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绣儿在一旁就有点儿手足无措了。
她和锦儿都是从小就服侍如意的,三人名为主仆,但情分却堪比姐妹。如意年纪最小,她和锦儿也都习惯了凡事先将如意放到头一个儿照顾。方才不过是习惯使然,可姑爷,好像是生气了?
绣儿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儿,长到了这么大,跟着如意进了国公府,还是她头一回出侯门大门。昨天起见到越洹,就觉得这人是个冰冷的,可怕的人。此时便惊慌不已,生怕惹了男主人不喜,自己不能留在如意身边了。
“红稻米粥,里头加了糖桂花,好吃得很,你尝尝。”如意笑眯眯的,舀起一匙送到了越洹嘴边。
越洹张嘴就吃了,“太甜。”
如意偷偷笑,告诉绣儿,“再去看看有没有不加糖的。”
绣儿赶紧跑了。
“相公,笑一笑?”如意放下碗,偏头看越洹。挺好的美人脸,总是僵着算什么?
越洹没说话,也没笑,抓过那只粥碗,一口一口,慢慢地吃完了。
这人
如意不知道说什么了,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大概就是眼前这位了。
“长青园有小厨房,想吃什么,吩咐下去就行了。”越洹夹了一筷子小菜送到如意嘴边,“投桃报李。”
如意欲哭无泪。投桃报李,你就喂我吃咸菜么?
“来,张嘴,啊”
越洹执着地举着那筷子咸菜,目光灼灼看着如意。
他本就俊美出尘,这样专注地盯着如意,挣扎了几次,如意含着眼泪张开了嘴,吞下了一口咸菜。
绣儿提了只小食盒,和锦儿一同回来的。才进来,就看见了如意啃着一只翡翠烧麦,眼泪汪汪的,她对面的越洹却是慢条斯理地吃着虾子小饺,动作优雅,气度舒缓,全然不似战场杀伐杀人无数的大将军,而是不折不扣的世家豪门子弟。
“小姐,粥来了。”
越洹闻言眼皮儿一挑,“夫人。”
都嫁给他了,还什么小姐!
“是,夫人,粥来了。”绣儿垂头,将食盒放在了桌上。
如意咽下了点心,指着俩丫头说道:“桃红衣裳的是锦儿,杏红衣裳的是绣儿。她们跟我一同长大的,细心的很。我那里还有四家陪房,都是祖母安排下的。回头,我叫他们来给相公磕头。相公这边有哪些人?”
“长青园里只有几个仆妇和小丫头,我身边使唤的是亲兵,并不在内院。回头叫长青园里的人来见你,随你安排就是了。”
越洹手指敲着桌子,犀利的视线扫过锦儿绣儿,见这俩丫头也都生得不错,却低眉顺眼,只垂首恭敬站在一旁,并不似国公府里那些丫鬟,有事儿没事儿往他跟前来晃悠,企图引起自己注意的。正因此,他觉得还算满意,起身道,“无垢大师一会儿来疗伤,我在前头书房里。长青园的事情,往后你说了算,不用问我。”
“哎哎”如意也跟着站了起来,“刚刚在荣华轩,那几个兄弟妹妹的东西我还没送出去呢。”
“找人送过去就行了。”越洹往外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皱眉看着如意,“我这辈儿人,除了出阁的大姐外,年纪都比我小。你得拿出大嫂的款儿来。越兰这样的,该抽就抽。”
然后才走了。
“小姐,姑爷对你真好。”绣儿抿嘴笑着说道。
二十来岁的人了,要身份有身份,要权势有权势的,一院子里服侍的人都是仆妇和小丫头,连通房都没有呢。
如意摆摆手,“忙了一早上,先吃饭再说。”
一眼扫过锦儿,如意不禁纳罕。锦儿性格虽然沉稳些,可也不是闷头不说话的葫芦呀。
“锦儿,你怎么了?”
她这一问,锦儿眼圈都红了。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大颗泪珠就落了下来。
“锦儿姐姐,到底怎么了?”绣儿吃惊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啦?”
锦儿擦了擦眼睛,“我只是替小姐不平!”
