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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男人？”凌清羽认真想了下，做男人好像也不见得好，要做个有担当不负心的好男人压力还是比较大的，于是道：“算了，还是做女人吧，我做不来负心汉子啊。”
你做男人就是负心汉子啊！燕三不觉笑了下，你做男人一定是个特大的花心萝卜。
“燕三，”被燕三这么暖烘烘的揉着，凌清羽有些睡意了，朦胧之中问道：“那崇山派。”
“没事，睡吧。”燕三加热了些手掌，直揉到她彻底沉睡过去。
“那是石家的人？”走出舱门，燕三问燕七。
“应该是。”燕七点头，看着两边岸上的灯火。
“石家居然有要去考科举的？”燕三奇道。
“据说是有这么个天才，我走的那年考上了举人，叫…石珣。是追风剑客石栗的小儿子。”燕七道。
燕三皱了皱眉，进入中原地带，武林门派很多，的确麻烦。
“下次低调点。”燕三道。
燕七点点头，如果单是他们两个倒不怕，但是这么大的凌家商队，惹上些什么事还是麻烦，更何况现在凌清羽在里面。
凌清羽肚子痛了几天，到的汴京的时候便没下船，只在窗口看着苏婉云带着帷帽被一群仆妇接走。
苏婉云被映雪搀扶着走下船板的时候，很想回头看看，但是还是忍住了，将脊背挺直目不斜视，以最标准的淑女姿势上了苏府来接的马车，此后，她自然有她后宅的战争要斗，韩枔也好，凌家商行也好，那位女子也好，那个美男子也好，都只是她年少时的过客而已。
凌家船队从汴京旁边绕过，到了东都洛阳，在这里，就要转为陆地运输，韩枔早就安排好了人手，马车脚夫浩浩荡荡的一大队人马，从洛阳这边启程往黑水关而去。
两边是陡峭的山壁，中间一条小径被开辟成狭小的道路，有山泉从山壁上潺潺流下，在路边汇集成小溪，在冬雪里流出一线欢快的音符。
“越过这段，前面就是平原，路就好走了。”韩枔道，然后看了看又穿上男装的凌清羽，道：“你还是去马车上休息吧。”前几天还躺床上起不来的人，现在居然活蹦乱跳的玩爬山。
“没事，外面的空气好，坐马车里反而颠的慌。”凌清羽笑道。
韩枔摇摇头，掉转马头向后面去看后面车队的情况。
凌清羽便走到那溪水边，准备捧把水洗脸，被燕三一把给拉住，道：“这么冷的水，不要命了？”
凌清羽的手指离那水还有三尺，只好叹了口气，道：“燕三啊，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像我妈了。”不就是月事刚过吗？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回车上去。”燕三拉起她，不容置疑的道。天气这么冷，本来就是个怕冷的人，还在这雪地里晃悠这么久，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济源这边的太行山脉并不是很高，也没有特别险要的地势，但是确是交通要道。
太行十三虎在这里蹲点已经蹲了半月，带的干粮都已经耗尽，都没见一个车队过来，有些行人，也不过是一两个赶考的书生或者脚夫或者农人，他们也不好意思动手，这正准备收拾收拾回寨子里去，十三已经一边打着呼哨一边兴奋的跑过来道：“大哥！好肥的猪，好多猪！”
众人顿时都兴奋的站了起来，跟着十三跑到山头上往下看去，那山道里延绵不断望不到头般的车队正缓缓通过。
太行山大虎不觉道：“奶奶的，这得多少东西啊！”
二虎却皱了皱眉：“我们才五十号人，他们这么多人，只怕点子硬。”
三虎却道：“大哥，我看不对，这个像是粮队。”
粮队！这么大规模的粮队要不就是官府押送，如果是商人的粮队就基本上是送往边关的，抢边关的粮可是大事。四十九双眼睛噌的全部看向了大虎。
大虎也有些为难，却在看到那粮队中间那两辆停靠在路边的马车时眼睛一亮，那两辆马车和粮队有些格格不入的味道，看样子不是一伙的，马车啊，肯定是有钱人！
“我们不抢粮队，我们抢那马车！兄弟们给我冲！”大虎叫了一声便往山下冲去。
三虎苦笑，大哥啊，这马车和粮队在一起，能没有关系嘛？但是见其他人已经冲了下去，也只好提起九背大砍刀一起吆呼着冲了下去。
雪下了没多久，还有一层积雪在山上，大虎这么冲下去，便有些收不住，眼看着要直接撞上马车，却见那马车向前挪了几步，刚好空出来个位置，他便继续吆呼着冲了过去，然后拼命停住，却正面对了一张惊愕的脸。
“大侠，你做甚？”对面那人似乎是刚从地上站起来，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问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大虎站稳身子，大吼一声道。
那人愣了三秒，看了他三秒，然后也大叫道：“抢劫啊！”
这时候其他的人也冲了下来，但是从车队前后也窜过来许多黑衣红披风的大汉，两方刀械出鞘，对峙在一起。
“铁刀门铁盾在此，何方朋友请报个名号。”那群大汉为首一人站出一步，道。
老虎们都看向了大虎，铁刀门虽然不大，但是也不是他们惹的起的啊。
