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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边摆了各色时令果子,正在那儿看对面水阁上的戏子吹奏。
见到荣王妃进来,昭华郡主勉强坐直了身子,“表姐怎么来了?”
“来瞧瞧你。”荣王妃性子端肃,看着昭华郡主这般惫懒的模样,想到她从前亦是个明媚爽利的女子,不禁心下叹息,“近来可好?我听说你又和荣泰对上了?”
昭华郡主做了个请的手势,荣王妃便坐在了一旁的靠背椅上。
“是啊,跟她在凤华宫里打了一架。”有侍女送了茶点上来,昭华郡主便道,“表姐尝尝,我府上新进了个厨子,做得一手好点心。”
荣王妃摇头笑道,“你这脾气啊”
凤华宫是什么地方?皇后娘娘的寝宫啊。
薛皇后母仪天下,在她的宫室里打架?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荣泰和昭华能做出来了。
“你自来就跟她不和,只是有什么,到了宫外头再说不行?平白的叫父皇和母后恼了你。”
“恼了就恼了呗。”昭华郡主浑不在意,“荣泰那贱人,阴阳怪气的模样叫我看不惯。”
荣泰和昭华之间的恩怨,在京城里不是什么秘密,荣王妃自然也清楚得很。
要叫她说,荣泰这一声贱人,真是不冤枉。
明知道林晟与堂妹的关系,还要横插一杠子,不是贱人是什么呢?
“怎么,表姐来要给小姑子做主么?”
荣王妃嗤笑,“她跟我有什么相干?我有事求你。”
将凤祥的事情说了。
昭华郡主拍了拍手,水阁里的乐声停下。掠过了面颊边的头发,当真是清极艳绝。只这般姿容,便是自诩美貌的荣王妃,也要自愧不如。
“表姐,你可真是贤惠。替庶子来跑前程?”
荣王妃笑笑,“胡侧妃向来恭顺,那孩子从小也肯孝顺我。这么点儿念想,我能成全也就成全了。往后,也是给翊儿一个臂膀。”
翊儿,就是荣王世子了。
“我得想想,有了信儿再说吧。”昭华郡主对这个可有可无,整个儿人没骨头似的又倒了下去,窝在榻上一扬手,水阁里乐声又起。
荣王妃蹙眉,“你也该起来走动走动,哪儿有年纪轻轻就这么混着过的?”
“不混着过又怎么样?”昭华郡主伸手,有侍女将一盏温酒递给她,昭华接过来一饮而过,“过一天算一天吧。”
荣王妃眉宇间愈发皱的深了。
“我知道你的心事。”荣王妃柔声劝道,“可是为了子玉?”
“你别跟我提他。”昭华郡主猛然将手里的空酒盏掷了出去,噗通一声,酒盏落在了水中,溅起不大不小的水花。
她知道越洹恨她,恨她当年从靖国公府出来,抛开了他。可是,她有不得已的原因啊!这些年,她虽然甚少见越洹,可那到底是她的儿子,是她怀胎十月,鬼门关前走了一圈生下来的儿子,她焉能不关心?从他重伤归京,她操了多少的心?
打听到无垢大师的消息,硬是把过世的父王抬了出来,借着当年父王和无垢大师的交情,请了他来给越洹疗伤卜卦。为了寻找能给他冲喜的水命女,她把整个京城的名门闺秀挨个过了个个儿。
她知道自己对不住唯一的儿子,可是,她到底是母亲。他大婚后,她想见见儿子儿媳妇,有错么?
哪怕被他拒绝了,听说他们进了宫,她也着急忙慌地往宫里头赶,甚至因为荣泰几句话,给她打了起来。
她是为了谁?
