯的袖子,“侯爷,侯爷!”
“闭嘴吧你!”荥阳侯实在是被烦的不行了。原本就是许氏在荣王妃那里碰了钉子,再想想许贵妃模棱两可的态度,不敢直接进宫去找许贵妃,便想到了不久前才被封了诰命夫人的如意,巧言令色地求了荥阳侯叫如意回来,原本是打算夫妻两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料想如意一个做女儿的脸皮薄,哪怕就在皇帝面前提一声,万一就成了呢。没想到的是越洹一起回来了。不但如意不答应,还惹怒了越洹。
荥阳侯也是后悔极了。花明珠能不能嫁给荣王世子还是两说着,先把名正言顺的姑爷得罪了!
“要不是你先骂如意,能挨巴掌么?”
许氏不可置信地看着荥阳侯,泪如雨下,“难道我说错了吗?她本来就是庶女啊!”
荥阳侯不耐烦地说道,“当初江氏怀上如意的时候,你还没进门呢。”
许氏大哭起来。
“堵了她的嘴!”江老夫人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呵斥许氏了,摆了摆手叫人上来拉住了许氏,命人堵了嘴,“送她到我后面的小佛堂来。”
见荥阳侯一怔似乎有话要说,便叹道,“我早就说过,这等小家子气,心术不正的女人要不得。你不听,只说她这样柔顺才是好的。如今怎么样?对你前程毫无帮衬不说,拖了多少的后腿?先前插手如意的终身不说,又暗中收买府中的人,偷换如意的嫁妆。幸好咱们先行发现了,不然等靖国公府发觉了传出去,侯府脸面要不要?我是个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了,整日在府里,谁笑话我也听不见。你呢?往后要不要在外走动?你的女儿们还要不要出嫁?就是你在外头的弟弟,也跟着没脸!”
“我要罚她,她有孕了你舍不得。既如此,我也不好做恶人,叫她出来了。可你瞧瞧,可还有安生日子?我知道她肚子里的可能是你的儿子,好,我不罚她去别处,只在小佛堂,哪儿什么都有,委屈不着她!若是连这个你都不乐意,只管带了她走,我收拾了东西寻你兄弟去!”
荥阳侯忙赔笑,“她错了,母亲罚她是应该的。”
江老夫人这才满意了,叫人把个哭着挣扎的许氏带了下去。却又感到身心俱疲,揉了揉额头,颓然道,“你还在我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追如意他们描补描补?”
看着荥阳侯猛然跑了出去,江老夫人才似没了力气支撑,倒在了丫鬟的怀里。
却说越洹如意从清水居出来,没走出多远,就碰见了花明珠。
今天的花明珠打扮得格外美丽,一反常态地没有穿她最喜欢的大红色衣裳,而是换了身雪白的,云朵般飘逸美丽的长裙。她也是个眉目精致的女孩儿,这样的装扮,尤其是腰间那条浅浅的金色束腰,将她曼妙的身姿完美地呈现了出来。袅袅婷婷,倚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