如意蹙眉,这话怎么说的?
“小姐,小姐”锦儿突然一矮身子,趴到如意膝头上哭着说道,“都怪我们没用,小姐的嫁妆,被人掉了包了!”
绣儿大惊,“你说什么!”
如意的嫁妆,说句十里红妆也不为过。这里头,除了侯府公中的份例,还有如意生母留下来的一份嫁妆,更有老夫人江氏从自己私库里给她的添妆。若从价值上论,别说小小的庶女,便是荥阳侯府她那个嫡姐,恐怕也比不上。
按照京中的惯例,嫁妆单子一式三份,侯府,国公府各一份儿,另有一份儿被江老夫人送到了官府存档。这也是为了保障女子婚后嫁妆不会被人私吞,本朝律例,女子嫁妆都是私产,若是女子过世,她的嫁妆只能由嫡亲的子女继承。
“你别急,先坐下好好儿说。”
相较于锦儿的焦急,如意反而平静了下来。
“小姐的嫁妆都是老夫人亲自安排的,一直放在老太太那边后院的阁楼里,花妆前一日才抬了出来,我和胡嬷嬷一样一样比对着查了的。”
锦儿抹着眼泪说道,“花妆那天人来人往的,晒嫁妆时候也没见什么不对啊。可我刚才去后边的院子里查看,一抬一抬的都还装的好好儿的,可只有露在上面的一层没事儿,底下的就不一样了。”
如意眯起眼,还有几分稚气的脸上一片冰冷,“带我过去看看。”
她的嫁妆就安放在长青园的小跨院里,一溜儿五间正房,除了已经摆在喜房里的家具陈设,剩下的古董字画药材头面等物都放在了东边三间没有隔断的大屋子里。
如意的两家陪房已经在院儿里等着了,脸上既有气愤,又有愧疚。
“夫人”陈妈妈上前一步,“这,都怨我们无能!”
她原本是江老夫人的心腹,担心孙女,老夫人就把她们一家给如意做了陪房,原本就是要他们一家四口帮着如意管嫁妆的。
“不怪你们。”如意大步走进了东屋,那里头箱子摆的整整齐齐。她吸了口气,随手掀开了最边上的一个箱子。
箱子是鸡翅木的,描金雕花精雅大气,里头装的是四只锦盒,锦盒里边是头面首饰。
一般人家,把一副头面分开了放,譬如一支簪子就算一盒,这一箱子嫁妆里四样首饰顶了天儿。可如意的嫁妆不是这么放,一副头面算一盒,一箱子就是起码四套头面,金的玉的点翠的镶珠儿的,各色都有。上头的两盒子没动,底下的两盒子里都只是各有一只镯子。
“都哪些动过手脚了?”如意沉声问道。
王柱儿家的便过去又指了几口箱子。如意细看,还好,都是首饰衣料和玉石摆件一类的。真正价值连城的孤本字画,却是都收的好好儿的。
看到这里如意就明白了,能干出这事儿的,不做他想,肯定是荥阳侯府那位许氏夫人。
“打量着让我吃哑巴亏呢。”如意冷笑道。
第八章老糊涂()
“可是小姐,现下咱们怎么办啊?”
绣儿忧心忡忡。小姐出阁时候十里红妆,多少人羡慕眼红呢。就是这靖国公府里,小姐的嫁妆那也是拔尖儿的。说句不好听的,小姐顶着侯府庶女的名头嫁进来,能仗腰杆子的底牌,无非就是丰厚的嫁妆和姑爷的爱重了。万一被人发现嫁妆里头掺了水,荣华轩里那些人,能逼死小姐!
“可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么。”如意冷笑,“打定了我不敢在国公府里透出风声,但就算是我回侯府去追究,难道就能追回来了?东西在祖母那里看了一个多月,只有花妆前一天才抬到了清辉堂去。只一个晚上,人家一推四六五,我又能说什么?”