“我只是抢他们，和你们无关，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大虎对铁盾道，然后指着对面那个娘娘腔的人道：“呔，还不把你值钱的东西拿出来？！”
“我的钱，为什么要给你？”那人眼睛发亮的笑道。那脸上的表情带着无限欢悦，明明白白的写着，山贼啊！抢劫啊！真好玩！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大虎再次吼道。
“呐，你去开开，你把那山头劈开了，我就信你。”那人指着旁边的山头笑道。
大虎一愣，那人接着又道：“要不，你让这枯枝马上长出绿叶来，我就信是你栽的。”
这下大虎毛了，叫道：“你当我傻的啊！那山能劈开，这树这时候能发芽？”
那人摊了摊手，道：“你看，你都知道自己是傻的，那你让我怎么能把钱给你呢。”
呃！大虎不觉转头看向三虎。
“姑娘，咱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兄弟在这里蹲了有半月了，大冬天的也不容易，这财，我们是要劫了。”三虎心里叹了口气，这铁刀门就在旁边盯着，只怕马上要一场火拼，但是漂亮话还是要说的。
“姑娘？”大虎转头，面前这人虽然穿着男装，可是前凸后翘的，当真是个姑娘，于是道：“你放心，我们太行十三虎盗亦有道，只要财，不要色。”
“呐，你们抢劫就是为了求财？”那女子笑道。
“自然！”大虎瞪了她一眼，不求财谁来干抢劫啊？！
“如果单纯是为了求财，不如我给你另外几个选择？”那女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道：“我们这个粮队是给黑水关送粮的。”
三虎心里悲叹，果然如此！
第124章 现银为王（）
“如果你们抢了我们，就等于抢了黑水关，后果如何，各位应该知道吧？”那女子接道：“不如这样，大家相见也是有缘，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第一当为保家卫国，如若你们跟我们去投军，咱可以跟杨将军说说，给你们个立功建业的机会。”
五十个山贼面面相觑，然后四十九人看向了大虎。
那女子又笑道：“投军自然很是危险，那么你们也可以选择投靠我们凌家商行，以作护卫之职，也不失为一个正义之士。”
铁刀门的人都看向了她。
那女子笑着继续道：“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太过于辛苦，不如跟随我们去到河东路，我们在那边有大量荒地，各位都是铁铮铮的有力气的汉子，开垦个几十亩良田出来，养家糊口，娶妻生子都不是难事。你们看如何？”
五十个山贼都傻了。
半晌没人说话。
那女子便叹了口气道：“哎，我知道了，投军太危险，做护卫太辛苦，做农民又要被束缚，果然还是干山贼好啊，找些软的欺负，钱来的又快，还可以想干嘛就干嘛。”
四十九个山贼点头，三虎的脸确是黑的，脚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为你们好，我还是希望你们接受我的提议，”那女子又笑道：“如果你们不接受我的提议，今天只怕都会丧生如此地。大家是求财，生命很宝贵，如此失去，实在太过于可惜。给你们一点时间想清楚。”
大虎有些不知所措，他虽然脑袋不大灵光，却也知道现在情况不对，别说周围那些铁刀门的人虎视眈眈，最主要的是，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他几次想趁那女子说话的时候将刀砍过去，抢劫的时候谁和你废话了，但是前面却如同有堵墙将他挡住，再也动不了半分。
“我愿意去投军。”三虎叫道。
“老三，你干什么？”二虎在他身旁，忙道。
“这位姑娘说的对，我们男子汉大丈夫，不去保家卫国，却来干这种事情，的确有所不齿，只是姑娘我等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山贼，只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来讨口饭吃，但凡有一点出路，我等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三虎丢了刀，大声道。
大虎听懵了，但是也不觉点头道：“我们只是想找个饭吃。我，我去开荒。”虽然说当山贼不苦不累没有约束，但是他们并不是那种悍匪，说到底还是良民，有个安稳的地方就行了。
这两人一开口，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丢了武器在地上，这样算下来，愿意去投军的有十人，开荒的四十人，有些本来想说做护卫，可是被那些铁刀门的一瞪眼，又改回去开荒了。
事情解决了，韩枔便过来将这些劳力先带走，正好有马车坏掉了，少了脚夫。
凌清羽这下老实的上了马车，见燕三还是一脸不赞成的望着自己，不觉道：“你别生气，我的确觉得他们不是那种坏人，要是真是坏人，我一定不挡着你，一定躲你后面。”穿的那么破烂，一看就是很久没吃饱的样子，虽然拿着刀，却是挂着锈迹，而且那些人并没有真正能杀人的狠劲。