可越洹呢?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
昭华郡主闭门的这些天,唯有说不出的委屈和愤怒罢了。
荣王妃见她一双妩媚至极的眼睛里已经挂上了泪珠儿,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才好。
叹息后才说,“当年,我就对你说过,以你的身份,别说只是分府别居,就算和离,也该带上子玉。莫非靖国公府还敢拦着?你当时怎么说的?你看到靖国公就感到恶心,看到子玉就想到他身上流着靖国公的血脉,你不愿意。如今孩子大了,你又后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昭华郡主不语。
那时候,她还年轻么。不到二十的年纪,一时冲动又怎么了?
“昭华,我是你的表姐,你这个样子,叫我看着心疼。”荣王妃起身坐到了昭华郡主的身边,“要不,我去劝劝子玉?”
昭华郡主嗤了一声,摇头,“那是个犟种。这两年来我也没少跟他示好,扪心自问,没有我镇着,那府里头的老太太能安安分分叫他娶妻?丫头表妹的早就塞了一屋子。算了,他不稀罕我,我何苦上赶着?”
话是这么说,又想到荣王妃素来多谋,昭华郡主期期艾艾了片刻,还是胳膊肘一捅荣王妃,“表姐,我有个事情求你。”
荣王妃看她。
昭华郡主眼睛闪烁了几下,“我这禁足也没个头儿。听说宫里头又有了新人?恐怕皇上早就把我忘到了脑后,什么时候你进宫去,帮我与皇后娘娘提上一提?叫我能出去。”
玉白的手一握,扬眉道,“到时候,我办个赏花宴,下帖子请人来玩乐。不管怎么说,我这做婆婆的,看看儿媳妇,总不是错吧?”
细细一琢磨她的意思,荣王妃扶额长叹。这是要修好,还是要继续结仇啊?
第四十八章许氏轻狂()
荣王妃劝昭华郡主:“妹妹,这万万使不得。你听我说,不管怎么说,你是子玉的亲娘,也并没有和靖国公和离,正经是郁德夫人的婆婆。你想见她,简单的很,或是直接传人,再要是想缓和关系,便大大方方回国公府去,难道你这正经的主母回去看儿媳,谁还能拦着不成?使些小手段,没的更加伤了情分。”
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大为叹息。不说从前,但凡越洹这次大婚,昭华能够出头操持,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想看看儿子儿媳,要追到宫里头去。
昭华郡主长得柔弱如水,性子却是执拗得很。许是因从小失了父母在宫中长大,皇帝皇后都因武成王夫妻早逝,对这个孩子多有偏疼,养的她成了这个模样。只是,从前也没有这样糊涂,近几年来是越发没有成算了。
好歹劝住了昭华郡主,荣王妃满心疲惫地坐车回荣王府,一路上还在想,是不是应承凤祥早了些。
不过,荣王妃对越洹新婚的妻子,倒是有些好奇。荥阳侯府门第有限,现任荥阳侯又因招惹了许贵妃的侄女,停妻再娶,就这事儿在京城里,谁不笑话?郁德夫人有许氏女做嫡母,这些年来到底会养成什么样的性子,竟然还能得到皇上的青眼?
此刻被荣王妃好奇的郁德夫人如意,正坐在清水居里,沉默地看着躺在床上一脸病容的江老夫人。
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老夫人似乎老了十几岁。她的头上只挽了一个素髻,没有插戴任何簪环,只有一条松香色抹额嘞着额头,面容中透出十分的疲色,看向如意的眼神,又有愧疚。
“大将军待你可好?”