可惜许氏哪怕穿着一品诰命的衣裳,终究也还是那个数蒜头的土丫头。觉得顺走了一点金银珠宝的就是好东西了?殊不知那些字画孤本里头随便一样,就比她拿走的那些昂贵。
“先把门锁好。我叫她怎么吃下去的,怎么吐出来。”如意冷冷地说道,娇俏的小脸上布满了冰霜。许氏,太过分了!
锦儿等人锁了后院的门,王柱儿家的和另一个陪房赵青家的把钥匙交给了如意,两个人一商量,想就住在了后院里,亲自守着东西。如意摆手,“这里且用不上两位嫂子呢。外头我名下的庄子铺子,还得两位嫂子和你们当家的照应,你们就还是住在外边吧。”
二人无奈,应了下来出去不提。
回到喜房,如意将预备好的给几个小叔子小姑子的东西整理出来,让锦儿绣儿去各处走一遭,东西送出去就完事儿。她也看出来了,越洹对这国公府里的人情分也就一般,既然他都说了不必理会那些人,那她还乐得清闲了呢。
她累得很了,越洹又不在,索性就爬到了床上去休息。千工拔步床上,仿佛还残留着昨夜癫狂的余味。如意拥着簇新的锦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睡得香甜,锦儿绣儿便请一个仆妇带路,后边跟了一溜儿小丫头,捧着盒子的,抱着包去给国公府里的其他人送东西。
二老爷住在冬晴园,在府的东北角,临着街,有一道小门可以出入。冬晴园共有四进,越沛越添住在最外边儿,这兄弟俩念书是不错的,如今都在国子监里,日常也不回来。二房的长女越瑾已经出阁,二老爷夫妻身边,只有一个女儿越嘉。
锦绣二人去的时候,二老爷一家子都在。锦儿上前一步,恭敬地说了来意,又送上了如意早已准备好的——越沛兄弟俩是上好的文房四宝并一部新书,越嘉是一个精致的荷包,里头装着一对儿京城里时新的牡丹步摇,这也是如意打听好了越嘉的生日,对应着花神预备的。
“替我谢谢嫂子。”越嘉长了一张讨喜的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便有两颗小梨涡,俏俏皮极了。她打开荷包,当下便拔下了发间的钗子,将步摇戴上了。
二老爷和二太太都是一整套的衣裳。
“这孩子,真是细心。”二太太赞了几句,让人拿了两支小珠钗赏了锦儿绣儿,嘱咐道,“天色不早了,你们紧着往丽景苑和闻雨阁去吧,别叫人挑出错儿来。”
锦儿绣儿答应了,躬身退出,对文雅的二太太都很有好感。
等她们出去了,二太太才抿嘴笑道:“咱们这大夫人,看着娇气一团的模样,做事儿倒是周全。”
越嘉晃了晃头,牡丹步摇上的金丝花蕊便颤巍巍的,“我看大嫂挺和气的。四妹妹昨晚上还说大哥哥看不上大嫂,往后有的热闹看呢。我瞧着,大哥对大嫂挺在意的。”
“越兰能知道个什么?”越沛把身子往后一靠,大喇喇说道,“分明她自己蠢,却还总是觉得天下就她一个聪明人。”
“这话可不能外头说去。”二太太嗔怪地瞪了一眼儿子,“都是一家姐妹,越兰名声不好,难道你妹妹就能置身事外了?”
越沛点头,“我知道,就在爹娘面前说说。”
抱着如意送的新书,“大嫂倒是细致人。”
二太太含笑不语。
荣华轩里,白老太太正抱着侄孙女一脸的心疼。
白芙儿是她的嫡亲侄儿的女儿,侄子短命,早早就死了。白老太太心疼守寡的侄媳妇和白芙儿,就把她们娘两个都接到了国公府来养活。去年白芙儿的娘染了风寒,也一病没了,白芙儿如今,就是个孤女了。
“芙儿是个苦命人,爹娘早早就抛了我去了。”白芙儿趴在白老太太怀里,哭得哽咽难言,“老祖宗,您就叫芙儿回去吧!好歹,白家也是芙儿自己的家,哪怕吃穿不济呢,也是芙儿的命罢了!”
白老太太斥道:“胡说什么呢!”