燕三看她躺上了车上的床榻，给她搭上一块薄被，道：“你只要知道，你要是出了事，别说我，燕七影二影九影十影十三他们都活不成就行。”虽然的确像她所说，这群人虽然有功夫，但是并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否则话都不会说，直接杀人，而且，他刚才是用内力阻止了那大虎的攻势，那也是由于他本身并没有杀念，否则以他的功力不可能砍不下来。
“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凌清羽缩进被子里，道。其实面对着大刀，虽然是生锈的，但是那也是刀啊，多少还是有些压力的，只是她敢那么做，也是因为她知道，一旦有什么不对，这个男人一定会挡在她面前，不畏生死的保护她。
只是，我是不是太过于恃宠而骄了？凌清羽开始反省自己，嗯，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大胆，毕竟大周不同于番外那些地方，一山还有一山高啊！藏龙卧虎的，自己就是个软脚虾，真出了事情还不都要靠燕三他们几个，要是碰到大能那种，岂不是白白害了卿的性命？
“在想什么？”看她神情，就知道那脑袋不知道转悠到哪里去了，燕三泡了杯热水给她，道。
“在想现银为王，低调为上。”凌羽爬起来接过水，很是正经的道。
出了太行山，一路都是平原，大地之间一片白茫茫。
河东路多是山地，平原就集中在这两大山脉之间，见两边有很多荒废的土地，凌清羽问坐在她车里喝茶的韩枔道：“韩兄，我见着两边多有荒地，不知为何？”
“前些年遭了灾，很多人流去了他地，现在战事又多，也不敢回来，这边的田地便荒了很多，不过比起陕西路还算好的。”喝了口茶，韩枔道。
“如此。”点点头，凌清羽又转头去看外面的风景。
“当家的，韩某在这边购置的土地大多来自官庄，但是朝廷其实有垦荒令，如果将荒地开垦出来就可以成为永业田，你有没有想过招募人手过来垦荒？”韩枔问道。见识她忽悠山贼以后，这个想法就越加肯定，凌清羽这次带回来的种子非常适合这边的土地条件，陕西路地广人稀，土地贫瘠，河东路山地多，雨水少，如果是种麦子和稻田，在产量上都会有问题，一家五口要种上十五亩地才能糊口。而如果按照当家的所说，那种土豆和红薯的亩产可以达到上千斤甚至两千斤，那么……。
“嗯，这个我也想过，韩兄，你看这样，我们出口粮，出农具，出种子，开垦的荒地三分之一归他们三分之二归我们，以这种方式去召集人手，能找到吗？”凌清羽问道，这次回来，不光带回来大批的军备，还有很多农具，那些精钢制成的农具大周境内并没有，但是很是适合开荒。
“自然能。”韩枔点头道。大周开国前期，周世宗柴荣那是雄才大略，可惜死的早，儿子是后宫妇人养成，后面一代代的更是只知道安于现状，大周得益于周世宗最初建立的一些体制，在农业和商业上都给予大力支持从而得到发展，人口也急剧增加，只是这么些年下来，土地兼并的厉害，而且灾荒不断，流失的农民也就越来越多，朝廷虽然有有识之士一再的提倡开垦荒地，只是那些贫民身无余产，口无余粮，又怎么有能力远离家乡去开荒！当家的所说，提供口粮种子农具，那就是解决了他们的根本问题，只怕一旦开始招募反而会出现人太多的情况。
“这个是大工程，韩兄你人手够吗？”
“嗯，人手是有些不足，可能要从蔡兄那边借几个人过来用下，我下面虽然已经有些管事，但是现在都暂时动不了。”
哎，凌羽心里叹了口气，可惜朱炜离不能回来，她去探了消息，楚王之事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但是悬赏他们三的悬赏令一直没撤销，估计这三人当初一定是给楚王做了个铸币厂，所以现在还在被人追。她这边启程往淮安走，丁冬那边就将风神号开回去泉州，在泉州呆些时间，就会跑趟高丽和日本，凌羽要他从日本进硫磺送去凌家村，开始研究火药。
韩枔看着她沉思的样子，不觉和燕三对视一眼，她这些日子安静的有些过，那么喜欢新奇的人，居然真的老老实实的呆在马车里，路过城市也不过是跟着大部队吃饭，一点都不越矩，实在是想象不到。
“韩兄，你娶了苏策的妹妹怎么样？”凌清羽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韩枔差点将茶水喷了出去。
“咳咳咳，什么苏策的妹妹？”韩枔醒悟过来，道：“啊，你说苏小姐，当家的说笑了。苏家乃是书香门第，清流砥柱，怎么会将女儿嫁给我这种人。”
“要不，你也去考个状元吧。”凌清羽凑近了他些，笑道。
“这个，虽然韩某考个状元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当家的你真的要韩某回去读书？”韩枔笑呵呵的道。
“也是。”凌清羽又缩了回去，那这么一摊子事情谁做啊？
“当家的，韩某志不在仕途。”看了看外面广阔荒凉的原野，韩枔缓缓道。
“前面就是太原了吧？”看着远处出现的城郭，凌清羽问道。
“是，当家的要进去逛逛？”韩枔看了看窗外，快到用饭的时间便准备下车去吩咐停下来开饭，回首问道。
“不要了，绕过去吧。”
韩枔笑着点头，下车而去，