许久后,江老夫人方才问道。
如意点头,“相公待我极好。”
“那就好。将军光风霁月,一言九鼎,他说会护着你,就一定会护你周全。”想到这孙女已经有了一品的诰命,品阶与自己比肩,甚至还多了封号,便是去后宫参拜皇后,位次也会在自己之前,江老夫人心中只觉得欣慰。却又见从前永远是雀儿似的喊着祖母的如意,今日神色间有些茫然疏离,不用深想,便知道她的心思。
“许氏的事情,并不是想刻意瞒着你。”江老夫人低低地叹了口气。“那天,把她送进了佛堂。次日过半晌,人就晕倒了。请了太医来看,却是喜脉。你父亲眼瞅着就要奔着不惑的人,别说嫡子,便是庶出的儿子,也是没有一个。原本,我想着若是他过了四十岁还是膝下无子,就叫你二叔过继一个儿子给他。”
如意的二叔,科举入仕,如今外放着。与游走花丛的荥阳侯不同,那位花二老爷,身边侍妾通房皆无,只有一位正妻。三子二女,都是嫡出。
“这事,我想了十来年。”江老夫人咳嗽了两声,如意无言地将水递到她的唇边。就着如意的手喝了一口茶,老夫人觉得干疼的心口处好受了些,吁出一口气,往后靠了靠,“这些年我之所以不急,实在也是并不想叫长房继承人,有许氏那女人的血脉。”
那样的不知廉耻。
花明珠一个孩子,就能看出许家血脉的影响了。
“谁能想到,她竟突然怀上了身子呢。”闭了闭眼睛,江老夫人长叹一声。
有句话她不好说出来,如今她也只盼着许氏这一胎,依旧是女孩儿罢了。
老夫人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再看看她一脸的病色,如意还能说什么呢?
或许,她永远也不能理解这个时代人的想法吧。
无论什么时候,家族的传承才是最重要的。
“祖母,我也只是回来看看您。”如意没有想到老夫人病重如此,“之前皇上赏赐不少的人参雪蛤的,回头叫人给您送来。”
江老夫人拉住她的手,“只要你回来,祖母就什么病都好了。”
“呦,姑奶奶回来了?”
许氏身后跟着七八个人,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如意皱眉。
从前,不论谁来清水居,总要通报一声。外头的丫鬟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许氏正是应了这句话。
一身大红,全身上下金光闪闪,宝玉流光。
许氏长得本来就好,是那种袅袅婷婷,婀娜多姿的美人儿。哪怕年到三旬,也依旧眉眼细致,面皮儿白净。特别是许氏有着盈盈不足一握的小蛮腰,若是穿了浅色飘逸的衫裙,还真当得起一句风摆杨柳的美人儿。
这样的盛装华服,倒是不大适合她了。
如意站起身,浅笑,“听说祖母身上不适,我来看看祖母。”
“果然还是姑奶奶有孝心。”许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若是我肚子里这个,也能有姑奶奶几分,往后我可就有福了。”
明眸流转,三十出头的人竟还露出了几分娇羞。
“母亲,媳妇这两天总是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昨儿个叫人去西山寺里求了个签儿,不上不下的,说是叫找些东西镇一镇呢。”
江老夫人木着脸,“有话直说。”
许氏嫣然一笑,“我请了尊观音回来,叫人早晚拜呢。听说母亲这里有一整套五彩遍地百子千孙的瓷器?媳妇想着厚颜给您讨过来放在屋子里头取个吉利。”
如意猛然向许氏看过去。
许氏见她脸上露出惊讶,更是得意,掩唇而笑,“姑奶奶可别笑话我,如今我这肚子乍一有了孩子,竟是慌张的不行。再怎么说,这也是咱们侯府的长子嫡孙呢对不对?”
看着她还没有显怀的小腹,如意感觉到特别无语。
顶天儿了三个月,就能确定一定是男孩儿了?
许氏轻狂,也就是在此了。
一般来说,谁家女眷有了身孕,不足三个月是不会往外说的,顶多是给娘家个消息,还不能声张。这讲究从何而来,如意不清楚,但她特意问过了,越府的二太太为她细细讲过的。
“翡翠。”老夫人仿佛没看见许氏装模作样,叫了心腹大丫鬟来,吩咐了几句,翡翠点头转身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溜儿的粗使仆妇,将许氏讨要的那套五彩遍地百子千孙的瓷器搬了出来。
如意看时,有半人高的花插,有做成了美人耸肩样儿的花瓶,甚至还包括了一整套的餐具茶具。
颜色艳丽,纹路繁复,每一只的上边,都有着无数的稚童,或是独自玩耍,或是互相嬉戏,就算不走近去看,也能感觉那些稚童绘制得栩栩如生。
这还是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得的,即便不是古物,也价值不菲了。
许氏见到江老夫人没有半分犹豫就抬了出来给自己,一边用手抚着小腹,一边喜笑颜开,“多谢母亲啦,这也是您疼爱孙儿的一片孝心呢。”
一叠声叫人送到她的院子里去,又吩咐,“仔细着些,摆到我屋子里,茶盏都洗干净了给我用。”
这
可真是作死啊!