眼里也掉下眼泪,搂着白芙儿对留下的三老爷三太太道,“往常我不说这话,芙儿命苦,可也是跟我同一个血脉的。她父母走得早,我接她来照顾,那是天经地义呀。这几年,你们都各有各的忙活事儿,还不是芙儿在我跟前承欢膝下?她又肯陪着我这老婆子说笑解闷,比孙子孙女们还孝敬呢。可今儿个你们看看,洹哥儿那是什么态度!叫我说,很该叫外边人都知道,他仗着有个郡主的娘,在我跟前是如何嚣张的!”
三太太拍手称心道:“就该如此!不是我说,当初大嫂跋扈些,叫咱们吃了多少委屈?可她身份摆在那儿,咱们也说不得,也就罢了。可这洹哥儿哪,说到底是个晚辈。你瞧瞧他眼里有咱们吗?这次重伤回京,都濒死的人了,还跟咱们摆什么大将军的架子呢,我好心去看他,他还爱答不理的,连长青园都没叫我进去。就方才,抱着新媳妇就走了,可算什么?母亲啊”
她一双吊稍三角眼里闪出一丝精明的算计,“他那媳妇也不是好的,洹哥儿与兰儿那样动手,她不说劝着,还火上浇油地哭了起来!庶出的,终究上不得台面!我只担心啊”
“什么?”白老太太本来就不大喜欢越洹夫妻,被三太太说的心头火起,阴沉了脸问。
三太太手一摊,“长兄长嫂这样,往后的孩子们,还不有样学样啊!你想想,秋天里,咱们老二可也是要娶亲了呢。”
她嘴里的老二,正是三房的嫡长子,越沣。
“他敢!”白老太太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沣儿若是敢学那个没规矩的军汉,我打断他的腿!”
三老爷在一旁听着这婆媳两个越说越是没谱儿,不耐烦,站起了身劝道:“母亲可不好这样说。”
先帝重文轻武,朝中风向自然随着帝王喜好走,对武人多有鄙夷。军汉二字,是那些战功出身的将领的极大侮辱了。
“咱们家可也是以武起家哪,大哥如今还在东海沿子领兵。军汉这俩字,旁人都说的,唯有咱们家人说不得。”
白老太太这才想起来,讪讪道,“我不是被洹哥儿气急了么。你也瞧见了,他如何对兰儿的。这还是在我跟前呢,都没有顾忌。哪天我不在了,他还不得杀人啊!”
见儿子又要说话,连忙抢了话头儿,“如今不说这个了,咱们得商量一下,芙儿的事儿怎么办!”
“芙儿?”三老爷看看哭得梨花带雨,很是楚楚可怜的白芙儿,“她怎么了?”
三太太扯了扯他的袖子,抬起下巴指了指长青园的方向。
三老爷顿时就愣了。
他娘,这是想把白芙儿送到越洹身边?
老糊涂了吧?
第九章比中指()
“芙儿好歹是白家正经的嫡女,我瞅着出身不比洹哥儿媳妇差了吧?委屈她做个二房,莫非还委屈了他们?”白老太太絮絮叨叨,满脸憧憬,“那个有圣旨赐婚,咱不能压了人家一头。可芙儿是我的侄孙女,做个贵妾总还使得的再不然,平妻?”
三老爷惊讶地看着做白日梦的母亲,再瞧瞧眼角还带着泪花儿却已经满面娇羞红晕的白芙儿,觉得有点儿怀疑人生。老太太真是他亲娘么?
他自认虽然风流了一点儿,可脑子还是有的啊!
亲表妹已经给大哥做了妾,难道亲表侄女也得给大哥的儿子做妾?亏得他娘还一口一个娘家好,好人家,又不愁吃穿的,能叫家里两代女孩儿都给人做妾去?
“母亲啊”三老爷桃花眼一斜,声音拉得老长,“您哪,安享富贵多好,何必操心这些闲事儿哪?”
白老太太一瞪眼,“芙儿是我孙女儿,她的终身怎么是闲事了?”
“得了,那您自己个儿操心吧。儿子可没这么大本事管。子玉跟大哥的性子可不一样。”三老爷想起当年白家表妹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