如意冷眼看着许氏,犹豫要不要提醒她一下?
虽然心中恨极许氏,但叫如意眼睁睁看着许氏这么作,危及腹中胎儿,如意还真的做不到。
刚想开口,许氏已经是一甩帕子,“我也走了这半日,竟是累了,母亲,我可先回去了。回头等侯爷回来,叫他亲自来谢母亲的好东西呢。”
竟真的转身,搭着小丫鬟的手摇摇摆摆地走了。
“祖母”
江老夫人一抬手,苦笑道:“自从知道她有孕,你父亲兴头的什么似的,也把她惯得越发张狂起来。今天要金的,明天要玉的。且叫她轻狂几天。”
第四十九章赐宅子()
如意犹豫不决地来,又心事重重地走。彩瓷对孕妇不好,她不清楚老夫人是否知道。但是看老夫人的反应,现在对许氏明显是有后招啊。
许氏也是个傻的,才怀上孩子,到底是男是女还不一定,就仗着肚子张狂。荥阳侯是盘儿子盼的眼睛蓝了才会事事由着她,等孩子出生万一是女孩儿呢?
不是如意抹黑自己的便宜爹,荥阳侯这个人绝对是渣中之渣,偏生还要挂着一张多情的脸。如意才不会相信,当年荥阳侯是被许氏那张脸迷得神魂颠倒了。有妻有妾,许氏就算是个美人儿,可荥阳侯后院中的那些美人还少么?
许多人都以为和许氏勾搭在一处的时候,是不知许氏身份的。就连江老夫人也这样说过,“真不知是哪辈子的怨孽,竟是碰上了她!”
叫如意说,却是未必。
她和荥阳侯接触不长,也能感觉到这是个功利心强,极会钻营的人。哪怕顶着个不大好的名声,也还能混在官场上就是不挪地儿,就这份儿对官职的心性,如意也不相信当年他当真是雪雪白遇上许氏的。弄不好,她那爹早就打听清楚了还是小姑娘的许氏,刻意偶遇的。
不过,这些也与她无关。
坐车出了侯府,还没走出多远,外头的车夫就说越洹来接她了。
如意探出头去,果然就看见了越洹骑马而来。
青色锦衣,发如墨,人如玉,这一路行来,路边不知有多少的行人围观。
这就是美男子的魅力啊!
如意觉得自己的脸已经是难得的美丽了,可人越洹硬是超越了美丽的层次,简单点儿说,那就是天人之姿呀!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炽热,越洹离着马车越来越近,脸上笑意也愈发明显,狭长的凤眼之中,迎着初夏的日光,似有细碎星光闪烁。
“相公!”如意下了马车,越洹一笑,伸手出去。等如意的手放入掌心,越洹微一用力,在如意的惊呼声中将人拉上了马,安置在身前,吩咐车夫:“你们先回去。”
随即一夹马腹,悠悠然带着如意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车夫和还在车上伸出一条腿想要下车的绣儿。
就,就这么走了?
“相公,我们去哪里?”如意昂起头,能看见越洹形状优美的下巴。
“带你去个地方。”越洹微微一笑。如意觉得,今日的越洹似乎格外的高兴。
城里非八百里加急战报不能跑马,小夫妻两个同骑一马,就这么在街上缓缓地走着,心情还格外的好,如意都能感觉到路两旁的酒楼食肆里有人偷偷看自己,顿时就体会到了做把明星的感觉,将下巴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